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醉意

作品:《佞相他心悦我(重生)

    纪韶华猛然惊醒,脸颊似有湿意微凉,不知是不是梦中的泪。


    她手脚发凉,心却跳得剧烈。睁眼呆呆望着床幔,出神许久都未动弹,仿佛还困在那梦境中。


    缓缓抬手放于胸口,心跳渐渐放缓,可那梦却愈发清晰。


    可不论她如何努力回想,却仍不能忆起母亲容貌。太过久远的过去,模糊的记忆,却仍在某一刻,让她体会到当初母亲无从选择下,深深的无力与绝望。


    许久,纪韶华披衣起身,屋外守夜的茯苓早就听见动静,却并未惊扰,此时则安静迎上来,默默为她更衣,陪着她走进院中。


    夜色微凉,星光稀薄,纪韶华自顾自地坐在石凳上,托腮仰望那轮并不圆满的月。夜太深了,周遭安静至极,只偶有几声细微虫鸣。


    她忽然开口,轻声问:“茯苓,你喝过酒吗?”


    茯苓一怔,旋即点头:“自然。”


    “那,你能不能帮我寻壶酒来?”她明亮的眸子就这么看着茯苓,拜托的真挚。


    人们常说借酒消愁,她倒是好奇,那到底是何滋味。


    茯苓虽惊讶,却也未多言,应声而去。不多时,便端回一壶特意温过的酒。是她从府中酒窖挑选,酒性最柔和的。


    纪韶华接过,仰头灌下一口。


    即使酒甘醇不烈,可她向来滴酒不沾,初次尝试仍忍不住蹙眉,那灼热感自喉间一路流至腹部,整个身体顿时被一种暖意包裹,将原本梦中的寒意暂时驱散。


    她又斟了一杯。


    再抬头望月,竟如蒙上一层薄纱般,多了几分夜色朦胧。


    酒意悄然上涌,纪韶华倚着石桌,眼神渐虚。其实,她已经有些醉了。


    繁杂的思绪如风,凌乱飘忽,理不出头绪。


    这么多年,她对父母的记忆早已淡去,可仍记得他们曾待她很好,很好……就如安王与景誉那般,对她宠爱、呵护有加。


    可前世她被护得极好,太过天真,即使重生来过,被复仇蒙蔽了眼,以至于许多事与人,历经两世竟都从未看清。


    原来她“病故”的父亲,实为沐家设计谋害;温婉的母亲,是心压此般沉重秘密,而郁郁终年;而对她从小爱护、视如己出的皇后,竟是因知晓真相而内心愧疚。


    若不是三皇子与于莹莹意欲借此扳倒太子,将这桩旧案翻出,她恐怕永远都不会知晓真相。


    难不成,还要谢他们一番吗?


    她冷笑一声,眯起眼眸,尽是寒意浮动。


    朝堂也好,人心也罢,连她自己,都藏着太多无法言说的秘密。


    而此刻,陆崖的身影不由自主浮现心头。


    他也有很多秘密……她知晓的,不过是最微不可查的部分。


    当初在暗翎阁打听到陆崖旧时住处,她当即便去看了,那是是皇城最南角的烟花柳巷,一家不算大的妓馆。


    那时,白日尚早,妓馆门前寂寥冷清,只有两名浓妆艳抹的女子倚门守着,百无聊赖地拿着镜子,拨弄着自己的妆发。


    她与茯苓绕至后院,那里是楼中姑娘们起居之所。


    算不上干净整洁,甚至可以说有些杂乱。空气中混杂着酒气与脂粉残香,还有老旧木头的霉味,实在有些……不太好闻。


    纪韶华眉头微皱,却并未止步,径直入内。


    几名姑娘正倚坐在院中四处,身着艳丽暴露的衣裳,姿态慵懒软塌,柔若无骨。可那一张张面孔上,却没有惯常在前厅招揽生意时的媚笑,反而带着麻木的漠然与空洞。


    姑娘们突然在此见到位贵女,一身织锦罗裳,容貌俏丽,身后还带着贴身侍女,无不惊讶。毫不避讳地一直打量,交头接耳地议论,满是好奇与嘲弄。


    “诶,你说这是什么人,来这地方做什么?”


    “怕不是来捉奸的吧?”


    “瞧着不像,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难不成是来寻人?”


    说话间,一个脸上粉黛极重的女子,婀娜扭着腰肢上前,几分刻意讨好的笑颜中,却是掩不住的探究和警觉。


    “哎呀,这位妹妹如此贵气,瞧着不像咱们这条街上的人啊?来这找谁呀?”


    她话音刚落,还欲凑近。


    茯苓神色一冷,微微侧身,上前一步,拦在纪韶华身前。


    纪韶华却抬手制止了她,从袖中取出一袋银子,声音清冷平静:“你们当中,有谁……生过孩子?”


    空气倏然一滞。


    女子原本带笑的脸忽然僵住,旋即与周围几人对视,均是愣怔一瞬。随后,众人都忽地笑出声来,笑声杂乱,带着荒诞与讥诮。


    “哈哈……你们听见没有?她问我们,有谁生过孩子。”


    “天呐,这话可真是,太新鲜了!”


    “小姑娘,这里是娼馆,男人寻欢作乐的地方。”眼前女子眼角都笑出了泪,颇为自然地解释:“怀孕?生子?也是我们这种人配有的吗?要怀上了,还怎么接客啊?”


    笑声嘈杂,带着自嘲与荒凉,像是一把钝刀,划在她们自己身上。


    “我曾听说,有人有过孩子。”纪韶华目光缓缓扫过那些女子的面庞,却感到唏嘘、悲凉。


    她们未说不想,只说不配。


    她们何尝不算普通百姓,只因贫穷、命运,亦或是父母无奈抉择,被推入这秦楼楚馆,从此再难回头,连自己都取笑起自己命运。


    “这没什么好笑的。”纪韶华声音不高,却清晰传入每个人耳中。


    那些姑娘原本的笑容仿佛僵在脸上,眼神好似逐渐空了,神色复杂的看着纪韶华。


    一个没吃过苦,受过罪,有选择的贵女,又怎能理解她们。


    娼妓年华逝去,身体枯败,等待她们的,便该是凄凉苦楚的余生。甚至,都不能期待一个能活到老去的未来。


    旁边角落,一名年长些的女子冷笑着,语气中带着浓浓讥讽:“若真有孩子,怕也活不到满月。我们是贱籍,怀了孩子,要么打掉,要么被打死。”


    有人接道:“便是孩子生下了,又能有多好的命,丢出去和野狗同住呗。”


    说着,大家又笑了起来,却无半分热络喜悦的氛围。


    纪韶华站在原处,受众原本沉甸甸的银子,如今却不知该如何,至于她们轻薄如纸般的尊严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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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身旁,茯苓见她失神已久,显然是醉了,在一旁低声劝道:“小郡主,夜深风大,进屋吧。”


    纪韶华眼神迷离泛着水汽,声音轻如梦语:“茯苓,我想见你家主子了……”


    这一句,本是醉语呢喃,她心软之下的念叨,不指望有人回应。


    可一旁茯苓虽未出声,眼睫微垂,却是将一切都听了进去。


    *


    是什么时候醉过去的,纪韶华自己都记不清了。


    再醒来时,仍是深夜,四下昏暗寂静。她躺在床上,醉后的余波未散,头微微抽痛。


    她抬手揉着额角,闭眼轻叹一声,唇干舌燥,嗓音也带着些许沙哑。


    低声唤道:“茯苓,倒杯水。”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脚步声轻缓沉稳。可随之而入内的,却并非茯苓,而是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披着夜色而来。


    她怔了一瞬,语气里透着几分意外与慌乱:“你怎么来了?”


    陆崖眼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听说有人说‘想见我’,我便来了。”


    纪韶华却假作听不懂,话锋一转:“你怎么总喜欢黑暗里偷偷摸摸的来,也不出声叫我。”


    他走至桌边倒了杯温茶,走近她,眸色如墨,却语气戏谑:“小郡主也让人没想到,竟还会借酒浇愁。”


    纪韶华靠在枕边,小口喝着他递来的茶水。那双酒意未散的双眸微微湿润,瞳光清亮,直直地盯着陆崖看。


    她突然有些好奇:“你不爱喝酒吗?”


    陆崖轻笑:“醉酒无用,我亦无愁可消。”


    纪韶华微愣,细想之下,似乎确实很少见陆崖饮酒,宴席之上也只是端着酒杯,从不曾真正入口。


    陆崖打量她几许,唇角扬起一抹笑,戏谑道:“反倒是小郡主,年纪轻轻,愁思颇多。”


    说罢,笑意更浓,走近几步自她手中取回空茶盏,刚要转身。


    纪韶华却忽然伸手,仓惶起身将他拉住,动作急促间并未站稳,竟顺势跌入他怀中。


    陆崖身上仍带着夜风的凉意,混着淡淡木质香味,引得她心神一乱,登时双颊染上一抹绯红。


    陆崖一瞬失神,低头看去,她眼中还带着几分醉意朦胧。他不由自主俯下身,却只是堪堪停在她额前一寸处,轻轻吹了一下。


    许是醉意还未散,许是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


    纪韶华眼睫轻颤,不满嘟囔:“陆崖,你胆子真的很小。”


    而后,又伸手去拽他的衣襟,想拉他靠近,手却被他稳稳握住。


    纪韶华都快忘了,这个男人惯常逃避,任她千般手段,也奈何不了他。


    心中一阵窝火,又带着点莫名的委屈,抓着他的手,忽然低头,狠狠咬了下去。


    陆崖却无丝毫不快,甚至连眉头都未皱一下,只低头静静看着她,唇角缓缓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反而显得满足。


    纪韶华突然松口,踮起脚尖,轻如羽翼的吻轻轻落在他的唇角,一触即分。


    旋即迅速后退一步,脚跟落下刹那,在夜色中,笑的得逞而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