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安宁一口气飞回家，进了家门就直奔房间，门一关一锁，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361此时开嘲讽：“你这样让阿尔弗雷德和雷塔看见一定会被当成黑历史嘲笑一整个学期。堂堂红发魔女、暗黑之龙、冰霜之心……”


    “啊！”陆安宁直接叫出了声，往事不堪回首，曾经的外号更是要毁尸灭迹程度的羞耻。


    是的，她曾经是一个披马甲狂热分子。毕竟作为一个长生到不能再长生的长生种，只有一个身份真的很难混，更别说她的真实身份并不能向外人道也，于是她开始花式披马甲之路。基本上除了小喵一家人和塞拉、诺兹多两兄妹，再没有人认识过她真实的样子。


    今天紧急上班的马甲是之前卧底在亡灵法师拉斯玛那的一个。在她终于摸清拉斯玛那该死的七绕八绕的迷宫一样的研究地之后，就直接带人端了他的老巢，抢了他的研究成果，这个马甲也就被永远封存了。


    今天这个情况就还挺适合这个神神叨叨的马甲上班，把所有锅丢给拉斯玛就行，反正这个亡灵的生命之匣早就几千年就被她粉碎丢到虚空里，死得不能再死了。


    屋外传来老妈担忧的呼喊，陆安宁大声回了一句没事，确保门是锁着的之后，又设了一个结界防止检测器的检测，这次从空间里掏出沉睡的大蜘蛛。


    她心疼地把头探进空间袋里看了看，不过因为东西实在太多，她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消失而给大蜘蛛挪位置。


    面对半个天花板那么大的蜘蛛，陆安宁艰难地咽了咽口水。


    “懒懒，你知道咋把它缩小吗？这么大一个我咋吃啊？我可妹学过煮污染啊！”


    以前塞拉菲娜在，那些奇形怪状的暗黑能量都是塞拉处理成液体或者粥的样子，让她直接喝。就算她经常离家出走，也还有小喵爸妈在——芙娜和林恩作为唯几个知道她身份的好朋友，义不容辞地承担起了投喂挑食龙的重任。


    因为很多人追着投喂，所以陆安宁面对小体积的污染源还能团吧团吧直接吞，但大体积的就实在不知道怎么处理了，尤其这个污染源还是实心的，内部结构真的是蜘蛛一毛一样啊。


    361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它还真会。


    所以塞拉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在陆安宁七千多岁的时候，芙娜和林恩相继去世，她受不了打击，身体启动防御机制，即将要陷入沉眠。在昏昏欲睡的时候，塞拉菲娜突然拉着她说了一通如何处理暗黑能量，明明陆安宁根本已经听不进去，也没有非要说的必要，但是她还是坚持地说完，直直地盯着陆安宁的眼睛，重复了好几遍“你要记住”。


    现在想想，塞拉菲娜怕不是说给它听的。


    361感觉自己中病毒了一样，一卡一卡地教自己的宿主如何处理一只大污染。


    其实也不难，陆安宁很快就把实心大蜘蛛变成一滩不可描述的液体浮在空中，直接变龙头张开大嘴巴，指挥着液体自己往嘴里送，没一会，大蜘蛛就进肚了。


    她照例被难吃地脸色苍白，但是还是马上就问361：“怎么样，任务完成了吗？”


    361的卡顿越来越严重，它隐约看到任务面板，但是一闪一闪的。仔细看了一会，它才说：“没，没有，只，一半……”


    一卡一卡的电子音就像坏掉的收音机和闪着雪花的电视机，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报废，陷入黑暗。


    陆安宁突然慌张了。


    这么多年，361不是没有离开过，但是从来没有哪一次的离开像这次这样。


    她忍不住开口：“361！你，别走……”声音里带上了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委屈哭腔。


    别丢下我……


    脑中沉默了好久，在陆安宁快要绝望的时候，361才又重新出声：“不……走，漏电了，要……修。”


    “你还会回来对不对？”


    “对。”


    陆安宁迅速擦掉眼泪，“那你走吧。”


    361：……


    察觉到361离开，陆安宁出了卧室，蹭到正在追剧的老妈身旁，安心地靠着她才开始翻看抢来的资料——当然，她施了一个障眼法，在老妈看来，她正在非常努力地学英语。


    跳过整页整页数据分析和眼花缭乱的代码，陆安宁快速翻到得出结论的那一页，目光定在那一行黑字上：经最终鉴定，该蜘蛛型污染源为C级污染源。


    猜测被印证，陆安宁盯着报告的眼神开始涣散，慢慢地将所有都串了起来。


    -


    “还有第二个污染源！”


    在局里看了一下午监控的李易泽凝重地得出这个结论。


    电脑上的监控时间定格在张勇身上出现蜘蛛网的前一天晚上八点二十三分，是张勇走出厕所的画面。李易泽在这一个时间附近反复拉动，始终觉得画面里的张勇状态不对。就这么盯了好久，他突然发现张勇的脖子上有一个小黑点。


    那个黑点小得甚至让李易泽怀疑是不是自己的飞蚊症，但是他还是让技术人员放大。通过不断放大，还原清晰度后，黑点的轮廓已经能明显看出是一个蜘蛛的形状。


    这么小的蜘蛛，怎么也不可能和那只大到盖住天花板的蜘蛛相联系。在小蜘蛛变成大蜘蛛和有两只蜘蛛的可能里，他更倾向与后者。


    正好这时候收到了基地那边的消息，鉴定结果显示，那只大蜘蛛只是一只C级污染源。


    污染源不会进化，至少目前没有遇到过污染源进化的案例。那么一只C级污染源是怎么造成B级污染值浓度的？唯一的可能就是现场不止一只C级污染源。


    张勇最先接触到了小蜘蛛污染源，把它带回病房，唤醒了大蜘蛛污染源。因为他是直接和污染源接触的，最早被感染，所以是第一个能看到大蜘蛛的人。这也能解释为什么316病房的感染程度比其他病房严重，因为张勇把小蜘蛛也带到了316。


    那如果是这样，污染源就应该还在张勇身上，他带着污染源跑了！


    李易泽马上意识到事情的严峻，刚想联系派出去追踪张勇的小组，又收到一条噩耗：“基地被神秘人袭击，代号‘蜘蛛’的原B级污染源被抢走。”


    两件同样糟糕的事撞在一起，李易泽感觉自己要喘不过气了。局里人手不够，他用穿管局的身份，让那些外派做任务的穿越者，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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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来的全都回来，他需要支援！


    -


    “最关键的张勇还是不知道在哪啊……”


    陆安宁挨着安华问：“妈，什么情况下家长会把孩子送到戒网瘾学校啊？这种地方挺不好的吧。”


    安华是一个紧跟时事的人。戒网瘾学校前几年被爆出来“电击疗法”还有各种洗脑程序，让整个社会哗然。她也了解了一点，便说：“有些是真的网瘾，有些是太叛逆，父母管不住，听信推销的话就送孩子进去了，我听说还有一些是为了治同性恋。”她露出些许厌恶，“这些父母也是，没有自己的判断能力，把孩子送进这种鬼地方。就算要治同性恋也要上正规医院啊，谁上学校治病啊。”


    陆安宁愣了愣，下意识问道：“妈，你觉得同性恋是病吗？”


    “怎么不是，男的跟男的，女的跟女的怎么能在一起？那不是病是什么？”


    陆安宁垂下眼，没有说什么。她拿着报告起身往外走。


    “小小，你去哪？”


    陆安宁挥挥手里的报告，“我去找同学学习。”在关上门的那一刻，她突然叫了一声妈，笑着面对安华看过来的目光，语气坚定，“同性恋不是病。因为我没病。”


    -


    浩瀚的数据海里，一个光球在其中穿梭。


    “这里没问题，这里没问题，这也没问题……奇怪……”361举着虚拟螺丝刀和螺丝钳，到处飞来飞去也没有找到漏电的地方，苦恼地用螺丝钳砸了砸脑袋。


    “喂，你……”


    只有代码闪烁的空旷世界里，突然传来明显不属于这里的微弱的喊声。361吓得一下子抱住自己，大喊：“啊，有鬼啊！”


    “不，不是……你……”


    数据海突然产生剧烈波动，361紧张地吞了吞并不存在的口水，稍微冷静下来后，忽然意识到刚才的声音有亿点耳熟。


    “你你你，你不会是塞拉菲娜吧？”


    “是……”


    “妈呀！真闹鬼了，为什么塞拉菲娜会在系统空间里啊！”


    361仔细辨别声音传来的方向，却发现声音从四面八方来，根本找不到具体的地方。


    “别找了，我不在这里。”比刚才凝实许多的声音说，“我之前在宁宁的脑海里下过一道烙印，针对你的。我现在就是通过这道烙印再和你说话。听着，我时间不多，你必须马上把宁宁现在所在的坐标告诉我。”


    361彻底冷静下来，反问：“为什么？还没有到你过来的时间。”


    塞拉菲娜冷笑一下，“这就是你们维护宇宙的办法吗？等着未来发生？我不管你们的未来是什么，我的未来只有宁宁。如果你真的为了宁宁好就把坐标给我，没有时间了，宁宁身上的限制快碎了！”


    361没想到是这件事，当下也有点急了：“怎么会这么快？还有多久？”


    “不久了，你马上把坐标给我。”


    限制关乎陆安宁的生命，361也不再管什么规则——反正它也不是第一次打破了——直接将地球的坐标给了塞拉菲娜。


    声音又飘渺起来，在系统空间里回荡：“照顾好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