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府，前厅。


    赵建泽到的时候，窦贤正在品茶。


    “赵公子，我上次让人给芷柔送过来的茶，怎么不拿出来用？那茶味道不错。”窦贤面容俊朗，带着几分微笑，温文尔雅。


    赵建泽清楚这张面皮下面藏着怎样一个狠辣阴毒的灵魂，心里只觉得厌恶，面上不动声色的笑了下，“那是窦公子送给妹妹的东西，府里自然不会随意用。”


    “我上次去给芷柔驱除邪祟，她房中的茶似乎也不是我送的。”窦贤像是随口说道。


    赵建泽语气稍顿，“我不常过去，倒是不怎么清楚，也许是妹妹放起来了，平日里不舍得用吧。窦公子深夜来找我，是有何事？”


    一进来，窦贤的问话看似随意，却让他莫名有种压迫感，故而转移了话题。


    “如今邪祟已除，芷柔身子恢复的如何？”窦贤看了赵建泽一眼。


    赵建泽摇头，面露愁容，“未见好转。大概是妹妹的身子太差，邪祟才会上身。如今邪祟走了，身子仍要慢慢调养。”


    这是他和赵芷柔商议过的答复。既顺着窦贤的说法，让窦贤没有理由继续试探，又能说明赵芷柔的身子的确很差。


    “只要见效就好。我之前曾让人送过不少补药过来，芷柔尽管服用。若是不够，我再命人送来，身子尽快好起来才行。”窦贤言语关切，听上去对赵芷柔一片深情。


    赵建泽也配合的点头，“窦公子如此真心对我妹妹，是她的福气。只可惜她身子太差，否则嫁入骠骑将军府，必会与窦公子长乐未央，和洽公良。”


    “无妨，我等她养好身子。”窦贤道。


    赵建泽嘴唇微动，只说了一个‘好’字。


    气氛静了静，窦贤拿出一个小包裹，摆在桌上，“我的人偶然打听到，赵府的人在外面采买这些药材。据说这些药材并不好买，我今日刚好得到了些，想着怕是你们急用，这才连夜送了过来。”


    赵建泽闻言心头猛地一颤。


    府里并不缺药材，最近出去采买的药材几乎都是给赵芷柔用的。


    之前一直是买包好的，如今拿到了药方，自己配药，却忘了堤防窦贤。


    窦贤深夜登门，难道是发现了什么？


    一想到窦贤的手段，他心里发紧，但面上镇定如常，走过去打开了小包裹。


    里面装着的正是药方中的药材，一样不少。


    最难买的涎龙籽反而最多。


    只看了一眼，他什么都没问，直接又将包裹包上，“多谢窦公子。这些药材花了窦公子多少银子，我这就去账房支取。”


    神情淡定，像是收了一些很普通的药材。


    窦贤深看了一眼，笑得翩翩君子，“是我送给芷柔的。而且，这也是别人送我的，并未花费银子。”


    赵建泽也没再客气，让窦贤稍后片刻，然后就出去了一趟。


    回来的时候，带来了一匹布，“这是江南今年最新的样式，据说工艺也有所创新。虽然远比不上宫里的料子，但胜在样式新颖。这纯净的白色，最适合窦公子这样的温润公子。”


    窦贤面露笑意，“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二人闲聊了几句，像是大舅哥和妹婿闲话家常。


    窦贤走的时候，赵建泽亲自送到门口。


    看着远去的马车，赵建泽拿捏不准，立刻回到赵芷柔的院子，把窦贤知道他买药，还亲自送药过来的事说了一遍。


    “妹妹，你说窦贤真的发现了吗？若是发现了，他为何不是来质问，却跑来送药？”赵建泽想不通。


    赵芷柔沉思，“应该是没有发现，但是已经有所怀疑。只是那药方很罕见，他不知道那些药的用途，所以拿着药来试探你。”


    赵建泽心一沉，“幸好我当时并未露出破绽，他应该不会怀疑什么。但他必定会让人盯着我，我明日不能出城去买涎龙籽了。”


    说完，又看向那个小包裹。


    那里面有涎龙籽，而且数量不少。


    赵芷柔也看过去，轻轻摇了摇头，“这涎龙籽不能用。”


    “那你的药……”


    “剩下的还能撑多久？”


    “最多两日。”


    “先撑过这两日再说吧。”


    ……


    赵府外。


    窦贤的马车去而复返。


    “公子。”马车外站着一道人影。


    “去吧。”


    “是。”


    人影上了院墙，飞檐走壁，动作轻盈，没发出丁点声音。


    辨认了一下方向，朝着赵芷柔院子的方向而去。


    大概过了一刻钟。


    人影回来，跳下院墙。


    此时，赵府内已经传来了一些动静，很轻微。


    “如何？”窦贤的声音从马车里传出来。


    “赵公子刚从赵小姐的院子离开。刚要再探，被赵府的人察觉，便连忙出来了。”


    “走吧，这些日子不要再露面。”


    “是。”


    人影快速离去。


    窦贤的马车也缓缓驶离。


    马车里，窦贤阴沉着目光，像是要择人而噬。


    赵建泽拿了药材，立即就去见赵芷柔，显然那些药材的确跟赵芷柔有关。


    但是，这么多种药材里，只有一半是用来补身的，另一半却属于毒药，毒性有强有弱。


    赵芷柔究竟要干什么？


    回到骠骑将军府。


    窦贤直奔自己的院子而去。


    半路上，一个下人快步上前，声音很低的禀报道：“公子，最近有人在查您和将军府。”


    窦贤蹙眉，眼神阴冷，“是何人？”


    “对方很小心谨慎，一时还没查到。”


    “尽快去查，一有消息立即来报。”


    “是！”


    ……


    康王府。


    一大早就晴空万里，是个极好的天气。


    阳光洒落，照的人暖洋洋的，只是在阴影处仍有很重的凉意，让人从里到外的冷。


    “小姐，奴婢回来了。”舒钰从外面回来，表情有些僵硬。


    沈婉辞一眼就看出来是在压着怒气。


    刚要问，殷沉舟也走了进来。


    他见了礼，没再说话，垂首站在一旁，脸色很差。


    沈婉辞看了二人一眼，“你们刚刚一起出去的？”


    殷沉舟点头。


    舒钰先去关上了门，然后一脸愤愤不平的说道：“小姐，他们怎么能这样？也太欺负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