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颜看到了程以晟的窘迫，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抱歉，打扰一下。”许颜小跑到程以晟身边，准备帮他拦截来者不善的程以嘉。只是，程以晟比她高出整整一个头，哪怕许颜是以护崽的姿势挡在他前面，也遮不住程以晟高大的身躯。


    反而看上去有点倒反天罡的滑稽。


    许颜之前不记得程以嘉的初始设定，但眼前人那张与程以晟有四分相像的脸，给了她这个少年身份的提示。


    “检测到目标人物——程以嘉。”


    “目标身份：首辅府庶子。”


    “目标外挂：龙傲天系统（使用中）。”


    “现发布任务，回收程以嘉龙傲天系统，消除外挂对剧情线影响。”


    系统的提示音适时响起，进一步确认了许颜的推测。


    这位对她家OC步步紧逼的，就是那个许颜刚来到这里误认为是程以晟的那个人，程以嘉。


    现在看来，他能取得现在的名声也是有原因的，光是听一个他外挂的名字，也知道给程以嘉成名的辅助不可能小。


    相比于程以嘉的光鲜亮丽，许颜看到换了一身薄衫的程以晟就更加心疼。


    以纯白为主色调的衣衫轻如蝉翼，勾勒出少年漂亮的身体曲线。衣襟半开，露出一小截精致的锁骨，又重新湮没在两襟交汇处。只有在衣摆处，用蓝色丝线绣了点装饰。


    看着程以晟这样勾人的扮相，许颜却丝毫升不起旖旎的心思，反而心中更加酸楚。


    这恐怕就是他之前说的，谋生的手段吧。


    他本来是程家光风霁月的贵公子，现在却要为生计所迫，来临江阁这种烟红柳绿的谋生。


    这股难受的劲儿进一步激发了她的护OC心切，瞪向程以嘉的眼神也更加不善，“这位公子，您是有什么事吗？也请好好和以晟说话，你这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您在恃强凌弱呢。”


    程以嘉没想到跟着程以晟一路过来还会节外生枝，惊诧地睁大了眼睛。


    尤其是看到程以晟真的柔柔弱弱地躲在许颜身后，这种惊讶达到了顶峰。


    但他嘴上的话还是保持着他一概示人的知书达理，“这位小姐，你是不是有些误会？我只是看不得我的哥哥自甘堕落，来帮他另谋出路。”


    “是吗？”许颜虽然知道他的身份，还是回过头来征求躲在自己背后的程以晟的意见。


    “嗯……嗯。”


    程以晟虽然嘴上这么说着，可手上却悄悄拉了拉许颜的衣摆，眼睛更是在逃避和许颜的对视。


    一看就是威慑于程以嘉的存在，不敢说实话的可怜模样。


    一直关注着程以晟微动作的许颜怎么可能读不懂他的真实含义，知道程以晟是不希望她与程以嘉起冲突，心脏又软了一块。


    瞧瞧，这就是她的宝贝OC，也不是白疼的，哪怕受了委屈，怕影响她就不会主动提。


    这下许颜看向程以嘉的目光谴责意味更浓，“程公子，你有扶持兄弟的这份心确实可贵，但你也看到了，以晟他并不信任您，您还是不要再吓他了。”


    “我……”程以嘉还想说些什么，就看到程以晟听了许颜的话在拼命点头。


    程以嘉安静了片刻，许颜猜测可能是在跟他的龙傲天系统商量，也没有催促，只是警惕的盯着他。


    旁边有些人听到这边的动静也逐渐有了回过来看戏的倾向，在这样的情况下，程以嘉面子上也有些挂不住。


    这下彻底没什么好说的了，他只能在离开之前最后再维护一下表面的和平，“既然哥哥还是不愿意听父亲的话，更不愿见到我，我还是不要自讨没趣了。”


    程以嘉带着他的龙傲天系统离开了，至于周边的人怎么说，他也来得及管，生怕有人误会了之前的局面，把锅甩到他头上。


    与此同时，许颜的系统第一次发出了一点不一样的提示音。


    “恭喜宿主，系统任务进度5%。”


    系统任务？可她好像除了怼了一下程以嘉，也没做什么。


    许颜有些纳闷。


    但她还没来得及细想，程以晟率先开口转移了她的注意力。


    “颜颜，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程以晟小心翼翼的开口，似乎是在观察她的表情。确定了许颜表面上没有流露出一丝不悦，才接着说。


    “我刚才都不知道怎么办……总之，多亏你来了。”


    程以晟的羽睫轻轻扇动，像早春初生的蝴蝶，孱弱却有一种胆战心惊的美。


    “也是多亏了孙叔，我才知道你来这里……『工作』了。”


    许颜环顾四周，本想把孙叔指给程以晟看，却突然发现，本来和自己一起来的孙叔不知道去哪儿了。


    她光顾着寻找孙叔和心疼程以晟，差点说漏了嘴直接点出自己已经知道他的“工作”了，幸好及时刹车，没直接说出来。


    她怎么爱护都不算过的人，怎么舍得自己揭开他的伤口。


    见程以晟并没有因此生气的样子，许颜暗自松了一口气。


    倒是程以晟见她担忧的样子，主动向许颜解释自己的工作。


    “颜颜放心，我只是在这里打打杂，做个临时工。不是程以嘉想的那个样子。”


    “之前你就说我不要忘记菲薄，我找了点事做，这样也算没有辜负你的期待吧。”


    被程以晟那双澄澈的桃花眼注视着，许颜有点不自在。


    但也只是一闪而过的小情绪，面对陈医生这样真诚的剖析，许颜更坚定地以真心回报真心。


    “有工作是挺好的。”


    “其实我之前就想和你说了，许藏斋旁边还要新建一个私塾，现在还差些人手。如果你愿意的话，就可以来这里试试。”


    “也不是什么很累的活，主要是当老师的助教，当然，薪水我也会按市场价给你的。”


    虽然在理智上，许颜知道把这一件还没有正式定下来的事情告诉程以晟不太好，但是看到他这么努力的地遵循他的建议在生活，还是忍不住透露了这个消息。


    看着许颜亮晶晶的眼睛，程以晟神色微动。


    他的喉结上下滑动了两下，还是说不出拒绝的话。


    “好。”


    许颜听见他的回答，按捺住心头的雀跃追问，“今天的工作……快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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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吗？”


    其实许颜还想问的是，有没有为了来参加许藏斋的开业仪式，耽误了程以晟的工作，但她不太好意思这样自以为是。


    “快结束了。”


    “不会影响。”


    程以晟却像是有读心术一样，精准地回答了许颜问出来的问题和她没问出来的问题。


    “那我等你等下班了一起回去吧。”听程以晟这么说，许颜最后吊着的一点心思也归于平寂。


    “好，我们一起下班回去。”


    程以晟闻言不再耽误时间，转身往里间去了。


    “主上，您来了。”


    程以晟走进长长的过道，暗处，跟着他的阴影逐渐具象化，最后成了一个黑衣人跟在他身后。


    程以晟慢条斯理地拉拢了自己的领口，如果许颜在的话，就会发现他身上的气质已经从破碎感小可怜无缝切换到了凛冽慑人的上位既视感，“你安排一下，如果有人打听，就说这段时间我都在临江阁打杂。”


    顿了顿，他很快补充。


    “刚才外面那位小姐的样子，你让大家都记好了。”


    “她是临江阁的贵客，以后上门，见她即见我。”


    “喏。”黑衣人低声答应下来，退回到阴影里。


    ***


    许颜没等多久，程以晟就换了一身衣服出来找她。


    还是那身布衣，和许颜之前看到程以嘉身上穿的简直是天上地下。


    程家两个孩子，这一碗水端的实在不平。


    是以，在程以晟偷偷过来牵住她的袖子的时候，许颜也默许了他的小动作。


    只是在先去哪里这个问题上，两个人发生了争执。


    “刚好搭我的马车，你也不用走回去。”许颜想先送程以晟。


    程以晟的嘴唇抿的紧紧的，这种时候反而开始倔了，“颜颜，这也太麻烦你了。外面天也完全黑了，你一个女孩子在外面不安全，早些回去，家里人不担心。”


    “可我送你也是顺路。”许颜还坚持她的观点。


    “我自己可以的。”程以晟为了表示自己的决心，甚至松开了一直牵着的许颜的袖子。


    “哎，哎，哎，你怎么这样？”


    许颜没有多想，下意识地去拉他。


    本来想像程以晟拉她一样拉他的袖子，然后指尖就传来温柔而柔软的质感。


    她牵上了程以晟的手。


    许颜的动作也让程以晟有了片刻的晃神，这么一疏忽，给了许颜一锤定音的机会。


    “三二一！”


    “你看你没反驳，那就说好了跟我走。”


    许颜丝毫没有意识到这个牵手，就这样拉着程以晟往外走。


    程以晟愣愣地盯着两个人十指相扣的手，反驳的话到了嘴边终是没有说出来。


    他听到了自己的心跳，是烟花一朵一朵炸开的声音。


    不想放手。


    这是他脑海里仅存的念头。


    如果这条路没有尽头就好了，程以晟自私地想着，看着许颜近在咫尺、因为加快的脚步而跳动的头发，毛茸茸地拨弄他的鼻尖，眼神中多了势在必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