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真相
作品:《离时月烛》 几人一同来到正厅就坐,刚坐下,下人们就开始端菜上桌。
不出楼心月的预料,在众多可口的菜肴中,位于中心的压轴菜果然是弋华州最特色的松针熏鹅。
松针熏鹅以松木烧制,肉质极佳的整鹅放入锅内,底下铺上一层厚厚的松针,松香入味。鹅也是由极名贵的食材喂大的,肥瘦适中,肉质爽滑,远胜于寻常家鹅。故此,这松针熏鹅其实是极名贵的一道菜。
因为这种鹅和松木都只有在弋华州这个地段生长出来得才格外有风味,所以出了弋华州,恐怕只有皇宫里才偶尔有这道菜了。
一桌拢共坐了四个人,却有十几道菜。
按照规矩,应当是越向烛先夹菜,越老爷他们就等着越向烛先动筷子。
越向烛也很自然地第一个夹了菜。楼心月从前只是知道人族中主家和旁系之间悬殊的地位,如今一看,当真是夸张。越向烛分明是小辈,却因为他出身主家,旁系的长辈都要对他点头哈腰的。
“说起来,怎么不见兄长和嫂嫂?”越向烛疑惑道。
本来这宴席就是家里人一同吃个便饭,新娘还未过门,见不着也正常,但四叔家的儿子怎么也不出面?
越老爷与夫人相视一眼,前者解释道:“犬子近日染了风寒,怎么好同三公子一起用膳?传染给你岂非是罪过了。”
越向烛也没放心上,随意答了句“原是这样”便继续吃饭,期间还不忘给楼心月夹菜。
三四日相处下来,对于她的一些习惯和喜好,越向烛掌握得还算不错。知道她不爱吃荤食和油腻之物,便拣些清爽可口的素菜到她碗里。
吃了没多久,楼心月便对他耳语说她身体不适,想离席放松一会儿再回来。
“那我和你一起。”越向烛对她说。
“不必了,让侍女陪我吧。”楼心月拒绝道。
越向烛不好驳了她的意思,便喊了侍女吩咐了几句,就让楼心月同她走了,还不忘叮嘱她不要吹了冷风。
离了宴席之后,楼心月跟在侍女后边,侍女还在前头说着:“姑娘可要跟紧了,园林里假山假石颇多,容易迷了路。”
她无心听侍女介绍越府宅子里各种各样的景致中蕴含的巧思,满心想着找个时机偷偷溜走。
就在侍女提到前方不远处有个小亭子,若是楼心月觉得疲累可以去那里歇一阵子时,侍女一转头,哪里还有什么姑娘跟着。
楼心月悄无声息地来到了房檐之上,寻常人家的府邸对于她而言可以说是如履平地。但越府毕竟不同,一个捉妖世家,难保不会有什么针对妖族的陷阱。
她一边小心前进一边判断方向。
人族中的新嫁娘应当住什么方向呢?总之不会是主院,毕竟楼以叶还并未正式过门。
她的房檐上时快时慢地寻找着这个没在宴席上现身的新娘,忽然,底下传来下人们的议论声,他们讨论的内容引起了楼心月的注意的。
“那位今日终于醒了,前些天昏死过去,差点就醒不过来了。”
“是啊,若是真这样死了,都不知要怎么交代了。”
“还是赶紧将吃食和药送了去吧。”
说到这里,下人们噤了声,只往西南角方向疾步走去。
虽然他们没有明说“那位”是何人,但楼心月总是隐隐觉得不对劲。
于是她抢先一步朝着下人们的目的地前进。
不走寻常路总是要更快一些的。
还未到达“那位”所居住的院子,楼心月就看见有一个身形枯瘦的人鬼鬼祟祟地在爬墙,看上去像是个年轻女子。
而且那身形似乎很有些熟悉。
楼心月好像有了些把握,轻声站到那人正在爬的那墙之上,居高临下地望着衣衫简陋的她。
那人明显被突然出现的楼心月吓了一跳,从墙上摔到地上,只一瞬间,楼心月就认出她是谁了。
她和以芊有着这么相像的脸形和五官,几乎只是气质比她更成熟一些。
“楼以叶?”楼心月从墙上跳到地上,站在以叶的跟前。
以叶还在轻声叫疼,就听见眼前这个陌生女子分毫不差地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你,你是何人?”以叶下意识往后缩了缩,瞪着眼睛看着她。
“连害怕的样子都这么像。”楼心月轻声喃喃了句,但眼前的情况实在和她想象的有太大的出入。
本该是抛弃亲妹妹过上荣华富贵日子的人却一身破破烂烂的衣服,身躯瘦削得有些不正常,简直是病态的枯瘦。
饶是在坟堆里被活埋了数日的以芊都没有眼前这个以叶这么营养不良。
“说说吧,究竟发生了什么?”楼心月蹲下去,和倒在地上的以叶保持相同的高度,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我时间不多,你最好拣紧要的说。”
“说什么,你究竟是……”
“我认识你妹妹,说实在的,我不相信一个前半生对妹妹那么照顾的人,会为了那些莫须有的富贵舍弃重要的亲人。所以你解释吧。”
楼心月只是怀疑,但下午看到以芊那副样子,她实在是有些冲动了,以至于被蒙蔽了许多逻辑上的漏洞。
如今看到以叶,她显然清醒冷静了不少。
以叶皱着眉,花了一会儿功夫才消化了她的话,半晌,才说道:“那日,我和小芊在家中等着越家的迎亲队伍,在知道这件事时,我真心很替她高兴。可我去山上地里做活时,提前见到了越家的迎亲队伍。”
她微微仰起头,像是在回忆那天的细节:“我本想迎上去,替他们引路,却听到他们在讨论着什么,便藏在草垛后边听了一会。因为他们说的话里有许多我听不懂的字眼,我好半天才弄明白他们的意思。他们是在说,越家那位原本要同小芊成亲的公子,其实是濒死之人,正巧小芊的命格同他契合,于是便假借娶亲的名义,实则是……是要取走小芊的阳寿,换他活。”
以叶越说到后头,便越是哽咽,抽抽嗒嗒才将真相和盘托出。
“所以你就想了个假死的名头,这样以芊就能躲过这一劫。可为什么后来却是你做了这个新娘?”
以叶叹了口气,又半是疑惑地问道:“你不觉得烬阳山庄的人很奇怪吗?”
楼心月无谓地耸耸肩,没有半点意外。
在妖族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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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烬阳从来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们正邪不辨,只知道对着妖族赶尽杀绝。
“罢了。”以叶见这个奇怪的女子似乎不准备解释什么,便接着说道:“我当时只能想到这一个法子,虽然拙劣了些,但我真是走投无路了。我还特意为小芊留了气口,便是怕她真被活埋而死。可谁知道迎亲队伍中有个长着山羊胡子的人,他说我的命格也同越公子的较为契合,我怎么抵抗得了那么多人?被打晕后,再醒来就在此地了。”
说完,以叶忽又补充道:“我不知我能不能逃出这里,你若是见到以芊,一定要带她离开弋华州。否则越家的人定然不会那样轻易放过她。”
“是么?”
“小芊她看到了越家人的秘密。”以叶说。
“什么秘密?”楼心月的脸色沉了沉。
“大约五六日前,她不知怎么溜了进来,要我解释。我不知该不该同她说,犹豫时,下人们就进来了。我及时让小芊躲了起来,便没叫人瞧见。那日越家那个山羊胡子的人,他们称作牧道长的人来取我的寿命换给越公子,小芊藏在暗处,全都看见了。”
“之后她就被越家人发现了?”楼心月猜测道。
“不错。”以叶点点头,“我因私藏小芊被毒打了一顿,晕了过去。之后我便再没见过小芊,听一个还算好心的下人说,小芊已经离开越府了,你可见过她?”她忽然有些激动地扑上去抓住楼心月左手的袖子。
“他们怎么换的阳寿?”楼心月用右手按在她的手上,示意她安静一些。
“这个……我说出来恐怕你不信,这世上竟然有那样诡谲的生灵,似乎,似乎是妖……!”
楼心月点点头,心中暗暗想着,果然人族中没有一种法术是可以换寿命的,想必是妖族中某种特殊的妖可以做到这一点。
而妖族中也绝没有一只妖会心甘情愿为烬阳山庄做事,那么只有是烬阳的人将那只妖抓了来利用吧。
“你怎么一点都不惊讶?”以叶被她几乎诡异的冷静吓了一跳,“换命时,那只妖看起来也格外痛楚。”
“嗯,我知道。”
说着,楼心月似乎听到有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她脸色一变,对着以叶快速说道:“有人来了。你先回去,我想办法救你出去。凭你这幅凡人之躯是不能从越府逃出去的。”
话音才落,原本还好好地蹲在以叶跟前的人就消失了,像是凭空蒸发了一样。
紧接着,以叶也听见了那股由远及近的脚步声,顿觉不妙,立刻朝着越府囚禁自己的院落小跑回去了。
而楼心月半蹲在屋顶上,纵观着整个越府的局面,宅院里有不少侍从、下人穿梭着,像是在寻找什么。也许是以叶,也许是自己。
她找了个机会,落到庭院之中,从假山后走出,露出焦急的模样,对着正在疾步走着的侍从说了句:“太好了,我迷了路,还以为找不出去了。”
楼心月跟着侍从往正厅方向走去,没走几步,便在一个回廊转角处,迎面碰到了越向烛和越老爷等人。
可此时,他的脸上却没有平日那副如阳光般温暖的笑容,眼眸晦暗地看着楼心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