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说爱

作品:《净化师女主今天也在装狗

    “何媛媛。”


    黎月听到身份被点破,心头猛然一颤,说不出是震惊还是隐秘的喜悦,但面上依旧平静。


    至少毛和尾巴都没动也没炸。


    “嗯。”


    何媛媛血已倒完,拖着长裙原地坐下。灰白脸上,只剩一只眼睛半睁着,死了似的,还是那种抽空灵魂死了的。


    两人都没再说话,沉寂得房间几乎喘不过气来。


    就在房间想要透过门缝吸上一口时,黎月动了,她眯眼靠近月神像,连转几圈后停在了拈花的那侧。


    要说这个位置有什么好,存粹是她耐不住干站着要活动几把,顺带观察一下何媛媛。


    虽然已经把画上的特征一一对过了——何媛媛的脖颈光滑,没有黑斑和珍珠项链,嫁衣上也没有星星装饰,唯有断裂的鞋跟与最右边的女人吻合。但直觉告诉黎月,肯定还遗漏了某个关键细节。不动声色地,她挪动爪子,在神像底座上划出一道细痕,暗中催动了净化术。


    又半响,最后一滴血完全染红花瓣。


    何媛媛忽然转过头来,瞅了黎月一眼,嘴里讽刺。


    “黎组长……有没有爱过什么人?”


    前爪交叠趴伏在地,黎月点头。


    “很多。”


    “那我不如你……我只有……”


    何媛媛的眼珠艰难地转动了一下,像是要挤出某种情绪。


    黎月抢答:“三个还是说,两个。”


    何媛媛没接话,两个肩向下沉,隔几秒又立回,提着口气不上不下,显出了种竭尽全力而不得的无力感。


    黎月没管,自言道:“有爸妈,有阿爷,有小于、老夏、李姐、钦叔、明哥、贺姨,有旺旺075、火灰燃006、丧犬232、莓瑁014,有沈明弋等等等等,总之我很博爱的。”


    声音顿了顿,又道:“不过。”


    是阿爷说的,除了这个她还真找不出另外的句子,能和何媛媛聊“爱”这个话题。


    晦鬼降临之后,无论是普通人还是异能者都活得疲惫又警惕,生怕每月晦日和阴雨无月光的第二天,见到的熟人亲人就成了晦鬼假扮的。说爱不如说怎么吃怎么睡怎么活。爱不能的,活人能。爱能的,死人能。但,黎月没有沉湎没有留恋这样的觉悟,更无从欲罢不能了。


    她唯有的感触,只是他人回忆和怀念表现出的心甘情愿或怨恨愤懑。特别是他们说出“我这么爱他”时。


    黎月甩了甩毛,再补一句,无话可说说实话:“我已经想不起爸妈的样子,其他家里人也都失踪了。唯一剩下的就只有沈明弋,你的一百零一个新郎。”


    何媛媛听着,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波动。她的嘴唇颤抖着,像是要说什么,但出口的话还是机械的重复。


    “黎组长……有没有爱过什么人?”


    “那我不如你……我只有……”


    “黎组长……有没有爱过什么人?”


    “那我不如你……我只有……”


    黎月站起点头,三两步走到何媛媛面前,抬起前爪狠狠给了一掌。何媛媛没躲,整个人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骨头碎裂声。黎月顺势压住她半边身子,直直看进她浑噩的眼里,嘴上默念咒语。没几秒,一人一狗一起闭眼倒了下去。


    另一边,婚房内。


    倒下的新郎沈明弋缓缓起身,颈间刀痕随红绳捻过,一一愈合如初。响指打响,周身散开无数红纸钱,伸出小手小脚扑腾着吸食各处溅出的血液。


    单看着红纸钱劳动倒也无聊。他揉过腕间合欢,模拟着黎月擦花的动作,力道不断加重,唇齿贴合向外,眉目徐徐绽开,无声吐气。


    “嗯。”


    “呃。”


    只是这感觉终究不同,没有痒没有酸没有至皮肉发麻。还令人食髓知味,想要索求更多,更多。


    【周围晦丝度97%......98%......错误!错误!重新校准中……】


    沈明弋手里停下,心情较好地没有和这聒噪的人工智障计较。但在伸进袖中的那一刻,手鬼使神差地转了个弯摸向口袋,那截红烛不见了。


    他眉头微蹙,一张一张收起红纸钱。纸钱在他掌心聚拢,化作一根细长的杆,顶端吊着盏四方彩灯。灯内,红烛烧得正旺,火光透过彩纸映在他脸上,明明灭灭。


    “黎月。”


    “黎月。”


    黎月耳边响起沈明弋的声音,睁眼看见的却是一个破败不堪的屋顶。


    以及,一个哐哐敲着的锤子,大剌剌道。


    “小瘸子!小瘸子!!小瘸子!!!”


    “何媛媛!赶紧拿个梯子来,不然今晚就没屋子睡觉了!”


    占着何媛媛身体的黎月,假装愣神片刻,没抬头避开屋顶上的注视,仔细看着屋内。


    这是个摇摇欲坠的古老木屋,风吹过时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约莫下一秒就会散架。然而屋内却出奇地拥挤,身上盖着的格纹棉被还有两条,侧边的亮漆桌椅上堆着藤编篮子,其他墙壁也挤挤挨挨各种完好柜子。


    割裂感强烈得子美都要大喊。


    你人欺我屋破,忍能东西多。(不是,对不起老师。滑跪,诚挚道歉。)


    “发什么呆呢?烧糊涂了?”


    屋顶的声音再度砸下来。黎月下意识吐舌,却在伸出的瞬间突然想起现在是何媛媛,急忙抿住嘴,四肢并行爬下床,抓起墙角的木梯冲出屋外。


    风呼啸着掠过稻田,作物齐刷刷伏倒,也吹得她一个踉跄,险些撞上梯子。


    幸好,梯带人靠住了屋子。


    真的做狗几天,比二十几年的人还要熟练。特别是她现在体内没有“合”这一本源之力,想要短时间适应何媛媛的身体和身份还是要花点功夫的。


    “赶紧回屋躺着吧你!”


    那人一把抓住晃动的梯子。


    黎月抬头,在对方被风吹乱的黑发中看到了一道长长的疤,从耳根没入肩头。婴儿肥的脸颊上,几颗牙齿埋在笑容里。


    “我帮你扶着。”


    黎月按住梯子不动。


    对方翻了个白眼,扭头朝田里大喊:“慧姐!小瘸子她不肯回去!”


    不远处的黄色里,冒出个瘦削的身影,草帽挂在腰间,手里拿着把镰刀和捆稻子。


    “说什么啊?听——不——见——”


    “慧——姐——她——不——回——去——”


    “啥?不去?去——哪——里——”


    声音飘在空中,从两人身上流到了黎月耳朵里。得,狗的听觉还在。


    正想着要怎么制止这个无用的对话时,被称作慧姐的女人用绳捆住稻子,往这边来了。


    走近,黎月才看见她左眼蒙着布,单露出的右眼亮得惊人。


    “云,你别老叫唤小媛,她发烧都没好全。一会儿该更重了。”


    “我这不是怕她吹到风嘛……”


    “小瘸子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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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怪怪的……”


    屋顶锤声夹杂着云的小声嘟囔。


    额头探来股暖意,黎月想躲,却硬生生忍住了。大抵是这副身体告诉她,面前的慧姐是出于关心。


    “还好没烧起来。”慧姐松了口气,右眼弯弯,“回去躺着吧,晚饭炖排骨给你补补。”


    黎月刚要张口说不,一股沉重的疲惫感就在全身席卷开来,眼皮像灌了铅似的就要盖上。


    “嗯。”


    身体自动回房关门躺下,耳边慧姐的声音越来越远。


    果然,在记忆里是不能改变事情走向的。那截红烛也不知道还能烧多久,仅凭她的本源之力催动秘术是无法在何媛媛的灵界里,快速找到淮阳镇的所有相关记忆的。


    看来,得想办法加快记忆片段的时间流速了。不过当下,显然是做不到的,起码身体醒来才能。


    所以,在这昏沉的黑暗中,神魂黎月打算也睡上一觉。


    奈何,听力实在是太好了。


    慧姐道:“云,今天村做社有拜过月神的猪肉,我去拿我们那份回来,你在家里顾着点小媛。”


    云踩得木梯作响:“得,慧姐你早点回来。今天虽然没有下雨也不是月末,但是天阴的很,难说今晚会不会有月亮。而且最近村长老在大肆找发烧的人,我怕应付不来。”


    慧姐回道:“哎。别担心,我会注意的,有月神保佑我们呢。村长那边来人的话你就把小媛抱到厨房去看火,他们不会细瞧的。一切等我回来。”


    无话,脚步声急促嘈杂了会,渐渐静下来了。


    神魂黎月已无睡意,清醒无比地躺在灵界里。不全是因为旁边有声音,更多的是这副身体肺里像塞了棉花,呼吸气都出不去进不来,把人闷得脑袋胀痛。


    挺惬意的,与她的极限修炼方式并无差别。唯一不足的就是虚弱程度太低,甚至有点作弄人了。大约是因为这副身体不是她的吧。


    想着想着,就想到了阿爷说的,这是个好机会,能让人心疼的好机会。可阿爷不在,大家不在,沈明弋不在。


    黎月无奈托腮感受着身体翻边,忽然一抹冰凉拂过额头。


    那触感没停留多久,但她闻到了沈明弋身上特有的糖的甜味。


    院门发出的吱呀声打断了这味道。


    “粥煮的差不多了,我走了。”


    慧姐在门外小声喊了句。


    就是这句,让沉睡的身体剧烈反应起来。何媛媛的脚趾不断蜷紧,腰部微微抬高,逼得脖颈潮红无比,挣扎做出要追的动作。最终还是被高烧的虚弱死死按回床上。


    今晚铁定要出事,何媛媛烧得还挺厉害的,能及时爬起来吗。


    床板不停震动着,云脚步很急。


    “怎么烧得更厉害了?”


    “小瘸子?小瘸子?能听见我说话吗?药是不能再吃了,给你来点凉水吧。”


    没多久,脸,脖,手,腿,都沾上水,可热意毫无下降。


    云哆哆嗦嗦道:“小瘸子?小媛?妹妹!”


    脸被双手杂乱地摸过,眼皮依旧死死锁住,毫无动静。只有心脏的棉花越塞越多,直至挤压到毫无缝隙,极尽窒息。黎月本能地享受坠入真空的感觉,但她还是扼住空洞的快意,停了下来。


    等再恢复呼吸时,身旁已静悄悄的,甚至周边都静悄悄的。


    没有风,什么都没有。


    啪嗒。


    一滴粘稠的液体落在手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