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烟火
作品:《离时月烛》 东璘舟起先是想到燕红旋此生为数不多的喜好,除征战沙场之外的,便是烟火了。
越向烛闻言,便说这般灿烂之物,还须得静谧来相配。
于是他想到可以在水面上放烟火,借着水面的倒影观这火树银花,反倒更雅致。
东璘舟又想起红旋是不愿意太热闹的,而定山州内哪里都热闹,尤其是红旋回来之后,百姓也跟着庆贺。
“我记得西北处倒有一片大湖,叫什么来着……小时候我们三个一起在那划过舟的。”越向烛忽然提起。
“清桐湖啊。”经他提醒,东璘舟也想起来那一段往事,“倒是合适。”
宁王命人备好各色新奇的烟火,并在清桐湖上提前停了一艘画舫,又在越向烛的坚持下,不得不又放了一艘小船。
对此,越向烛表示,今年他实在不想再夹在两人中间了。
再者说,燕红旋在定山州能待的时间也实在不多了。
她才封了一品骠骑大将军,此后即使没有战役,也是要在京城做武官了。
宁王一边担忧着自己会紧张得说错话,心中却又因能够二人独处而小小的雀跃着。
越向烛还算义气,拍着胸脯表示自己定然会在不远处陪着他,这样才使东璘舟放下些揣揣不安。
————
定山州张灯结彩,为着凯旋而归的少年将军,俨然不像已过正月。
在繁华的街景里游荡着的花妖,看着这番热闹反而愈发孤单,这一切与她无关。
她同多夜来到屋瓦之上,晒着初春暖洋洋的太阳,车马与人的喧闹声不绝于耳。
多夜忽然说,“你不在的这一百余年里,妖与人的关系愈发差了。从前隐居于人世的妖们大多都归于山林,只有少数还混迹在人群之中。”
“为何?”
“烬阳山庄对妖的捕杀愈发没有节制,引起了元夕的暴戾。大约十几年前,元夕与烬阳山庄现在的庄主越寄满有一场大战。元夕毫无疑问是胜了,自此之后烬阳与妖的关系愈发恶劣,元夕也在妖族放话说要杀尽与人族厮混的妖。小妖们一边要躲捉妖师,一边又要小心元夕那一派的妖。索性就回了山林之中。”
楼心月静静地听她说完,此前便隐隐觉得各处城池之中的妖少的可怜,即使在路上也不怎么见到,就已经觉得安静得可怕。就像是暴风雨前的平静。
她心中升起不好的感觉。
“雄黄丹几时能好?”
必须要尽快找回断虹了。
“今夜。”
今日是燕红旋归来的第二日,到了傍晚时分,太阳全部落下的时候,她避开热情的城中百姓,从将军府的角门偷偷溜了出去,宁王府的马车也已经侯在那里了。
与此同时,多夜算准了时辰,和楼心月一同往清桐湖赶。
清桐湖显然有了很大的变化,短短几日,上边竟然停了一艘华美的画舫。
两妖没有细究,在她们即将潜入水底前,楼心月打断了多夜:“你去吧,我在湖边等你。”
第一,湖水太凉,她不喜欢。第二,水君奇丑,她忍不住。
“好吧,别走远了。清桐湖今夜像是有什么宴会似的。”
话音刚落,多夜便跃入湖面,她的动作很小,几乎没怎么溅起水花。
楼心月百无聊赖,绕着偌大的清桐湖走。独处的时候,总是容易想起一些什么,远处是定山州的街市,灯火辉煌,在清桐湖畔也能窥见些许。
不知为何,她忽然想起弋华州的夜景也是这般繁盛,和某个人一起走过的街市。
没有那个人契而不舍的追逐的日子真是平静,平静得让人厌倦。
真是见鬼了。
也许是因为她走得很快,不知不觉间,她已经绕湖走了半圈,那艘漂亮的画舫已经在另一边,碰巧的是,湖畔柳下竟然停了艘小船。
看上去没那么崭新,也许是哪个船家遗漏在清桐湖的。
正好她觉得有些累了,多夜亦还未归来,便走进了小船,准备休息一阵。小船内并不脏乱,没有她想象中的青苔和蛛网,竟然十分齐整。
楼心月狐疑地打量了一番,最后还是躺在了船内,湖面因风掀起柔和的涟漪,小船也随之缓缓的摇摆。
在船身令人舒适的起伏之间,困意渐渐席卷了楼心月的脑海,她沉沉睡去。
不知何时,那原本将小船和湖畔柳树相连的绳索竟然自己松了,小船也随风飘离了岸边。
————
宁王提前半个时辰出府,自然,也没有忘记捎上越向烛。
他们先燕红旋一步来到清桐湖,最后向负责准备湖上烟火的工匠师傅们确认没有任何意外,东璘舟才放心地上了画舫。
越向烛拉住他,问:“让你准备的小船呢?”
东璘舟这才想起这茬,他看了家仆一眼,家仆立刻到:“回禀王爷,替越公子备好的小船在湖的另一边。”
“嗯,你带越公子去吧。”宁王吩咐道。
“不必,我正好想独自散会心。”
东璘舟也不强求,“既如此,你们便在此地候着燕将军。”
越向烛独自一人绕清桐湖走了半圈,也没见到什么小船,他深深怀疑自己是不是被东璘舟报复了。
此时天已经黑的厉害,清桐湖这半边没有任何灯火,好在越向烛夜视能力还不错,隐隐约约看见远处的湖面上有一个船形物体在随水波摇晃。
他一拍脑门,总结:还是不能放心让东璘舟去办事。
越向烛怎么也想不明白,从东璘舟到宁王府家仆,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错,才导致只是停船也能停到湖心去。
他第一次那么庆幸自己不是真的废材,身上还有武功。否则今晚是上不了船了。
越向烛施展轻功,足尖轻点湖面,朝着小船飞去。
船内,楼心月察觉到湖面波动的频率发生了变化,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朝这里靠近。
她悄无声息地从船内起身,舱内高度不足以让她完全直立,于是她扒上了舱顶,取倒挂的姿势等待着来人。
清桐湖上一片漆黑,除去远处辉煌的画舫外,几乎没有任何光源照亮湖面。
来人跃上船板,船身随之猛地一晃,楼心月判断来者是个青年男子。
随后,他揭开船舱的幕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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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弯腰往舱内走。
楼心月屏息凝神,在他放下幕帘时,花妖像一支离弦之箭一般迅速扑向了他。
她用腿猛地一踹来人的后背,那人措不及防地往前倾,楼心月见机旋身,右臂紧紧勒住了他的脖颈,使其窒息。
来人的反应速度也并非寻常人可以比拟,在花妖出手的这短短几息之间,就确定了反击的策略。
只见他猛地往后一倒,袭击者被他压在背下,倒下时还扯断了小船的幕帘,袭击者的后背狠狠地撞上船板,小船甚至明显往一边翘起,漾起巨大的水波。
楼心月忍痛施展妖术,那人忽觉脑海一片混沌,身体也随之悬浮而起。恢复自由的楼心月用了十分力道,将那人往船的另一头踹。
眼见他就要飞出船舱,楼心月又忽然扑上去将他按在船板上,用右手小臂死死抵住他的咽喉处。
身下那人却奇异地没再反抗,而是从喉咙中挤出几个断断续续的字眼:“心……心月……”
这声音分明因为窒息而变得模糊,音色也难以分辨,可楼心月却觉得很熟悉。
不对。
她以妖力萦绕在双目上,使得自己在黑暗中也能视物,于是,来人的脸在她眼中忽然清晰了。
这是一张她曾经日日能见到的脸,他的脸上原本透亮的双眸此刻因为充血而变得浑浊。真是浪费了这样一双漂亮的眼睛。
楼心月放开了他,越向烛便猛烈地咳嗽起来,不过他窒息的时间不算久,所以很快就适应了下来。
越向烛在一片漆黑中看着楼心月的眼睛,可他不像楼心月有夜间视物的能力,只是凭感觉确定了她的方位。
一人一妖之间的空气仿佛凝固般,死一样的寂静。
忽然,不远处传来巨响,一声接连一声。
是宁王为凯旋的燕将军准备的焰火在湖面上方十余米处绽放。
烟火绚丽的光芒映射在他和她的脸上,在震耳的绽放声中,越向烛轻声道:“你果然是妖。”
但他的声音还是传入了花妖的耳畔,“是啊,捉妖师。”
话音未落,花妖忽然从甲板上消失。只一个呼吸的瞬间,消失的妖出现在他的背后,反手掐住了他的脖子,在他耳边轻轻说道:
“念在往日情谊,这回便放了你。若是再遇,我定会杀了你。”
她的声音那样柔和,像是情人间的耳语,可她的语气却染了毫不掩饰的杀意。
楼心月上一次不辞而别后,越向烛时常会想再见到她时会是什么样的场景。
他甚至会想,不管如何都不能再放走她。
可这一次他仍旧没有拦下她,直到身畔独属于她的香气都消散殆尽后,难以形容的情愫从心底翻了上来。
这种情愫包含的太多太杂,才叫人难以界定,它究竟属于什么。
愤怒?暗恨?不甘?还是爱意?不,都不是。
又或许它揉杂了这些情绪,化成星星点点的苦涩、辛辣与微甜。
烟火还在继续,有规律地在天空绽开,巨响像替他数了心跳的节拍,一下,两下,一下。
“果然是你,楼心月,阿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