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谁是孙凤家属
作品:《听诊器先生和粉笔灰小姐》 方恒靠着椅背闭着眼,连做了两台手术,满脸疲惫,办公室里没人,此刻难得的安静。
半晌他抬起手捏了捏有些胀痛的太阳穴,睁开浅棕色的双眸,盯着天花板……
“…打起来,儿媳妇直接把婆婆推的心脏病犯了,在楼下手术室抢救呢……”
“可以理解”
“我在梦里做过很多次。”
“听说因为什么吗?”
“急诊室里但凡不聋不瞎的都知道了,那老太太给孩子打米糊喂,到三岁都不会说话不会自己吃饭,大儿子也是在大班才刚好。”
“你咋知道”
“我嫂子也是那个幼儿园的老师,他们一家都可有名了。说是丈夫是婆婆一手带大的在外地上班”
“最讨厌单身婆婆了……”
这时候一个实习医生跑进来,“方医生,林主任找您。”
晚上放学的时候,李甘棠的妈妈跟我聊了半小时,大概也有等冯子期妈妈的架势,不过将近一个小时后,又冷又黑,她准备赶紧回家,孩子还在爷爷奶奶那。
我这边翻看手机,电话微信都没有消息,冯子期吃我的面包嘴里还挑三拣四,我肚子咕咕叫。
我在罗家便利店买的最新款蜜桃奶酪面包,那孩子吃的满满的酱料都冒出来,还挑剔,我是又生气又咽了好几次口水。
孩子妈妈,我又给孩子的奶奶打电话。
学校里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
一般妈妈加班没时间都是奶奶接的。
“冯子期,你妈妈跟你说今晚上什么时候来接你吗,”电话一直不接。
“接死丫头就来”
我皱了皱眉“那是你妹妹”
打开窗户,看向操场另一边的建筑,眯着眼打量芙瑞幼儿园。所有的教室都关了灯。
奇怪,幼儿园这个时间早就关门了,接孩子接哪了?
这么想着,看了眼时间,一通电话突然打了进来,标注的是子期妈妈。
“老师,不好意思麻烦您,能帮我把子期送到中心医院的三楼手术室门口吗,”
“……”
我一把套上外套,一边快速的将孩子打包,围脖帽子水壶书包“你包怎么这么轻!”
打开书包里面什么都没有,田字格晚上写的两篇大字都没带,我也不管了。
在对方确定都咽进嘴里,拉着孩子的手出了校门
一路我都在说你到时候乖一点,你家里今天会很忙,你妈让你干啥就干啥!不许乱跑被人贩子拐走你就死定了!
那孩子不耐烦的靠着车窗。
将近七点的天已经黑的非常透彻。
十五层住院大楼,每个房间亮着暖黄色的灯光。
这孩子在下车后就出幺蛾子。
我拉着他进大堂,他非要喝可乐。
我扯着他往电梯口走
“你壶里有水。”
“我就要喝可乐!”
冯子期到我腰间的个子,两腿拼命往后退,扯着我不让走。
我回过神拉扯他,我俩像一根极限拉扯的绳子,互相较劲。
成年人力气肯定比孩子大,进了电梯按上三,才喘口气,深呼吸一下还不忘怼这讨厌孩子。
“我没钱!”
冯子期这小子嘴真欠“你骗人,我奶说你身上肯定都是名牌,不是你男友给的就是你妈给的,你肯定有钱。”
“胡说八道,我自己有钱。而且我身上的衣服都没有超过四百一件哪里贵了!”
“我奶说你们老师三瓜俩枣的,你不收她钱还过得这么有派头肯定是别人给的!”
你奶奶嘴和你一样贱。简直就差指着我鼻子说你是被包养的,我都用最恶意的揣测来想着那老太太或许根本想刨除我爸妈直接说我是被男人包养的吧。
电梯里里面还有一个医生,拎着外卖,另一个家属抱着孩子。
冯子期还在不停的喊着我渴了我渴了。就像是讨人厌的故障的喇叭,不停的重复着。
我在其他人看过来之前就一把捂着男孩的嘴,不顾他使劲抓挠我的手,在三楼直接连拉带扯脱了出去。
赶紧交差我好回家。
当老师真的好累……
三楼手术室一共有四道门,大厅靠窗户一侧全都是座椅,我刚从电梯出来就看到冯子期妈妈眼睛红肿的坐在最外侧,不知想什么。
我松开冯子期的嘴,他嗷一嗓子推了我一把,跑到他妈跟前拽着他妈衣服大声嚷嚷着“她不让我喝可乐!还掐——”
“啪!”
我眼皮一跳,连忙上前按着冯子期妈妈的手,按上去才发现这位妈妈是还想打第二巴掌,我是又用了很大力气才阻止。
“子期妈妈冷静,孩子小不懂事”我心里默念对不起我撒谎我是个恶人。一边将吓得直掉眼泪的冯子期拉到一边坐着。
手术室外,目前没有几个人。
有两个在玩手机,有一个在睡觉。
估计病人不是阑尾就是骨折这种小手术。
而里面只有冯子期妈妈一个人神情恍惚符合手术室外的气氛。
冯子期妈妈满脸木纳的又坐了回去,我站在一边想要离开。这时候手术室里推出来一名患者。
“冯子静家属!”
冯子期妈妈旋风一样跑过去,眼泪直掉。
我跟在身后本来想帮着一起推然后回家。
冯子期妈妈擦了擦眼泪道“老师我那恶毒婆婆的还在手术室,麻烦你帮我看一下,”
“我是不想管她死活”女人擦了擦眼泪,厌恶的头也不回的准备走,可推着车进了电梯口又回头大声和我说“老师!要是医生说术后打不打止疼泵,你就说不用家里没钱,我这话监控里都记下来了,有事我负责你只管说!”
电梯门彻底将我一个人扔在了手术室门口,风中凌乱。
这究竟发生什么了?怎么冯子期妈妈突然这么刚了……
不给止痛泵可还好,老太太不得疼死,可人家自己掏医药费……
到了晚上十一点,我已经吃完了一份外卖,正睡的昏天黑地。
“孙凤家属……”
我迷迷糊糊的心里一咯噔,有些熟悉的名字让我下意识的拉开包着脑袋的围脖,迷迷糊糊的站起身,还晃悠了一下。
“孙凤?”
我此刻脑子迷迷糊糊的,抓了抓头发上前看着被深绿色被子包的严严实实的老太。
对方脸色惨白,脸皮都像是瀑布一样往两边垂,鼻子上插着两个管。
“……嗯,对”
“请马上跟我们一起送病人回房,这里很冷。”
我头晕脑胀和他们一起推着病床。
加护病房机器上连着上下起伏的三条线,老太太陷入深度昏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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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士们将老太安置妥当,又是夹指又是连线,一台又一台机器,我被关在门外。
全程迷糊着,打开手机,都十一点半了,明天还要早起上班,我整个人都崩了,欲哭无泪的给冯子期妈妈打电话。
我低垂着眼无意识的瞄了眼里面背对着我的医生,对方微倾身子,似乎检查什么……
“……程老师?”
冯子期妈妈有些惊讶。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惊讶,但我觉得这有点过分了,你们家没有一个人来帮你吗,我明天还要上班!
“孙凤家属……”
我头也不回的打电话“子期妈妈,是这样的,我其实也放心不下你们,如果可以我真是恨不得留下来帮你的忙,但是我明天要上班,您看是不是找一个人帮你找看一下你婆婆。”
“护工?”我盯着空无一人的走廊,我两眼无神“那她什么时候来……十分钟?”
我抿着嘴年轻的小身板子都佝偻了,你可确定十分钟之内来吧,不然下一通电话我的语气就不能这么好了!
打完电话我捏着手机游魂一样准备去椅子上坐一下,心脏跳的越来越快,熬夜的症状加上被气的心率不齐,我感觉手脚都凉了……
一个人一手抱着病历本,正站在我身后。
我回头时冷不丁看到白色的一晃而过,捂着胸口疼的针扎一下。
“……你……”男人干涩的声音停顿一下,然后道“不是里面的孙凤女士的家属?”
我被欺负的眼眶通红,现在回家也睡不了几个小时,又急又上火,抿着嘴冷哼一声“不是!”
抬头看看究竟是哪个大傻子将我这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看成那孙凤女士得吊三角。
愤怒焦躁的情绪顿时化成细细密密的小雨……
我还红着眼呢,急躁的小表情都没收,肚子饿的酸酸的,双手正握着电话。
黑色棉袄在行动间摩擦的声音,在无人的走廊明显且躁动,我在昏黄的走廊灯光下屏住了呼吸。
男人几缕黑发还带着潮湿散落在额头上,眼尾下方的淡红色口罩勒痕,直到那男人干净的下颌处。
即便面上带着些许不可查的疲惫,他低头看了眼手上的本子,“十分钟过来吗?”
“……嗯”
“那我在这等一下吧,”方医生坐在椅子上,将本子放在腿上,后背放松的的靠着冰冷的墙壁,闭着眼揉着太阳穴,似乎累极了。
我站在原地,最后还是过去。
将近两个月了,即便是知道有一个叫程佳的,也忘了我长什么样了吧……
我心安理得坐在方医生旁边的旁边。
中间隔着一个椅子的距离,却感觉对方的呼吸都近在咫尺,消毒水的味道,还有走廊上不知道谁在病房里吃夜宵的味道。
八分钟左右,一位阿姨从电梯大厅的玻璃门进来。
我连忙起身,我俩四目相对,阿姨快步跑过来,我也解脱了!
我不是不想和方医生说话,可他看着累极了,我觉得我说的每一句话都耽误他休息。
只看着他和护工说着什么,声音冷静温和有条理,和我这个不睡觉就整个人颠三倒四的完全不一样。
佩服之余又喜欢的不得了。
某些记忆就像失忆了一样,我这蠢蠢欲动的心啊。
不管眼下赶紧回家睡觉才是正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