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往事

作品:《离时月烛

    此剑一出,一人一蛇的战斗顿时高下立见了,蛇主玄婳很快落了下风。


    她露出蛇族才有的阴狠笑容,一边同他对战一边问道:“你是烬阳山庄哪一个?越炎武?”


    “非也。”越向烛用一副惯用的赤忱笑容应对,“我无意扬名,你不必再问了。”


    玄婳对战中还要防止楼心月来抢断虹刀,没一会儿,她就被打得连连败退。


    如果说玄婳的实力当真是几乎等同于元夕,那么越向烛的实力也就是胜于元夕了。


    就在楼心月一边观察着他们的打斗,一边研究他们的招式路数和优缺点时,一条本攀附在石壁上的连理藤猛地击向了越向烛的后背。


    她毫不犹豫地一挥刀,连理藤在距离越向烛只有毫厘之距处被横空而来的刀气直接斩断。


    “不自量力。”楼心月看着那条断藤,淡淡地说道。


    这条连理藤显然是长年待在石洞中,借着玄婳的妖力而成妖了,有了自己的意识,故而见到玄婳似有危机便按耐不住要出手。


    玄婳与越向烛也因着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而止了战意,只见一位藤妖自暗处走出,径直走向玄婳,看上去是个瘦弱的男子。


    楼心月觉得这个背影似乎有些熟悉。


    藤妖先是关心玄婳可有伤痛,接着便自顾自地搭上玄婳的手,要将她身上所受的伤痛给吸收至己身,然而玄婳只是冷淡地拍开了他的手。


    藤妖无法,转身指着越向烛,大声地指责道:“你们烬阳之人为什么总要对我们妖族赶尽杀绝?玄婳她从未伤过人,我亦没有!可你们呢!”


    他的声音明显是颤抖着的,像是对于烬阳还有恐惧未曾消弭,可话语中的恨意却掩盖了那些恐惧。


    石洞空旷,藤妖的话自他口中发出,触及石壁时又弹了回来,回声久久未消,也许正如他的恨。正如每一个妖族对烬阳的恨。


    越向烛面色复杂地看着眼前的藤妖与蛇妖。


    而楼心月认出了这个藤妖,她与他并非初次相见。在烬阳山庄的侍卫押解藤妖去乱鸦屿的路上时,正是楼心月和少昼协力救了他。


    世界真小啊。


    “千重,此事与你无干。”玄婳没有看向连理藤妖,只是目视前方。


    藤妖名叫千重,大约一两百年前被蛇主玄婳自东北方自己出生之地移植到她自己的石洞中,借以照明。


    时间过得很快,千重作为连理藤是可以吸食他人的气和力的,玄婳的强盛妖力无意中成为他的滋养,助他提前化形。


    妖族根据种类不同、天赋不同,化形的时间也各不相同。总体来说,草木诸妖化形所需要的时间乃至妖力都要逊于飞禽和兽族等,千重是藤妖,本不该在他才两百岁左右时就得以化形。


    他还没能了解这个世界上有着人与妖的矛盾、妖与妖的矛盾,爱或者恨,就已认识了玄婳。


    纵使玄婳大多数时候不大爱搭理他,这也是没办法的,蛇毕竟天生冷血。但千重还是喜欢同她说话,玄婳也并不干涉他回乡探亲,他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回去看看。


    然后同左邻右舍话话家常,前些年也同邻家的小草妖提起过玄婳,以及断虹刀一事。虽然他千叮咛万嘱咐,此事只能他俩知晓,但不知怎的,这件事还是渐渐在妖族中流传开来。


    上一回他回乡路上,不慎被烬阳的捉妖师捉了去,接着便有了弋华州越家一事。


    千重显然也认出了楼心月,被救下后,本在原地等着少昼和楼心月,结果左右等不来两妖,只得独自先回了虺山,日后再遇时就报答对方的救命之恩。


    玄婳听过他说起这件事,她看着楼心月,“原来你就是救下千重的花妖。”


    她没再和越向烛对决下去,而后者似有心事般独自往石洞外走,离去时一言不发,甚至没和楼心月说一声。


    楼心月正满心盯在自己的断虹上,自然也不曾注意到他。


    当她察觉石洞内只有自己和玄婳以及藤妖后,只是想着,走了也好,这本就是烬阳不该涉足之地。


    既然石洞内只余下了妖族,玄婳也不再打哑谜,直截了当地问道:“你此世叫阿楼吗?”


    “此世?”


    楼心月怎么都没设想过她会问这样的问题,此世,意味着她知道的事远远比楼心月能想象到的要多很多。


    “你果然不记得了。”玄婳望着她,记忆仿佛回到很久很久之前,那时她还不是什么蛇主,而楼心月也不是阿楼的时候。


    蛇主玄婳转了身,似乎并不准备过多解释,只是道:“你救千重一命,我便不再追究烬阳的事。虽然灼华大人并不记得我,但我也曾欠你一件事,就以断虹作偿还吧。”


    她果然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楼心月以为这世上除了她自己,就只有多夜知晓她能起死回生一事。可在她不知道的时间里,竟还有一妖在密切关注自己的一举一动。


    据多夜所说,断虹刀是在自己死后落入元夕手中,接着不久便失窃了。想来就是眼前这条黑蛇的作为。


    “多谢。”


    不管黑蛇究竟出于什么目的,总归是替她省了不少事。至少,她不用去元夕那里取剑了。


    玄婳将断虹刀一甩,楼心月稳稳当当地接住了阔别百年的爱刀,手感依旧,她十分怀念的抚摸着自己的这柄刀。


    唯一可惜的是,自己的刀鞘在那日被袭击后碎裂了。没有刀鞘终究还是不便,她想着,从虺山出去后,便要去替断虹重新打一个刀鞘。


    “我窃来断虹刀,就料想到会有这一日。”玄婳眯起那双琥珀般的蛇瞳,眼神落在楼心月手中的断虹上。


    你一定会来。


    或许正是因为这个,她才冒险跑去元夕的洞府取走断虹刀。


    楼心月其实想问她究竟欠了自己什么,但还是没有问出口。


    在离开玄婳的石洞的路上,藤妖千重不知为什么跟了上来,叫住了楼心月。


    他先是十分诚恳地一拜,“你救了我,日后若有用得上千重的地方,请不要客气。”


    “小事。”


    楼心月也不是生下来就是现在这样强大的妖的。她是花妖,生而脆弱,因为花妖的身份常常受到兽族的排挤打压,那时的楼心月妖力弱到无法抵抗。


    正是因为自己弱小过,才无法对同样弱小的同族袖手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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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观。


    “还是多谢你。还有一事。”千重面露犹豫,“玄婳姐姐面冷心冷,虽然我并不知道她与你的过往发生了什么事,但……”


    他看了看楼心月手中的断虹刀,终究还是说:“罢了,恩人万事小心为上。”


    “嗯。”


    之后,千重没有执意相送,只在原地看着楼心月在昏暗石洞中离去的身影。


    他回头时,玄婳不知何时出现在他的背后,悄无声息。


    那张从来都是冷着的脸上,此刻多了几分猜忌,黑蛇的眼神那么冷,让千重霎时间便觉身坠冰窟。


    “玄婳姐姐,我……”


    玄婳不屑地哼了一声,转身离去。


    千重留在原地,许久都不曾追上去。他的心底五味杂陈,不知自己怎样做才是对,怎样做又是错。


    我只是不想你变成那样。他在心底想到,却又无可奈何。


    ————


    走出石洞外,楼心月却看见了那个本该离去的捉妖师。


    于是她说,“你怎么没走?”


    越向烛将方才的一些心事掩盖,面上已然看不出什么,他微笑着回答她:“自然是等你。”


    “几时要你等了。”楼心月目不斜视地自他身边走过。


    “阿楼此言差矣,我愿意等,何须你的命令?”越向烛跟了上去,见身前她不答言,又道:“方才那条蛇真是吓人,阿楼竟忍心不帮我一把。”


    楼心月听着身后传来他的声音,莫名觉得心里纷乱,又生些烦躁,便加快了脚步,想拉开同他之间的距离。


    可她快步走了一会儿后,身后却一直安安静静的,没有那人的纠缠。楼心月似是不大适应,便回头瞧了一眼。


    不瞧不要紧,这一瞧,却看见那本该紧紧跟着自己的越向烛不知何时倒在了地上,距离自己已有一些距离。


    楼心月立刻回头去到他身侧,看见他的脸色如纸一般,几乎没什么血色,再探鼻息时,发现他的呼吸也微弱了许多。


    她试探性地摇了摇越向烛,可他却半点反应都没有,简直和刚才巧言令色的他完全不同。


    楼心月探他脉搏,发现他果然生命迹象愈发衰弱,只好先输了一缕妖力给他吊住命。


    刚才还好好的,还能满嘴讨好的话,一副对她纠缠不休的模样,楼心月知他的话皆是半虚半实,所以才刻意不去听。


    怎么才一会儿不看着他,就能变成这幅样子。


    楼心月将他靠在树上,想到此前自己可以利用他的烬阳之力恢复妖力,那么自己的妖力是否也能助他恢复?


    可转念又想,自己又何必救他,将他扔在虺山,任由那些毒蛇猛兽啃食才好。他毕竟是烬阳之人,是捉妖师。


    正欲离去时,倚在树上昏死的越向烛却奇异地扯住了她的衣袖,虽然并没用什么力气,她也可以正常走开,可她只是回头看着越向烛苍白的脸,叹了叹气。


    许是回想起九宜山上那带有目的性的一吻,又许是想起他不惜暴露行踪替自己挡下有极的暗袭。


    罢了,帮你一回,此后便不再欠你任何了。


    楼心月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