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红旋
作品:《离时月烛》 某处山脚下的小铺子中炊烟袅袅,尽管此地如何偏僻,可店家的生意确是好的。
就连店家自己都想不明白这缘由。
其实,若是他拥有一颗烬阳山庄独有的烬石,兴许能看出些什么。
此地过路的人少,妖却很多。
店家日日笑着接待的,大多是妖。
今日山脚起了薄雾,饶是爱吃店家手艺的妖也因厌恶潮湿的空气而没有前来,小铺子终于闲了下来,百无聊赖的店家不禁和店内仅有的两位客官闲聊两句。
他一边收拾碗筷,一边说道:“二位客官似是从东边来的?不知可曾经过那九宜山?”
多夜默默地喝粥,她不喜欢同生人搭话。于是楼心月随口应了一句:“似乎是的。”
“哎哟,我听东边村里的柴夫说,九宜山可是变了天了。据说从上云州来了个小公子,出手那叫一个大方!竟雇了九宜山山脚全部村民搜山,家家户户都有百两银子。”
店家说着,艳羡地直叹气,要是那小公子也来这里就好了。百两银子都够他好几年的盈利了。
楼心月自然知道那个阔气的小公子是谁,也知道他搜山搜的是谁。
她并不答复,只默默地喝了粥,便掷下铜钱,拉着多夜离开了小铺子。
多夜看着走得飞快的楼心月,不禁暗笑,“怎么?这么不愿意听见他的消息,你莫不是近乡情怯……真动心了不成?”
楼心月冷笑,“你也不瞧瞧他才多大,乳臭未干的臭小子,我对他动心?他还早个几千年呢。”
多夜啧了一声,无所谓地说道:“那日看你亲得蛮起劲的嘛,我还以为你真喜欢那个三公子呢。”
“你又不是不知我只为了吸取他的烬阳之力。”楼心月想了想,干脆不再辩解,而是转换了话题,“你说去蛇窟之前,我们得先去定山州是何意?若我没记错,定山州离上云州很近。”
“不错。可蛇窟必然多蛇,我此前托定山州一位水君帮忙存着可避蛇毒的雄黄丹。此丹经火炼之后,须得在水中存上三年,算算时日,最近也快至丹成的时候了。”她答道,“上云州于妖来说诚然是凶险的,定山州却并非如此,那里毕竟没有烬阳山庄的眼线。”
定山州距离上云州不过两三日的脚程,若是有好马相助,则不出半日可抵达。
只是距离九宜山有些距离。
“不过,我上次去蛇窟打探时,还发现这蛇窟其实离定山州也不算远,所以才在那里存雄黄丹。”
其实楼心月是无所谓的,自九宜山那日之后,她的妖力以惊人的速度复原了,并且比前世的妖力更加强大,纵使遇到烬阳之人也无所谓。
除了某一个人……
她晃晃头,想将那个人从自己的脑海中驱逐出去。
————
定山州同上云州一样是个繁华之城,与之不同的是,此地没有烬阳山庄的产业垄断,而是一位王爷的封地。
当今圣上的七弟东璘舟,与圣上非同母所生,年方弱冠,封号为宁。
宁王年幼时,先帝就已薨逝,他便随母妃来了他的封地定山州。东璘舟的整个童年乃至少年都在定山州度过,他的记忆里几乎没有在京城的回忆。
藩王无诏不得入京。
东璘舟的母亲在先帝薨逝后不久,郁郁寡欢,不久也去了。
并无实权的七王爷那无趣且悲伤的童年至少年,若非还有那一两知己好友,恐怕难捱这样的时光。
此时方过正月,北方有捷报频传,帝心甚悦,特令主将入京受了封赏后可归乡休沐一阵子。
主将姓燕名红旋,定山州人士。
凯旋一事,这天下除了皇帝和燕红旋本人,恐怕当属宁王最高兴了。他高兴到忘乎所以,甚至给发小越向烛送去急信,要他速来定山州一聚。
定山州张灯结彩,为将军庆贺,只待燕红旋归来。
楼心月和多夜踏入定山州时,每个人的脸上都喜气洋洋的,格外好客。稍一打听,才知道将军府的燕红旋打了胜仗,时隔五年,即将归乡。
人世间的欢喜与妖无关,她们直奔定山州中一片名叫清桐的湖,去寻多夜的故友水君。
水君原身是只大乌龟,无名无姓,就叫水君。
名姓对于终日沉在水中避世的大乌龟无用。
清桐湖位于定山州西北角,是个繁华之外的清净地方,少有人迹。
她们捏了避水诀便跃入湖中,清桐湖不算深,二妖很快就沉底了。
初春的湖水冰冷刺骨,楼心月不喜欢寒冷,只得勉强忍耐。
见到水君时,楼心月差点笑出来,但他毕竟是多夜的朋友,不能因为他通体碧绿、个子奇矮就嘲笑他。
但是……
噗嗤。楼心月别扭地转过头,偷偷笑了几声,所幸水君似乎听觉不好,所以并未察觉。
多夜同碧绿的水君简单叙旧之后,就提起雄黄丹的事。
水君说雄黄丹还有两三日才能彻底丹成,便让她们先在城中游玩几日。
多夜只好和楼心月先离开了清桐湖,
————
东璘舟见到许久不见的越向烛时,兴奋地扑了上去,毫无王爷风范。
越向烛躲开发小热情的拥抱,“怎么?突然叫我来定山州,我还有任务在……”
东璘舟感到同他几月不见,越向烛似乎变了一些,可又说不上哪里变了。
“你不会从现在开始要听家族的话,做个有出息的三公子了吧?”东璘舟左看右看,这几个月,越向烛都在忙族中事宜,就像要抛下他开始变得不再不务正业了。
他极想知道让他改变的契机是什么,便问:“究竟是什么事改变了你?”
越向烛却不答复,他进了宁王府就像回自己家一样,毫不客气地坐下吃茶,良久,他才问:“璘舟,你说总是因一个人而失了理智,这算什么?”
“你莫不是对哪家姑娘动心了,突然和变了个人似的。我说你怎么忽然上进起来了。”东璘舟似有所悟般连连点头。
越三公子并不准备解释什么,只是反问道:“你呢?你可曾对哪家姑娘动心?”
东璘舟猛地从座椅上站起来,死死地盯着眼前这无比熟悉的好兄弟,瞠目结舌道:“你当真是越向烛?!”
“又发的哪门子疯,你表哥都认不出来了不成?”越向烛淡淡饮茶,像是习惯了东璘舟这样一惊一乍的性子。
“那我问你,我是几岁来的定山州?不不不,这个还是太简单了。”东璘舟却不像是在开玩笑,他一脸认真地思索了一会儿,“你因为什么隐藏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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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璘舟确实是为数不多知晓他真实力量的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越三公子和宁王是同病相怜的同一种人。
“树大招风。”
越向烛只答了四个字,东璘舟就彻底相信他确实是越向烛无疑。
“那你怎么不知道我心悦……心悦红旋。”东璘舟在说出心上人名字时,刻意将声音放轻了许多。
“从前只是猜测,倒不曾细究。”
说到此处,越向烛忽然想起东璘舟的急信,“莫不是因为红旋姐要回来了,你紧张得吃不下饭,才叫我来定山州的吧?”
见东璘舟并不反驳,默认了他的话。越向烛忽然无言,忽然很想离开这里。
他竟然为了这屁大点事千里迢迢地从九宜山赶来,放弃了寻找楼心月的踪迹。
“璘舟啊,你也已经束冠了,这点小事就别找哥哥了。”越向烛戏谑地冲他笑,唯有在戏弄他时,越三公子才会自称兄长。
东璘舟顿时羞愤得几欲拔刀相向,可即使动手,怕是又要被越向烛按着打,干脆作罢。
只是威胁道:“我不管你有什么任务,总之你得等红旋来了再走。你向来比我有主意些,我真是几夜未眠,死活想不出要怎么替她接风洗尘。”
“不是吧,你们二人相处莫不是还要拉上我?”
“正有此意。”
“你便不能珍惜同她独处的时间吗?这些年总让我掺在你们中间,你们若能独处,说不准早令红旋姐也对你动心了。”
话音刚落,东璘舟才涨红的脸忽然冷了下去,他垂目,轻轻说道:“红旋拿我作挚友,这便够了。她将来对谁动心,我都会祝她与那人白首不离,唯独……”
唯独不可对我动心。
他终于还是没有说出口。东璘舟有时会想,这件事恐怕要藏于心底一生,就是对再熟悉的人也无法宣之于口。
“你们也真是别扭。”越向烛闭上眼小憩。来都来了,替他想个法子也不难。
————
燕将军在京城受了封赏后,便驾千里驹往家乡赶。
她抵达定山州的速度比东璘舟估摸的还要早几日。
若不是东璘舟自得知燕红旋战捷后,常常在定山州的城墙外守候故人,恐怕是不能第一时间见到燕红旋了。
他见到五年未见的故友,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佯装平静地说:“燕将军,好久不见。”
红旋变了许多,上沙场那年方满十八,历经五年的苦战,脸晒成小麦色,也更粗糙了。
此刻又因连日的奔波,燕红旋显得很憔悴。
她说:“好久不见,宁王。”
两人定下明日晚间再相聚,东璘舟送着燕红旋回她的将军府,一路无言。
五年前,他和她还是无话不谈的竹马青梅。
五年,一千八百多个没有彼此的日日夜夜,时光究竟隔开了什么,才让人那么沉默。
即使这些年东璘舟极力克制对她的思念,可思念仍旧从心底溢出,化成纸上的笔墨。白纸黑字变成一封封送往北境的信件。
北境沙场纷乱,信件大多石沉大海,鲜有红旋的回信。
便是有回信,也不过是寥寥数语。
东璘舟给燕红旋备下的接风宴最终敲定了地点——清桐湖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