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南秋抬头看他一眼，没接话。


    一切尽在不言中。


    林有八卦地摸出手机，对着一排绿植咔嚓留念，紧接着发送给白淼淼。


    【林有：淼淼大人，您养的植物可真好。/赞】


    白淼淼刚洗漱完，正躺在床上追剧，瞄到这条信息，腾地就坐起来。


    简单回了林有两个字【催更】，电话就直接打到了吕南秋手机上，那边很快接通。


    “淼淼，还没睡吗？”他温柔道。


    白淼淼抿唇笑了，撒娇问：“你怎么不和我说一声就搬回学校啦？”


    “林有这个大漏勺。”吕南秋笑了下，看向正在捶胸顿足，一副生无可恋的人。


    吕南秋放下手头的活，往外走，“你和林有说什么了？他键盘都要敲冒烟了。”


    “还能是什么？就是催他快点更新呀。”白淼淼回的理直气壮，“他就是欠督促，多督促就能多产出。”


    吕南秋走到阳台边，斜靠着护栏。


    X大11点熄灯，这会儿楼下小情侣散的都差不多了。


    风拂过脸，带着凉意。


    “天变凉了。”他轻声说，“别跑外面吹风。”


    “你说晚了。”白淼淼笑了起来。


    她这会儿已经走到顶楼的露台。


    10月末，白日的温度就好像是一场梦，到了夜里就一定会被打回原形。


    “不过还真的是冷。”白淼淼裹紧外套。


    “快点回去。”吕南秋催促说，“小心感冒。”


    白淼淼慢悠悠踱步，嘴角的笑扬起，回道：“你忘了我是做什么的吗？”


    治愈系猫猫无所畏惧。


    吕南秋轻笑的声音顺着电流传过来，温柔道：“是，你是神医，但我还是要叮嘱你注意身体。”


    “那就谢谢你的关系？”白淼淼用疑问句回他，又换来吕南秋的轻笑，酥酥麻麻的。


    “我的荣幸。”他轻道。


    空气忽然安静下来。


    白淼淼蹲下，玩着地上的小石子，不知道要继续和吕南秋聊点什么。


    两人还没这样煲过无聊又不无聊的电话粥，像小情侣一样。


    白淼淼心里扭捏了下，犹豫的开口问他说：“你怎么想搬回宿舍住？”


    “你喜欢住校，我正好暂时可以不去实习，就回来住了。”


    吕南秋轻柔回道，“我们可以一起约着吃饭，逛街，露营，旅行，去图书馆，做你想做的所有事情。”


    白淼淼怔了下，捂着发烫的脸，故作镇定的接道：“听起来还挺有意思。”


    真好，他看不见处于晕头转向的阶段，心里怦怦乱跳的她。


    白淼淼深呼一口气，很迟疑的问他：“我们算是在恋爱吗？”


    “说这话会不会太晚了？”吕南秋语调里绷着劲儿，尽量轻松的反问她。


    也是鼓起了全部勇气，生怕她说一个‘不’字。


    然而话出口，他后悔了。


    他们拥有过的美好经历不该成为白淼淼的枷锁，她有权利选择更好的人，开始更与众不同的人生。


    吕南秋艰涩开口：“我开玩笑的，你有重新选择的权利，是我或者是其他更好的人，都要你自己说了算。”


    “怎么不算呢？”


    正气已经着急忙慌地从玉坠里跳出来，声音比她的动作再快些。


    三个人里就属她最着急，恨不得直接将两人锁死送入洞房。


    正气一点不保留的将之前看到的画面说出来。


    “吕大人每天浇完花花草草，都要在你屋子里待很久。他特别喜欢坐在你的摇椅上发呆，很想你呢。”


    正气说，“他的手机壁纸都是大人你呀，有事没事都要看一眼。”


    正气简直就是两人爱情的嘴替，把两人的事挑挑拣拣，也算是从头到尾说了个遍。


    电话两头的人都安静的听着，连呼吸都变得很轻，生怕惊动彼此。


    时间过了许久，宿舍楼的灯倏地一下全灭了。


    橘黄色的路灯尽职尽责的亮着，墙体上的楼牌号红彤彤的，隔壁楼顶楼学校的霓虹招牌在夜里像是灯塔。


    “我说完啦！”


    正气终于口干舌燥的讲完了，满脸期待的看着白淼淼，等待她的应答。


    白淼淼没接话，她的视线连同思绪被唯几亮着的东西勾搭走。


    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她认定自己是喜欢吕南秋。


    所有行为，拥抱、牵手、亲他，都是发自心底。


    “我喜欢吕南秋。”白淼淼望着远处，慢慢说。


    惊喜来的太突然。


    吕南秋呼吸一滞，心跳好像都跑到了嗓子眼。


    满脑子都是——她在说什么？是真的吗？我没听错吧？


    白淼淼笑了起来，眉眼弯弯，半是委屈半是撒娇的说：“你还没追我呢。你们人类不都是要追很久才能在一起吗？”


    吕南秋紧绷的神情终于松懈下去。


    他以为会等很久很久，还以为他会被红牌罚下，想过许多可能，就是没想过，在这样一个没有面对面的夜晚，他们预备进入恋爱状态。


    吕南秋抬手压着胸口澎湃的跃动，笑了起来，语调缱绻道：“好！我努力追淼淼，别的女孩子有的，我们淼淼也要有。”


    白淼淼郑重地嗯了声：“那你要加油咯。”


    正气大大松了一口气，雀跃地开始跳舞，跳着跳着停了下来，扭扭捏捏爬到白淼淼肩头。


    白淼淼疑惑：“你干嘛？”


    正气凑到她耳朵边：“我晚上能去找林有吗？”


    白淼淼挑眉示意她继续说。


    “诶呀，我要和他分享这件高兴事呀！”正气红着脸，把八卦朋友说的理直气壮。


    白淼淼恍然大悟，这小精怪心思还挺丰富。


    白淼淼心思一动，冲吕南秋说：“吕南秋你在那边别动，我过去找你。”


    挂了电话，从人到猫就是眨眼功夫。


    白淼淼从宿舍楼溜出去，循着记忆和气味一路，上蹿下跳，没多会儿就找到他的位置，轻手轻脚地接近他，在他腿边蹭了蹭，“喵。”


    吕南秋应声低头，又惊又喜地半蹲下身，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你怎么想着过来了。”


    白淼淼在他掌心蹭了蹭：“想你了呀。”


    正气撇撇嘴：“……”嘻嘻一笑，小人已经溜走去找林有玩了。


    阳台上只剩下一人一猫，一个干脆背靠着墙坐在地上，一个则毫不客气地跳到他身上，示意他摆正一个铲屎官该有的模样。


    吕南秋无奈地摇摇头，宠溺地笑了下，温柔地顺着她的毛。


    白淼淼被伺候的很舒服，睡意渐渐冒头，不免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良久才听到吕南秋轻声问她，“淼淼，是不是这个决定做的太冲动了？”


    白淼淼疑惑的发出一声“嗯？”勉强睁开困到不行的眼，从他怀里探出头看他。


    吕南秋斟酌语气：“我意思是，是不是因为正气说了太多，所以你才愿意和我试试？不再想想吗？”


    “想什么？难道我同意和你在一起，你就不追我了吗？”


    吕南秋慌道：“当然不是，别的女孩子有的，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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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淼也要有，还要比别的女孩子多的多的多。”


    “那我要想什么？”白淼淼被逗笑，扬起下巴反问他，“想你怎么这么患得患失不自信？”


    “幸福来的太突然，我觉得不真实，像是做梦一样。”吕南秋轻声说，手温柔地抚过她背脊上的毛发。


    白淼淼站起身，伸出爪子一路从他胸口或轻或重地按到他的嘴巴位置，压着他的嘴巴，“有感觉吗？”


    吕南秋说不了话，只能乖巧地点点头。


    白淼淼不无骄傲的自夸道：“我觉得我有时候比你勇敢。”


    这话说的就和她从没有过扭捏忐忑的情绪似的。


    紧接着她放下手，回到原来的位置躺好。


    吕南秋轻笑了下，揉了揉她的下巴，念道：“是啊，你是勇敢的淼淼大人。”


    白淼淼忽然来了精神，在这处围上了结界，猫又变成了人，整个人在他怀里。


    吕南秋怀抱她的手臂明显的僵硬不敢动。


    白淼淼觉得有趣，伸手勾着他的脖子，认真地看着他的眼，“我早惦记着你了。”


    潋滟的眸子由他眼上打量到他唇上，最后干脆停在那处。


    脑子里开始冒出五颜六色的泡泡，气氛忽然就不受控了，两人在同一时间发动了攻城略地的进攻。


    这天像是在坐过山车，平淡刺激起起伏伏，在吻落上时，抵达终点。


    一番昏天暗地的亲吻，两人气喘吁吁的分开。


    白淼淼浑身无力，趴在他身上懒得动弹，他的身体很烫，略显粗重的呼吸擦过她耳边，她不自在地挪了下。


    再不走，恐怕今晚都走不了了。


    “那个，我走了啊。”白淼淼心虚的开口，端着小心撑开两人的距离，却被吕南秋一把掐住腰，人又坠落到他胸口。


    “不是说很勇敢吗？撩了人就想跑？”吕南秋轻笑地揶揄她，手在她下巴轻轻地一挠又一挠。


    白淼淼心烦意乱，挥手打开他的爪子：“闭嘴。”


    顺便很想穿越回去让那会儿说大话的自己也快点闭嘴。


    吕南秋乖乖闭上嘴，嗯嗯呀呀逗她。


    白淼淼剜他一眼，支支吾吾地嘟哝说：“什么叫我不勇敢，什么叫撩了人就想跑？你还不是一样，我们充其量半斤对八两。”


    吕南秋戳戳她的腰，示意她看自己的嘴巴，表达了“我不能说话”的意思。


    白淼淼无语地白他一眼，心里又羞又气，伸手去掐他的腰，手感还真不错。


    “准你能说话。”她凶巴巴的说。


    “是！”吕南秋接的爽快，亲亲她的脸颊，“我们半斤对八两，不好吗？”


    白淼淼扁扁嘴，勉勉强强回道：“还行吧。”


    吕南秋撑着胳膊坐起来，揽着白淼淼，在她唇边又落下一吻，“太晚了，去我宿舍将就一晚？”


    白淼淼嗯了声，也实在不想长途跋涉回宿舍。


    她搂着吕南秋的脖颈，在他耳边轻轻又郑重的说：“我喜欢你，从来不是一时冲动。”


    话说完，又变回猫咪，懒懒趴在他腿上，故意往他腹肌的地方蹭了蹭。


    嗯，这人的一切都很符合她的喜好。


    吕南秋愣怔片刻，脑海里倏地闪过一些新的画面，连同画面里的情绪，一并在他的心里横冲直撞，想要冲开最后一层坚硬的枷锁。


    那似乎是一个连他自己都陌生的自己。


    奇异的光华在他眼中交替闪动，不过眨眼功夫，吕南秋低头望着白淼淼，轻轻顺着她脊背上的毛发，将她整只猫抱在怀里。


    “我也一样。”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