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风波

作品:《今天也在追杀太子

    活傀确认容恪没有生命危险后,妩秋回到万景园跟祁沿算账。


    她撩起裙摆坐下,长身玉立的男人站在下首,丝毫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事情。


    妩秋扫过一眼,盯着自己的十指看。


    一片寂静中,她毫无征兆地发作了。


    祁沿如遭重创,身形摇晃单膝跪地,不可置信地看着面无表情的姑娘……


    比起五脏六腑移位的疼痛,妩秋对他下手这件事才让他神魂俱颤。


    心仿佛被人挖空了,祁沿眼尾发红,怔怔地看着妩秋,一言不发胜过千言万语。


    可是,高高在上的姑娘无动于衷。


    一双明亮的似饱含深情的眼无波无澜地看向他,将近三年的朝夕相处,只换得如看猫看狗的寻常一眼。


    妩秋最终避开了情愫浓郁得快要溢出来的双眸,收回了控制,冷声道:“祁沿,不要再有下次。”


    不管是谁都不能擅作主张,就算是打着为她好的旗号也不能。


    祁沿从来不是例外。


    谁都不会是例外。


    *


    邺城与雾城交界处,亦是江湖与朝廷的交界处。


    暗市,四方客栈。


    桌面摆放一只玉盒,玉盒内一只深红可怖的蛊虫缓缓蠕动。


    它的外皮薄如蝉翼,其下鲜血清晰可见,太多的鲜血让它的肚子高高鼓起,仿佛下一秒就会炸开。


    密密麻麻的血纹爬满了外皮,可怖恶心,偏偏有人爱不释手,伸出指尖逗它:“恢复的不错。”


    卫无廷暗自盯着蛊虫,目光贪婪灼热,却没有流露出分毫。


    他善于察言观色,见面前人神情和缓恭维道:“幸好大人精于此道,不然多年筹谋怕是要毁于一旦了。”


    男人将蛊虫连带玉盒推回去,卫无廷妥帖地仔细收好,他勾唇冷笑:“卫盟主着急忙慌地找我是为何事?”


    为防惹人耳目,不到万不得已不能约见。


    “望大人恕罪,兹事体大,卫某实在是胆战心惊不得已才……”


    男人不耐打断:“无需多言,直说便是。”


    “大人可知能够操控活人的蛊者?”


    “你说什么?”


    卫无廷重复了一遍。


    那人四平八稳的声线剧烈波动:“此话何意?你碰见了?”


    卫无廷垂眸不敢与男人对视,但光从语气足以听出他的激动与惊愕。


    也对,不管是谁知道了这个消息都会是这个样子。


    可怕的实力轻易击碎平静的表象。


    不过,还能得到其他的信息——他没能到达这样的地步。


    卫无廷眼珠一转,毕恭毕敬地将墨河蛊者一事从头到尾讲给面前的男人听。


    那人听完眯起眼,眼底划过暗光:“玉山派容恪……你确定?”


    卫无廷打哈哈道:“……也可能是卫某多想,乳臭未干的小子……”


    “不!”那人忽而斩钉截铁,“他确实是最有可能的人选。”


    “大人高见?”


    那人淡淡扫向他,却没有透露任何信息:“我要你做一件事情。”


    卫无廷抿唇应道:“大人请吩咐。”


    “武林盟主遴选在即,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耍什么诡计,务必得看住他……”


    “大人的意思是容恪也想要武林盟主之位?”


    那人嗤笑一声看着卫无廷如跳脸小丑般:“区区武林盟主之位哪里值得他放在眼里。”


    “他最多指个身边的小喽啰过来……”


    卫无廷的脸青一阵白一阵,尽管经受十足的羞辱依旧面色如常,他单膝跪地,郑重其事:“大人您放心,某绝不会让盟主之位落入他人手里。”


    “还有事?”


    “没有了大人。”


    “既然无事,那么是时候清理老鼠了。”


    嘭!


    屋顶破开一个大洞。


    可怖浩瀚的内力将屋顶偷听许久的一人径直吸下。


    “你竟与江湖勾结!狼子野心……”


    话只说了一半,气息断了个干净。


    那人随手将尸体甩在地,语气阴冷:“容逸的走狗个顶个的身手不凡,也算有点用,可以做蛊虫的盘中餐。”


    卫无廷迫不及待地拿出玉盒,兴奋的蛊虫快速地爬到尸体的手腕处,翕动的口器精准扎入右手手腕三指处,与血管相比硕大的身躯顺利地钻了进去。


    嘶嘶——


    可怕的一幕发生了。


    不到一刻钟时间,饱满新鲜的尸体全身都开始塌陷,极速干瘪下去,一晃眼,原地徒留一具让人毛骨悚然的干尸。


    蛊虫吃饱喝足悠哉悠哉地爬出来,圆鼓鼓的身体涨成三拳大小充盈着更多血液,一息便缩小一寸,不过须臾,它已将血液消化了个干净。


    卫无廷将玉盒收回,照例拿出一个畸形木偶扔在一旁。


    看着畸形木偶,冷眼旁观的那人似想起什么似的意味深长地问了一句:“像吗?”


    卫无廷一时竟不解其意。


    “魔女长得像她吗?”


    心思千回百转,卫无廷俯身恭敬道:“像极了。”


    那人赞了一句:“挺好。”


    回到侠客山庄,卫无廷先将母蛊安置好,随后卸掉了全身上下的伪装接过樊青递来的凉茶。


    容恪。


    “让你调查玉山派容恪,调查的怎么样了?”


    樊青战战兢兢道:“玉山派容恪自十三年前拜入玉山派后,除了每年带领门中弟子下山历练之外,显少现身人前。”


    “那之前呢?”


    樊青目露难色:“这……”


    “盟主,这正是奇怪的地方。容恪拜入玉山派前的事情,无论怎么查都探不到蛛丝马迹。”


    “……就好像整个人是凭空出现的一样。”


    卫无廷显然对这个结果很不满意,什么都还没说,樊青已然冷汗直冒扑跪在地:“属下无能,烦请盟主宽限一段时间。”


    越是查不到,越是可疑,越是说明背后大有文章。


    这样的结果在卫无廷的意料之中。


    “往朝廷的方向查。”


    那人似乎很了解容恪,或许容恪同样与朝廷有千丝万缕的瓜葛。


    樊青双手抱拳:“是,属下定不负盟主所望。”


    *


    风陵山,玉山派。


    萧瑟秋风徐徐吹过,与凄凉的风相对,门派内众弟子勤学苦练,从不懈怠,呈现出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


    “无疚?”


    “无疚?”


    “曲无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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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翎绘一嗓子唤回来曲无疚的神魂,对上三师兄静业担忧的目光。


    “无疚,自你从山下回来便一直心思恍惚,方才叫了你许多声,都未曾听见?”


    曲无疚挠挠头,三分羞赧七分懊恼:“对不起师兄,刚刚在想事情……”


    “想事情?我看呐是在想姑娘吧。”翎绘一把夺过剑穗,顺移到三步之外。


    曲无疚摸向空荡荡的腰间,顿时急了:“方翎绘,快还给我!”


    伸手欲夺,却被灵活躲过。


    “方翎绘!”


    翎绘轻巧落在一块大石上,低头瞧着急出汗的曲无疚,愈发觉得有趣,眼珠一转,摇晃着剑穗:“你告诉我这是哪个姑娘给你的,我就还给你。”


    “我……我自己买的不行啊!”


    翎绘噗嗤一笑,一旁众多同门也不禁莞尔。


    一个平平无奇的剑穗不绑在剑柄,而是珍之重之地挂在腰间,傻子都能看出来不对。


    “方翎绘,你到底还不还?”


    这是要急眼了。


    急眼的曲无疚很是难缠,翎绘想了想:“那这样好了,你告诉我师兄在哪……”


    曲无疚回玉山派已有半月,除了向爹娘与几位师叔告知了原委之外,他对外都说师兄仍在外查案,行踪不定。


    同门知道师兄一切都好后便不再过问具体情况,偏偏翎绘每天来打听师兄的消息,她不显烦,曲无疚的耳根子都要起茧子了。


    “师兄他在哪?”


    “什么时候回来呀?”


    “那个女人……那个女人还跟师兄在一起吗?”


    为了躲她,这些时日曲无疚东躲西藏苦不堪言,没想到她却变本加厉,抢了容姑娘送给他的剑穗。


    那是他们于暗市分别时,容姑娘亲自挑选的。


    是他唯一的念想。


    曲无疚气上心头,不免起了坏心,故意说话刺她:“那是自然,师兄与仙女姑娘相处得可好了。”


    翎绘下意识反驳:“不可能!”


    趁她愣神,曲无疚顺利拿回来剑穗,细细检查了一遍,妥帖地放进衣襟,这样便不会被抢走了。


    “怎么不可能,仙女姑娘多漂亮啊。”


    “你!”


    翎绘气的跺脚,两人一言不合正要大打出手,一道急切的声音横插进来止住了两人的动作。


    “不好了!不好了!三师兄不好了!”一弟子慌不择路地从山门的方向跑来,期间有好几次险些摔倒。


    竟是连轻功都忘了施展,硬生生跑来的。


    大师兄在外游历,二师兄卧床多年,主事的自然轮到静业,他扶住快要站不稳的师弟,轻声安抚:


    “别着急,慢慢道来,发生了何事?”


    弟子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情况紧急来不及让他缓缓:“三师兄您快向掌门禀告,寂生谷长老带人围住了山门……他说……”


    “说是大师兄盗取蛊术秘籍残害寂生谷少主,让我们把大师兄交出去……”


    话落,山门炸开了锅。


    静业冷眉一竖,想也不想道:“岂有此理!我玉山派素来与世无争,大师兄更是惩恶扬善、与人为善,岂容他空口白牙肆意诬陷!”


    “无疚,你速去禀告,其余弟子随我去山门!”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