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054

作品:《喵喵难求

    白淼淼低头打量一眼吕南秋,在他唇上落下一吻,将六水堂的令牌塞入他的手心。


    快速起身,最后摸了摸他的脸,用灵力为他搭起屏障护他安稳。


    收起满眼不舍,白淼淼环视了一圈洞房,入目都是红色,无比刺眼,像是鲜血撒在眼前。


    今日终究不是一个好日子。


    白淼淼拾起吕南秋的剑,站起来时脚步踉跄了下,忙用灵力护住心脉,拖延了毒素流动的速度。


    “和我走,我能救你!”黄暮云沉声道,“再晚就来不及了。”


    “今天果然不太平。”白淼淼自言自语说,轻笑了下,“不过是低估了你的狠心,但我也不是好惹的。”


    白淼淼手腕翻转挽起剑花,不动声色地将力量汇入其中。


    这动作是黄暮云教的,她知道他记得,记得非常深刻,永远也忘不掉。


    白淼淼抬眼时目光决绝,趁着他愣神的空隙,不管不顾地朝着黄暮云冲去,吕南秋的剑直逼黄暮云面门。


    黄暮云身体反应很快,回神时,人与剑已经隔开几分距离,“淼淼!你当真不顾师徒情谊?”


    “你有顾过吗?”白淼淼剑柄一转,朝着侧面攻去。


    黄暮云躲开,“你就不怕我真杀了吕南秋?”


    “怕啊,那又怎样?”白淼淼笑了,嘴角勾起嘲弄,“你什么都得不到。你想让我记起的东西,我一概不想记得,你别做梦了。”


    黄暮云眼中闪过痛意,白淼淼的剑已逼到眼前,他本能又侧身避开,黑洞在他身后展开。


    两人一并掉了进去。


    ***


    吕南秋醒来已经是几日后的事情。


    第一件事就是命人去寻白淼淼。第二件事就是查大婚之日下毒之人。


    竹子模样的令牌在吕南秋手里,他忽然就有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白淼淼一定是知道了此去凶险,才将令牌留下来。


    六水堂的暗卫迟迟没传来白淼淼的消息。


    吕南秋安慰自己,劝自己说,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她一定是被什么事情耽搁住了。


    过一阵子就回来,就和从前一样,只要耐心的等,总能等到她的消息。


    与此同时,暗卫将大明宫翻了个底朝天,最终锁定了一个其貌不扬的男人。


    男人几年前曾是表弟李义手下的小兵,后来因为聚众赌博被赶出军中。


    除此之外,男人和李义再无交集。


    男人在京城做点小本生意,丹凤门事件里,他的妻子受到牵连,受了伤。


    吕南秋说的这儿,安静了几秒,又继续开口,“但我始终觉得这人有问题,于是命人加紧排查。结果的确不出所料,表弟竟私下勾结斩妖,想要夺权。”


    白淼淼对他的表亲印象不多,露出一点疑惑。


    吕南秋补充说:“他是舅舅的儿子,比我小些,从小性子温和,最听我的话。我在军中的时候,他和表妹总会从京城给我寄东西。……我们感情很好,他们一直都站在我这边,是我的嫡系。”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兄弟之间再没亲情。


    白淼淼默默听着,代入之后,心情失望失落。


    被亲人背刺,哪怕过了这么久,说起来风轻云淡,但心里一定不好受。


    “是我太信任他了,养大了他的野心。”吕南秋情绪很淡。


    “毒是斩妖那边的人从黄暮云手里偷来的,一路辗转递到男人手上。”


    “表弟承诺说,只要他做成这件事,就能放他和妻子过安慰自在日子。”


    白淼淼沉默,拿捏住软肋,威胁之,简直是最直白最好用的方式。


    吕南秋拿到奏报的时候,有惊讶,更多的反而是早有预见,石头终于落地。


    “我命六水堂拿下李义及同伙,下大牢没多久,人就全死了。”


    白淼淼挑了下眉,没说话,看着他的眼睛,意识到是黄暮云做的。


    她嗤笑了下,觉得这人还真的会泄愤。


    明明毒药是他做的,他事后做什么深情?就因为不是他亲手下的?


    可笑。


    “与之有关的一切都被黄暮云连根拔起。”吕南秋说,“从那日后,黄暮云再没出现过。”


    派到天南海北的暗卫,送回来的消息千奇百怪,最一致的就一条——斩妖的首领也不见所踪。


    首领没了,斩妖的精气神一下也就散了,一盘散沙不足为惧。


    朝堂上的反对声似乎在一夜之间偃旗息鼓,再也没人提反对,一切就像是从未发生过。


    “我死后,将六水堂托付给了可靠之人。”吕南秋思索少许,继续说,“根据我的历史知识,我想不起来关于六水堂的只字片语,也记不起有个叫吕南秋的皇帝,关于你我的种种就像是从未出现过。”


    白淼淼皱了下眉,这听上去像黄暮云的手笔——抹除记忆。


    “林有倒是查到了一点记录。”白淼淼迟疑道,“不知道他从哪个犄角旮旯翻出来的。”


    总之是个好消息,说明黄暮云的抹除记忆也不是万能的。


    就比如抹掉自己的那部分记忆,随着一次又一次进去记忆之境,在她看来,已经是恢复状态。


    “我死后将皇位传给了表侄,我能想起李家皇朝的历史。”吕南秋继续补充说,“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名垂青史与否,我从来不在意。”


    “可我在意。”白淼淼说,“不该是这样,你值得被记住。”


    “你不是记得么?”吕南秋笑着将她拥入身前,“只要有你一个人记得也是好的。”


    世间轰轰烈烈,庞大浩瀚,只有你与我知道彼此,也是一种浪漫。


    白淼淼怔了下,伸手抱住他的腰,轻轻问,“之后呢?”


    “李义等人死后,朝上更是安静。”吕南秋长舒一口气,淡淡道。


    吕南秋若无其事上朝,下朝就将自己关在屋里,喝的酩酊大醉才算罢休。


    只要不见尸体,她就还活着。


    “淼淼让我把这平安扣送给你,说让你死后入地府用。”


    吕南秋脑子里轰的一声,陷入一片空白,下意识捏紧酒瓶往嘴巴里又灌了几口,辛辣劲儿从嘴巴一路落到肚里,整个人火烧火燎。


    吕南秋清醒了些,往声音的方向看去。


    “用做什么?”他茫茫然追问了句。


    “你怎么不问问我是谁?”


    吕南秋沉默,回道:“能在宫里自由出入,想杀我早杀了,不必开一句口。”


    这皇宫的层层防卫只对人有用,黄暮云能突袭,旁人又怎会不能?


    坐拥天下,手握皇权,也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人类。


    护不住自己的妻子,眼睁睁看着妻子和敌人掉入不知名的黑洞。


    吕南秋头一次恨自己的没用。


    血肉之躯有什么用?再多的爱有什么用?不能挡在爱人面前的就是废物。


    吕南秋自嘲地笑了下,心的位置不受控地抽疼。


    方益善从房顶落下,走到他一侧的石凳子坐下,将平安扣推到他面前。


    吕南秋盯着平安扣,艰难又充满希望的低声开口,“她还活着,是不是?”


    方益善思索片刻,回道:“活着,不过是陷入沉睡,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来。”


    吕南秋燃起希望,上半身前倾,急声道:“我可以开国库,这天下的灵丹妙药,我都可以双手奉上。”


    他看着眼前的神秘中年人,祈求道:“我想她快点好,我想她快点回家。”


    “这是她命里定下的劫。”方益善显然不想多说。


    “遇到我,是她的劫”吕南秋艰难地吐出最后一个字,“吗?”


    所有恩爱都只是在透支她的命。


    他就该死在战场上,也就再没日后种种。


    吕南秋血气上涌,一口血硬生生被他压在舌下。


    方益善悲悯地看着他,良久,在空中比了个印,一股清风拂过吕南秋。


    “想哭就哭,别憋着,小心憋出内伤。”方益善道。


    那口血散了,浑身的不适都轻了。


    吕南秋眼中积起的泪止不住地往下落,他捂着脸,痛哭出声。


    方益善收拢了衣袖,说道:“我那傻徒儿留给你的平安扣,里面放着她半数灵力,你到地府时,可以用这些灵力抵你一生杀业。”


    “她还放了记忆在里面,如果日后你想她了,念这个口诀就能进去看她。”方益善从袖口掏出一张小纸条放到平安扣旁边。


    吕南秋呆呆的看着两样珍宝,半晌没开口。


    “我这个傻徒儿啊,我当初就不该真的放任她闯荡江湖。”


    “她给了我灵力,那她呢?”吕南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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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轻轻问,“那么重要的东西,她给了我,那她呢?”


    “半数灵力尽失,从头修行呗。”


    吕南秋痛苦地闭上眼,她一早就算好了之后。


    再睁眼,吕南秋毅然摇头拒绝说:“我不会用她的灵力。”


    “那你死后会很辛苦哦,你瞧瞧你这一身业障,啧啧。”


    方益善挑了下眉,“依着你原本的命数,最多不过是镇守北境的一个将军,如今却做了帝王,担了不该担的责任。”


    “做将军就没有业障了吗?”


    “有,但那也比你如今的少,这就不该是你走的路。”方益善直言道。


    “这不是我的路,那什么又是我的路?”吕南秋反问。


    “当你的将军就够了。”方益善眼神很冷,“要这天下,就得承担代价。”


    吕南秋笑了下,异常平静,安静的看着他,沉声道:“我不知道你是何方神仙,是否也视人命如草芥?”


    方益善哼了声,面无表情。


    吕南秋嘲弄地勾了下嘴角。


    这天下安定,亦或者混乱,在某些人眼里果然是最不值一提的事情。


    吕南秋正色道:“看江山破败从不是我本心,搅动中原大乱一场非我本意,我站出来只为了一个安定无忧的盛世。”


    “让她爱我是我强求来的,反了前朝是我干的,与她从来没干系。”吕南秋说,“世道如此,我便如此,一切从心。”


    “如果天道要落下惩罚,就惩罚我一人。”吕南秋说,“我的错我会担着,不用她来替我。”


    他静了几秒,又坚定的重复说:“生前死后都是我的事,不必要她替我承担。”


    “你害了我最喜欢的徒儿。”方益善冷眼瞧他。


    吕南秋迎上他的目光:“如果拿去这条命,能让您消气,那您尽管拿走。我不过是早下地狱,活着于我已经没有意义了。”


    两个男人对视着,目光各自较着劲儿。


    半晌,方益善收起敌意,食指敲着桌面,无奈叹道:“我要你的命有什么用?你得活着。你要是这么死了,我那傻徒儿要怨死我了。”


    “害了她是我的错,我愿意去赎罪。”吕南秋慢慢说,抬手按着心口的位置。


    方益善严肃的神情忽然淡了,嘴角隐隐浮出一点慰藉,“好好活着吧,收着平安扣,万一到时候改变主意了,还能用。”


    说完,他起身准备离开,被吕南秋叫住,“既然你是她师傅,那你知道怎么把我的回忆也放进去吗?我想陪着她。”


    方益善停下,偏过头看他,有些诧异的说,“记忆是人类最宝贵的东西,你失去记忆,灵魂不全,来世会体弱不堪,身有残缺,你也愿意?”


    “愿意,我想陪着她。”吕南秋握着平安扣,朝他递过去,“求你了。”


    “将灵力还给淼淼,让她好好活着。”吕南秋低头想了下,“就是麻烦您在我转世之后,将平安扣送到我身边,我怕投胎就什么也不记得了。”


    方益善盯着他看了半晌,终于低低说了两个字,“痴儿。”


    “既然如此,那我最后再劝你一句。”方益善说,“无论仙妖鬼,最后修的不还是人道?是他们那些俗人看不开,以为仙就高人一等,是妖就矮人半截,是鬼就上不得台面。”


    吕南秋若有所思,很快点头,“多谢师傅指点。”


    方益善最后还是按照吕南秋的要求,将他的回忆复制后放入平安扣里。


    白淼淼还活着的讯息,支撑着吕南秋度过人间几十年。


    这几十年,人间太平昌盛,有六水堂在,人与妖达到了微妙的平衡。


    平安扣在吕南秋手里日复一日,直到他死去,下落不明。


    吕南秋入地府,生前种种功过相抵,算下来也受了千年惩罚,后来凭借自己的能力,在地府拥有了一席之地。


    他拥有些权力后,悄悄打探人间的一切,在知道白淼淼苏醒后,就开始筹划去人间。


    人间与地府有时差,他用了最快的速度投胎转世。


    转世时,依惯例是要喝孟婆汤,他耍心机只喝了一半,还是没逃过抹去一切的结果。


    不过好在,方益善如约送来平安扣。


    他心底对白淼淼的想念,找到她的执念,还有平安扣里的灵力和记忆,令他转世后总能在梦里梦见模糊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