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叛徒
作品:《藏狸》 “倒是有一批,新来的姑娘,喏,还是从北国那边来的,只是还是黄花闺女,也不晓得如何接待人,不知官爷介意否?北国来的贱奴,价格比本国的姑娘价钱上更便宜,只是初次接客,会多收些……”
老鸨急急说道,“年前到处收成不好,听说北国辽东那起乱,许多难民入京,今儿个来的货色多,官爷尽情挑,只要价格合适。”
郑卢观冷笑道:“呦,原来在这儿等着呢,咱家这边来的事你不要漏了风,咱家这是为你好,姑娘不姑娘的都一样,挑个温驯的带上去,派两个人将马车的生子好生照料。”
沈观辞被人从马车上扶到一处房间,空气中弥漫的甜香让人腻味,一向表情寡淡的墨玉瞳孔缩了缩,额角是细汗,表情也带了瞬的狰狞颤抖,却又强压着呼吸,她睁开眼,微微抿了抿薄唇,表情呆滞凝固几分。
她在哪儿?
她不由得踉跄后退一步,一股寒意从背后直达天灵盖,郑卢观居然带她来了青楼!
那双冷白的眸子略微愣住,忙打开门向外跑,花鹊楼里井然有序巡逻着十位高壮的男子,见到她手上的镣铐以及那副媚人的姿态以为是去接待姜氏的姑娘,忙揪住人向房间里送去,沈观辞发现自己给烈药烧灼得喉咙都在泛着疼痛,话都说不了,她只能慌忙摆手示意,这副好颜色,侍卫断定她是楼里的姑娘,估计是刚逃出来的,马上邀功似地往姜氏房里塞。
随后将门关上了,沈观辞拼命咬着牙齿保持清醒。
沈观辞直不起身,谁知道床帐里的交叠的身影还是注意到了她,沈观辞以为姜明理要出来,便紧攥了从谢春山头上拆下来的白玉簪,太子之物他应当不会不认得,若是真认不出,她不介意用此物刺穿他的喉咙。
“呯!”
门却被一脚踹开,沈观辞凭着仅存的一点意识躲在屏风后面。谁知道她刚抬头便对上谢春山的视线,谢春山顿了顿,微微侧过头。
谢春山那双眸子只是顿了一下,并没有在屏风上停留多久。他站在灯火通明、纸醉金迷的花楼里,金漆勾勒的下在灯火下金碧辉煌。
月云生辉,奢华明亮,雕花窗棂上镶嵌着五彩琉璃,折射了光芒,颜若朝华。
他一把扯开遮挡视线的珠纱帐将姜明理从床榻上拖出,又用力扇了他俩个巴掌姜明理不敢反抗,只是倒在地上拼命求饶,“滚开!”
谢春山喝斥声音之狠厉,吓得姜明理两个膝盖都磕撞到了一起。
待在屏风后的沈观辞不敢发出一点声音,身上火烧的灼痛感完全被此刻极致的恐惧盖过去了,她跪地颤抖,肩背在满室的馨香中显得越发单薄。
光线朦胧,带着些许暖色,照在沈观辞的脸上,却被她冷白到透明的皮肤晕出薄冷色来,异常蛊惑于人心。
谢春山说:“大魏的官员,按《大律》规定,官员嫖.娼者,斩。你说,你打算怎么办?”
姜明理恨不得给自己一个耳刮子,幸好现在明白还不算太迟。还是先装装孙子,躲过眼前的劫难再说。姜明理将头在地板上撞得咚咚响,抹起了眼泪说:“爷,小人平时一直洁身自好,今天和几个朋友喝醉了酒,一时糊涂,才瞎撞到了这个是非之地,小人求爷高抬贵手。”说着,手忙脚乱地在兜里掏银票,“爷,这是一百两。”又一把将吊在衣服的一块碧绿的玉佩扯了下来,说,“不成敬意。”
姜明理的态度让谢春山很满意。谢春山怒意稍敛,说:“嗯,看来你还是位懂事的主。”
谢春山朝姜明理的屁股上踹了一脚,姜明理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下楼去了。
沈观辞往姜明理那处看一眼,却见姜明理两只盯着谢春山的眼睛中显露着无尽的恨意,姜明理虽说他颇为惊惧,但多年练就的官场本事毕竟不同于凡夫俗子,哑然失笑道:“别气着自己的身子。”
谢春山抬起踩着姜明理的那双脚,端起桌上的烫茶一点点倾洒而下:“跑什么?学不会做狗么?”
沈观辞看见谢春山手握着几姜明理被摁在地上,跪在谢春山的脚边,手上烫热的火泡看着实骇人。“不敢…求殿下宽恕!”姜明理的声音又嘶哑又尖锐。
谢春山隐在狐裘底下的俊美面容上浮现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姜大人客气了,您如今是圣驾之侧一等一的大红人,路下今日议事只将姜大人留了下来,这等恩眷,恐怕除了孤与楚王,再无人可以享受得到。”
姜明理跪在地上一直狠狠磕头,血迹四溅:“殿下不必多说,臣自知有负殿下之恩,是小人利欲熏心才会投了太子,还请殿下再给小人一次机会!”
然而他话音未落,就已经被谢春山从地上扯起来。
“姜相痛快!”谢春山赞了一声,“孤此次前来,别无他意,只是想打听一下封相适才在太极殿中和陛下都说了些什么,也想知道知道崔裴二位相公适才都说了些什么。”
姜明理笑了笑:“楚王此次好不鲁莽,越武德之事,险些让主上回护楚王的一片苦心付诸流水。适才金殿上,两位老相国虽意见相左,却也颇有异曲同工之妙,都是希望主上将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姜某总算不负楚王所托,答应楚王的那件大事,今日姜某已经办完了多半。就待陛下圣裁了……”
谢春山狐裘底下的眉头皱了起来:“阁老今日真的向皇帝进谏了?”
姜明理虚弱点了点头:“是,姜某适才建议主上封楚王于洛阳,并痛陈利害。此言若虚,让姜某兵解而死,永世不入轮回!”
谢春山嗤笑道:“姜相果然是真丈夫,今日之惠,孤异日必然有所厚报……”
姜明理面色凝重地摇了摇头:“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今日姜某虽以言语打动了主上,但主上却并未最后下定决心。如今之计,是要想办法封住贵府车骑越武德的嘴,只要他不开口,陛下一旦决断,楚王的东行之计即可成功大半。若是越武德熬不得刑,说出什么不相宜的话来,那时就算主上有心回护,朝堂之口悠悠,恐怕他老人家也有心无力。越武德虽小,却负街亭之干系。”
“父皇是起了疑心,觉得本王勾结关东豪杰欲行不轨,可山东尚未彻底平定,国家尚未可能称平一统,父皇就算起疑也决不会动手,反而是谢玄衣先将人灭口,以此来增加我的嫌疑。不可否认,皇兄的确是个才力超卓之人,用人用兵,满朝文武无人能及,你知道父皇真正忌惮皇兄什么?”
谢春山淡声解释道,“父皇所虑,是最怕他成为历史上的隋炀帝,皇兄自幼聪颖过人,这些年来征战沙场,更是为大魏立下了赫赫战功,以军事见长,以军功受赏,用以治军必为良将,用以治国,则有劳兵黩武败坏山川危。”
“群雄并起,戾帝无道,天下苍生陷于水深火热之中,至今战未平,灾荒四起,饿殍遍地,天下此刻需要的是一位仁爱文德的皇帝来与民休息,数年之内,北疆必然烽烟再起,如今连年征战国库本就入不敷出,山东诸州诸郡方平,百姓流离失所者众多,父皇既不能择我,却又不能相弃于他。”姜明理别地颤抖,谢春山兀自摆弄把玩着茶杯,眉眼略微疑惑:“这么怕我做什么?本王还没有说要杀你,目下你便好好待在太子阵营中,有消息马上来报,要是让本王再知你向太子透露行踪,本王杀之不留。”
姜明理连声应是。谢春山离开的时候随口道:“里面的人除了姜相都不能活着,让风流的姜相自己动手。”
侍卫应道:“那真要再用姜相,明知他投叛太子,可能会对我们不利。”
谢春山温润的脸上浮出笑意:“你以为宰相是小官?处理他手尾太多,你明儿找人将姜相与本王在花鹊楼会面的风声放到太子那边,不要太刻意。”
沈观辞没成想听了这么件事,她略往里缩了缩脖子,屏风前人影凌乱,但除了鞋底与木板摩擦的声音,还有女人柔腻惊恐的尖叫,天光有些暗,似乎是有人将窗子关上了,似乎有血液的温热从手心传递,格外烫人。
沈观辞低眸,发现是屏风前两位女子的尸体淌出的血,沈观辞沉默着等着外面的惨剧结束,虽然她在战场上真刀真枪杀过不少人,却还是忍不住抽了一口冷气。
突然,斜侧方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捉在沈观辞纤细的脚踝。
沈观辞对上谢春山的脸,依旧是如春风般的笑容,却让她感觉无比惊悚,他依旧清浅地笑着:“质子还要躲在这里多久?”
沈观辞低垂着头应了一声,有些木讷。
谢春山没有松开手,沈观辞想挣扎开,谢春山却跟着她的力道滑向她,沈观辞顿时不敢再动,任由他越抓越紧。不多时,外面传来一阵拖曳尸体的声音,单薄的衣料和毛毯摩擦而过,几个身影经过窗纱,脚步很快,一下子就走远了。
姜明理被人打晕带走,这个过程从始至终都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有皮肉被击和匆忙却从容的脚步声,一切都显得非常干净利落,唯一证明发生过变故的只有地毯上的暗红色血迹。
谢春山如玉一样冷白的肌肤被一层层衣袍覆盖,他纤长的睫毛以平和的弧度微曲着,眼尾洇着红,对着她的时候极为温柔缱绻,一如兄长以前望向她的目光。
沈观辞身体上的燥热还没有散去,整个人如同刚从水里捞上来一般,活像一块晶莹剔透溢着甜香的糖糕,他倾过身去抚过她的脸,灼热的温度让沈观辞顿时无所适从,沈观辞还是面不改色嗓音浅和:“质子这是中药了?”
沈观辞忍着羞耻点头,纤纤素手将谢春山抵了些,下一刻,他的抵袭披风落在自己身上,将她横空抱起,一路走向他的马车。
一袭白袍裹着他修长肩宽腰窄的身形,而沈观辞双手都在狐裘下,一时也瞧不见她手上的东西,在这种情形下,她手上的东西像是某种情趣,令她更加无地自容。
郑卢观拍开身上的雪未看见是楚王马车,识相地走了。
时人崇尚古朴之美,街市宽阔敞透,以只余铜盘盛满油烧着烛火,把冬日寒夜照的犹如白昼,清白的月光洒下银辉,盘盏昏黄的灯火,摇摇晃晃散发着流动的烟火气息。
一行人边走边说笑,陆续经过铁匠铺、茶叶铺、建盏铺……刚入夜,人流依旧熙熙攘攘,遇到未收摊的生意人占道,少不了挤来挤去,蛇一样穿行在街巷里。
这个时分,好多酒肆高挑着灯笼,听得见里面吆五喝六的酒客猜拳,也见了几个七扭八歪的醉汉斜倚在店门口,呕吐不止,被店小二轰赶着。醉汉耍着赖皮……
大儒入住掖安城前后,掖安城兴起了一股书院热,之前本已有的旧书院也得以重现光彩。其时,掖安的书院较为知名的有好几所:建于唐末的鳌峰书院,游酢创建的廌山书院,宋咸创建的霄峰书院,朱熹创立的寒泉精舍、云谷晦庵草堂、同文书院、沧洲精舍,朱熹门人弟子创建的莒潭书院和环峰书院,蔡元定创建的西山精舍,蔡沈创建的庐峰书院,刘爚创建的云庄书院,叶味道创建的溪山书院,刘应李创建的化龙书院,张载后人所创的横渠书院……掖安城境内,“书院林立,讲帷相望”“家有弦诵之声,人有青云之志”,麻溪河畔终日书声朗朗。
由朝廷特派的学政主持的考试称院试,分岁试和科试两种。一般在学政三年任期内,第一年举行岁试,第二年举行科试。岁试中前四等生员,方可继续参加科试。科试中的优秀者,才有资格报考乡试,乡试考中者称举人。获得举人身份后,可继续参加进士科的会试和殿试,并会按规定对生员分出等级,因此考试结果非常重要。魏朝的“六等黜陟法”规定:评为一等者,如若廪生有缺,可依次充补;其次补增广生。一、二等皆给赏;三等如常,四等挞责,五等则廪生、增生递降一等,附生降为青衣,六等黜革。
“什么世道还敢来吃霸王餐!我又不是开善堂的,你没饭吃,我还没钱收呢,敢情明天是不是就变成了和你一样的乞丐开门做生意,遇到你这种人真是晦气,连饭都吃不起,做什么来应考,你以为京里天天有白饭给你吃?你瞧我日子都得精打细算地过,逢年过节都不敢给府里置办衣裳,给你吃这么一顿,我好几天的收入没了,总之今儿你不将银子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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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儿就别想走,我看你还用不用考试。”一人梗着脖子吼道,地上是被他打出淤青的年轻人,眼模样打扮应该是进京赴考的书生。
街民不肯掺和这档子事,但还是有人劝那位饭肆掌柜:“这人是应试的书生,算了吧,万一他将来飞黄腾达还怕他不来找你赔钱?瞧着模样甚好,却没想会是个吃白食的,世风日下。”
少年人急忙道:“我没打算吃白食,是我的钱袋遭人窃了去,我一定会想法还上的,我可以在此外开条借款,届时我若没能及时归还你便可以到官府那里告我。”
掌柜的冷笑一声:“你以为官府会管你们这些破事,光这几天北难民入京就将他们忙得够呛!雪灾一来,连农田都毁坏,估计接下来京城里的粮价会一涨再涨,偏生各地方粮库早亏空了,现在是一粒赈灾银都拿不出来,等你还上钱,我尸体都指不定凉了,既如此,我瞧你身上的衣服还值几个银钱,脱下来给我,缺的那些钱当我倒了血霉送给狗了!”
沈观辞撤回身子,外面的哭声已经停下来,而那哭骂声却越来越近,沈观辞不忍将谢玄衣的玉簪扔了出去,隔着纱缦向外边道:“够抵债么?”
如清泉的噪音让外面等待着辱的少年看到救星,他连忙起身向车里的人致谢:“敢问姑娘姓甚名谁?来日我必涌泉相报。”
沈观辞被他这声姑娘喊得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转头看向隐在半盏暖光下的谢春山,见他并无异色才放下心:“什么姑娘?我是男子。涌泉相报不必。”
“那…公子何名?受此恩惠,我却不能连恩人名姓都不知道。”透过那层层曲阁纱漏下来的光影,沈观辞看见小少年鬓发衣裳散乱,唯独那副神情格外执拗和认真,西让那副清柔的长相,近乎能让任何人心生怜惜。
她不能说,沈观辞最终轻声道:“公子不必再问,你的报恩对我无足轻重,我帮你,也只是举手之劳,不必挂怀。”
马车又往前平稳地走,沈观辞听不见后面的人声,似乎给那冷风一激,她现在虽有炙热不耐的痛痒感,却比刚开始的时候好受多了。
谢春山神色缓和,只是喉结干涩地滚动:“质子还受得住吗?”
沈观辞敛下眸子,尾音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颤:“还…好,今日之事也是多亏殿下。”
谢春山眉尖微挑,唇角笑意更浓:“质子往后行事多加小心。”
回到皇宫,沈观辞的身子还是疲乏无力,想到让谢春山抱着回去也别扭,所以还是挣扎着要下来。
谢春山微叹了口气:“质子自己可以走回去?”
“让宫人扶我回去便可。”
她一双微挑的眼,琉璃般浅色的眸子似缀星芒,极为秋艳的长相配上气质却显得清冷。谢春山抿唇道:“你这副样子要是让宫人看见,宫人会作何想?”
沈观辞紧紧攥着手掌,谢春山吩咐人去准备冰块让质子沐浴。浴房刚才被宫人布置过一番,没有原先那么破旧,中间与寝室不过是一扇屏风相隔。
谢春山将沈观辞轻缓地放在浴桶中,浴桶上全是冰块,随着沈观辞的下沉而微微起着波动,谢春山让一位清秀的小宫女进来服侍,自己则退了出去。
沈观辞只让下人候在一边,并没有让她来到屏风前,虽说是穿着衣裳泡会儿冰浴,但她还是担心会露出马脚。
因为这烈药过于猛烈,沈观辞只得低声痛熬着,到了后来也不知什么时候晕了过去,与此同时,后面的侍女也一道跪下,刀创和衣料摩擦的声音悉悉索索,沈观辞鼻腔扬起一阵清凛的松木香,她呛咳了好一阵,仰起头终于看清了眼前的人。
烛焰上的烛火静静燃着,放出暖黄的光有层薄薄凝着白色雾气氤氲在两人中间,沈观辞全身滚烫,谢春山一摸她的额头,发现是烧起来了。烛火映在沈观辞的侧脸色上,又为另外一边打下些许阴影,像是被氤氲朦胧的雪般飘渺,她的脖颈被湿润的长发尔贴着,空气里的凉意仿佛经由头发渗透到皮肤里。
谢春山将她捞起来,他的目光落在沈观辞的脖颈上,那里光滑平整,没有喉结,他印证了自己的猜想快步离去差人换衣,里面都收拾好了,宫女们走出来向他行礼,但明显的眼神惊慌:“殿下,里面…”
谢春山微微一笑,放下尚且温热的茶盅,宫女终于反应过来,正欲逃跑,却被脚底下的地毯狠绊了一跤,她一点平衡都掌不到,身子直愣愣地往前一扑,狼狈地挣扎一会儿,却怎么也站不起来,下一瞬,双眼瞪大,白皙的脖子上赫然被用薄刃划开了一道不浅的刀口,正往外冒血。
……
沈观辞睁眼时发现自己身上的衣物都被置换干净,抬眸看了下难得没有落雪的明朗天气,她头痛欲裂,已经完全记不起昨天发生了什么,脑子里似有一根木棍在翻搅,今她不能去细想昨天发生的一切。手上的镣铐还没有解,正想着,郑卢观人已经到了,他迎上来麻利地打开他的手腕上的铐子,脚腕上的却没解,沈观辞顾不上去问昨天的事,反而不解道:“公公这是什么意思?”
郑卢观笑意不达眼底:“过半月就是正旦节,掖安城会开万官宴,到时候各地布政使与州道官员都会到恭贺,届时难免有心怀叵测之人谋害质子,若质子出了事,咱们也无法向北国交代不是,而且质子应该还不知道,辽东的熊将军投了大魏,现在正受陛下召见,过会儿熊将军会过来探望您,咱家也不想出什么事,这铐呢,一时半会儿是不会解的,质子多适应适应,慢慢也就惯了。”
沈观辞身上只穿着单薄的寝衣,听见郑卢观的话浑身一抖:“你说熊经略叛了?”
郑卢观笑了笑:“是好事啊,对吧,你们辽东不是灾荒缺银么?听说质子的母国没有拨银,每次出兵疾行吃的都是将军的私银,又遇上年荒,你说,将军这是识时务者为侯杰,如令他在京城里风光着,不必到苦寒之地生挨着,咱家也要寻个机会去恭贺一下,质子也别扭着,这衣裳底下谁能看出来有这么一副镣铐,我们陛下已经实在仁德,瞧瞧这未缺衣少食地苦待,质子也该知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