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钰接着又道：“二小姐给你下毒，是要毁了你的清白，却只被王爷罚在祠堂跪了一夜。刚刚回去的时候，院子里的下人前呼后拥，好像她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


    殷沉舟也忍不住开口，“小姐，人心叵测。”


    言外之意，即便是康王，也不能轻易相信。


    在宴席之前，康王对小姐一直很好，就连他也有些放松了警惕。


    “殷叔说的没错，不得不防！不要说他们，院子里的那些下人也一样。”舒钰现在想起来还觉得气。


    明明韩琉璃就是罪魁祸首，任谁都能一眼看出来，康王不可能不知道，却无关痛痒的只是罚了韩琉璃跪祠堂。


    如果小姐一时没有防备，中了韩琉璃的诡计，后果不堪设想，却只有这么轻的惩罚。


    康王太偏心！


    相较于二人的气愤，沈婉辞的脸上显得平静，甚至可以说是毫无波澜。


    “自始至终，我从未奢望过康王会对我如何好，院子里的那些下人更不必说。”沈婉辞缓声道。


    殷沉舟松了口气，“是我过于担心了。”


    小姐没有被康王迷惑，这就够了。


    日后在康王府，他知道该怎么办。


    “小姐早就知道康王不会惩治二小姐？”舒钰问道。


    早知如此，她就该找机会让二小姐也尝一尝被人害的滋味。


    沈婉辞嘴角动了一下，不置可否。


    殷沉舟道：“舒钰，是否早知如此并没有分别。康王府牛鬼蛇神众多，就连小姐的两个胞兄都不护着小姐，我们只能接下来更加小心谨慎。”


    舒钰认真点头。


    她会保护好小姐的。


    沈婉辞看向殷沉舟，问道：“王爷是如何处置翠红的？”


    “昨夜小姐走后，康王就命人将翠红杖毙，灭口了。”殷沉舟道。


    翠红一死，线索链就断了，即便沈婉辞查到是买药的人是韩琉璃的人，也无济于事。


    沈婉辞点头。


    昨夜，康王让她回来休息，她猜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下毒是害命，是重罪！如果昨夜报官，二小姐一定会被抓进大牢。可如今变成了家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舒钰仍旧气愤不已。


    宴席上，康王表现得十分在意小姐，结果一出事，康王就只会向着他们康王府的人。


    “舒钰。”殷沉舟看了一眼，示意舒钰要适可而止，不要带影响了小姐。


    舒钰也意识到不妥，连忙收敛了情绪。


    “小姐，奴婢去给您熬一碗甜汤吧。”舒钰现在熬甜汤很拿手。


    沈婉辞眸光转动，看见角落里的箱子，忽然心头一动，“不急着熬汤，先去把那个箱子拿出来。”


    那个箱子摆在最不起眼的角落里，即便下人会每日收拾房间，那里也不容易擦到，上面落了一层薄薄的灰尘，像是被人遗忘了一样。


    她记得，这箱子还是从幽州带过来的。


    搬去梨花巷，后来又进康王府，这箱子一直跟着她，倒是没怎么打开过。


    舒钰应声，去过搬箱子。


    殷沉舟也去帮忙。


    很快，箱子抬出来。


    舒钰擦去上面的浮灰，将箱子打开。


    沈婉辞朝里面看了一眼，里面装了不少东西。


    有儿时的玩具，有年纪小时穿过的衣服，鞋子，现在看起来仍旧很精致，还有荷包，一些小首饰等等。


    无一例外，全都是沈婉辞曾经用过的。


    看着这些，她的脑海里也随之浮现一幕幕回忆。


    “小姐，这些都是老爷和夫人送给您的。奴婢记得，有一些还是夫人亲手做的。”舒钰也有些感慨。


    如今，老爷和夫人已经不在了，不过这些东西还陪着小姐。


    老爷和夫人虽然不是小姐的亲生爹娘，但对小姐都是真心实意的好。


    殷沉舟只是在打开箱子时看到了一眼，随后便没再去看，只是沉稳的双眸里多了几分凝重和追思。


    沈婉辞在里面翻了翻，拿出一副棋盘，还有两个棋盒。


    棋盒里面黑白棋子依旧如新，倒是棋盘中央裂开了，无法再用。


    因为棋盘是木质，又是家里做给她的玩具，并非外面买的，长期缺水便会导致开裂，无可避免。


    “小姐，奴婢去找一盆水，把棋盘泡进去，也许还能恢复。”舒钰不忍心看着棋盘就这么坏了，提议道。


    沈婉辞却摆手，“就这样放回去吧。已经放了这么久，已经干到极致，不会再裂了。若是泡了水，照顾不当，还会裂的更严重。若想要下棋，再买一块新的棋盘回来即可。”


    舒钰眸光一亮，“小姐要去买新棋盘？奴婢陪您一起去。”


    沈婉辞觉得好笑，她何时说要买新棋盘了？


    不过转念一想，出去走走也不错，便点了点头。


    很快，沈婉辞收拾妥当。


    刚走出院子，就看见孙总管迎面而来，身后还跟着两个下人，都端着托盘。


    “见过大小姐。”孙总管主动见礼。


    沈婉辞点头示意，要继续向前。


    “大小姐请留步。王爷命老奴给大小姐送了些东西过来。”孙总管回头看了一眼。


    那两个下人上前，双手捧上托盘。


    沈婉辞看过去，仍旧是新衣和首饰，品质和上一次的相差无几。


    对于衣饰，她一直不甚在意。


    “替我多谢王爷。我刚好要出去，劳烦孙总管把东西送进去吧。”她说了一声，就迈步走了。


    孙总管有些意外沈婉辞如此冷淡的反应，但也没说什么。


    躬身等沈婉辞走远后，让人把东西送进了平湖居。


    随后就去找康王复命去了。


    见了康王，孙总管把情况如实说了。


    康王面色沉郁，来回踱了几步，“她看上去心情如何？”


    “大小姐当时笑着，心情不错，似乎并未受昨晚的事情影响。”孙总管沉吟了一下才说道。


    康王站住，心里清楚沈婉辞是生气了。


    那样的事情，换做是谁都会生气。


    但也没有办法。


    “她可有说出府是去做什么？”康王问道。


    孙总管躬身，“大小姐出府会乘马车，老奴这就去马厩问一问。”


    康王抬手阻止，“不必了。”


    顿了顿，又道：“你先退下吧。”


    “是。”


    康王转身，打开书案后的暗格，露出里面的画像。


    看着画像他朝思暮想的人儿，他低声自语，“阿晏，婉辞刚进府，很多事还不了解，怕是已经生对我心有不满。你放心，我不会同她生气。等过一阵子，她自会明白我是为了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