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第 45 章
作品:《换夫》 “我儿,你来瞧瞧这上面画像。”池母不知从何处命人收集了一批未婚男子画像,特地寻了一个时间来找池珝缘,“都是我与媒人仔细挑过的。”
池珝缘正在与春桃和小朵下棋,她一人对两个新棋手本还有心思想些别的事情,眼见池母一来,立刻忙碌起来。
“娘,我在忙呢。”
“不妨事,你就抽空看一眼就行。”池母已经坐下,旁边丫鬟捧着一批画轴,另有一个丫鬟展开画轴,“这第一位,是城东乔家的公子,家世清白,身高……”
耐着性子听了几个人选后,池珝缘眼见谁都无心下棋,将棋子丢入棋盒内,道:“娘,爹也见过这些画像了?”
“他还未见过,这是你选夫君,你先挑几个我再给他送去。”
池母十分热切,作为女儿池珝缘见母亲难得一展笑颜,也不忍太过直白驳回,只道:“女儿如今想留在两位身旁,这些事情何必操之过急,娘难道是嫌女儿在家烦了?”
她话音刚落,池母听不得这话赶紧将人拢住,心疼到不行,“你是娘的心头肉,娘是怕你被常轩伤了心,这才想另寻一人叫你舒心些。”
池珝缘窝在母亲颈间,眉目低垂,俨然如画中人般,池母瞧见愈发稀罕了。
“娘这般疼我,女儿心中早已将那些事情都忘了。”
这话也并非假话,池珝缘与常轩和离后便视作人生新的开端,回到家中也不想用这些过往叫父母伤心,对当年之事耿耿于怀。
池母便不再强求池珝缘立刻挑出如意郎君来,池珝缘在谈话间略加提及前几日来府中的柳家人,不知其来意。
池母顿了顿,忧心道:“柳家虽说与我们是世交,可柳家心志始终是要去京城的,我心中实在不愿你爹和你再与那样的事情扯上联系。”
池珝缘闻言稍微坐起身,从话中听出些许不对劲便端详着母亲的神色,“可是爹叫娘伤心了。”
“傻孩子,夫妻间偶有不和是寻常事,我和你爹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他明白我,我亦如此。”池母手轻抚池珝缘的面颊,分外怜惜,“他心中放不下当年的事情,京城如今也不太平,我在后宅内不能为他分忧,只能期许家中平安。”
池珝缘也凝视着母亲眼角细微的皱纹,“幼时,娘教过女儿不可轻薄自己,如今不该说这样的话。”
池母轻微一笑,眉眼弯弯可见年轻时的秀丽,“是我失言,不该说这些话,往后再不说了。”
蝉鸣声浪不断,不分日夜鸣响,待夜深前,池珝缘去后厨将一早准备好的甜汤盛出,端着其中一碗前往书斋准备送予父亲,近来听闻他每夜都会在书斋待至很晚。
可还刚走至书斋门口就好似听到里面有人谈话的声音,而谈话之人声音听来十分熟悉。
如今已经很晚,不应当有客人来家中,池珝缘脚步放慢,想要听清屋内的他们所说关于何事。
“这便是你的条件?”池父的声音传出。
“我要的待日后自会再来讨要,此刻不必多言。”听到另一人得声音池珝缘略微一怔,少年声调清澈干净,语气却并不似往日怯弱。
池父冷哼一声,“我可不会多给你什么助力,你是死是活全靠自己的造化,别再在我面前狂傲。”他瞧出此人来历并不寻常,虽不能信任,却看到他身上一股成大事者的韧劲,有这种意志的人才能在乱世存活。
而池珝缘抬眼便撞见从书斋内走出的人,小朵看到她时面上闪过些许慌乱,但很快就收拾好这种情绪,缓缓低下额首退至一旁让出道路。
池珝缘端着甜汤走至无言的他面前,而后视线才望向书斋内,池父见到池珝缘同样有些许惊讶,“你怎么来了?”
“…娘让厨房留了些甜汤,我替她端过来。”池珝缘没有追问刚刚所听到的话语,与小朵擦身而过,将甜汤放在一旁小桌上,“近来暑热,娘担心爹每日熬至深夜,女儿也想劝您保重身体。”
池父凝视着她,“我知道了。”
“那女儿先告退。”池珝缘转身要走前,池父出身唤住她,“正好这里有一封刚从京城来的书信,虽然不是写给你的,但是从常府中寄来的。”
看来常轩也已经知晓自己离开京城后的去向,池珝缘缓缓回过身平静道:“既不是给我的,爹处理便好。要回信或者不回信,女儿不会干预。”
“你是真的放下了?”
池珝缘轻摇头,“我与他气性不合,有过情分,但也仅限于此。”
对此池父不置可否,池珝缘从书斋后出来后往院子内走去,此刻那边安静且鲜少有人经过,她注视着草丛内轻飘飘飞出的萤火虫,这些微小却努力活着的存在在夜间却恍如星辰闪烁着。
刚刚要端甜汤,池珝缘没有提着灯笼出来,因此现在走回去的路都是凭借远处些许烛光以及空中的明亮月,脚下的路瞧得不是很清楚。
收回目光时正想要到这个事情,忽然脚下踩到一颗石子大小的东西,脚步一滑身形眼见不稳,她在落地前便被接入一个臂膀之上。
他紧紧揽住池珝缘的腰,一声多有得罪便将她抱起,池珝缘双脚瞬间腾空离地。
池珝缘没有出声,只是在月色下凝视着来人的神情。
“夫人外出时尽量让人跟着,否则很危险。”小朵郑重说着,“不论是刚刚,还是以后都有可能遇到类似的事情。”
池珝缘敷衍的嗯了一声,而后便安静地被小朵这样一路抱回屋中。
小朵将她放置椅子上,而后看向刚刚池珝缘踩空的脚腕,“可能会扭到,我需要帮夫人看下。”他将池珝缘单脚的鞋袜褪下,轻握着纤细的脚踝,这样轻盈的腿托在手掌内不经一握,仿佛稍微用些力气就会被捏碎。
小朵目光垂落在池珝缘肤若凝脂的肌肤上,轻声道:“有些肿了,我去取药膏。”
池珝缘无声看着他上下忙活,心中还在回想刚刚书斋中所听到的话语,也许这段时日,小朵已经和父亲达成了某种共识,且这件事情必然是要涉险。
小朵能够察觉到池珝缘落在他身上的视线,但他并没有回应,只是默默将取来的药膏细致揉在她有些肿起的脚腕上。
带有些许凉意的药膏缓解池珝缘脚腕上的灼痛,她缓缓呼出一口气。但小朵听到她的气息声以为自己没有收住力将她弄疼了,手一顿连说话声音都放轻了,“如果疼的话,你就掐我手吧。”
池珝缘道:“已经缓解许多,应当无碍了。”
“那…我送夫人到里面休息。”小朵这才仰起脸望向她,征求池珝缘的同意。
但池珝缘却并不急着回床榻休息,而是直接出声问:“你是不是要走了。”
小朵闻言面露几分讶异,可也想起刚刚书斋外撞见池珝缘,也许那时她已经听到了里面他们的谈话,从中猜出一二。
她如此聪慧怎能不知道自己瞒着她在做事,少年也不瞒她,垂眼道:“…也许就这几日。”
“我不问的话,你会告诉我吗,还是某一日我醒来就发现你不见了。”
“我、我写了信。”
小朵还是努力解释,不愿池珝缘对他心生阻隔,“不是不告而别,只是先前还未能确定,今夜才说定去向。”
“既如此,我能先看信吗。”池珝缘摊开掌心,“你应该带在身上了。”
小朵犹豫一瞬后才从怀中掏出一封信笺,带着些许温热的信笺在池珝缘指尖摩挲而过,还有那努力写得端正的夫人亲启四字。
“往后还是写上我的名字吧,这样才不会弄混,这天下千千万万的夫人呢。”
“好。”小朵应下。
池珝缘拆开信一一看过那些还不甚熟练表达的词句,嘴角微微勾起,而小朵同样紧张等待着她的反应。
“此去一别,去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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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的路,也好。”池珝缘合上信纸收好。
小朵观察着她的神情,试图找寻那潜藏的不悦,“夫人不生气?”
池珝缘眨了眨眼:“何处看出我生气了?若说是刚刚书斋的时候,我并不知晓你们具体谈了什么,难道要不分青红皂白的追问你们。”
小朵一时语塞,他既不想池珝缘涉及此事太多,却更有种难言的失落。
“夫人。”他的手小心触碰着池珝缘的裙角,半跪的身子靠近些女子身前,轻声道:“我并非夫人所想象的那般容易满足,也不甘于只做微尘。这样的一面,我怕夫人瞧见,对我心生厌恶。”
“有许多话我若现在说出口,只会对夫人造成困惑…但,夫人能否答应我一件事情。”
池珝缘垂眼与他的双眸对上,那双眼睛内流露着难抑的渴求,小朵张开嘴颤声说:“……别忘了我。”
这是无理的要求,说出口也许会让眼前人感到为难,但是他仍是抱持这种恐惧,不是对未来自己生死的未知,而是怕池珝缘会将这短短几月的相处都放下。
池珝缘却微笑着摸了摸他的头顶,“若是回信能到你那边,记得来信。如若不能,我便每月为你抄写一次经书,盼你平安。”
小朵离开的那一夜,乌云遮月,她听到了窗外传来的一阵熟悉的鸟鸣声,心中若有所感推开廊门走至院内时抬眼便见到高墙上有道模糊的身影,而那人见到她出来便缓缓站起身,修长的身影如同之前在宫中曾经所见那般。
没有光亮看不清他的面容,可池珝缘心中却仿若有道声音告诉自己,他就是小朵。
那人在高处也静静凝视灯下的女子片刻,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就这样背身而去,消失于夜色中。
池珝缘心中也仿若空落落的缺了一个口子,但她明白这一日也是迟早到来的,因此只是闭上眼缓缓感受着这场夏夜,将一切心绪都沉入心底。
对于小朵的消失,春桃也曾问起,但最终化作一句:“走便走吧,怎么也不和我打声招呼,虽然有点怕他,但真不见了还怪不习惯。”
池母似是察觉什么,但面对池珝缘却什么都没有说,一如从前那般。而池父作为唯一知晓小朵去向的人,却也不告诉池珝缘任何隐情。
归家一月,池珝缘又对世间之事感悟颇深,面对自己的双亲却也看得更加清楚了。
而小朵自从离开后,却一直未有来信,池珝缘每月十五都会抄写一份经书将其放在窗台旁,很快便叠上好几卷。小朵仍了无音讯,但她却相信,那第一封信是会来的。
六个月后,却是突然来了一道京中谕旨。京中书阁有一册书还未修完,而主持负责此事之人便是池父,如今需他再度回京中去将此书修缮完成。
池父接过旨意,一旁跪着的池珝缘被突然被传话的礼监点到,“这还有一道旨意也是给贵府小姐的,陛下口谕,小姐随父进宫面圣谢恩的时候,陛下会召见另有安排。”
皇帝的意思也十分明了,这是明着要求池珝缘要随父回京,不能再留在梧桐镇家中。
“…小姐,接旨呀。”传话的人小声催促着。
池珝缘余光瞥见父母的视线,只得俯身接旨。礼监笑着恭喜池父,“恭喜池大人再受重用,陛下待忠臣从来都是仁厚之心。”
这件事情对池府安稳的生活来说无疑是掀开波澜的,而池母则说要一同进京,池父却不同意,“路上奔波,你身子本就不好,就留在家中。”
池母哀叹一声,语气夹杂怨言:“如今临近新年了,本以为珝缘回来了,我们一家今年能过个团圆年,没想还是不能吃上团圆饭。”
池父小声安慰着她,池珝缘见此情形则安静地离开将相处的空间留与他们。她缓步走回自己的院子,抬眼时望向那夜高墙上人影所站的位置,眼神逐渐坚定。
她心中已明白,道阻且长,行则将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