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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婚后失控[先婚后爱]》 第61章 第61章你学坏了
第二天早上,难得惠希文先于徐闻陈醒过来。她眨了眨惺忪的睡眼,意识逐渐回笼,转头看向身旁熟睡的男人。
徐闻陈侧卧着,一只手臂还霸道地横在她腰间,呼吸均匀绵长。他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嘴角微微上扬,似乎做了个好梦。
惠希文很想踹他两脚解气——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精力,出差天天忙到晚上九十点钟,昨晚回家已是半夜,竟还有力气折腾她。一次不够,要两次、三次她的大腿内侧现在还在隐隐泛着酸痛。
可看着他疲惫的睡颜,抬起脚的瞬间又心软了。这些天他一定没休息好,眼下浮现着淡淡的青色。
惠希文一边唾弃自己,一边尽量不发出声响吵醒他。
她轻轻拿开他的手臂,蹑手蹑脚地下了床。
“嘶——“脚尖刚触到地毯,下身传来的酸胀感让她倒吸一口凉气,差点脚一软跪倒在地。
扶着床边缓了会儿,惠希文才慢慢直起腰,到隔壁书房的浴室洗澡。脱了衣服站在镜子前,她才发现身上留了好几处印子。
锁骨、胸口、腰间…到处是深浅不一的吻痕,甚至连大腿内侧也没逃脱。
徐闻陈似乎很喜欢在她身上留下痕迹,多么的恶趣味。
惠希文拧开水龙头,温热的水流冲刷过身体时,昨晚的记忆不受控制地浮现。徐闻陈滚烫的掌心,湿热的舌尖,还有他情动时在她耳边沙哑的低语
她猛地摇头,把那些旖旎画面赶出脑海。今天还有正事要做,宋端给她安排了十套夏季裙装穿搭拍摄。
其实自从之前的绯闻事件意外走红以后,她的商务合作就多了起来,但大多数都被她推掉了。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似乎过度沉迷于徐闻陈,对其他事情失去兴趣,这并不是个好现象。
最近惠希文营业很是积极,接下了不少商务合作。
顺便,她也有在认真思考去读个MBA,不过这个决定她还没告诉徐闻陈。不是刻意隐瞒,只是她需要先确定这是自己真正想要的,而不是为了逃避什么或证明什么。
换上真丝睡袍,惠希文来到衣帽间,里面已经整齐挂着今天要拍摄的十条裙子,有她自己的私服,也有品牌方寄来的新品。
惠希文一米七的身高,却是个小骨架,纤细的关节和修长的四肢让她能驾驭各种风格。
她日常穿搭偏甜系少女,丝毫让人感觉不出来她是个高妹。
第一条是淡绿色的茶歇裙,V领设计恰如其分地展现她漂亮的锁骨线条。
惠希文调整好三脚架和补光灯,熟练地摆出姿势拍照。
完成拍摄后,她检查刚拍的照片和视频,却在放大时僵住了——右侧锁骨的位置,有一处浅浅的吻痕,淡淡的粉红色,她皮肤白皙,所以看上去格外显眼。
但是懒得去涂遮瑕了,她决定让宋端后期统一处理。
拍到第五条裙子时,惠希文正对着镜子调整拍照角度,突然从镜头反光中看到门框处多了一个人影。
她转身,徐闻陈正倚在那里,含笑望着她,也不知道看了有多久。
他穿了套米白色的休闲服,气质温润,贵气翩翩。
“你什么时候醒的?”她问道。
“刚醒没多久。”徐闻陈的声音还带着晨起的沙哑,他走近几步,手指勾起她刚换上的嫩黄色吊带裙肩带,“这件好看。”
惠希文拍开他的手:“别捣乱,我还有五套没拍。”却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晨光中的徐闻陈有种慵懒的随性,很迷人。
“饿了没有?“她整理了一下裙子,“厨房里有早餐。”
徐闻陈点了点头,却没动:“你陪我一起?”
“我在工作。“惠希文无指了指挂着的裙子,“还有这么多呢。”
“那等你拍完。”他索性在衣帽间的椅子上坐下。
“你不是饿了?”
“嗯,”徐闻陈抬眸看着她,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但更想看着你。”
惠
希文耳根发热:“你正常一点。”
“我五天没有见你了,”他突然起身,从背后环抱住她,下巴搁在她肩头,“很想你。”
这个拥抱太过温暖,惠希文几乎要沉溺其中。但理智很快回笼,她挣开他的手臂:“我突然想起来,你还没有跪榴莲。”
徐闻陈失笑:“你不是已经原谅我了?”
惠希文装傻:“什么时候的事?”
“昨晚,”他挑眉,“你忘了?就在我”
“停!”惠希文捂住他的嘴,脸颊发烫,“床上的话你也信?”
徐闻陈抓住她的手腕,轻轻吻了下掌心,“希文,你学坏了。”
惠希文眨眨眼:“我这是跟你学的。”说着要抽回自己的手。
徐闻陈没有放开,而是变戏法一般从裤袋里摸出一条手链,链身主体核心是一颗大型的主宝石,周围环绕镶嵌了一圈小宝石,形成一种璀璨的光环效果,优雅而华丽。
“老婆,这是赔罪礼物。”他小心给她戴好,手链衬得她手腕愈发纤细。
惠希文晃了晃手腕,手链轻盈转动:“你出差还有时间去买这个?”
徐闻陈凑近她耳边:“我选好款式,助理买的。”
惠希文忍不住勾起嘴角:“眼光不错。”她发现徐闻陈审美很好,每次选的礼物都很合她心意,“勉强算是原谅你了。”
“那能赏脸陪我吃饭吗?”徐闻陈趁机搂住她的腰问道。
“走吧。”惠希文到底没有继续拍摄任务,此时已经中午十一点多,反正上午也拍不完了,下午再继续吧。
当然,最终徐闻陈也没真的去跪榴莲,不过惠希文倒真的买了一个榴莲。
两人一起简单用了早午餐,然后徐闻陈被迫徒手开榴莲,也算是另类的惩罚了。
徐闻陈从来不吃榴莲,他想不通怎么会有人喜欢这种水果,他一直闻不惯榴莲的味道,更别提吃了。
偏偏惠希文买的这个榴莲刺又坚又硬,徐闻陈手指被扎得频频皱眉。
倒不是她刻意挑的,她在线上下单的,送来的就是这个,只能说是天意惩罚他。
最后榴莲开出来五房肉,房房饱满。
惠希文很是惊喜,叉起一块递到他嘴边,徐闻陈屏住呼吸往后仰:“你自己吃吧,我不吃……”
下午惠希文继续拍摄任务,徐闻陈主动请缨当摄影师。
他的拍照水平她一向放心,给他说了拍摄要求后,很快就能领会,而且会举一反三。
拍摄很是顺利,只除了最后一条白色仙女裙,非常飘逸灵动的一条裙子,前面是V领,后面是露背的款式,整个后背只两根交叉细带,露出大片雪白的背部肌肤。
惠希文换好衣服出来,就看到徐闻陈皱着眉头。
惠希文整理着裙子的肩带,问道:“怎么了?”
徐闻陈的眼神暗了下来:“这件以后只准在家穿。”
惠希文低头看了看,裙子确实有些暴露,但很仙气,并不性感色。情。她转了个圈,裙摆的薄纱在灯光下如同流动的月光:“不好看吗?”
“太好看了。”他咬牙切齿地摩挲着她后腰裸露的肌肤,“所以只能给我看。”
这种幼稚的占有欲让惠希文嘲笑他:“老古板。”
“我是为了你好,你这样很容易走光。”徐闻陈把她的长发拨到一侧,指尖划过脊椎凹陷的弧度:“现在外面变态很多的。”
“比如你?”她反手戳他胸口。
他抓住她作乱的手指,突然笑了:“对,比如我。”然后一个吻落在她圆润的肩头。
最终这条裙子还是拍了,只不过徐闻陈亲自调整了所有打光角度,确保没有一丝走光的可能。
晚上两人在兰亭会所吃饭,六月是海鲜旺季,许多海鲜在这个季节达到最佳食用状态。
惠希文今天拍照有点累,胃口很好,连吃了两只生蚝和半份龙虾意面。
徐闻陈见她吃得差不多了,慢悠悠开口:“晚上有个金融行业的宴会,你吃好了,换件衣服,我们待会儿过去。”
惠希文愣住:“你说什么?待会有个宴会?”
“嗯,八点开始,时间还早。”徐闻陈依旧不紧不慢的:“你慢慢吃,不要着急。”
惠希文瞪大眼睛:“你怎么现在才告诉我?我都吃撑了,待会怎么穿礼服啊!”她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已经六点十分,“而且化妆至少要一小时——”
“你身材很好,穿什么都好看,不用重新化妆,就现在这个妆容就很美了。”徐闻陈轻笑,伸手递给她一张纸巾,“宴会上没什么好吃的,都是些冷盘,吃饱了才有力气一直站着。”
惠希文瞪他一眼,当即不再耽搁,起身匆匆去准备。
化妆师为惠希文重新化了一个晚宴妆,礼服是新款的Dior裸粉色连衣裙,简约、优雅,又符合场合。
惠希文做好造型出来时,徐闻陈毫不掩饰自己眼中的惊艳。
艾琳在一旁笑道:“南国有佳人,容华若桃李。徐二少好福气!”
徐闻陈走上前,执起她的手落下一吻:“老婆,你今晚真美。”
惠希文轻抬下巴,一脸傲娇:“只有今晚美吗?”
徐闻陈低笑:“今晚格外美。”
没想到宴会是在梁家旗下的铂悦澜庭酒店举办的。
水晶吊灯将整个宴会厅照得如同白昼。
惠希文挽着徐闻陈的手臂刚踏入会场,就听到一声热情的呼唤:“希文!”
程媛媛一如既往的明艳大气,挽着丈夫梁一帆的胳膊快步走来。她上下打量惠希文,笑道:“这身礼服太适合你了,闻陈今晚怕是要看紧点。”
惠希文笑着回应:“媛媛姐,好久没见你了。”
梁一帆与徐闻陈也互相打过招呼,梁一帆目光意味深长:“肖副省长在里面,还有几位金融监管部门的领导。”
徐闻陈笑眯眯的,一派从容淡定:“谢谢帆哥,我们过去打个招呼。”
宴会厅里觥筹交错,香槟塔折射着璀璨的光芒。
徐闻陈带着惠希文穿梭过人群,将人带到统筹本省金融工作的常务副省长肖应军面前,恭敬地问候道:“肖副省长好。”
肖应军脸上带着和蔼的笑容:“闻陈,你来了。”
徐闻陈接着介绍道:“肖副省长,这是我未婚妻惠希文。”
惠希文欠了欠身,礼貌地说道:“肖副省长好,经常听家父提起您。”
肖应军目光落在惠希文身上,点了点头。惠氏和徐氏都是省里拉拢投资名单上的重要企业,徐闻陈的伯父和他同是班子成员,徐惠两家联姻的事情他也早有耳闻。眼前的惠希文,看着确实是个乖巧懂事的孩子。
最近广都传媒收购案闹得沸沸扬扬,徐闻陈到底年轻,还不像他哥哥那样沉稳老练。
肖应军和善地着看着两人,“年轻人有锐气是好事,不过,”他顿了一下,意有所指,“有些事情急不得,一定要符合程序。”
徐闻陈诚恳地点了点头,恭敬回应:“谢谢肖副省长教诲。”
“证监会梁主席在那边,过去打个招呼吧。”肖应军指了指不远处。
于是徐闻陈带着惠希文过去应酬,他姿态从容,进退有度,与各位领导、嘉宾应酬交谈时谦和有礼、游刃有余。
这样的徐闻陈浑身散发着一种别样的魅力,惠希文发现自己好像再次爱上他。
陪着他在宴会厅转了大半圈,惠希文去洗手间补妆,刚才喝了点酒,口红有些掉了。
出来时,在走廊的转角处碰到一个一身黑色西装的男人。男人身形高大挺拔,面容深邃,气质很独特。惠希文觉得他长得有些眼熟,但是一时间没有想起来是谁。
男人朝她微微一笑,露出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十分绅士地微微欠身,邀请她跳舞:“美丽的女士,能否赏脸一起跳支舞?”
“不好意思,我未婚夫在等我。”惠希文礼貌地拒绝了,脸上带着歉意的微笑。
对面的男人似乎没想到自己的魅力不起作用,脸上闪过一丝错愕,随即很快恢复了正常。
惠希文有些尴尬,正想找个借口离开,男人却拦住了她的去路,“一支舞而已
……”
惠希文正惊异于他的唐突,突然一只手从身后揽住她的腰,熟悉的雪松气息将她包裹,惠希文一下子放松下来。
“易总裁这样强迫我未婚妻未免太过失礼。”徐闻陈的声音像冰刀般切入,同时他的手掌已扣住易百川的手腕。
“原来是小徐总的未婚妻。”易百川若无其事地收回手,视线重新落在惠希文身上,眼神中带着一丝玩味,“倒是好福气。”
原来他就是易百川,不过他的眼神令惠希文不太舒服。徐闻陈微微侧身,将惠希文完全挡在身后,隔绝了那道令人不适的视线。
两人对峙间,空气仿佛凝固。易百川突然轻笑出声:“听说小徐总最近被三个部门约见了?滋味如何?”
“不劳易总裁费心,”徐闻陈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调查结果很快就会出来,到时候自见分晓。”
易百川晃了晃酒杯,冰块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小徐总这么自信?不过“他故意拖长音调,“若是撑不住了,不妨叫你哥哥来收拾残局?”
徐闻陈眼神一厉,随即恢复从容:“易总裁多虑了,这点小事,还用不着我哥哥出手。”
第62章 第62章精力旺盛
宴会进行到后半场,原本热闹喧嚣的宴会厅,随着领导们的陆续离场,气氛悄然发生了变化。
剩下的人,似乎一下子没了紧绷着的那根弦,早已无心再谈正事。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或在隅隅私语,或在暧昧调情,或在相拥慢舞。
徐闻陈目的已经达到,无心逗留,带着惠希文跟程媛媛和梁一帆道别后,两人便也离开了宴会。
出了酒店,夜风微凉,惠希文轻轻打了个颤。徐闻陈脱下西装外套披在她肩上,她顺势往他怀里靠了靠。
司机早已把车停在门口,见他们出来,立刻下车开门。
上了车,惠希文终于放松下来,整个人歪在座椅上,长舒一口气:“好累。”
徐闻陈轻笑:“所以晚上让你多吃点没错吧?”
“脚好痛。”她踢掉高跟鞋,蜷起腿揉了揉脚踝。
“待会儿回去泡个澡。”
“这样的应酬可真累人。”她抱怨道,语气却带着撒娇的意味。
“那下次我叫秘书?”他故意逗她。
“你敢!”惠希文瞪他一眼,眼神随即变得骄矜:“虽然很累,但是我愿意为了你忍耐一下下。”
“那就多谢公主殿下了。”他伸手捏了捏她的脸。
惠希文忽然想起什么,侧过身问道:“对了,那个易百川,你能应付得来吗?”
徐闻陈淡然一笑:“不相信你老公吗?”
“当然相信。”她靠回座椅,“就是今天第一次见他,比想象中更讨厌,我怕你吃亏。”
“放心,我都会处理好。”他语气笃定。
“嗯。”惠希文轻轻应了一声,身体靠向徐闻陈,声音带着一丝困意:“我有点累了,肩膀借我靠一下。”
徐闻陈往她那边挪了挪,惠希文便靠在他肩上。车里安静下来,只剩下轻微的引擎声。
司机开得很稳,没过多久,惠希文的呼吸渐渐均匀,竟靠着他睡着了。徐闻陈微微调整姿势,让她睡得更舒服些。
不多时,司机将车开到了地方,稳稳地停好。
惠希文还没醒,徐闻陈轻手轻脚地打开车门,绕到另一侧,正准备抱她下车,她却忽然睁开了眼睛,迷迷糊糊地问:“到了吗?”
“嗯。”他柔声应道,“还能走吗?”
惠希文点了点头,随即又摇头,撒娇道:“你抱我。”
徐闻陈失笑,俯身将她横抱起来。
惠希文顺势往他怀里一靠,伸手环住他的脖子,脸颊贴在他胸口,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嘴角微微扬起。
徐闻陈稳稳地将惠希文抱进卧室,轻轻放在卧室的沙发上。她像只慵懒的猫般陷进软垫里,半眯着眼睛看他走向浴室。
很快,浴室传来放水的声音。
徐闻陈折返时,衬衫袖口已经卷到手肘,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水放好了。”
惠希文又耍赖,瘫在沙发上不想动,“好累,不想动。”
徐闻陈无奈又宠溺地摇了摇头,单膝跪在沙发前,将人搂过来。温热的手掌贴上她后背,摸索着找到隐形拉链,轻轻向下拉开,衣服滑落,惠希文从礼服里剥了出来。
浴缸里滴了玫瑰精油,芳香烃挥发,淡淡的香气萦绕。
惠希文踏进去的瞬间发出满足的喟叹。徐闻陈跟着跨进浴缸,他头靠在头枕上,惠希文靠在他胸前,后颈贴着他锁骨凹陷处,热水恰好漫过两人交叠的膝盖。
智能按摩系统开始运作,气泡从四面八方涌来,水流轻轻拍打着酸胀的肌肉。她闭着眼睛,听着身后男人平稳的心跳。
泡了有一会,惠希文恢复了些力气。她伸手关掉按摩系统,掬起一捧水,轻轻擦拭身上。
身后突然传来徐闻陈略低沉的嗓音:“别动。”他的手在她腰上收紧,指腹摩挲着她腰间敏感的软肉。
惠希文转身时带起一阵水花,看到徐闻陈眼里燃起她熟悉的火苗,“你还有力气?”她挑眉,湿发黏在雪白的肩头。
徐闻陈突然扣住她手腕按在缸沿:“我之前跟你说的话都忘了?”热水随着动作晃出边缘,“别挑衅男人这方面的能力。”
惠希文在荡漾的水波里望见他绷紧的下颌线,感叹道:“你精力怎么会这么好?”
“精力是成功的必备条件之一。”徐闻陈的声音带着笑意,手上一个用力,惠希文变成跨坐在他身上的姿势。
水波轻轻晃动,“今天你在上面。”徐闻陈往后靠在头枕,眸色潋滟,喉结随着呼吸滚动,“我们试下新姿势。”
浴缸里的水不断地溢出,在地砖上留下一圈水痕……
第二天一大早,徐闻陈就去了公司,这精力惠希文实在自愧弗如。
他又开始忙起来,不对,应该说他一直很忙。
不过惠希文最近也接了不少工作,倒也没那么在意。
她去年合作过的那家小众衬衫品牌——当时她穿着他们家的衬衫拍摄了一期穿搭视频,没想到反响意外地好。品牌方特意发邮件感谢,说她的演绎让销量翻了三倍。
经过几个月的市场调研,这家品牌决定在南城开设国内首家旗舰店。惠希文收到了开业剪彩的邀请。
上午十点,南城最繁华的商业中心人头攒动,惠希文穿着品牌方准备的浅蓝色衬衫,在掌声中为旗舰店剪彩。
闪光灯不断亮起,她保持着职业微笑,完全没注意到自己右侧锁骨上的淡粉色吻痕在强光下若隐若现。
下午应品牌方的要求,又为他们拍摄了一组花絮。
惠希文回到家时已经六点多,没想到徐闻陈竟比她回来的还早。玄关处他的牛津皮鞋整齐地摆着,厨房传来轻微的响动。
“你回来了。”徐闻陈背对着她站在料理台前,在忙碌着。
她放下包,换了拖鞋朝厨房走去,“你在做饭吗?”石英台面上摆着洗净的芦笋和剔透的虾仁,平底锅里正煎着什么,散发出黄油香气。
“嗯。”徐闻陈围着一条深蓝色格纹围裙,后腰处的系带将他精瘦的腰线勾勒得分明,人夫感十足。“快好了,你可以先去换身衣服。”
惠希文对他的厨艺不抱任何期待,十分怀疑今晚能不能吃上晚饭。但看着他专注翻动锅铲的侧脸,难得徐闻陈对做饭这件事这么执着,她才不要做没有情趣的女人。
她走进厨房,从身后抱住他的腰,用甜腻腻的嗓音说道:“老公,辛苦啦~”趁他转头时飞快亲了下他脸颊,然后飞速逃离。
换好家居服出来时,徐闻陈正在摆盘。白瓷盘里盛着香煎鳕鱼配柠檬奶油酱,嫩绿的芦笋尖里点缀着虾仁,旁边是烤得金黄的小土豆。虽然卖相依旧称不上好,摆盘也略显生疏,但至少没有焦黑痕迹。
“今天剪彩顺利吗?”徐闻陈给她倒了杯霞多丽,他知道她今天的行程。
“很顺利,就是闪光灯闪得我眼睛疼。”惠希文戳了戳鳕鱼,肉质居然意外地嫩滑,“品牌方送了我很多新款,我都还挺喜欢的。”
“你很适合穿衬衫。”徐闻陈目光扫过她微微敞开的领口,锁骨处还残留着淡粉色痕迹。
惠希文每样菜都尝了一点,意外居然都勉强能吃,“你今天怎么突然想自己做饭?”
徐闻陈回道:“你前几天不是说想吃鳕
鱼?”
“我想吃你就给我做吗?”她叉起一块鱼肉,奶油酱沾在唇边。徐闻陈伸手用拇指抹去,自然地将指尖含进自己嘴里。
“这不就做了吗?”他看着她骤然绯红的脸颊,“怎么样?有没有进步?”
“嗯”惠希文故意拖长音调,“有大厨的摆盘水平了。”见他挑眉,又补充道:“还可以,进步很大。”这次至少可以下咽。
晚饭后时间尚早,两人去附近的公园散步。
暮色将至未至,华灯初上,两人手牵着手在步道上慢悠悠地走着,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慢慢的,夜色落下,两人走了有那么久,惠希文解锁手机看了看。
一打开微信就看到了宋端发来的消息:“希文姐,上午发的《夏季必备的十条连衣裙》数据爆了!播放量比平时高出三倍!品牌方问能不能趁热打铁再拍一个系列。”
她点开社交软件,上午发布的视频评论区除了常规夸赞,几条热评格外醒目:
“姐姐锁骨上的红印是我想的那样吗?”
“CP粉狂喜!这绝对是吻痕吧!”
“指路今天剪彩的照片也有!”
再翻下午的剪彩活动照,放大某张侧身照片的锁骨位置,淡粉色痕迹在强光下确实若隐若现。评论区更热闹了:
“真的有吻痕!”
“豪门CP就是甜!指路上午穿搭视频2分15秒特写镜头更明显!”
“啊啊啊徐总又秀恩爱了!”
怪不得数据爆了,惠希文懊恼,她明明记得要提醒宋端后期处理,结果这几天太忙完全忘了这茬。
“徐闻陈!”惠希文耳根发烫,把手机怼到他面前,“你看你做的好事!我的评论区现在都在讨论我锁骨上的吻痕!”
徐闻陈扫了眼屏幕,嘴角勾起:“这点赞和评论数量比平常多了一倍不止吧?看来我该找品牌方收广告费。”
“你还笑!我要把视频删了。”她作势要删视频,却被他扣住手腕拉进怀里。
“留着吧,这么好的数据,删了多可惜。”他指尖抚过她右侧锁骨的位置,那吻痕隐约可见。
“你是不是故意的?”
“嗯,是有点明显。”徐闻陈突然俯身在她左锁骨对称位置轻咬了下,舌尖打着圈舔吻过,又种下一枚吻痕,“现在对称了。”
“徐闻陈!这是在外面啊!”惠希文脸爆红,慌忙环顾四周,还好天色已暗,周围看不太清。
但也不是没人,已经有好奇的人投来探寻目光,惠希文做贼一般,拉起徐闻陈的手赶紧离开。
第63章 第63章艰难抉择
徐氏集团深陷监管部门调查,广都传媒的收购案暂时进入僵持状态。
这段时间徐闻陈一反常态,每天早早回家,有时心血来潮和惠希文一起下厨,有时则拉着她去新发现的私房菜馆。
这天,徐闻陈开着车子,七拐八拐地在巷子里缓慢穿行。惠希文透过车窗望着两旁斑驳的老墙,忍不住开口:“你确定是这条路吗?再往前连掉头的地方都没有了。”
徐闻陈修长的手指在方向盘上轻轻敲击,嘴角噙着一丝笑意:“放心,我认识路。”
车子最终停在一处小院门口,徐闻陈熄火下车,绕到副驾驶为惠希文打开车门。
她踩着高跟鞋小心翼翼地踩在青石板路上,抬头看见一面爬满常春藤的老墙中央,悬着一块不起眼的木匾——“竹里馆”三个字苍劲有力。
“这里?“惠希文惊讶地挑眉。
徐闻陈没有回答,只是轻轻推开了那扇看似普通的木门。
门后别有洞天——一方精致的庭院映入眼帘,青竹掩映间点缀着几盏石灯笼,晚风拂过竹叶发出沙沙声响,仿佛瞬间将城市的喧嚣隔绝在外。
没有前台,只有一位穿着亚麻中式立领衬衫的中年男子迎上来。
“徐二少,您预留的‘观风亭’已经准备好了。”
临水的包厢里,推拉门外是一方小小的荷花池,晚风送来淡淡荷香。侍者跪坐在蒲团上,用紫砂茶壶冲泡明前龙井。
“这里没有固定菜单,”徐闻陈接过茶盏,“主厨会根据时令食材即兴发挥。”
“很特别,”惠希文环顾四周,“你怎么发现这里的?”
“朋友开的,我入了点股。”他轻啜一口茶。
惠希文失笑:“开在这种地方能回本吗?连招牌都没有。”
徐闻陈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知道这儿的,本来就不是一般人。”
很快第一道菜上来了——一盘看似简单的白切鸡,但入口的瞬间惠希文就明白了这家店的厉害。皮脆肉嫩,鲜甜多汁,味道层次丰富得令人惊叹。
“味道怎么样?好吃吗?“徐闻陈问道。
惠希文点头,忍不住又夹了一块:“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白切鸡。”
徐闻陈看着她,眼底漾开笑意:“就知道你会喜欢。”
接下来的每道菜都让惠希文惊艳——用高汤煨了整天却依然形如白玉的萝卜,外表酥脆内里流心的蟹粉豆腐,还有一道看似普通的炒青菜,却因为加入了自制的虾酱而鲜香四溢。
用餐过半,包厢门被轻轻叩响。
侍者拉开移门,一位穿着暗纹西装的男人走了进来:“闻陈,刚才听经理说你来了,我还不信。”
“维深。”徐闻陈放下筷子,微微颔首:“这么巧。”
惠希文认出这是南城银行董事长的公子周维深,曾在慈善晚宴上有过一面之缘。
他朝惠希文点头致意,“没打扰你们的二人世界吧?”
“怎么会,”徐闻陈转向惠希文,“维深也是这里的合伙人之一。”
惠希文刚要起身,周维护深已经摆手示意:“别起来,我就过来打个招呼。“他解释道,“正好在隔壁‘听雨轩’招待两位港城来的客人。”
徐闻陈挑眉:“什么重要客人要周公子亲自作陪?”
“金丰集团的阮叙白,带了他未婚妻来考察项目。“周维深摸了摸鼻子,“还有个港交所的董事,他们听说你在,都想见见。要不要过去坐坐?”
徐闻陈看向惠希文:“想去打个招呼吗?”
惠希文放下餐巾,“应该的。”
穿过竹影婆娑的回廊,听雨轩的门微掩着,里面传来粤语和普通话夹杂的谈笑。见他们进来,席间一位穿着浅灰色三件套的男子立即起身。
“徐生!”男子带着港式普通话的腔调快步迎来,“周生刚才说你会过来,我还不信。”
周维深笑着介绍:“金丰集团少东家阮叙白,这是徐氏集团的徐闻陈和他未婚妻惠希文。”
阮叙白身后跟着位穿香奈儿粗花呢套装的年轻女子,珍珠耳钉在烛光下莹润生辉。惠希文注意到她无名指上的格拉夫钻戒至少有十克拉。
“我未婚妻梁安琪。”阮叙白介绍道,“这位是港交所的莫董事和他太太。”
寒暄间侍者已经添好茶具。莫太太操着港普笑道:“徐太太好生年轻漂亮。”
惠希文保持微笑:“莫太太过奖了。”
在座众人互相见礼后,周维深提议:“正好人够,不如开桌麻将?”
几人都说好。
只有惠希文略显犹豫:“我…不太会。”
徐闻陈自然地握住她的手:“我教你。”他看向众人,“赢了算她的,输了算我的。”
阮叙白已经招呼侍者准备牌桌:“新手手气最旺啦!徐生不介意当教练吧?我们不玩大的,二十万一番当游戏币。”
众人移步休闲区。徐闻陈替惠希文拉开椅子,细长白嫩的手指码牌格外好看,“看牌先看缺,“他俯身在她耳边低语,温热的呼吸拂过耳垂,“记住,先打孤张,留对子。”
第一圈惠希文频频出错,把自摸打出去时,莫太太笑得钻石耳坠直晃。徐闻陈却不动声色地碰了牌:“教徒弟总得交学费。”
玉牌相撞声里,惠希文逐渐放松下来。其实麻将并不难,她渐渐掌握规律。
第四圈时,惠希文突
然推倒牌:“胡了。”竟是清一色。
“哇,新手牌这么旺!”阮叙白惊呼,“徐太这手气该去澳门。”
梁安琪给未婚夫递上参茶,俏皮地对惠希文眨眼,“主要是徐生教的好。”
凌晨散场时,惠希文通吃三家,面前的筹码堆成了小山,徐闻陈笑眯眯的:“我老婆真厉害。”
最近两人的夜晚生活皆是如此,一起吃晚饭,然后一起散步、兜风,或着一起健身、游泳,偶尔参加一下朋友间的聚会,日子好不惬意。
这天中午,徐闻陈给她发消息,说下午要开会,晚上可能不回来吃饭,惠希文一时竟不习惯。
已经晚上七点半,徐闻陈还没回来。惠希文给他发了消息,一直没回,最后忍不住给他打了个电话,结果拨过去的电话也无人接听。
惠希文知道他开会时一向专注不看手机,想着他可能在忙,给他微信留了言,倒也没有一直打电话。
放下手机,惠希文打开笔记本电脑继续浏览MBA项目的资料。
这段时间她收集了国内外十几所商学院的资料,南城大学的项目介绍被她单独放在一个文件夹里——这是最保守的选择,至少不用和徐闻陈分开。
鼠标划过屏幕,她又点开纽约大学斯特恩商学院的页面,这是更好的选择,而且她弟弟惠希朗也在纽约大学。但如果去纽约,就意味着要远渡重洋。
惠希文不自觉皱了眉头,她和徐闻陈正是情浓之时,一想到要跟他分开,她就觉得胸口发闷。
但理智又告诉她不能一直以徐闻陈为中心,否则会渐渐失去自我,她要学会把眼光放长远,学会独立自主。
而且父母也不一定会同意,他们今年十月就要举办婚礼了。真的好矛盾。
不知道徐闻陈会怎么想,她想开诚布公地跟他谈谈……
正当她陷入纠结时,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来。看到弟弟惠希朗的名字,惠希文连忙接通:“希朗?”
“姐姐,你让我问的NYUStern申请流程问清楚了。”电话那头传来弟弟清朗的声音,“常规申请截止是每年一月份,但如果有人引荐,可以加速评估流程,只要材料准备好,最快下个月就能拿到offer,九月就能入学。”
惠希文握紧手机:“这么急?”
“要不就只能等明年了。”惠希朗顿了顿,“姐姐,你考虑好了吗?”
“我”惠希文走到阳台上,俯瞰城市夜景,“希朗,你支持姐姐做这个决定吗?”
电话那头传来轻笑声:“姐姐,你什么时候需要我帮你做决定了?不过既然你问——”他的声音认真起来,“NYU的校友资源对你将来有帮助。”
惠希文望着远处商业大厦的灯火:“可我舍不得……”
“姐夫吗?”惠希朗的声音突然放轻:“你们又不是要分手。姐姐,你在担心什么?”
“我……”惠希文在阳台踱步,“我也不知道,我现在很矛盾。”
“姐夫什么意见呢?”
“我还没有告诉他。”
“姐姐,这其实没什么好纠结的。”惠希朗斟酌着说道:“我觉得姐夫要是真爱你,肯定会支持你追求更好的发展。爱情不应该是束缚,而是”
惠希追问:“而是什么?”
“而是让彼此成为更好的人啊!”惠希朗笑着说:“这么肉麻的话还要我说?”突然话锋一转,“不过姐姐,你该不会打算永远做徐闻陈的附属品吧?”
惠希文当即答道:“当然不是。”
“那就别犹豫了。”惠希朗的声音变得轻快起来:“私心来讲,姐姐,我也希望你来纽约。”他顿了顿,“还没告诉爸妈,我也申请了NYU的金融工程硕士,到时候我们可以互相照应。姐姐,我很想你。”
惠希文嘴角微微上扬。弟弟是全家的骄傲,从小到大都这么贴心。“我今晚跟你姐夫商量一下。”
“姐姐,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挂了电话,惠希文站在阳台上久久未动。她低头看着手机屏幕,弟弟的话仍在耳边回响——“爱情不应该是束缚,而是让彼此成为更好的人。”
脑袋里像是有两个小人在打架。
理智的小人在她耳边冷静分析:
“NYUStern是全球顶尖商学院,对你未来的发展至关重要。你不可能永远依附于徐闻陈,你得有自己的事业、自己的价值。”
“如果因为感情放弃这样的机会,以后你会后悔的。”
“他如果真的爱你,会理解你的选择。”
可感性的小人却紧紧攥着她的心脏,声音柔软而固执:
“你真的舍得离开他吗?没有他的日子你会习惯吗?”
“异地恋有多难熬,你真的能承受吗?”
“万一……万一距离让你们渐行渐远呢?”
她闭上眼,脑海里浮现徐闻陈的样子——他工作时微蹙的眉头,他牵她散步时掌心的温度,他亲吻她时的温柔缱绻,他欺负她时戏谑的坏笑,还有他偶尔心血来潮下厨时笨拙却认真的模样。光是想象未来没有他的日子,她的呼吸就微微发紧,像是被人轻轻攥住了喉咙。
她爱他,爱到光是想到分离,眼眶就忍不住发热。
可是……她真的能为了爱情,放弃自己可能的未来吗?
她缓缓走回书桌旁,电脑屏幕还亮着,斯特恩商学院的页面静静展开,仿佛在无声地等待她的决定。
她深吸一口气,指尖悬在键盘上方,却迟迟没有动作。
她知道自己应该去。
可她真的放不下他。
惠希文满心纠结,已经九点多了,徐闻陈为什么还不回来?
第64章 第64章无理取闹
惠希文拿起手机,再次拨通了徐闻陈的电话。
“嘟——嘟——”单调的提示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电话响了很久,直到自动挂断,那头始终无人应答。
可能还在忙?惠希文自我安慰着。
过了十分钟,徐闻陈仍未回消息。惠希文又拨了一次,依然无人接听。她渐渐有些担心,这么晚了,不接电话,也没有任何消息,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第三次拨号时,她竟有些紧张,这次甚至能听见自己逐渐加快的心跳声。
就在她准备放弃时,电话突然接通了。
“喂?”一个女人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带着几分慵懒。
惠希文的手指瞬间收紧,指甲几乎要嵌入掌心。“你是谁?”她的声音比想象中还要尖锐。
“怎么,你没有听出来吗?”对方轻笑一声,那熟悉的语调像一把刀插进惠希文的心脏。
“叶雅雯!”惠希文猛地站起身,“徐闻陈的手机怎么会在你这里?”
“怎么会在我这里?”叶雅雯的声音带着刻意的惊讶,“当然是因为他跟我在一起啊。”
“你让他接电话。”惠希文的声音已经开始发抖。
“他现在……可能不方便接电话。”叶雅雯的语气里带着胜利者的愉悦。
“你们在哪?”
“当然是在”
电话突然中断,只剩下冰冷的忙音。
惠希文站在原地,气得当场砸了手机。
叶雅雯听见走廊上渐近的脚步声,迅速挂断电话,将手机放回原位。她刚拿起文件装作翻阅的样子,会议室的门就被推开了。
徐闻陈走进来,看见她时明显一怔。“雅雯?”
他皱眉,“你怎么在这里?”他记得很清楚,上次已经明确告诉她退出这个项目了。
“有点工作需要交接。”叶雅雯晃了晃手中的笔记本,神色自若,“下午开完会落在这里了,我马上就走。”
徐闻陈点点头,目光扫过会议桌,很快在下午坐过的位置找到了手机。“我来拿手机。”他语气平淡,却刻意保持着距离。
“这个并购案很复杂”叶雅雯向前一步,香水味若有似无地飘过来,“或许我可以留下来帮你”
“不必了。”徐闻陈后退半步,眉头皱得更紧,“我想我上次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叶雅雯的笑容僵在脸上。是啊,他现在连单独相处都要避嫌,上次答应和她吃饭已经是极限了。
“好的,再见。”她勉强维持着优雅,转身时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惠希文站在卧室中央,胸口剧烈起伏。晚上九点多,什么样的情景会让一个女人接起男人的电话?
她拼命回想徐闻陈的承诺——他说过无数次和叶雅雯早已结束,昨晚入睡前,他还搂着她说过“我爱你“。
可是,没有可是。当叶雅雯的声音通过电波传来的瞬间,所有理智都灰飞烟灭。
“骗子!”她抓起茶几旁的杯子狠狠砸向墙壁,玻璃碎裂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上次他骗她说在加班,结果却是和叶雅雯共进晚餐。她好不容易才说服自己原谅他。
而现在?深更半夜,孤男寡女,叶雅雯接电话时那种餍足的语气
惠希文的胃部一阵绞痛,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出各种画面:交缠的身体,事后的温存,浴室里蒸腾的水汽
“哗啦!”手边的东西全都被她扫落在地,尤不解气地砸了一架子的装饰品。
徐闻陈推开门时,就看到屋内一片狼藉。
各种碎片散落一地,香水的气息在空气中弥漫,相框歪斜地躺在地上,照片里的两人仿佛被割裂成两个世界。
他愣在原地,目光从地上的手机残骸移到站在沙发旁的惠希文身上。她的眼眶通红,胸口剧烈起伏,手指紧紧攥着沙发靠背,指节泛白。
“希文,家里这是……?”他的声音里带着困惑和疲惫,会议从下午持续到晚上,晚饭他都没时间吃,这会可以说是又累又饿。
惠希文猛地抬头,眼神锋利得像刀。
“你今晚去了哪里?”她的声音冷得可怕。
“在公司加班开会。”他下意识回答,眉头微皱,不明白她为何突然质问。
“是吗?”她冷笑,“你是不是跟叶雅雯去约会了?”
徐闻陈一怔,随即无奈地叹了口气:“你怎么又提起她?我不是已经解释过了……”
“解释?”惠希文猛地打断他,声音陡然拔高,“你敢说你今晚没有跟她在一起吗?!”
徐闻陈一时语塞。他确实见过叶雅雯,但前后加起来不超过两分钟,她来拿笔记本,而他是去找手机。可这短暂的犹豫在惠希文眼里,却成了铁证。
“我今晚真的在公司工作……”他试图解释,可话还没说完,惠希文已经彻底爆发。
“工作?在床上工作吗?!”她的声音尖锐到几乎破音,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
徐闻陈只觉得荒谬又疲惫:“希文,你在说什么?”
“怎么,敢做不敢认吗?”她讥讽地扯了扯嘴角,“叶雅雯都替你接电话了,你还装什么无辜?”
“叶雅雯接我电话?”他愣住,这才意识到问题所在,“她怎么会……”
“装!继续装!”惠希文抓起沙发上的抱枕狠狠砸向他,“你之前不是说已经让她退出项目了吗?那她为什么还会出现在公司?还能接你的电话?为什么你们会在一起?!”
徐闻陈被砸得后退半步,眉头紧锁:“我只是去会议室拿手机,碰巧遇到她……”
“碰巧?”她讽刺地笑了,“半夜三更,孤男寡女,碰巧在一起?徐闻陈,我就这么好骗?!”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希文,你冷静一点,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怎样?!”她几乎是吼出来的,“你要是还喜欢她,忘不了她,我们好聚好散!我不会纠缠你!可你一面说着爱我,一面跟前女友幽会,你这样算什么?!”
她的声音颤抖着,眼泪终于滚落,可她倔强地抬手擦掉,死死盯着他。
徐闻陈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一整天的疲惫和此刻的混乱让他脱口而出:“你能不能不要无理取闹!”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
惠希文的表情瞬间凝固,随即像是被彻底点燃。
“我无理取闹?”她一字一顿,声音冷得像冰,“晚上九点多,我给你打了三个电话,最后是叶雅雯接的!她亲口说你们在一起!你还敢说我无理取闹?!”
徐闻陈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可她的情绪已经彻底失控,根本不给他解释的机会。
“是了,叶雅雯聪明又漂亮,能在事业上帮助你,而我什么都不会!”她自嘲地笑了,眼泪却止不住地往下掉,“她那么好,你去找她复合吧!”
说完,她转身就要冲进卧室,却被徐闻陈一把拉住。
“希文!你听我解释——”
“放开!”她猛地甩开他的手,声音哽咽却决绝,“别碰我!”
徐闻陈一个没拉住,惠希文已经冲出了家门。他跟出去时,刚好从正在闭合的电梯门缝看到惠希文泪眼婆娑的模样。
徐闻陈立马转身冲向消防通道。
惠希文冲出电梯,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她胡乱抹了一把,手指颤抖着按下车子解锁键。
拉开车门时才发现自己连手包都没带,只有一把孤零零的车钥匙。
她深吸一口气,挂挡时发现手指还在发抖。后视镜里映出自己通红的眼睛,她猛地扭开头,踩下油门驶出停车场。
车速比平时快了些,但仍在限速范围内——她残存的理智还在遵守交通规则,只是不断变道超车,仿佛这样就能甩掉心里翻腾的怒火。
徐闻陈赶到车库时,只看到惠希文的车尾灯消失在转角处。
他咒骂一声,快速冲向自己的车。手机屏幕亮起,他一边发动车子一边拨通了公司后勤负责人的电话。
“李经理,马上调取今晚九点之后第三会议室的监控,重点查我取手机那段时间。”他的声音急促而紧绷,“发我手机上!立刻!”
轮胎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徐闻陈的车冲出地下车库。
夜色中,他远远看到惠希文的车在车流中疾驰。他猛踩油门追上去,同时瞥了眼手机——监控视频的缩略图已传到他的手机上。
他点开视频,屏幕里,叶雅雯独自走进会议室,目光扫视一圈后,停在了他下午坐过的位置——他的手机就放在那里。
她拿起手机,屏幕亮起,来电显示“希文”。
徐闻陈的呼吸一滞。
他看到叶雅雯盯着屏幕看了几秒,嘴角微微上扬,然后——滑动接听。
她的声音听不见,只能看到她唇角的笑意越来越深,最后,她挂断电话,迅速将手机放回原位,装作若无其事地拿起文件翻阅。
——她故意的。
徐闻陈的手指几乎要将方向盘捏变形。
他从前只觉得叶雅雯目标明确、聪慧冷静,可这一刻,他只觉得心惊,她比他想象中更有心机,不择手段。
惠希文本来就介意叶雅雯的存在,现在误会更深了。
他又调出自己手机的通话记录,果然发现一则最近通话和两个未接来电——全是9点多时惠希文的呼叫。
他立刻拨通惠希文的电话,可听筒里传来冰冷的提示音:“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突然反应过来她出门时未带手机,早已经摔碎了。
夜色深沉,路灯的光晕在车窗上飞速掠过,徐闻陈的思绪从未如此混乱。
事业上,并购案危机仍未解除,易百川步步紧逼;感情上,他让惠希文一再受伤,甚至因为自己的疏忽,让她被叶雅雯恶意挑衅……
他握紧方向盘,指节泛白。
——他从来没有觉得自己这么失败过。
前方,惠希文快速驶过绿灯。眼看黄灯只剩几秒,徐闻陈欲加速通过,却不想左前方一辆卡车突然变道,徐闻陈猛打方向盘,车身几乎擦着护栏而过。他顾不上惊魂未定,再次加速。
惠希文的车在车流中穿梭,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只想逃离这一切。
不知不觉,车驶上了沿江大道。
江风透过车窗灌进来,吹乱了她的头发,泪水被风干在脸上,留下紧绷的痕迹。
她不知道自己开了多久,直到肺部因过度呼吸而刺痛,才猛地踩下刹车。
车子在江边观景
台停下,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
惠希文推开车门,江风迎面扑来,带着潮湿的气息。她踉跄着走到栏杆边,双手紧紧抓住冰冷的金属。
徐闻陈的车紧随其后停下。他冲下车,看到惠希文站在栏杆边的背影,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他快步走过去,却在距离她几步远的地方停下。
“希文…”他的声音沙哑。
惠希文没有回头,肩膀微微颤抖。“别过来。”她的声音冷得像江面上的风。
徐闻陈深吸一口气,举起手机。“我调了公司监控,你自己看。我只是去拿手机,碰巧遇到她来拿笔记本。我们只说了几句话。”
惠希文终于转过身,眼睛红肿,嘴角却挂着冷笑。“我不会再相信你说的话,上次你说已经让她退出项目,可她今天还在公司!现在你又告诉我这只是巧合?”
徐闻陈上前一步,想要抓住她的手,却被她躲开。“我承认之前处理得不好,但我跟她真的什么都没有!今晚我甚至不知道她会出现在公司!”
“那为什么是她接的电话?“惠希文的声音颤抖,“为什么她说你们在一起?为什么她说你不方便接电话?”
“叶雅雯确实接了你的电话,但我发誓,在那之前我根本不知道手机落在会议室。”徐闻陈急切地解释:“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说我拿到手机就立刻回家了。”
“因为她在挑衅我!”惠希文猛地拍打栏杆,“她就是要让我误会!而你你给了她机会!”
“对不起,因为我的疏忽而让你受伤。”他猛的伸手从身后环住了她,“希文,请相信我,我爱的人只有你。”
“放开!”她手肘往后击,被他用胸口硬生生接住。
“不放。”他的手臂像铁钳般收紧,“这辈子都不放。”
惠希文继续挣扎。
徐闻陈双臂收的更紧,“希文,给我点信任好吗?”
惠希文挣扎不动,突然崩溃地哭出声:“你混蛋!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吗?听到她那样说,我当时恨不得……”惠希文当时杀人的心都有了。
“我的错,都是我的错。”他轻吻她的发顶,声音温柔而坚定,“我保证今后再不会跟她有任何接触,再也不会让你受到这样的伤害。我会处理好一切,再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第65章 第65章暂时分开
好一会儿,惠希文才在徐闻陈怀里止住了哭。
徐闻陈感觉到怀里的人渐渐安静下来,只剩偶尔的抽噎让她肩膀轻颤。
惠希文从来没有哭得这么狼狈过。头发被江风吹得乱糟糟的,几缕发丝黏在泪痕斑驳的脸颊上,眼睛肿得像桃子。
徐闻陈心疼的要死,从西装内袋掏出手帕,小心翼翼地替她擦拭脸上的泪痕。
“我们回家”他刚开口就想起家里还是一片狼藉,立刻改口:“去酒店好吗?”
惠希文没有说话,只是任由他半扶半抱地带着走向车子。
太过激烈的情绪将精力消耗殆尽,坐进副驾驶后,她整个人像被抽走了力气,靠在座椅上一动不动。
徐闻陈一颗心像被泡在盐水里,渍得生疼,开车时忍不住频频侧目看她,右手始终紧紧握着她的左手。
酒店前台看到他们时愣了一下,但职业素养让她很快恢复专业微笑,迅速办理了入住手续。
他们的总统套房在最顶层,有专用电梯。电梯门合拢后,惠希文低着头站在角落。镜面墙壁映出她狼狈的样子:哭花的妆容,凌乱的头发,皱巴巴的衣服。她别过脸去不想看,徐闻陈立刻收紧揽在她腰间的手臂。
电梯在二十九层时暂停,走进来两个年轻女孩。金发的外国姑娘一进来就注意到惠希文红肿的眼睛,又看了看西装皱成一团的徐闻陈,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她的中国同伴也发现了异常,两人交换了一个警惕的眼神。金发女孩突然开口:“Areyouokay?”手指悄悄移向紧急呼叫按钮。
中国女孩则直接挡在了惠希文前面,盯着徐闻陈问:“需要帮忙吗?”语气里带着明显的防备。
徐闻陈这才反应过来被误会了,尴尬地解释:“两位误会了,这是我未婚妻,我们刚吵完架”
“他说的是真的吗?”中国女孩显然还心存怀疑,眼睛扫过惠希文凌乱的衣领,勇敢说道:“你不用害怕,电梯里有监控。”
惠希文这才抬起头,声音还有些哑:“谢谢你们关心,我们真的只是吵架”
两个女孩将信将疑,直到惠希文勉强挤出一个笑容。金发女孩松了口气,不好意思地收回按警报的手:“抱歉,我们只是”
“理解,谢谢你们的好意。”徐闻陈点点头。
电梯在三十八层停下,两个女孩临走时还不放心地回头看了一眼。
徐闻陈刷开总统套房的房门,侧身让惠希文先进去。
房间宽敞得近乎空旷,落地窗外是整座城市的灯火,璀璨却遥远。惠希文无心欣赏,径直走向浴室。
她站在花洒下,热水冲刷着哭得发胀的眼睛,洗了很久才出去。
当她出来时,发现徐闻陈也已经洗完了澡,换上了酒店的浴袍,正站在落地窗前,背影沉默而紧绷,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徐闻陈听到动静,转过身来,目光落在她湿漉漉的发上,眉头微蹙。
“过来。”他低声说。
惠希文没动,只是攥紧了浴袍的腰带。
徐闻陈叹了口气,走过去,拿起吹风机,示意她坐下。她犹豫了一秒,最终还是坐到了梳妆台前。
吹风机的暖风嗡嗡作响,他的手指穿过她的发丝,动作轻柔,像是怕弄疼她。房间里只剩下机械的噪音,谁都没有开口。
直到吹风机的声音戛然而止,寂静骤然降临。
徐闻陈放下吹风机,去倒了杯温水,递给她。
惠希文接过水杯,指尖微凉,没喝,只是握在手里。
“我不知道叶雅雯接了电话后跟你说了什么,”他的声音很低,带着疲惫,“但大致可以猜到。”
“我今天开了一天的会,从中午到晚上,换了三个会议室,手机是中途落在了上一个会议室,正巧被她接起你的电话。”他顿了顿,拿出手机,点开画面,“这是监控视频。”
视频很短,只有几分钟,清晰还原了今晚的真相——徐闻陈确实只是回去拿手机,而叶雅雯是故意接了那通电话。
惠希文看完,仍旧没有说话,只是盯着地毯上某处花纹,睫毛在灯光下投下浅浅的阴影。
徐闻陈深吸一口气,在她面前蹲下,视线与她平齐。
“我理解你听到我的电话被叶雅雯接起时的震惊与愤怒。”他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我比谁都明白你有多介意她,那样的情况下,让你保持理智很不现实。”
“而且,也确实是因为我的疏忽,导致你一再因为她受伤害,这一点我辩无可辩,我向你道歉。”他握住她的手,指腹轻轻摩挲她的手背,“我保证,这样的事情绝不会再发生。”
惠希文的睫毛颤了颤,但仍旧没说话。
徐闻陈凝视着她,眼底闪过一丝复杂。
“但是,希文,”他的声音低哑,“你可不可以也对我多一点信心,多一点信任?明明我们感情正浓,为何你一听到她接了我的电话,就认定是我背叛了你?”
“刚才我一直在反思。是我工作太忙了,忽略你太多,导致你安全感不
够?还是我们开始的初衷不那么美好,我之前对你态度太过恶劣,所以你对我始终心有芥蒂?亦或者是我爱你的方式没用对,让你感受不到我对你的爱,造成你对我没信心?”
“一而再,再而三,让你因为我的过去而伤心难过,我真的心痛又自责。”
“我跟叶雅雯早已结束,我对她没有任何感情,这句话我不知道说了多少遍。”他苦笑了一下,“我不知道还要如何向你证明,我爱你,唯一只爱你,身心只有你。”
“希文,告诉我,”他低声问,近乎恳求,“我要怎么做,你才能完全信任我?”
良久,惠希文终于抬眼看他,眼底泛红,却带着冷意。
她开口时声音很轻,却像玻璃碎裂般清晰:“你不要这幅深情的模样。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委屈,我冤枉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已经做了很多,我不理解你?是不是觉得我大小姐脾气,已经无理取闹太多次?”
徐闻陈一怔,眉头微微皱起。
惠希文继续道,语气有种奇异的平静:“你心思缜密,口才好,我说不过你。每次都是这样,有任何矛盾,我生气不开心,你哄我两句,我就原谅你了,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好哄?”
“你明知道我介意叶雅雯,为何还要给她机会出现在你身边?我以为上次就是最后一次,结果呢?今天又发生这样的事情。即便是误会,但是对我造成的伤害就可以不算数了吗?”
“因为她,我们闹了多少次矛盾,你从来不会真的解决问题。你为何不反省一下你处理这件事的态度?你有站在我的角度去考虑过我的感受吗?你要我信任你,你给过我安全感吗?”
叶雅雯几次三番出现挑动惠希文脆弱的神经,她已经形成应激反应。
徐闻陈呼吸微滞,喉结滚动了下,但没打断她。
她的声音越来越稳,却越来越冷:“你从来都是一副稳操胜券的模样,大概没有什么事情能逃脱你的掌控,对我也一样。刚开始你抵触联姻,对我不冷不热,谁知道我竟先发制人要跟你划清界限,由是激发了你的征服欲,你开始有意接近我,几番相处,我果然对你上心,你是不是很有成就感,你稍微动动心思,我就上钩了?”
徐闻陈瞳孔微缩:“你怎么会这么想?”
“你让我爱上你,看着我越陷越深,爱你不可自拔,你是不是很享受这种感觉?”惠希文顿了下,继续说道:“我爱你,总是怕自己不够理解你,不够体谅你;怕自己毫无能力帮不上你,配不上你;怕你前女友太优秀抢走你,失去你。”
“我仅有的恋爱经验,只你一人,所有情侣间的第一次都是你,我爱你至深,患得患失,可你呢?”
“你有反馈给我对等的爱吗?你有真正把我放在心上吗?”她逼视着他,一字一句:“你有空了,心情好了,逗逗我,宠宠我,将我打扮的漂漂亮亮带出去,所有人都夸你徐二少好福气;你工作忙起来了,心情烦躁了,就对我不管不顾,放我自生自灭。多少次,我生气不开心,你都是放任我自己消化情绪,或者就是用床上运动解决问题。你无非就是仗着我爱你,吃准了我对你没有抵抗力。”
“你把我当什么了?古代的妃子吗?随时等着你召幸,稍微给点好处就要感激涕零……”
“我告诉你,这一次我不会这么好哄了。”
爱让人盲目,以前这些问题惠希文都选择性看不见,甚至学会自欺欺人替他寻找借口,但今晚的事情,让惠希文彻底清醒,叶雅雯只是一个导火索,他处理事情的态度很有问题,他根本没有把她放在对等的位置上,而自己确实太过迷恋他,渐渐迷失自己。
这是惠希文第一次在徐闻陈面前说这么多话,口齿伶俐,条理清晰,徐闻陈站在原地,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沉默了很久,眼底的情绪从错愕到晦暗,最终归于一种深沉的疲惫。
“对不起,”他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沙哑的不成样子:“我不知道……在你心里,竟长久积累了这么多怨气……我以为……”以为他们相处的很好很开心,却原来表象下隐藏着这么多问题。这句话再也说不出口。
“是我做的不好,我很抱歉。”千言万语,只剩苍白道歉。
“我们暂时分开一段时间吧。”
最后,惠希文如是说。
第66章 第66章换位思考
“我们暂时分开一段时间吧。”
惠希文的声音很轻,却像一记重锤砸在徐闻陈胸口。他张了张嘴,喉咙却像被什么堵住了,所有准备好的解释和道歉都凝固在舌尖。
“希文……”他最终只挤出这两个字,声音哑得不像自己的。
惠希文已经自顾自地爬上床,背对着他躺下,被子拉到肩膀,用肢体语言表达着抗拒。
徐闻陈站在原地,良久,他轻轻叹了口气,走到床边,掀开被子一角。床垫微微下陷的瞬间,惠希文的声音从被窝里闷闷地传来:“我今晚想一个人睡,你去隔壁次卧吧。”
徐闻陈的手僵在半空。他看着她弓起的背影,想说什么,却最终只是点了点头——尽管她看不见。
“好。”他轻声说,“你好好休息。”
这应该是两人订婚以后,第一次分房睡。
床单冰凉,徐闻陈躺下来,他习惯性地伸手想揽身边的人,却只摸到一片空荡,这个认知让他胸口发紧。
惠希文身上有一种很特别的馨香,不是某种香水,是她身上特有的香气。每次包裹在那种馨香中,他都有一种放松的感觉,仿佛所有的疲惫都找到了归宿,连呼吸都会不自觉地放轻,很快就睡过去。
而今晚,注定是个不眠夜。
窗外,城市的灯光依然璀璨。徐闻陈盯着天花板,思绪像被风吹散的蛛网,飘忽不定。
他想起惠希文刚才的眼神,有种他从未见过的冷意。
他们不是没有闹过矛盾、红过脸,但惠希文从来不会用那种眼神看他。那不是一个赌气的、等着被哄的眼神,而是一种……决绝。
她的话字字句句在他脑海里反复回放,让他震惊之余,更多的是自责和愧疚,他从未想过,两人存在这么多理解和感知上的错位。
他一直以为两人相处的很好。
“怎么会变成这样?”他无声地问自己。
一开始,联姻非他所愿,他以为她是那种骄纵傲慢的大小姐,的确心存抵触。
但是真的跟她相处以后,他渐渐被她吸引,不自觉想要靠近。
他从来没有把惠希文当作什么征服游戏的对象,全是心动下自然而然地亲近。
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把她的一切付出当成了理所当然?
她比他想象中更加柔软而坚韧。跟她在一起时,他感觉很舒服,很放松,她全心全意依赖他,却从不用这份依赖束缚他。她记得他所有喜好,包容他所有坏脾气,在他疲惫时默默准备好一切,而他呢?
他常常因为工作忽略她。这个认知像一盆冰水浇在他头上。
多少次,他晚归,她撑着睡意等他,最后蜷在床头睡着,手机都还握在手里;多少次,他开会,不及时回她消息,她反复查看手机,却从不抱怨;多少次,原来计划好的行程,因为他有突发工作而变动,她只是笑着说“没关系,工作要紧”。
他自以为是爱她、宠她,送她礼物,和她约会,偶尔浪漫,却原来是她在不断包容他,用她全部的温柔和耐心。而他甚至没有意识到这份包容有多珍贵。
惠希文质问他是不是觉得她很好哄。
徐闻陈苦笑。是啊,他确实仗着她好哄。每次她有脾气,闹情绪,只要他放软态度说几句甜言蜜语,惠希文就会破功。久而久之,他甚至形成了一种可笑的自信——无论发生什么,她总会原谅他。
但这次不一样了。
虽然叶雅雯接起他的电话是故意制造误会,但是因为叶雅雯,他们之间已经累积了太多矛盾。
他想起两人第一次一起吃饭,他带她去与叶雅雯约会过的餐厅,他后来解释时还觉得无所谓,现在想来这件事真是太荒唐了;后来爬山时,多年后重逢叶雅雯,他也是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未曾大大方方的介绍她是他的未婚妻,所以后来才给了叶雅雯似是而非的幻想;更令他如今回想起来觉得不能原谅自己的是,那次叶雅雯当着她的面挑衅她,他居然只是把她拉走哄她,她那么骄矜傲慢的大
小姐,当时该是有多难堪;以及后来他背着她见叶雅雯,虽然初衷是想把话说清楚,但他选择这么做,本身就辜负了惠希文的信任。
记忆的碎片像锋利的刀片,一片片扎进心里。
他都做了些什么啊,一次次消耗她的信任,可即便这样,惠希文还是原谅了他。
然后换来更深的伤害。
徐闻陈现在才明白,他的不作为对惠希文造成了多大的伤害。他总以为他跟叶雅雯早已结束,没什么好在意的,清者自清,却忽略了感情中最需要的是明确的立场和明目张胆的偏爱。他以为不理会就是最好的处理方式,实则是对伤害的纵容。
换位思考,假如这些事发生在他身上,李昊轩和惠希文纠葛不断,他能接受吗?
不,他只是看到两人在一起,他就嫉妒地发狂。
徐闻陈开始认真思考惠希文说的每一句话。她指责的每一点都像一面镜子,照出了他在感情中的自私与傲慢。
是的,傲慢。他从未意识到,自己一直以居高临下的姿态经营这段感情。他享受着惠希文全身心的爱恋,却吝于给予同等的情感投入;他习惯掌控一切,包括她的情绪和原谅;他沉浸在被需要的满足感中,却忽略了最基本的尊重与安全感。
他以为自己给了很多,实则得到的远比付出的多。
“我告诉你,这一次我不会这么好哄了。”
这句话像一记耳光,终于打醒了沉浸在自我满足中的徐闻陈。
他隐隐有种感觉,自己仿佛要失去她。
这个认知像一把刀,精准地插进心脏最柔软的地方。
他猛地坐起身,额头渗出冷汗。
黑夜漫长,竟如斯难熬。
失眠的不止徐闻陈一个,惠希文同样睡不着。
她本来打算跟他商量去哪里读MBA的事情,此前多有纠结,取舍不定,今晚倒是替她做了决定。
只是,她大概真的很没出息,即便这么难过,想到真的要离开徐闻陈,还是舍不得……她好爱他。
忘了什么时候睡着的,一觉醒来,天光已然大亮。
惠希文昨晚出来的匆忙,身上什么都没带。昨天的衣服已经皱得没法穿了,她洗漱完毕,穿着浴袍出来,推开卧室门,发现徐闻陈已经在客厅了。
他大概也没睡好吧,眼底青黑,几分憔悴。
“早,”徐闻陈小心翼翼地跟她打过招呼,递给她一个新手机,“是你原来的卡,没有手机会很不方便。”
惠希文接过,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下意识地缩了一下,“谢谢。”显得客气而疏离。
徐闻陈眸色暗淡,涩声道:“我叫张婶收拾了几件你常穿的衣服送过来,从内衣到鞋子都有。”他指了指沙发上的几个纸袋,“你看看合不合心意,不喜欢就去买新的。”
惠希文目光扫过那些纸袋,都是她平时喜欢的牌子,符合她一贯的风格,继续客气道:“谢谢。”
徐闻陈唯有苦笑,声音放轻:“家里需要一点时间整理,这两天我们先住酒店,可以吗?”
“嗯。”惠希文点点头,她看了看手机时间,已经九点多,“你今天不用上班吗?”
徐闻陈抿了抿唇,看着她的眼睛:“我不放心你。”
“有什么好不放心的。“惠希文扯了扯嘴角,语气淡淡地,“任何情绪,最终都会过去,你不必在意。”就像以往每一次一样。
这句话像一根刺,扎得徐闻陈眉头微蹙。他上前一步,似乎想说什么:“不是的,希文,我”
“我今天想一个人静一静,”她打断他,声音很轻却很坚决,“真的,拜托你去上班吧。”
徐闻陈的指尖在身侧收紧又松开。他看着她平静到近乎冷漠的表情,几番犹豫,最终只能点了点头:“好。”
他转身拿起沙发上的西装外套,又回头叮嘱:“我已经叫了早餐,一会就送来,你待会记得吃。“走到门口,他停下脚步,似乎在等她挽留,可是没有,“我下班就回来”
徐闻陈走后,惠希文一下子觉得自在许多。
既然已经做好决定,就不能给自己反悔的机会,她怕他再多跟他相处一会,被他的甜言蜜语蛊惑,就又会软弱。
她从那几个纸袋里挑了条连衣裙换上,又迅速吃了早餐,然后拨通了弟弟惠希朗的电话。
美国正是晚上十点多钟,电话很快被接通。
“希朗,我决定申请NYUStern的MBA。”
“姐姐,你跟姐夫商量好了吗?”
“这是我自己的决定,不需要他的同意。”
惠希朗敏锐地察觉到异常,试探着问道:“你们昨天发生了不愉快吗?”
“嗯,”惠希文望向窗外,她跟弟弟之间亲密无间,没什么话不能说,“突然觉得订婚后,我好像把太多注意力放在徐闻陈身上了。”
“纽约的生活怎么样?”她转移了话题。
“Stern的课程很紧凑,”惠希朗细数他的日常,“案例分析课总能把人逼到极限,但教授们给的反馈特别有价值。图书馆永远坐满人,周末的创业沙龙总能遇到有趣的项目。”
“听起来,”她停顿了一下,“比当个摆设未婚妻有意思多了。”
“姐姐,你还好吗?”惠希有些担忧地问。
“没事,就是觉得像你这样很好,目标明确,清楚自己想要什么。”她的声音很淡,“我可能需要重新找找自己的方向。”
“那就来纽约吧,”惠希朗鼓励姐姐,“这里每天都有新机会,你会找到答案的。”
“嗯,到时候申请材料还要拜托你帮我把把关。”
“没问题,”惠希朗一口答应,随即问道,“不过姐姐,你真的想清楚了吗?这可是两年全日制课程。”
惠希文深吸一口气,“想清楚了!”
她不要再继续迷恋徐闻陈失去自我了。
第67章 第67章独自旅行
心理学上说,当你越害怕什么事发生,就越会发生。
从昨天晚上开始,徐闻陈心里就隐隐有一种不安的感觉,似有什么事要发生。
今天他虽然人在公司,但完全不在状态,开会时频频走神,下属汇报工作时答非所问,连助理都发现了他的不对劲。
等到了中午,这种不安的感觉终于扩大到他再也无法忍受,他忽然有种强烈的直觉——惠希文要做什么,而那个结果,他承受不起。
顾不上吃午饭,他驱车一路狂飙回酒店,惠希文果然已经不在了。
他找遍了每一个房间,没有她的身影。
心中的恐慌越来越大,有种喘不过气的窒息感,最后在客厅的茶几上,发现一张被他忽略的便签。
上面是她娟秀雅致的字迹:“我出去散散心,勿念。——惠”
徐闻陈手紧紧捏着那张纸,心里悬着的剑终于落了下来,她走了。
他哆哆嗦嗦地掏出手机给她打电话——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
尤不死心地又拨了好几次,仍旧无法接通。原来电话打不通是这种感觉,焦急、担忧、慌张,却又无可奈何,多么的无助。
徐闻陈又立刻赶回家,拉开放证件的抽屉,果不其然发现她的身份证和护照都不见了。
她真的,走了。
徐闻陈跌坐在沙发上,仿佛一下失去所有力气。懊悔的情绪像潮水一样涌上来,将他淹没,他好想告诉她——他已意识到自己的问题,他爱她,离不开她,不想失去她。
可现在,连这句话都无处可说了。
惠希文此时正坐在飞往巴厘岛的航班上,当然接不到徐闻陈的电话。
当飞机降落的那一刻,她关掉手机的飞行模式,几乎立刻就接到了徐闻陈打来的电话。
“……喂?”她的声音有些疲惫,背景是飞机上嘈杂的人声,大家都在收拾行李准备下飞机。
“希文。”他的声音紧绷而慌张,“你在哪?”
“巴厘岛。”她顿了顿,“你不是已经查到了吗?”否则电话怎么会这么准时打进来,她也没想瞒着他,只是不想跟他一起。
“为什么突然走?”
“突然吗?”她反问他,语气平静,“徐闻陈,我们之间的问题,你比我清楚。”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我过去找你。”他说。
“别来。”她的语气很淡,却不容拒绝,“我说了,想一个人待一阵子。”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问这句话时他的声音低了下来,带着一丝恳求。
“我不知道。”她说,“我需要时间,等我想通了,就会回来。”
“希文,我们谈谈……”
“徐闻陈,”她打断他,语气很轻,却很坚定,“我现在不想谈。”
电话那头再次沉默,最终,徐闻陈只能低低地“嗯”了一声。
挂断电话后,惠希文深吸一口气,取下行李箱往出口走去。
下飞机的瞬间,温热的夜风扑面而来,带着陌生的海岛气息,她忽然觉得,心中郁结的块垒似乎也松动了一些。
她拖着行李箱穿过登巴萨机场拥挤的人群,耳边充斥着陌生的印尼语和各国游客的喧闹。
有点吵,但感觉并不坏。
惠希文住在悬崖边的别墅,推开窗就可以看到印度洋的海浪拍打岸边礁石。
清晨,她被海鸥的声音叫醒,一时分不清身在何处。她推开门走到露台,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得屏住呼吸——碧蓝的海水一直延伸到天际,浪花在悬崖下不断拍打,阳光毫无保留地倾泻在她身上,心情一下子就很好。
管家已准备好早餐,就摆在露台的柚木桌上,惠希文小口啜饮着巴厘岛特色猫屎咖啡,苦涩中带着奇特的香甜。
“今天要去哪里?”管家送来刚烤好的面包时问道。
惠希文滑动着手机屏幕,声音轻快:“海神庙。”
管家好意提醒道:“那您最好早点去,避开正午的炎热。”
车子在蜿蜒的山路上行驶,惠希文紧抓着扶手,看着窗外掠过的梯田和棕榈树。司机放着当地的传统音乐,金属打击乐器的声音清脆悦耳,她不自觉随着节奏轻轻点头。
海神庙比想象中更壮观。橙红色的庙宇矗立在黑色火山岩上,海浪拍打着基座,溅起的水雾在阳光下形成小小的彩虹。
惠希文脱下凉鞋,赤脚走在被太阳晒得发烫的岩石上。她的碎花裙摆被海风吹得翻飞,斑斓的色彩在蓝天下格外醒目。
下午的巴都波隆海滩热闹非凡。沙滩上躺着一排排晒日光浴的游客,湛蓝的海面上是五颜六色的冲浪板。
惠希文在学冲浪,她一身紧身的冲浪服,纤瘦的身体包括在黑色的布料下,显得格外干练,但她的动作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重心放低!膝盖弯曲!”教练是个晒得黝黑的澳大利亚人,声音在海风中飘荡。
惠希文弯曲膝盖站在冲浪板上,拉着牵引绳在海面滑行,她按照教练的指示慢慢放开牵引绳,下一秒——扑通!整个人栽进海水里。
咸涩的海水灌入鼻腔,她挣扎着浮出水面,咳嗽不止。
“别担心,新手都这样!”教练大笑着说道。
第三次尝试时,惠希文终于可以站稳。她张开手保持平衡,感受着海浪推动身体前行的奇妙感觉,甚至可以跟着音乐点踩节奏。阳光刺眼得让她眯起眼睛,额角滴落的海水在脸颊上留下咸湿的痕迹。
“Goodjob!你学得很快!”教练在前方鼓掌。
她忍不住大笑起来,笑声被迎面而来的海风吹散。就在这一瞬间,又一道浪打来,她再次摔进海里。
但惠希文并不觉得沮丧。浮出水面时,她抹了把脸,发现自己在笑,原来放手的感觉,这么痛快。
夕阳将海滩染成金色,惠希文抱着冲浪板,赤脚踩在温热的沙子上,海水顺着她的发梢滴落。
第一天的冲浪教学结束了,惠希文浑身肌肉酸痛却莫名畅快,嘴角还带着一丝未散的笑意。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拦住了她的去路。
冲浪教学结束时,惠希文在沙滩上遇到了一个白人小帅哥,他拦住她的去路,鲁莽又礼貌:“Hey,mindifIsayhi”(嘿,介意打个招呼吗?)
“Waitup!”(等一下!)
惠希文抬头,对上一双明亮的蓝眼睛。是个白人小帅哥,看起来不超过二十岁,金发被海风吹得乱糟糟的,皮肤晒得微微发红,T恤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整个人散发着阳光和海水的气息。他咧嘴一笑,露出一排整齐的白牙,笑容灿烂得几乎晃眼。
“Whoa,sorryifthisisweird,”(哇哦,如果这很冒犯我道歉)他抓了抓后脑勺,语气直率又带着点笨拙的真诚,“butIjustsawyououttheresurfing-youkilledit!”(但我刚才看到你冲浪的样子-太棒了!)
惠希文愣了一下,随即失笑:“Firsttimeever.Icouldbarelystand.”(第一次冲浪,站都站不稳)
他眼神热烈,“Noway!Youlookedsonaturaloutthere!”(不可能!你看起来超自然的!)他顿了顿,又补充道,“AndyoureliterallythemostbeautifulAsiangirlIveeverseen.”(而且你绝对是我见过最美的亚洲女孩)
他的赞美直白得近乎鲁莽,却意外地不让人讨厌。惠希文挑眉:“Isthisyourusualpickuplinefortourists”(这是你常用的搭讪游客的套路吗?)
“Jesus,no!”(天哪,才不是!)他夸张地举起双手,像在投降,“ImLucas,justgraduatedhighschool.Two-weekBalitripbeforecollege.”(我叫Lucas,刚高中毕业。上大学前来巴厘岛玩两周)他伸出手,又突然意识到自己掌心还沾着沙子,赶紧在裤子上擦了擦,才重新递过来,“Andyouare”(你是?)
惠希文看着他局促又真诚的样子,忽然觉得有趣。她伸手轻握了一下:“Grace.”
“Grace,”Lucas重复了一遍她的英文,赞美道:“Likehowyourodethatwave-totalgrace.”(就像你冲浪时的样子-充满优雅)
惠希文笑了笑:“Thanks.Ishouldgetgoingnow.”(谢谢,我该走了)
Lucas有点不舍:“Wait!YousurfingtomorrowOr”他顿了顿,“Theresfiredancingtonight.Wannacheckitout”(等等!你明天还来冲浪吗?或者今晚有火焰舞表演,要一起吗?)
惠希文没有立刻回答。海风拂过她的发梢,远处浪花拍打着海岸,发出温柔的声响。
“Maybewellbumpin
toeachother.“(有缘自会相见)她听见自己说。
回到悬崖别墅,惠希文洗澡时,感觉浑身肌肉都在抗议。
夜深人静,她坐在落地窗前的木桌前,打开笔记本电脑写NYUSternMBA的申请材料。
先看了会手机,手机屏幕亮起——徐闻陈给她打了三个未接来电,以及发来十几条微信消息。最新一条写着:“注意安全”。
她看了看,指尖在屏幕上方悬停片刻,最终没有回复。
以前不管到哪里旅行,她总是喜欢跟他分享沿途的一切,但这一次,她只想享受一个人的旅行。
不过,朋友圈和社交动态还是要发的。她选了九张今天冲浪的照片,配文“Feelingalive”加上三个冲浪emoji,点击发送。
徐闻陈盯着手机屏幕,惠希文今天发了三条朋友圈,他知道她住在悬崖别墅,去了海神庙,还学了冲浪。最新那条九宫格里,她穿着黑色冲浪服站在冲浪板上的样子耀眼得刺目。
她发了朋友圈,却没回他的消息。换而言之,她不想理他。
他还有好多解释,好多道歉,好多爱她的话还没来得及说,但是她现在不想理他,这个认知让徐闻陈沮丧极了。
又一次打开航空公司APP,手指停留在飞往巴厘岛的航班页面上,多么想点下“立即预订”的按钮,但最终他只是关闭软件,颓然倒在沙发上。她说的很清楚:“我想一个人静静。”
接下来的日子,惠希文一连几天都去学习冲浪。
从最初一次次摔进海里,到渐渐能稳住重心,最后终于能乘风破浪。那种驾驭自然力量的快感让她上瘾,每次成功冲完一道浪,都会忍不住欢呼出声。
晚上则埋头查资料、写申请材料到深夜。这种专注于自我提升的充实感,已经很久没有体验过了。
她报名了潜水。
跟着教练潜入海底时,珊瑚礁在眼前铺展成梦幻的画卷,斑斓的鱼群从身边游过。耳边只有自己的呼吸声,世界安静得只剩下心跳。
那一刻,她忽然想起徐闻陈曾经说过:“你可以换一种充实自己的方式。”
那时他大概就觉得她太过依赖他了吧,还好她醒悟的不晚。
她去阿贡火山徒步。
凌晨三点出发,黑暗中头灯的光束只能照亮前方几步路,她跟着向导一步步向上攀登。
日出时分,终于登顶,云海在脚下翻滚。
手机震动,是徐闻陈发来的消息:“希文,我很想你。”
她看着远处渐渐亮起的天光,没有回复。
她甚至去体验了滑翔伞。
从悬崖上一跃而下的瞬间,她尖叫出声,但很快,风托着她滑向海面,恐惧变成了兴奋。
教练在后面喊:“看前面!别低头!”
她仰起脸,从高空俯瞰整片海岸线时,忽然觉得,原来世界这么大,而自己之前竟然差点困死在方寸之地。
而另一边,徐闻陈几乎要疯了。
他每天都会收到助理发来的行程报告——她去了哪里,做了什么,甚至包括她冲浪时摔倒又爬起来的视频。
他看着屏幕里她大笑的样子,心脏像被无形的手攥紧。
她看起来……很快乐。
比和他在一起时更快乐。
徐闻陈突然感到一阵钝痛——原来没有他的世界,她可以活得这么耀眼。
助理小心翼翼地问:“徐总,要安排飞机过去吗?”
他沉默了很久,最终摇头:“……不用。”
他已让她失望太多,难得的一个人的旅行,他不该再去打扰。
准备离开前的那个傍晚,惠希文坐在沙滩边的酒吧,点了一杯莫吉托,看着夕阳一点点沉入海面
手机又震动起来,是徐闻陈的消息:
“希文,我真的很想你。”
她盯着屏幕看了很久,最终还是没有回复。
海风吹乱她的头发,远处有游客在放烟花,绚烂的光点在空中绽放又消散。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才二十四岁,年华正好,青春无限,人生还有那么多可能——她可以去追逐梦想,去享受生活,去探索世界,去做任何她想做的事。
把自己困顿在婚姻里,真的是她想要的吗?
第68章 第68章忍痛放手
玩了大半个月,惠希文终于回来。
徐闻陈在机场接到她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她穿着白色亚麻连衣裙,戴着一副墨镜,晒黑了很多,但整个人散发着阳光的气息。
仿若新生,很有生命力。
反观徐闻陈,眼下挂着明显的黑眼圈,显然这段时间过得并不轻松。
事实上,从两人吵架的那晚起,他就开始整夜整夜失眠。
他伸手接过惠希文的行李箱,她摘下墨镜,露出明亮的眼睛,嘴角挂着礼貌的微笑:“谢谢。”
时间让激烈的情绪平复,两人之间不再剑拔弩张,但无端多了些拘谨。
徐闻陈突然有种感觉,明明她人已归来,心却隔得更远了。
回程的路上,徐闻陈稳稳开着车,余光不时瞥向副驾驶。
惠希文望着窗外飞逝的景色,手指无意识地在膝盖上打着节拍,哼着一首他没听过的异国曲调。
“在巴厘岛玩得开心吗?”徐闻陈打破沉默。
“嗯,”惠希文转过头,眼睛里闪烁着徐闻陈陌生的光彩,“体验了很多第一次,冲浪、潜水、滑翔、在火山口看日出……都很有意思。”
她的声音轻快,尾音微微上扬,那些记忆让她快乐,但与他无关,这个认知让徐闻陈握紧了方向盘,“我看你朋友圈发的照片,学会冲浪了?”他努力让声音听起来自然。
“还不太熟练,”惠希文笑着摇头,“不过以后会有更多机会练习的。”
“嗯,到时候我陪你一起。”徐闻陈侧过头来,看着她说道:“我们去马尔代夫。”
在他头转回去的一刹那,惠希文突然开口,“我打算去美国读书。”声音平静得像在讨论天气。
徐闻陈的大脑空白了一秒,然后没忍住猛踩了一脚刹车。轮胎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两人身体因惯性向前倾,又被安全带拉回座位。后方车辆愤怒地鸣笛,徐闻陈这才意识到自己停在了马路中央。
“抱歉,”徐闻陈声音发颤,重新启动车子,“你刚才说什么?”
惠希文整理了一下被安全带弄乱的裙摆,动作从容不迫:“我申请了NYUStern的全日制MBA,已经提交了申请材料。”她顿了顿,补充道,“昨天收到了面试邀请。”
徐闻陈感到一阵耳鸣。NYUStern?面试邀请?这意味着在他以为惠希文只是去散心的时候,她已经悄悄规划了一个没有他参与的未来。
“我以为…”徐闻陈嗓子发干,“我以为你这次旅行是为了…”
“为了什么?“惠希文轻声问,目光清澈地望向他,“为了忘记我们上次的争吵?还是为了等你来哄我?”
徐闻陈无言以对。他知道这次她很生气,他以为他真诚的道歉,以及花更多的心思哄她,她仍旧会原谅她,没想到那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徐闻陈,”惠希文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其实我们吵架的那天晚上,我一直在等你回来,想跟你商量这件事。”
“我想去读书,不是一时兴起,也不是跟你赌气,是我深思熟虑的结果。”她的声音很平和,“说起来,初衷还是因为你。”
徐闻陈的呼吸一滞,后视镜里,他看见自己眼睛里爬满血丝,而惠希文的目光清澈见底,倒映着他狼狈的身影。
“从我们订婚以来,你工作一直很忙,尤其是收购案开始后,就更忙了,我却一点也帮不上 ,我想在事业上予以你助力,想跟你并肩同行。”
“当然,也有我隐秘的心思,”她笑了笑,几分自嘲:“说出来你可能不相信,你的前女友叶雅雯各方面都那么优秀,她重新出现在你身边,让我有很强的危机感,我不想被她比下去。”
惠希文也没想到,这些话就这样说了出来,她堂堂惠家大小姐,居然会自卑,多么的荒唐可笑,爱真的让人盲目。
徐闻陈想说些什么,但惠希文已经继续说了下去。
“这段时间,我搜集了十几所大学的MBA资料,最后在南城大学和纽约大学之间徘徊不定,我知道纽约大学是更好的选择,但是我太爱你了,舍不得你,离不开你,我不想跟你分开,一想到跟你分隔两地,我就难过的喘不过气。”
徐闻陈的心猛地跳了一下。
“我自己做不了决定,我想跟你商量,但其实我内心的天平早已偏向南城大学。有时候我也觉得很不可思议,明明从我们订婚到现在,也还不到一年,我也不知道怎么会对你有这么深的感情。大概我没谈过恋爱,对你沦陷太快。我真的太迷恋你了,生活重心围绕着你,所有事情的优先级都排在你后面,每天最期待的事情就是跟你在一起,我迷失了我自己。”
“虽然叶雅雯接起你的电话是个误会,但是却如一记醒钟让我清醒。她只是你的过去,对我毫无威胁,却仍然让我方寸大乱,归根到底,是我内心缺乏安全感。但我的安全感,不应该全部来自于你,更重要的是我内心的底气。我们的婚姻还未开始,只是面前这小小的挫折,我都没有足够的勇气去面对,未来遭遇更大的困难和挑战,我又该何去何从呢?我不能一直依附于你,做你的附庸,喜怒哀乐皆来自于你,永远等着你来哄。万一有一天你厌倦了,我不能想象自己会陷入何等的自怨自艾,那时候恐怕就是真的豪门怨妇了。”
徐闻陈把车停在路边,终于转头正视她。
“这段日子,我一个人旅行,遇见了很多人,看过了很多风景,体验了许多,也思考了许多。”
“在巴厘岛的第五天,我遇到一场雨。当时我才学会冲浪没多久,教练说危险让我上岸,我很害怕,但我突然就想挑战一下。“惠希文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海浪比平时高出一倍,我差点被掀翻,摇摇欲坠。但在快被淹没的瞬间,我突然掌握了平衡,迎着雨站了起来。那一刻,我征服了恐惧。”
“所以,我做了这样的决定,这条路可能并不好走,但我想试一试,我想成为更好的自己,也想成为让你骄傲的老婆。”
“很抱歉,没有提前跟你商量,但是希望得到你的支持和肯定。”
惠希文终于说完,原来也没想象中那么难。
徐闻陈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内心涌起的惊涛骇浪从咆哮到慢慢归于平静,他张了张嘴,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什么时候走?”
“如果面试通过,八月中旬开学,我下个月初就要走。”惠希文的声音越来越轻,像是突然意识到这个时间点意味着什么。
徐闻陈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收紧又松开,骨节泛白,“那我们的婚礼呢?“他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
他们原计划十月份举办婚礼,惠希文旅行这段时间他才收到了已经制作好的婚纱照,很多东西都在陆陆续续的筹备中。
惠希文目光平静,“婚礼……大概要推迟了。”
“两边父母可能都不会同意。”徐闻陈脑子里一片混乱,已不能冷静思考,唯一能想到可以阻拦她的似乎只有父母。
惠希文抿了抿唇:“所以我要拜托你。”帮她一起搞定两边父母。
“你就没有想过我会不同意吗?”徐闻陈似乎勾了下嘴角,但那弧度着实太苦。
“所以,”她看着他,轻声问:“你会吗?”
“我……我……”徐闻陈语不成调,心中难过得无以复加:“希文,你太残忍了,你要我亲手送走你。”
惠希文扯了一个轻松的笑容:“我只是去读书,两年而已,很快的。”
徐闻陈苦笑一声。两年,七百多个日夜。分明漫长的让他心碎,怎么会很快过去,他想象不出没有她的日子要怎么过。她这样坚决的要走,是不是已不再……他不敢想象下去,“你还爱我吗?”这句话已然问出了口。
惠希文愣了一下,而后直视着他的眼睛,没有回避:“我一直都爱着你。”
“好。“徐闻陈闭了一下眼睛,阖上那里面似欣慰似满足似决然似心痛的情绪,而后说道:“父母那边我去说。”
其实两边父母并没有很反对惠希文去纽约读书,毕竟提升自我是好事,作为父母自然应该支持。
尤其是惠雲霆,他一直希望女儿能参与家族事务的管理,只是此前惠希文一直没这方面的意愿,他也就没有强求。一来他还年富力强,二来还有从小就很出色的惠希朗在。
如今惠希文主动表现出上进心,惠雲霆当然乐见其成。刚好惠希朗也正在纽约大学就读,姐弟俩彼此也能有个照应,这再好不过。
再说徐家作为名门望族,虽然徐闻陈是次子,但掌管的家族产业并不少。惠希文学成归来后,能在事业上辅佐丈夫,夫妻同心,携手共进,对两家都是好事,实在让人找不到反对的理由。
只是眼下距离婚礼只剩两个多月,这个时间点出国读书未免太过着急。两家都建议将留学计划推迟一年,等完婚后再去也不迟。
徐闻陈最终说服了两家父母。
面对自己的父母,他以“希文学成后能更好地辅佐打理家族产业”为由,说动了重视家族利益的父亲;又以“若强行阻拦恐伤夫妻感情”的软话,打动了心软的母亲。
面对岳父岳母,他则直接向坦言:“希文需要这次成长的机会,而我愿意等她。”惠雲霆本就不反对,听女婿这么说,就更支持了。
最后两家达成共识:惠希文毕业后再举行婚礼,届时双喜临门。
第69章 第69章我会等你
惠希文毫无意外通过了NYUStern的面试,徐闻陈觉得自己应该为惠希文高兴,为她骄傲,但内心却止不住的难过。
她是真的要走了,时间就在八月八日这天。两人剩余相处的时间,不过两个星期而已。
接下来的日子,徐闻陈破天荒地休了长假。他搁浅了所有工作,推掉了所有应酬,手机调成静音,整天和惠希文待在一起,仿佛要把未来两年的陪伴都压缩在这短短两周里。
八月一日,距离惠希文飞往纽约还有七天。
衣帽间里,惠希文在为穿什么犹豫不定。两人今天要去游乐园,她想穿裙子,拍照好看,但裙子玩一些项目又不方便。
看她纠结半天,徐闻陈开口替她做了决定:“你可以穿一套带一套,拍照玩项目两不误。”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惠希文似恍然大悟:“那你说我穿哪条裙子好呢?”各大奢牌当季新款一字排开,惠希文难以抉择。
徐闻陈走到她身后,伸手揽住她的腰,下巴搁在她肩膀,“你穿什么都好看。”
“不要这种标准答案。”两人的视线在面前的镜中交汇,惠希文皱了皱鼻子,“给我一个准确答案!”
徐闻陈失笑,走到衣柜旁边,修长的手指划过一排排衣料,最后停在那条Dior花朵刺绣裙上:“就这条吧,你穿起来像公主一样。”惠希文很适合这种优雅华丽的裙子。
“真的吗?”惠希文接过裙子在身前比了比,“那就这条吧。”
“真的,我的公主殿下。快点吧,再晚就太热了。”徐闻陈轻拍她的后腰,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游乐园里人声鼎沸,徐闻陈牵着惠希文的手,看她像个孩子一样兴奋地指着远处的旋转木马,眼神温柔得像一汪春水。
“我们先去坐旋转木马吧!”惠希文眼睛亮晶晶的,拉着他向前跑去,这可是情侣必备项目。
徐闻陈从没坐过旋转木马。小时候父亲认为这是“女孩子玩的无聊东西”,长大后更觉得与自己的身份不符。但当惠希文拉着他选了两匹并排的白马时,他毫不犹豫地跨了上去。
音乐响起,木马开始旋转。惠希文张开双臂,脸上漾起笑容 ,几缕发丝在阳光下飞舞。徐闻陈掏出手机,镜头对准她。
这一刻,他忽然明白了为什么普通情侣喜欢来这种地方——不是为了游乐设施,而是为了看到对方最纯粹的笑容。
“看镜头!”他喊道。
惠希文转过头,熟练地对着镜头摆出拍照姿势。快门声响起,徐闻陈看着屏幕上的照片,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这样明媚的笑容,今后很长时间他都只能通过照片去感受了。
“下一个项目,过山车!”木马停下后,惠希文拉着他冲向过山车,“别告诉我你害怕。”
徐闻陈倒不是害怕,只是觉得这个项目和他的身份不太相符,但他现在不想拒绝惠希文的任何要求。
排队时,他注意到周围情侣的互动——男孩搂着女孩的腰,女孩靠在男孩肩上,他们分享同一杯饮料,交换一个冰淇淋。这些微不足道的亲密,却是他和惠希文从未有过的日常。
两人在座位上坐定,工作人员检查安全压杠时,徐闻陈握住惠希文微微出汗的手:“害怕吗?”他拇指轻轻摩挲她的手背。
“有点,”惠希文深吸一口气,回握住他的手,力道大得让他有些疼,“不过有你一起……”话未完,过山车已经启动。
“我不怕!”
过山车缓缓加速,爬升,然后猛地俯冲、旋转……风声呼啸中,徐闻陈听到惠希文的尖叫声混着笑声。
他一直紧紧握住她的手,至始至终都没有放开,仿佛这样就能抓住即将流逝的时光。
黄昏,他们坐在摩天轮里,上升到最高点时。惠希文靠在徐闻陈肩上,轻声说:“你知道吗,有一个关于摩天轮的传说……”
徐闻陈吻了吻她的发顶:“嗯?”
“在摩天轮最高点接吻的情侣,会永远在一起。”惠希文仰起脸,眼睛里映着夕阳的余晖,像两团跳动的火焰。
徐闻陈低头吻住她的唇,在这个离天空最近的地方。再过七天,她就要飞往半个地球之外的地方,而他们之间隔着的不只是时差,还有她坚定的决心。
惠希文似乎察觉到了他的情绪变化,抬头看他:“徐闻陈,这两年很快就会过去的。”
徐闻陈微微地笑着,如斯温柔:“我知道。”他知道,两年,七百三十个日夜,十七万五千二百个小时,每一分每一秒都会像刀子一样缓慢划过他的心脏。
这两个星期,他们做了很多普通情侣会做的事情,仿佛为这段感情补上浪漫的开始和细节。
两人去了城市周边的许多热门景点,徐闻陈发挥特长,为惠希文拍下无数照片;深夜的电影院里,他们包场看一部无聊的爱情片,惠希文靠在徐闻陈肩上睡着,而他静静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直到荧幕暗去;他们尝遍大街小巷的美食,从米其林餐厅到路边摊,惠希文总是笑着把食物喂到他嘴边。
每一个瞬间,徐闻陈都在心里默默刻下印记。他记得惠希文吃辣时鼻尖冒出的细密汗珠,记得她在奔跑时被风吹乱的头发,记得她赤脚踩在沙滩上时脚踝沾上的细沙。这些微不足道的细节,在他眼中都成了珍宝。
八月七日,惠希文离开的前一晚。
今天,两人那里也没去,在影音室看一部老电影——《怦然心动》。
20世纪60年代的美国小镇,小女孩朱莉对新搬来的邻居家男孩布莱斯一见钟情,而布莱斯却始终躲避她的热情。随着梧桐树被砍伐、鸡蛋风波、家庭晚宴等事件,两人在误解与碰撞中逐渐看清彼此的内心。当布莱斯终于意识到朱莉的特别时,这段关系迎来了微妙的翻转。
影片渐入尾声,银幕上,少年少女共同栽种新树苗,指尖触碰的瞬间,悸动就那么自然而然地产生了。
惠希文的呼吸却早已变得绵长均匀——不知从哪个镜头开始,她的睫毛就悄悄垂落下来,脑袋不知不觉歪向徐闻陈的肩膀。
他低头看她,忽然想起电影里布莱斯的外公说过的话:“有些人浅薄,有些人金玉其外而败絮其中,但总有一天,你会遇到一个如彩虹般绚丽的人。”
此刻惠希文睡梦中无意识蹭了蹭他衬衫领口的样子,让他不自觉地弯起嘴角。
“斯人若彩虹,遇上方知有。”这句台词毫无预兆地浮现在他心头。
徐闻陈小心抱起惠希文朝卧室走去,看着她柔美的睡颜,他终于明白——原来这世上真的有人,像彩虹落进眼底,遇见了才懂得什么是心动。
惠希文醒来时,窗外已是夕阳渐落,床畔空荡荡的,她还未来得及失落,就看到床头柜上压着一张烫金卡片:
「醒了到衣帽间看看。」
她拿起卡片,推开衣帽间的门,一件珍珠白绸缎长裙静静悬挂在中央,月光般的面料上缀着细碎的钻石,在灯光下流转如星河。裙边又是一张卡片:
「穿上它,八点我来接你。」
她抚过裙摆,指尖微微发颤。
八点整,徐闻陈准时等在楼下,罕见地开了辆劳斯莱斯幻影。车门打开,他一身剪裁利落的黑色礼服,领口别着一枚她送的蓝宝石领针,在夜色中泛着幽光。
他绅士地为她拉开车门,掌心向上,像在邀请一位公主登上她的马车。
惠希文坐进车里,裙摆如月光倾泻在真皮座椅上。徐闻陈倾身过来替她系安全带,她的指尖无意碰到他的手,发现他掌心微潮。
“今天怎么神神秘秘的?”她笑着问。
徐闻陈没有回答,只是递来一条真丝眼罩,“带你去个地方。”
车子最终停在一座玻璃穹顶建筑前。
惠希文被牵着走过铺满玫瑰花瓣的走廊,耳畔渐渐响起交响乐版的《CantHelpFallinginLove》。当眼罩被摘下的瞬间,惠希文呼吸一滞——
整座空中花园餐厅被改造成星光海洋,数不清的水晶吊灯与银河投影交融,而她正站在用十万朵厄瓜多尔玫瑰拼成的巨大心形中央。
她刚开口,四面墙壁突然亮起全息投影,开始播放他们相识以来的每一帧画面:
第一次在西餐厅,他为她拍打卡照;翠鸣山顶,心动萌芽相视而笑;云南洱海边,情不自禁深情拥吻;圣诞夜街头,手牵手漫步;云隐雪山滑雪时,她摔进他怀里,两人笑倒在雪地里;新西兰森林里,她靠在他肩头;澳大利亚白色沙滩上,她在跑,而他在笑;还有这些天,他们在游乐园、电影院、城市的每一个角落的点点滴滴
一张张照片闪过,一幕幕情景浮上心头。像一场温柔的潮水,将惠希文淹没。离别的酸涩突然在心间翻涌,她眼眶发热,几乎要落泪。
此时,侍者推来一座七层蛋糕,每一层的装饰都如梦似幻。最顶端是一顶璀璨的冰晶王冠,钻石闪耀,在灯光下折射出夺目的光芒。
徐闻陈走到她身边,声音低沉:“欲戴王冠,必承其重。”他轻轻抚过她的发梢,“我的小公主,要远行披荆斩棘了。”
惠希文说不出话,喉咙像被什么堵住。
他握住她的手,带她一起切下蛋糕。奶油里藏着的不是戒指,而是一张门卡——纽约上东区顶级豪宅的门卡。
“先别急着感动。”他忽然蒙住她眼睛,带着她走到全景露台。
周围大厦的灯光在此刻全部熄灭,仿佛一场盛大演出的序幕。
“三、二、一——”
随着他的倒数,对面金融中心所有LED屏同时亮起,却不是简单的文字,而是一幅幅动态画卷:
刚才照片中最具代表性的
画面依次流转,一句句告白的话语也渐次呈现:
在万千人海中
有幸与你相遇
才明白什么是命中注定
山河远阔
人间烟火
皆不及你万分之一
看见你爱意汹涌
看世间万物都心动浪漫
想大声告诉你
我为你着迷
想和你一起
看晨光熹微
等暮色四合
余生渺渺
只想牵你的手
从天光乍晓走到暮雪白头
惠希文
我爱你
好爱你
此生唯一只爱你
画面渐次绽放,最终所有画面坍缩成一句燃烧的誓言:
「惠希文,你是我今生唯一挚爱。」
惠希文惊呆了,然而她还未从震撼中回神,夜空突然传来蜂群般的嗡鸣——
几千架无人机腾空而起,如星辰汇聚,在深蓝色的天幕上排列组合。
先是戒盒缓缓打开,露出里面的钻戒;接着变成一只纤纤玉手,戒指缓缓戴入无名指;随后化作玫瑰花海,穿着婚纱和礼服的小人在中央起舞,最终相拥而吻;最后定格为巨大的“MarryMe”。
音乐不知何时换成了《AThousandYears》,小提琴的旋律如泣如诉。
徐闻陈单膝跪地,从怀中取出丝绒礼盒,缓缓打开。
惠希文捂住嘴,眼泪夺眶而出。
“希文,”他的声音在夜色中清晰而坚定,“虽然我们已经订婚了,但我欠你一个求婚。”
此时无人机群开始表演最后的烟花秀,冷焰绽放,数不尽的光点如同银河坠落九天。然而徐闻陈的眼睛比这漫天星光还要明亮。
“我们的开始,始于一场联姻,你不情我不愿。不曾想,时光流转,我会爱你至深。”
“你离开的这段日子,我才发觉,原来你早已成为我的习惯——玄关处那盏你总是为我留的灯,衣帽间里总是熨烫妥帖的衣服,还有,我每一个疲惫瞬间,你无声的包容和温柔的关怀。”
烟花的光影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流转,映出眼底的痛色:“习惯了拥你入怀方可安眠,你不在的每一天都难以入睡,偶尔浅眠从梦境中惊醒,触手寻不着你的体温,胸口就像是裂开了一个巨大的黑洞,什么也填不满,那种感觉太让人害怕、惊惧,我才知道自己有多离不开你。”
“从前的我,太过傲慢,总觉得爱是私事,不必张扬。但现在——”他声音微哑,“我想让全世界知道,徐闻陈非你不可,我此生只爱你一个。”
无人机烟花表演结束,真正的烟火秀开始。第一朵烟花在夜空中绽放,紧接着是第二朵、第三朵……整片天空被璀璨的光芒照亮。
在烟火最绚烂的时刻,徐闻陈望进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希文,你愿意在成为更好的自己之后,回来嫁给我吗?”
惠希文的眼泪止不住地落下。她看着眼前这个曾经不可一世的男人,此刻单膝跪地,眼中盛满小心翼翼的期待。她想起初遇时他冷漠的侧脸,订婚后渐渐柔软的眼神,还有这半个月来他藏在每个细节里的不舍。
她轻轻将他拉起来,却并未接过他手中的戒指,“等我,等我毕业”她终于开口,声音哽咽,“如果到那时,你的心意仍旧未变……”
徐闻陈的眼神黯了一瞬,随即化作更温柔的星光。他收拢手臂将她拉进怀里,在她发顶落下一个轻吻,“我的心意永不会变。我会等你,无论多久。”
第70章 第70章痛彻心扉
惠希文的指尖刚触到冰凉的门把,身后骤然覆来灼热的体温。
徐闻陈的呼吸裹着雪松的气息掠过耳畔,不等她转身,他已握住她的手拧开门锁,指节相扣的温度比夏夜的风更撩人,从指尖一直烫到心尖。
门锁咔哒轻响的刹那,她整个人被卷入滚烫的漩涡。
徐闻陈脚背一勾带上门,撞击声惊醒了玄关的感应灯。
暖黄光线里,惠希文仰起头时,撞进他眼底翻涌的暗潮,还未及喘息,滚烫的唇已经压了下来。
他的掌心隔着布料烫得惊人,揽在腰间的力道几乎要将她揉进骨血。
惠希文仰头承接亲吻的姿势让脖颈拉出优美的弧线,徐闻陈的拇指恰好按在她跳动的脉搏上,那里正随着他的触碰加速。
她扶在他小臂的手感受到衬衫下绷紧的肌理,而抚上他侧脸的指尖描摹到微微潮湿的鬓角——向来从容的徐闻陈,已然乱了方寸。
唇齿间的气息渐渐染上情动的甜,徐闻陈的舌尖描摹她唇形的动作像在重温记忆。惠希文轻轻咬住他的下唇,换来他喉间一声低沉的叹息,随即被更深的吻淹没。
惠希文能感觉到他西装裤料摩擦着自己的小腿,他推着她后退,后腰突然抵住玄关处冰凉的纹理石面,喉间溢出一声轻哼,随即被他吞进口中。
徐闻陈的手掌从她腰侧滑到臀线,裙摆在他指间皱成一团。
她颤抖着扯出他衬衫下摆,指尖探进去,摹着他腹肌线条,指甲不经意划过时——
“唔”她被他突然咬住舌尖的力度激得轻哼,手掌抵住他腹部,膝盖发软。
装饰品摔碎的清脆声响淹没在交错的呼吸里,却无人分神去看地上折射着灯光的水晶碎片。
通往卧室的走廊今夜格外漫长。徐闻陈的吻流连在她锁骨凹陷处,舌尖扫过时留下一串湿热痕迹。惠希文解他皮带的手指在发抖,金属搭扣弹开的声响惊醒了廊灯,明明灭灭的光影里,墙上映出两人交缠的身形。
衣物落在地面的窸窣声混着急促的喘息,惠希文的双腿在绵软的地毯上打滑,徐闻陈终于忍无可忍地托住她腿弯将人抱起。
突然悬空让惠希文本能地夹紧他的腰,这个动作让徐闻陈喉结剧烈滚动。她双手环住他的脖颈,埋在他肩头咬住一块布料。
徐闻陈抱着她穿过飘着玫瑰香氛的走廊,撞开虚掩的卧室门,将她重重压在铺着真丝床单的大床上。
月光从半掩的窗帘缝隙漏进来,照在交缠的人影身上。他的吻从她发烫的耳垂开始,沿着优美的脖颈曲线一路向下,在锁骨处流连时,齿尖轻轻碾过那处肌肤,留下转瞬即逝的微痛。
惠希文弓起身子,指尖陷进他后背的肌肉,在他的亲吻逐渐下移时,发出一声破碎的喘息。
每个触碰都像在拓印,又像在道别。
后半夜的吻变得慵懒而潮湿。徐闻陈侧躺着将她圈在怀里,指尖缠绕着她一缕长发,有一下没一下地啄她肩头。
惠希文翻身与他面对面,鼻尖相抵时,在呼吸交融的间隙望见他眼底未褪的情潮,那里盛着的深情让她眼眶发热。
当黎明曙光开始蚕食夜色时,惠希文终于撑不住困意。半梦半醒间,她感觉有人轻轻拨开她额前碎发,一个羽毛般的吻落在眼皮上。
“希文,”他眸色里含着将明未明的天光,“我会等你。”
第二天。
熙攘的机场里,广播声、行李箱滚轮声、人群的交谈声交织成一片嘈杂的背景音。
以往每一次站在这里,都是迎接归来,今天却是送别离开。
徐闻陈已经帮惠希文办好了所有登机手续,托运了行李,甚至提前确认了登机口的位置。他向来做事妥贴稳当,可此刻,他却觉得自己的理智正在一点点崩塌。
两人站在安检队伍里,周围是来来往往的旅客,有拥抱告别的情侣,有挥手送行的家人,而他们只是安静地站着,像是两个最普通的旅人 。
“到了记得给我发消息。”他低声说,声音比平时更沉。
“好。”惠希文点头。
“公寓的钥匙放在你包里,地址和密码我发你手机了。”
“好。”
“一个人要照顾好自己。”
“好。”
“如果遇到什么事,随时给我打电话,不管几点。”
“好。”
“我空了就去看你。”
“好。”
“不许爱上别人。”
“好。”
“要每天想我。”
“好。”
“你不在的日子,我会努力工作,认真生活,一个人睡觉,乖乖等你。”
“好。”
……
他细细叮嘱着许多早已说过无数遍的事,而她只是轻声应着,仿佛这样就能让时间走得再慢一点。
队伍一点点缩短,终于,轮到她了。
惠希文转过身,朝他笑了笑:“那我走了。”
徐闻陈点头,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平静:“嗯,一路平安。”
她转身,迈步,走向安检口。
——可就在她即将踏入安检通道的那一刻,徐闻陈突然伸手,一把扣住她的手腕,猛地将她拽了回来!
惠希文猝不及防,整个人跌进他怀里。
他紧紧抱住她,力道大得几乎让她喘不过气。他的下颌抵在她发顶,呼吸沉重而克制,像是要把她揉进骨血里。
周围的人群依旧匆匆,可这一刻,徐闻陈却觉得整个世界都静止了。
他抱得太久,久到惠希文几乎以为他不会松手。
“……徐闻陈?”她轻声唤他。
他终于缓缓放开她,可手指仍紧紧攥着她的手腕,指节泛白。
他垂眸看着她,眼底翻涌的情绪几乎要将她吞噬。
“希文,我爱你。”他嗓音沙哑,像是从胸腔深处挤出来的。
惠希文眼眶发热,用力点头:“我也爱你。”
他用力吻上的她的唇。
良久,他一点点松开手,看着她转身走进安检通道,直到她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里。
——而直到这一刻,他才终于允许自己露出一丝痛色。
他站在原地,久久未动,仿佛连呼吸都变得艰难。
原来,克制到极致的爱,不是不说,而是明明已经说了千万遍,却还是忍不住在最后一刻,将她拽回怀里。
惠希文走在他们感情最浓烈的时候,徐闻陈痛彻心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