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吻技
作品:《离时月烛》 楼心月听完后,笑他有些傻。妖王本就该是她的位置,为妖在凡世间博得一席之地,与人共存于世,也是她想要做的事。
互相防备的一妖一人,如今坦白心事,发觉自己和对方竟然想得那么近。
“还有一事,”越向烛的耳垂忽然泛起可疑的微红,但神情却比刚才更认真了,“我想和你结为连理,从今以后,我只有你。”
站在他对面的楼心月沉默下来,凝视着他的眼睛,既不拒绝也不同意,只是看着他,像是在想什么。
他连忙补充道:“这有些唐突了,抱歉。若是你不愿意也无妨,至少……”
“不。”她出言打断,“只是眼下,我无心考虑成亲一事。”
“嗯?”越向烛很快抓住了她话语中的重点,兴奋不已地抓着她的胳膊,“你的意思是,你也对我有意?!”
他突然离她很近,弄得楼心月都有几分不好意思了,挣扎着想走开,可动了几下都没能挣脱。
可实际上,若是她真想挣脱,以她的妖力又怎么会挣脱不了。
楼心月别过脸,看向旁边的地面,“我若是无意,怎么会管你会不会被元夕杀死。自然是有……”
她没有说下去,身前的人就已将她揽入怀中,紧紧地抱着她。
楼心月的耳朵贴在他胸口附近,他的心跳清晰可闻,一下又一下,每一声都诉说着他的真情。
“没关系,我愿意等,等到你有心思考虑此事。”
她否认了许久,每一回多夜问她是不是对越向烛动心了,她都说绝无可能。但真的面对着他时,违心的话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了。
越向烛弯腰颔首,与她的脸离得更近,只有毫厘之距。离得太近时,双方的视野都会失去焦点,变得模糊。
但他可以看见她轻轻地般闭上了眼睛,得到了她的许可,他才敢更近一步。
上一回是楼心月突然袭击,走得也很快,让他来不及反应。
但这一回,确是他和她都心甘情愿。
他轻轻地亲了一口她的唇角,又迅速抽离开来看她的眼睛,她向来坚定不移的眼神此刻竟有些动摇。
楼心月看了看他的眼眸,又看了看他的嘴唇,薄唇柔软,又是健康的浅红色,她不禁有几分动容。
上一次,她只顾着汲取他的烬阳之力来弥补自己的妖力,倒不曾觉察这些细节。
她扯着他的衣领转了半圈,轻轻推了一下,使他坐到了连廊的坐凳楣子上,接着,她坐在他的腿上,吻在他的唇瓣处。
与他的浅尝辄止不同,她吻得更深,连呼吸都开始急促起来。
像是受到了什么启发似的,越向烛双手搂住了她,一手放在她的腰间,另一只手抚在她的上背,微微用力地将她往自己这边靠近。
他轻轻啃着她的嘴唇,唇齿交融。
四下无人的无声夜里,只有彼此的心跳和呼吸。
亲吻的时间太长,两者都有些喘不上气,楼心月便从亲吻中抽离出来,看着他微微湿漉的眼眸,好笑地说道:
“妖族中传闻,说你是个风流公子,是个无能的废材。”她顿了顿,“眼下看来,二者都不属实。”
“什么意思?”他似乎不解。
第二个还能理解,阿楼确实早就知道他实力不俗。但第一个是为什么呢?
“你的吻技还有待练习……”
她的话音未落,嘴唇又被那人堵住。
他一反攻势,将她横抱起来,往屋里走。
屋内摆着一张圆形的矮榻,越向烛将她放在榻上,用手支着身躯,看着她。
他俯下身浅浅地吻了她的额头、鼻尖,接着便是嘴唇。
在方才的亲吻之后,她和他的嘴唇都变得更水润、更有血色。
他伸手想要解开她腰间的系带,可她的手按在他的胸口,一偏头,看着他的眼睛,轻轻说道:“不可以哦。”
越向烛收回手,从她身边坐起,“抱歉。”
她随着也坐在矮榻边上,从他的后背抱他,将头放在他的肩上,“不用说抱歉。”
“只是现在不行。”她解释了一句,“明日我要去取断虹的刀鞘,你呢?”
言下之意,便是问他要不要一起。
“我也去。”他毫无疑问地回答道,“不过,能否改日再去?”
“为何?”
“明日我想带你回家,见我长姐。”
“嗯?”
“你别误会,不是想现在就定亲。”他连忙解释,避免她因此感到压力,“是与妖同盟一事。今日我在族中商议时提出这个想法,长姐并未表示反对。”
虽然他已是家主,但族人更多仍是长姐一派的,她的话语权在越家不容忽视。
若是能得到长姐的支持,许多事做起来便也更方便许多。
“好。”
第二日,他带着楼心月走入长姐所居住的院子中时,迎面碰上了长姐所生的女儿。
姓越名如意,今年过了生辰便是六岁。
小如意走得匆匆忙忙,撞在了楼心月的膝盖,捂着头,抬头看了看楼心月,又看了看她身边的舅舅。
“舅舅!”小如意露出笑颜,“这个姐姐是谁?”
越向烛将她抱起,笑着解释道:“是舅舅的朋友。”
小孩子看着楼心月漂亮而妖异的脸温吞地点点头,没有多问什么。
后边很快跟上来了越意商的夫君,越向烛同他不怎么来往,只寒暄了几句。
他将小如意放回地面,说道:“舅舅还有些事找你娘,小如意自己去玩吧。”
“好!”小如意便去牵她爹爹的手,和越向烛道别之后便往院外走去。
小如意离开后,楼心月说道:“长得还挺像你长姐的。”
“是吗?”越向烛一边和她一起往书房走,一边笑着反问,“我们自己倒是瞧惯了,看不出像不像的。”
越向烛和她一起来到越意商的书房外,听姐夫说,她最近常常一个人待在书房里。
断臂之前,她最常做的事就是练武,眼下也不能再练了。
若不是烬阳山庄的府医医术精妙绝伦,恐怕她的经脉也接不起来,此后更是连动都不能动。
但越意商早已习惯了作为长女的忙碌,突然叫她闲下来也不大可能,据说她这些天一直在书房内研究古籍,找些事情做。
越向烛敲了敲书房的门,看了身边的楼心月一眼,斟酌着开口唤道:“长姐,是我。”
里面传来越意商沉稳的声音,让他进来。
他便打开门,和楼心月一同走进书房。
越意商并没有在看书,反倒是练起了字。尽管她断去的是惯用长枪的右臂,写下的字倒也没有太过飞舞,反而还挺端正。
奇怪的是,她在看到越向烛带来了楼心月时,并没有感到意外。
就像早就料到会有这一日似的。
“你昨日在会议上便是为了她才说那些话吧。”她又垂下头,继续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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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字。
“不,长姐。”越向烛毫不犹豫地否定了这个问题,“这是我多年来的愿景,不是因为谁。”
越意商难得有些意外地挑挑眉。
今日她没有穿平常穿的赤色劲装,如今不需习武了,便穿一些舒适宽松的闲服,看上去比从前更平易近人不少。
又或许,宽大的袖子能遮掩些什么。
“那么,你这次带她回山庄,是想说什么?”
楼心月和他相视一眼,便决定先由越向烛说清。
“还是关于昨日的事,”越向烛说着,“我现如今虽说成了家主,但越家人更多还是属意于长姐的,也更听你的命令。我为人妖共存而来,也希望长姐能支持此事。”
“你既是越家人,自然知道越家人向来厌恶妖。”越意商全神贯注地写着字,并不抬头,随意地答复他。
“可是长姐,我不信你不懂我说的是真的,妖有感情,你知道的。”越向烛一边说着,一边往前走了几步,离越意商更近一些。
她长久地不曾言语,书房里顿时陷入一片死寂。
楼心月还在静静地看着眼前姐弟二人的争锋,暂且不准备开口说些什么。
一会儿之后,越意商慢条斯理地完成了一幅字,将笔搁在笔山上,终于抬头,淡淡地看着有些激动的弟弟。
“真相未必就能改变千年来的惯性。”
她自然知道越向烛说的无疑都是事实,她也不是完全没有思考过,为什么烬阳山庄就该捉妖。但这些念头才刚生出来就被灭掉。
母亲、母亲的姐妹、兄弟们,她的每一位长辈,都告诉她,妖是世上最可恶的。
他们每一个人都受妖所害,尤其是母亲,因为那只熊妖,此生再不能动武。
那时母亲已经是越家家主,几千年来极少见的、年纪轻轻就登上高位的越家人。她的实力分明已是同辈最强者,只因为熊妖凶残,才落得那样的下场。
生在一个这样的环境,越意商很难做到对妖也像对人一样一视同仁。
但她知道越向烛是对的。
即使她也拥有了母亲一样的命运,为妖所害,天赋异禀却再不能习武。
越向烛看了看案上越意商写下的字:鸿鹄之志。
长姐被废去修为之后,族中常有议论说她已无从前那般精神,说她虽然遮掩得不错,但还是能看出她的颓废。
可眼下一看,越意商从未放弃过。
他也不会放弃,他无比坚定地对越意商说道:“十年不行,我做二十年、三十年,纵使终我一生都看不见妖与人和谐共存的凡世,还会有下一辈志同道合之人替我去做到。”
“你有多少信心?”越意商问道。
“我只知道尽我所能。”
“那么,你说的这一切,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她指着他身后沉默的花妖。
上一回还见她妖身毕露,虽则美艳绝伦,但毕竟是妖样,多少还是有些骇人的,化为人形顺眼多了。
“越意商,你莫不是忘了你我有一场对决?”一直沉默着的楼心月忽然开口,反问她。
“怎么可能忘?”她书案后走出,越过越向烛,走向她,紧紧盯着她的眼睛。
那是她第一次放跑一只妖,也是第一次见妖可以不惧烬阳之力。
她突然明白越向烛为什么要在谈这件事的时候将楼心月带回来了,上一回越意商和她交战,最大的发现便是,她不受烬阳之力的克制,甚至能和烬阳血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