14.14
作品:《[血源诅咒]月食》 窗外雨夜喧嚣,屋内满室寂静。
她对方位的感知变得无比混乱,烛火昏暗的房间仿佛变成了古老的船只,在漆黑的海面上随风浪倾斜摇晃。
啪嗒一声,雨珠沿着黑色的斗篷滴落,砸到木地板上氲开深色的水痕。
嘎吱一声,从外面回来的猎人向前一步。木地板轻响的声音落到她耳中,变成了船只的桅杆将折时发出的警告。
她仍然攥着路德维希的手臂,黑发的青年维持着单膝跪在沙发旁的姿势。他试图向玛利亚解释:“她生病了……”尽管他也不知道自己的语气为何如此慌乱。
她状态不对,这件事显而易见。她面颊潮红,眼神恍惚,被汗水打湿的鬓发贴着脸颊和颈侧,亚麻布的睡袍柔软易皱,肩头只披着一件单薄的羊毛长袍。
“……出去。”银色的长刀依然收在鞘中,从猎人口中吐出的音节和冰冷的刀锋无异。
“现在立刻出去,路德维希。”
雨夜的气息寒凉刺骨,将窗外变成了漆黑的海面。银色的长发被雨水打湿,玛利亚立在原地,微垂眼帘,斗篷滴水的身影如同从沉船中爬上岸的幽灵。
路德维希迟疑了一下,踉跄着站起身——看到玛利亚的身影时,她就无意识松开了桎梏——黑发的青年张口欲言,但被玛利亚冷冰冰地看了一眼。他收回涌到嘴边的话,安静无声地从房间里退了出去并关上房门。
壁炉灰烬缄默,台上的烛光缓慢融化。她从沙发上撑起身,如同向水源探出根须的植物,摇摇晃晃朝玛利亚的方向倾去。
落到猎人的怀里时,她近乎喟叹一声,将烧得滚烫的额头贴上猎人冰冷的肩膀。
玛利亚环住她的腰,免得她从沙发上栽下去。
“……玛利亚。”她发出叹息,贪婪地攫取猎人身上的气息,无法抑制喉咙里颤动的声音。
“呜……玛利亚。”
她柔弱无骨地贴在她怀里,呜呜咽咽地词不成句。银发的猎人将她托回沙发上,试图让她重新躺下,但她固执地抓住猎人的手臂,眼圈微红地望着她,发梢凌乱的模样看起来可怜又无助。
“怎么了?”玛利亚缓和语气,柔声问她,“是哪里不舒服?”
“……好热。”她说,“热得好像要烧起来了。”
从刚才的接触中获得的片刻清凉,只让她体内的热意蔓延得更加厉害。
那股难堪的热意在她的胸口蒸腾燃烧,变成古怪的热流向着她的小腹汇去。她感觉有什么东西要溢出来了,慌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额头传来冰凉的触感,猎人摘下手套,将手掌贴上她的额头。
她无意识抖了一下,听到玛利亚的声音在近处响起。
“……你发烧了,露娜。”
猎人收回手,但被她绝望而迫切地抓住了手腕。
“别走。”
她将脸贴到猎人的手心里,低声祈求:“不要走。”
冰凉苍白的皮肤底下,她能感到温热馨香的血液在血管里奔流。
玛利亚的血液有一种奇异的香气,和其他人的都不一样。对于她来说,那血液的香气如同罂粟,像塞壬的歌声一样让人神魂颠倒,如痴如醉。
她轻轻咬住苍白的手指。她知道自己犬牙很尖,因此小心翼翼地克制着自己的动作,没有咬破猎人苍白的皮肤。
“……露娜?”玛利亚的声音染上警惕的意味,但她只是像磨牙的小狗一样吮咬着她的手指,喉咙里发出委屈难耐的声音。
猎人见过兽化病发狂的征兆,因此知道她的症状并不相同。
“难受。”她这么说着,将玛利亚的手按到胸前。
“……摸摸我。”她用湿润的声音祈求。
“摸摸我……就好了。”
亚麻布的睡袍被雨水打湿,薄薄地贴在身上。刚从外面回来,玛利亚的手很凉,和她滚烫的体温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她几乎是用上全部的自制力,才没有发起抖来。
她用眼神示意猎人拔出刀,如果担心她中途发狂,猎人可以将刀抵在她的脖子上。她只需要猎人的一只手——一只手可以了。
玛利亚僵在原地。她不知道猎人的脑海里进行着怎样激烈的思想斗争,她并不在意,也无暇顾及。体内愈演愈烈的热意几乎要融化她仅剩的理智,她握着猎人的手腕,向前挺起胸膛,让冰凉苍白的手拢住小巧柔软的轮廓。
甜美的触感让她大脑一片空白,她无意识溢出声音,本能般地抱紧了猎人的手臂,战栗着喘起气来。
“玛利亚……玛利亚……”她断断续续地溢出哭泣一般的声音,“呜……玛利亚……好喜欢……”
就算再怎么迟钝,到了这个地步,猎人也该察觉出症结所在了。
被热意侵袭的大脑放弃了思考,摒弃了羞耻和恐惧。此时的她在玛利亚眼中是什么呢?是被疾病折磨的病患,还是被本能驱使的野兽?
不论如何,她需要她的帮助,需要她的怜悯。就像溺水者一样,只能抱住这唯一的浮木。
猎人抽回手时,她近乎绝望地呜咽了一声。
但紧接着,皱巴巴的睡裙被推到腰间,银发的猎人没有叹气,没有出声。没有厉声谴责亦没有柔声安慰。如同医者对待病患,诊断出病因之后,需要做的只是对症下药。
她颤抖起来,玛利亚环住她的肩膀,让她将额头抵上自己的肩膀。
这个角度,她看不到猎人脸上的神情,看不清那双青色的眼眸深处的情绪。
她很快就无法再思考其他。
窗外的雨声淅淅沥沥,海浪的声音变得黏稠湿润。她如同被甩到岸上的鱼,无助地拧着腰,颤抖着大口喘气。
她觉得自己好像要哭出来了,眼角也确实渗出了生理性的泪水。
玛利亚。玛利亚。
最虔诚的教徒也无法发出她此时的声音。
哦,玛利亚。
就算此时将她的胸膛剖开,让她将心脏取出来,她也愿意。
毕竟那颗心本就是猎人的东西。
那颗心本来就是猎人的东西。
她被雨夜的气息笼罩,被月亮一般清幽的冷香环绕。
她浑身发抖,意识模糊。先前的煎熬让此时的快慰化作滔天巨浪,一阵一阵地迎面打来。她感到自己满脸是泪,哭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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泣不成声。
海浪达到顶点的那一刻,她紧紧抓住玛利亚的衣服,将脸埋入银发猎人的颈窝。她是多么渴望那皮肤下汩汩流动的血液啊,但她只是颤抖着吮吻猎人苍白的颈侧,如同衔住猎物后颈的野兽,除此以外就没有了更进一步的动作。
她不记得现实和黑暗之间是何时模糊了界限,不记得窗外的雨声是何时渐趋微弱,潮声也随之彻底止息。
从昏暗无光的睡眠中醒来时,她差点以为昨晚的一切都只是自己的梦境。
灰色的早晨从窗外照进来,细小的粉尘在光雾中游走。她身上的睡袍换了一件,沙发也被仔细清理过。木地板上的水渍不见踪影,干净整洁的房间没有残留任何昨晚荒唐的痕迹。
穿戴整齐的猎人坐在工作台边保养枪支。下雨的季节,防潮尤其重要。
玛利亚拆下枪托,清理火药残渣,给枪管内部上油。她是在玛利亚打磨燧石的声音中醒来的。听到身后的动静,猎人放下手里的工具,语气温和地开口:
“桌上有早餐。”
她披上外衣,怯怯地从沙发上坐起身。
锉刀打磨燧石的声音再次响起。持续片刻后,又停了下来。
“你感觉好了点吗?”
“……嗯。”
奇怪的热意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一开始就没有出现过。她觉得自己现在好得不得了,但也因此更加愧疚。
如果古怪的症状持续到了早上,会显得她昨晚的病情更为严重,也让她的表现更为情有可原。
但现在她的身体没有任何不适,状态好得甚至可以绕湖奔跑十圈。
她有些不安地绞着手,偷偷打量着玛利亚的身影。猎人动作如常,熟练地用锉刀削磨着手里的燧石,让其重新露出锋利的边缘。
做完这一切后,猎人将散落在台面上的零件重新组装在一起。金属枪管嵌回枪托,发出一声利落的细响,宣告保养工作正式结束。
“我今天要出去一趟。”
“嗯。”
“你在房间里好好休息。”
“嗯。”
说完,她乖乖补充:“我会的。”
她的目光依然追随着玛利亚的身影。银发的猎人穿上长风衣,戴上手套,拿起黑色的三角帽时,在门边顿了一下,微微侧身。
“我会在半夜之前回来。”
她说:“……好。”
门在眼前关上了。
拜伦维斯弥漫着雨雾的气息,远方的森林幽深静谧,厚密缠绕的植被绿得发暗。
两道黑色的身影并肩走在林间的小道上,周围的腐木覆盖着青苔,树根繁殖着密密的菌群。偶尔林间深处会传来一两声鸟鸣。除此以外,便只有随雾气飘荡的古老寂静。
“……玛利亚。”格曼唤了身侧之人的名字两次。
她回过神,看向自己的老师。
“昨晚回去后,发生了什么吗?”
“并无。”
玛利亚语气淡淡地回答。
说完,银发的猎人收回视线,然后抬起手,状似不经意地调整了一下风衣的衣领,遮去了颈侧的暗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