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抽丝

作品:《没有郎君我可怎么活啊

    眼眶开始泛酸,一路走来,所有心酸和委屈几乎一涌而上。文荷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没当着他的面哭出来,垂眸不敢直视秦姚的眼睛。


    抱着一线希望来到这里,当面摊牌之后,她心里一直都往最糟糕的方面设想着,分道扬镳时,秦姚没有挽留她,她以为自己百般辛苦,万般念想,都是要石沉大海的。


    时至今日,他怎么能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她?说这样温柔的话?


    文荷没有答话,秦姚便很有风度地等待着,一旁划桨的小厮很有眼色地跳船游走,只留下船上二人。


    “你告诉我,你是谁?”文荷突然发问。


    秦姚一愣,不明所以:“我?”


    长睫微颤,文荷眼神变了:“你……不是我等了十年的秦姚。”


    秦姚正一头雾水着,下一秒,柔软的躯体便紧紧扑到自己怀里,文荷抵着他肩膀哭的厉害:“你早就忘记我了!婚约,我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听见你的消息就是你的婚约!既然如此,你为什么那时候要招惹我!”


    她命里该有的东西不多,他是最珍贵的那个。


    秦姚呆呆地站着,任她发泄,不知道该抱住她还是推开她,心里同样难受得说不出话来。


    怪谁呢?一切都怪他吧……怪他年少无知的时候,喜欢上任何人、任何东西都是一腔热血,不留半点后路。


    那支簪子揭封了落满灰尘的记忆,可是他的心已经沉淀下来了,早就不如小时候那样风风火火,炽烈如一。那时什么家世性格、权势辅成,他纷纷抛之脑后,只因为她柔弱美丽,就许下了不可原谅的错误。


    “对不起……”秦姚心绪万千,终究还是抬手放在文荷披散的长发上,一下一下抚摸:“是我负心……我,忘记了。”


    船上璧人喁喁私语,湖心宴中,文世修眼神莫测,文夫人恍若眼前无物,唯有文连紫紧盯着二人,面上不忿之色隐隐浮现。


    ……


    在郡王府过的几天日子,简直比乔芝这辈子能想象的都要奢侈。沈碧乔待她自然没话说,而沈知黎也半点没有架子,对她宽宥和气,乔芝每每想到眼前这位雍容华美的女子乃是当朝郡主,还是忍不住心惊。


    “小芝,”沈碧乔拿着一沓地契在她跟前晃了晃:“我和姐姐想了很久也没想好怎么谢你,金银财宝是少不了的,单单只有那些,我又觉得寒碜,这里有些郡王府购置的宅院,你看看有没有喜欢的,挑两座便是,不然我总觉得于心有愧。”


    乔芝瞪圆了眼睛:“宅子?不不不……碧乔,这太贵重了,我也没帮上什么忙。”


    “这不止是谢你救命之恩,还因为你是我的朋友啊,”沈碧乔慷慨道:“你收了其中两间,日后若再来开封,还方便来郡王府找我,再说,这点东西对我来说,根本说不上贵重,你就好好看看吧。”


    乔芝推托不掉,最后只好随意选了一张,两人手边摆满热茶点心,又坐着说了好一会儿话。


    沈知黎这几天心情肯定不会太好,这点沈碧乔心里清楚,想起文荷那桩事她也相当上火,不过现在家里还有客人在,还是于她有大恩的乔芝,她不得不把那些琐事搁置下来,好生招待。


    从明日起,乔芝也要回家了,她家里人找她也找了很久,现在得到消息,乔芝的父亲会亲自来郡王府接人,沈碧乔拉着她的手细细道了些长短,直到晚饭时分才分开。


    入夜时分的郡王府,最为华丽宽敞的主殿依然亮着灯。


    桌上铺成着两份案文,一道是保存完好的赐婚圣旨,另一道则是一纸婚书,同心颂德的话都已经抄录,唯有姓名那栏留着空未曾落款。


    原本她是打算和秦姚一道上了大相国寺的月老庙,亲手在那里题下两人姓名的。沈知黎目光悄然扫过圣旨末尾那道漆红朱印,将手指搭在婚书的空缺处,轻轻抚摸。


    “郡主,”刚刚收到通传,锦绣面有讶异,朝沈知黎报告:“您……上回请的人,有个人活着回来了。”


    沈知黎倏然抬头:“活了一个?”冷脸将方才铺在案上的两样东西纷纷合上,她急切道:“让他马上进来。”


    烛光晃动,投射出大片阴影,笼罩在眼前。沈知黎抬头打量着闲庭信步而来的师厌,即使是在她这样惯于发号施令的上位者面前,那身量极高的俊美青年仍是没有半点心悦诚服的态度。


    师厌极其敷衍地朝她作了一揖:“郡主,我来复命了。”


    “我请的是玄极阁,”沈知黎靠在椅背上:“虽不知道是哪些人在替我办事,但通风报信那几个一向很懂事,你瞧着倒是面生的很。”


    这样的人,她要是见过一次,绝对不可能这么轻易忘记。


    “我也想早见郡主,”师厌表情还是那样散漫随意,一双深如寒潭的眸子里却有笑意:“可惜,玄极阁人多势众,一听说是为了郡主办事,每次都是挤破脑袋的,我抢不过他们表功,若不是出现意外苟活下来,至今也没法得见郡主芳容。”


    听了这话,沈知黎欣然起身,在师厌面前翩然转了一圈,微笑着凝视他:“是吗?那你得见之后,有何感想?”


    “感想就是,在这开封城里,恐怕找不出比郡主更美貌的女人了。”师厌话里夸耀,人却漠然俯视着她。


    这种被人居高临下看着的感觉让她极度不适,沈知黎眯了眯眼:“胡说,让你们办点小事,盯着比我貌美的女人那么多天,到最后还是溜到我跟前来,狠狠踩我的脸。”


    “眼下连谁比谁美都在哄我,接下来,你这位得力下属,又准备了多少假话来诓我呢?”


    师厌从怀里递出青面狼的腰牌:“劫匪的底细,想必郡主已经问清楚了,宣抚使大人动作太慢,怕是要白跑一趟。”


    看着沾了血迹的腰牌,沈知黎眉头一皱,接过来仔细看了两眼:“你办事倒是利索,不过,不完整的东西我可是没兴趣听的。”


    “既然这回接了郡主的活,怎敢不用心追查,”师厌幽幽道:“青面狼此番水上劫人,选地风险极高。分流密布,人多眼杂,沈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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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姐被劫点位于中南,船在河道漂泊七天,轮番转换来掩人耳目,那窝贼身死之前,我撬开过他们的嘴,当时船上有人心里清楚沈三小姐的底细,可偏偏在最后脱离汴河水域的行程中,又劫下文六,此举无论是为财为权,都有鸡肋之嫌。”


    沈知黎沉思一刻,示意他继续往下说。师厌不负所托,继续道:“遇见不合常理的事,往往不能站在原地为他们找理由,不妨直接从结果入手反推之,如果他们一开始的目的,就不是为了劫掠财权,而是为了把沈三小姐与文六作一条绳上的蚂蚱呢?”


    指尖蜷缩起来,沈知黎暗暗心惊,不得不说,这个假设虽然大胆,却是最合理的猜测。


    师厌观她神色,提醒道:“提前在沈三小姐必经之路上伏击人手,在巡检司毫不放水的情况下,设计转运,沿迂回水路周旋藏匿人质,已经是个精细活。而在行动人手上,此人能让一伙原本日子安乐素有声名的盗贼为了这事铤而走险,其手腕实非庸人。唯一值得诟病的是,这人显然不了解文六,下的最重要的一步棋根本是无用子。”


    “文六此人胆小怯懦,我明里暗里接触过她几回,呆板执拗,毫无头脑,”师厌语气里难掩一丝厌恶,好像想到了什么不愿回忆的东西:“从始至终,背后有人给她持续造势,她没意识到,也没发挥出半点作用。沈三小姐本可被人反挟持,用来与郡主讨价还价,用错子,这点谋算就全然落空了。”


    “你如何确定文荷没有对碧乔动过歪心思,”听到这里,沈知黎忍不住冷哼一声:“侧卧之榻岂容他人鼾睡,你不了解女人的独占欲,若我是她,当然会利用可利用的一切回到秦锦年身边,最大的障碍是我,我妹妹就在她身边,岂有不用之理。”


    说到情敌,女人果然都会下意识敏感起来,师厌笑了一声:“沈三小姐高烧那一晚,是她以身涉险相救,当然,这种无关紧要的事,郡主可以当做没听见。我在山上观察过,对她们虎视眈眈的,不止青面狼,还有一伙阴阳虎,应当也是背后那人布下的棋,只能推定此人与郡王府过节颇深,此次试探出四盗之中至少有二盗都是他的人,实在是危险。”


    沈知黎听得焦头烂额,最后瞥了他一眼:“你便是靠着这些敏锐的直觉和推测,从黑鬼山活下来的?”


    师厌摊开双手:“郡主英明,我们一队人动静太大,同样引人注意,跟着文六上山后,有的死于野兽腹中,有的困于毒瘴,鲜少几人逃下山后,还被青面狼的人守株待兔,一举击杀,我能活着给郡主报信,实在费尽心力,九死一生。”


    莫说伤痕,他身上根本连灰尘都没沾一点,沈知黎扶着脑袋气笑了:“行,你完成了,眼下已经没有必要再将文荷拦路赶回夔州,报酬一分都不会少。”


    自灯火通明的殿中走出,师厌兴致缺缺地将酬劳挂到腰间。心思百般无聊地飞速运转,突然无厘头地定格在了一段话语中。


    “比你美貌……”师厌沉默,许久,他嗤笑一声:“金枝玉叶眼光也有问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