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有、正气起床时，吕南秋、白淼淼两人早不见踪影，该上课的上课，该去当牛马的当牛马。


    白淼淼悄无声息的来，悄无声息的走。


    早八的课，白淼淼没打盹，但是和打盹也没什么区别。


    她一直摸着玉坠走神，嘴角的笑都没落下过，老师讲了点什么都和风一样，吹过就算。


    “你有毛病，你再摸，你那玉坠都快被你盘包浆了。”苏莱压低声说道。


    白淼淼扫她一眼，模样懒散里带着点妩媚，“我喜欢。”


    苏莱诶呦一声，笑嘻嘻道：“怎么？和你那个男朋友这个内个了？”


    她一面说，一面拿两根笔这样那样地比划了两下。


    还别说，挺像。


    白淼淼瞧她挤眉弄眼的模样，深感她懂的有点多。


    可惜啊，结果是功败垂成，是白淼淼回想起来就挺遗憾的程度。


    白淼淼叹了口气，但不可能承认。


    吕南秋和她，他们两人控制力很强，强到离谱。


    “我们还处在预备恋爱阶段。”她想了想，回道。


    “啊？”苏莱一脸震惊，“你们才刚预备恋爱？”


    她刻意加重了‘刚’的音。


    “对啊。”白淼淼点点头，附带含义深远的叹息。


    苏莱讪讪笑道：“真没想到，你俩进度这么慢。”


    白淼淼：“？”总觉得她话里有话。


    还不等她追问，苏莱已经岔开话题，说：“困死，课间陪我去买杯咖啡呗。”


    说起咖啡，白淼淼就来精神了。


    一天至少一杯，多的时候咖啡续命，什么苦不苦赛中药，那都是过去式了。


    铃声一打，两人火速收拾东西直奔麋鹿。


    点完餐，两人就站在一旁等出餐。


    白淼淼点开微信，置顶的吕大人已经又头顶数字了。


    她嘴角弯起大大的弧度，开心地点了进去。


    【吕大人：去吃了个上午茶，饿了】


    【图片/图片/图片】


    【吕大人：听同事说，隔壁市开了个大型游乐场，特别好玩，你想去吗】


    【吕大人：QAQ我下周好像要跟着去出差】


    白淼淼一句一句的引用再回复，嘴角扬起又落下，情绪波动略明显。


    苏莱在一旁看了会儿，叹道：“想不到啊，吕学长这么话唠？”


    苏莱跟着两人混过午饭，印象里吕学长话少，被她归为赏心悦目但可能不适合开口的男大，事实证明，的确不能开口，一开口就话唠。


    “是啊。”白淼淼撇撇嘴，想到预热期，他就要出差很不开心。


    白淼淼一面说，一面咔嚓拍照。


    “你也差不多了吧？”苏莱戏谑了句，“这点小事还汇报呢？小情侣真黏糊。”


    白淼淼斜也她一眼，笑着在图片上p上可爱的图案，编辑信息，发送给吕南秋一气呵成。


    “一杯拿铁，热的，不加糖。一个鸡蛋培根三明治，加热。”


    男人利索的点餐，耳熟的男声打断了白淼淼和苏莱的闲扯，顺便吸引了两人的目光，尤其是白淼淼。


    简直是狭路相逢啊。


    两人地位颠倒，她现在可不敢冲他呲牙咧嘴，更不敢冲他亮獠牙。


    但也不想在除了上课和开小灶之外的时间见到他。


    哎，白淼淼心里一声长叹，苏莱已经笑呵呵地冲着黄暮云道：“黄老师，您今天有课？”


    黄暮云闻言回过头，好像刚发现两人似的，目光一视同仁地落在两人身上。


    “有点事要来学校。”他语气疏离道。


    “这样啊。”苏莱道，“您没吃饭呢？”


    黄暮云颔首，顺便看向白淼淼，被注视的某位绞尽脑汁挤出一句话：“黄老师也喜欢吃三明治呀？”


    有了金拱门的前缘，这话听起来就不怎么好听。


    言外之意：黄暮云是个正儿八经的老古董。


    苏莱不明所以，很热情的介绍说：“拿铁搭鸡蛋灌饼超好吃，中西结合，老师下次尝尝呗。”


    黄暮云很感兴趣地点点头，笑了笑，回道：“听起来不错，我下次会尝尝，和你们年轻人在一起总是有新发现。”


    “嗐，老师哪里的话，老师超年轻，超年轻有为。”苏莱热情道。


    白淼淼：“……”从前也没发现苏莱这么热络。


    她若无其事地看向黄暮云，年龄对他那样的人物来说不过数字，他那张脸是真的年轻，同她记忆里的模样相差无几。


    “谢谢。”黄暮云礼貌颔首，看向白淼淼。


    她原打算把情绪价值给到位，就比如嗯嗯，是啊，对啊，并随机附带礼貌性微笑，完全当自己是工具人。


    然而，现在这男人在等她说句正儿八经的话。


    白淼淼严肃了一瞬，接道：“我附议大家，我们都要勇于尝试新鲜事物，与时代接轨。”


    一句话可谓是一语双关，也就是苏莱听不懂。


    “你们的生椰拿铁好咯。”


    餐好的声音从旁边传过来，终于有借口离开了。


    白淼淼松了口气，动作速度的上前拿过两杯，喊道：“走啦，苏莱，马上要迟到了。黄老师再见。”


    一面说，一面拿胳膊肘碰苏莱，催她赶紧走。


    “着急啥呀，还早呢。”苏莱接过咖啡，一点没动的意思，还一个劲儿地朝白淼淼使颜色。


    她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为了期末不挂科，得多和任课老师social一下刷刷存在感，万一就遇到心软的神了呢？


    也就是不巧，她想social的气氛被打破。


    三人边上忽然站过来一个男的，男人手里举着张照片，凑到几人中间。


    “请问你是白淼淼吗？”


    白淼淼诧异地看向男人，又看向他递过来的照片，稍微一辨认，就发现那张照片是和吕南秋第一次来麋鹿时候。


    不知道被谁拍的，也不知道怎么到这个陌生男人手里。


    白淼淼警惕的回道：“我是，你有什么事？”


    黄暮云往前一步，人挡到两人身前：“这两位是我学生，你有什么事可以和我说。”


    “那太好了，老师。”男人说着递上名片，“我叫徐兴，是追梦影视公司的老板兼星探。”


    白淼淼从黄暮云身后探出头，看向那张花里胡哨的名片，挺好奇。


    黄暮云反手将名片递到白淼淼手上，苏莱凑热闹地跟着一起看。


    “这名片可真个性。”苏莱感慨了句，“搞艺术的果然特立独行。”


    白淼淼正面反面翻了翻，兴致缺缺地将名片递回到徐兴手里，“我没兴趣。”


    黎梨就是演员，她跟在身边耳濡目染，多少也了解些。


    演员可一点也不好当。


    熬大夜，连轴转，冬天泡冰水……哪一样都和养生无缘，她一个老中医，怎么可能做这些有损身体的事？


    白淼淼想想卡里余额，还是躺平香。


    学表演纯纯是当时太天真，随口一扯就将自己扯入深渊，现在无比后悔。


    以后么，也不一定会从事这个行业。


    白淼淼收回视线，正巧同黄暮云若有所思打量自己的眼神对上，心里莫名咯噔了下，又很快恢复镇定。


    不管啥情况，在他面前一律装什么也不知道，什么欺负过他的事都不记得。


    一旁的徐兴捧着名片，尴尬地笑笑。闭门羹吃的多了，人也就习惯了。


    徐兴搓搓手，接续游说：“咱们公司虽然刚起步，但是资金雄厚。现在加入，你就是咱们公司的首席艺人，元老艺人，大功臣。”


    白淼淼无语，莫非是方才说的不够干脆？于是利落道：“是你，不是咱们，我没兴趣加入你的公司。”


    说完，拉着苏莱从他旁边走过。


    徐兴还想追上去游说，被黄暮云拦住，姿态强硬告诉他：“她不想加入你的公司。”


    没有危险，但和危险也没差别了。


    “诶呀，人的想法都会变得嘛，万一她改变主意了呢？”徐兴呵呵一笑，心态特别好，“我看她是个演戏的好苗子。”


    “是么？”黄暮云思索片刻，想起她从前骗得他团团转的模样，也的确是演技很好。


    两人的赌局是她同吕南秋分开五年，看两人会不会再续前缘。


    五年时间，她就能仗着医者要云游四海治病救人为理由，有意无意地散布消息送到吕南秋耳边。


    朝廷上几派人斗的要死要活，下面的老百姓受苦啊。


    某年，黄河决堤，白淼淼比吕南秋的军队更早的出现在了瘟疫重灾区，她凭着自己出众的能力帮吕南秋挡了一次又一次类似的灾。


    在吕南秋定都长安后，她也跟着去了长安，说什么她云游四海累了，听说钟南山灵气旺盛，便说要去长安攒钱，去钟南山置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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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各种各样的借口层出不穷，也就是他一而再再而三的信了，陪着她东奔西走，可结果依旧是求而不得。


    此刻回头再看，他可真的是着了她的道。


    “她的确演技出众。”黄暮云自嘲地笑道，伸手半抢半拿过徐兴手里的照片，“你怎么有她的照片？”


    “哦，我从X大论坛存的啊。”徐兴解释说，“不过那帖子已经被删掉了，我就保存了这么一张，独苗苗。”


    黄暮云嗯了声，打量他片刻，这人额头宽广饱满，家里条件极好。


    很多人类说，创业使家庭快速返贫，徐兴这个家境躺平完全没问题。


    黄暮云随口道：“我看你条件不错，怎么想着创业？”


    徐兴闻言，仿若遇到知音，看见希望。


    “我打小就有演员梦，毕业后去横店闯荡了几年赚了点小钱，没混出名堂就回家发展了，思来想去没什么会的，就还想着干老本行。”


    黄暮云漫不经心地又扫了眼他的面相。


    他说话还是谦虚了。


    徐兴这人事业运很好，人乐观，精气神足，一生都有贵人帮扶，赚钱能力强，生财有道。


    无论从哪一点来看，如果白淼淼真想演戏或者有兴趣演戏，交给这个人，他再从后面帮一把，这的确是个不错的选择。


    “我会找时间和她再聊聊，影视行业这几年不景气，如果有不错的机会，我想她会考虑的。”黄暮云道。


    徐兴听了这话，高兴的应道：“那是那是，机会可太重要了。”


    有钱又不放过一丝可能性的搞事业，很难不赚钱。


    闲聊的一小会儿，黄暮云已经悄无声息地复制了照片，将原件递还到徐兴手里。


    正好早餐已好，他冲徐兴颔首告别拿着早餐回家去了。


    ***


    上午的插曲，白淼淼没放在心上。


    和小姐妹开开心心的上课，高高兴兴的下课，吃完饭去图书馆溜达了一圈才回宿舍。


    当学生要考试，眼见小测验就要到了，她得装模作样的准备准备。


    等洗完澡躺回床上，白淼淼才舒服地点开手机，开始批阅微信。


    置顶吕南秋已经用行动给自己排上队，白淼淼并不是很想搭理他。


    小情侣刚定情又分开，她想想就心情闷闷，默默给吕南秋扣掉一分。


    白淼淼犹豫了一个眨眼的功夫，诚实地点开吕南秋的对话框，滑动屏幕，开始批阅吕南秋的生活分享。


    这人对外人时不苟言笑，对她时是个话唠，还好两人在现代，如果放古代，他的鸽子都得飞断腿。


    终于划到最后一句，吕南秋可怜巴巴地希望约饭。


    【吕大人：回来一起吃老北京铜锅涮/愧疚/可怜】


    白淼淼指尖落在输入栏上，哒哒敲了两下屏幕，在思考回什么呢？


    屏幕自动往上滑，吕南秋最新的一条微信蹦出来。


    【吕大人：我会赶在周六回来，送你去东山上课。/肌肉】


    白淼淼默默在心里给他添上一分，而后窃喜又慢悠悠地敲下一行字发送。


    【白淼淼：勉为其难接受】


    两人互相道了晚安才结束聊天，白淼淼却睡不着了。


    东山上课，不知道何时是个头。


    同黄暮云的师徒关系现在看来就是个大雷，她这是着了他的道了。


    他明明什么都知道，拥有完整的记忆，仗着她失忆，毫无负担的打了个信息差。


    如果正气在，正气一定会一针见血的说，他就是心思不纯，想上位。


    但可惜，正气去找林有玩了，玩的乐不思蜀，不回家了。


    白淼淼揉着脑袋，思绪断断续续，有一阵子是空白，完全想不起来内容，这感觉和遗忘吕南秋那段并不一样。


    想的心烦，她甚至有那么点后悔——当初就不该救他，就该留他在山里自生自灭好了，也就没现在这些事了。


    过去的就是过去，得往前看。


    11点准时熄灯，白淼淼翻来覆去睡不着，干脆去到玉坠里散心。


    素来死宅爱聒噪的正气不在家，她一时没了吐槽的人，顿觉无趣，一路散步到禁地位置才立住。


    不同于最初那会儿，她现在可以自由掌控记忆之境。


    白淼淼轻轻一抬手，纯白的灵力就向着她的方向飘来，顺着她的指尖汇入四肢百骸。


    场景一转，又回到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