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匿名尸体

作品:《师尊别狗叫了,我害怕

    闻言,鹤无休立刻跑到那人左手边查看。


    畸形外翻的小指内侧,赫然出现一颗很浅的红痣。


    “这是……”


    乱葬岗里密密麻麻扭曲的尸体堆叠在一起,无数颗藏在小指内侧的红痣,连成一片躲匿在黑暗里的血腥红眼,安静观察着这座急速流失生命的孤城。


    红痣,像是一种警告与惩罚。


    它悄无声息守在死者小指内侧,沉默回望飞奔过来的冬梨,面无表情盯着她震惊的双眸。


    冬梨看着那颗淡到需要仔细观察才能分辨出来的红痣,缓缓蹲下身。


    “没错,和白天我们在乱葬岗里看到的一模一样。”鹤无休沉声道。


    中年男人身上的骨肉像瞬间被抽干灵魂,躺在腥臭的污血中抽搐两下,没了气息。


    冬梨不忍,伸手替他阖上因严重痉挛而无法自然闭上的眼睛。


    饶是见过很多这样死去的人,她心里还是觉得这种死法对于任何一个人来说都过于残忍。


    “这太奇怪了。”


    冬梨看向出声的鹤无休:“怎么说?”


    鹤无休走到她身边:“按理来说,城主今日已经发放饮水与食物,为何还会想不开,自寻死路去喝被污染的水呢?”


    冬梨沉默,半晌开口:“或许,他是被要挟喝下污水的?”


    她脑海里回闪过这人趴在院墙上偷窥自己的画面,紧接着说出自己的猜想。


    “一个饥肠辘辘的男人,在当天有免费吃食的情况下,却突然提前喝下置人于死地的水,带着必死的决心跑来监视一个素不相识的人。”


    鹤无休也陷入了沉思,然后出声:“其实可以反过来思考。”


    他转头环顾四周,昏暗逼仄的街巷里,确认这里没有其他活物:“或许,他是受命于人前来监视你,执行一个必死的任务。”


    “这有一个前提,”鹤无休回头,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下命监视你的人,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


    冬梨脑子里杂乱的思绪被他整理清晰了些,但还是疑惑:“可是,我才来西盐城没多久,也没有与人结仇,谁会冒着必死的决心来监视我?”


    鹤无休道:“人与人之间的冲突,有时候不一定是仇怨结成的。”


    “也有可能,是因为有人倒霉,撞见了不可告人的秘密。”


    听到这儿,冬梨瞬间想起了今日白天自己撞见尸鬼的过程。


    那尸鬼凶残至极,她一路艰难追击,却在眨眼间,就被恰好出现在废弃寺庙里的许城主制服了。


    “难道……”


    冬梨眼睛瞬间睁大,不可置信看向鹤无休。


    “目前城中百废待兴,能有余力派人来监视你的,或许就只剩下那个人了。”


    答案不言而喻。


    但尸鬼和城主,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冬梨脑袋愁得冒烟,挠了挠头,最终放弃:“算了,我们现在光在这里凭空想象也不是办法,先找找他身有没有线索吧。”


    说罢,她强忍着不适,将尸体翻正,捻着手指在被血浸透的衣服间来回查找。


    凉下来的血黏糊糊扒着她的指尖,触感一言难尽。


    终于在快要忍不住的时候,她在袖口摸到了一个平整且异于皮肤质感的东西。


    翻开袖子,内侧绣着一个小口袋,露出一截被血污浸染模糊的纸。


    她小心取出这张纸,轻轻展开。


    鹤无休走过来,艰难垫脚将脑袋凑到前面,四只短腿颤颤巍巍摇摇晃晃。


    冬梨干脆将纸放到地面,左手压着以防被风吹跑。


    借着月光,两人看清了上面还残余的些许字迹。


    ——木香、砂仁、白蔻仁……


    “是药方。”冬梨看了一眼鹤无休。


    他对着这副药方观察了会儿:“应该是用来治疗胃病的。”


    闻言,冬梨站起身:“事不宜迟,去医馆问问看。”


    说罢,她从巷角找来一辆拖车,把尸体搬到上面,哼哧哼哧拉到城西医馆门口。


    “砰砰砰!”


    冬梨麻溜放下拖车,转身就催债似的一股劲敲门。


    “贺先生,睡了没?”


    “砰砰砰!”


    “砰砰砰!”


    鹤无休走过来:“会不会已经休息了?”


    医馆里漆黑一片,大门被锁紧紧扣着,不见一个人影。


    “唔……”冬梨沉吟,拍拍手上的灰,“没事,我先去后院看看。”


    话才刚落,她就走到医馆一旁的院墙简单观察一下高度,毫不犹豫,三下五除二麻溜翻身上去,飞快落地。


    墙内传来声音:“师尊,你在外面等等,我马上就回来!”


    鹤无休:“……”


    徒儿,这,这也太……


    哎,算了,办事要紧。


    他无言,转身走到尸体旁,耐心蹲守。


    冬梨落地,院内屋子皆无光亮,看来已经入睡。


    她走到贺先生常休息的卧房,伸出魔掌,毫不留情继续拍门。


    “砰砰砰!”


    “贺先生,我是冬梨,您睡了吗?”


    “贺先生?贺先生!”


    “贺——”


    很快,屋内传来不耐烦的声音。


    “谁啊?大半夜私闯民宅、敲人卧房,有病吧!”


    贺瑕骂骂咧咧披上外袍,汲着鞋拉开门,面露不善。


    冬梨立刻赔笑,露出大咧咧的笑容,两颗红豆耳坠来回摇晃。


    “贺先生,您醒啦?”


    嬉皮笑脸!


    贺瑕额头蹦出一个愤怒符号,压根不想和她交流,干脆利落关上门。


    冬梨连忙伸手拦住:“诶诶,贺先生,我有非常重要的正事要找您,别着急着拒绝我啊!”


    贺瑕停下动作,不耐烦靠在门上:“你最好是!”


    “嘿嘿,我就知道贺先生您人美心善。”


    说着她就从怀里取出那张染血的药方,递给贺瑕。


    贺瑕是城里难得的医修,半年前游历到西盐城,因为此地偏远且条件艰苦,干脆在这儿做起义诊,城里尊称一声贺先生。


    她原本计划半个月前离开,谁知遇上水源污染,且城中被严格看管,进不来出不去,无奈之下,她只好继续待在城中给大家看病。


    但近期死者众多,她早已忙得快要精神崩溃,今夜好不容易能早点休息,就被冬梨的连环夺命敲门声吵醒。


    “嘿嘿。”


    见贺瑕迟迟没有接药方,冬梨干脆将它递到她手边,丝毫没有打扰别人清梦的自觉,歪着脑袋一个劲嘿嘿傻笑。


    贺瑕无奈叹了口气,接过她递来的药方。


    “贺先生,我看这药方的用纸像您之前常用的样式,这才来找您解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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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梨凑近一些,指着这张染血的纸,言简意赅和她讲述了自己今晚的经历。


    “那人的尸体现在就在医馆外,身上唯一的线索就是这张药方,我总觉得,这件事情和城中水源污染或许有关系。”


    贺瑕皱着眉头听完她说的,看向一旁期待看着自己的冬梨,无奈叹了口气:“这么重要的事情,你就这么干脆讲给我了?”


    冬梨一愣:“有,有什么不妥吗?”


    她虽然与贺瑕交集不多,但一眼就确认她是个很好的人,并且无条件相信她。


    气场是一种很微妙的东西,贺瑕虽然总是冷脸,但冬梨就是能感觉到她身上的气场是清澈纯净的。


    她对自己的直觉非常有信心,贺瑕是西盐城里为数不多值得相信的可靠存在。


    “算了,”贺瑕将药方折好收进长袖,“去看看吧。”


    医馆大门打开。


    鹤无休转头,看见冬梨带着一个气质清冷的女医走了出来。


    贺瑕见拖车旁蹲坐着一只毛茸茸的小狗,下意识出口问:“这是,你养的狗?”


    冬梨:“他是我师……”


    话才刚从嘴边蹦出来,就对上鹤无休投来的犀利、冰冷、严肃、惊慌、恐惧、害羞等复杂的眼神,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好似致人死地的两颗毒丸。


    吃一颗要跪,吃两颗要命。


    冬梨一惊,悄悄朝他摆手:我知道你很害羞,但先别害羞!


    她立刻改口,转头对贺瑕介绍:“它是我捡来的小狗,叫咻咻~”


    咻——咻——


    两个大字顺着从鹤无休脑袋横穿而过,五雷轰顶。


    逆徒,这是什么名字啊,为师的一世英名!


    “咻咻,来给贺先生问声好。”冬梨朝他招招手。


    鹤无休转身,干脆背对她,露出毛茸茸的短尾巴。


    “哈哈,等久了,闹脾气了。”


    冬梨也没多纠结,将贺瑕引到拖车旁:“贺先生,您对这人有没有印象?”


    贺瑕凑近观察,摇摇头。


    “我并未接诊过此人。”她直起身,“或许是陪家人来医馆的,你给我的这张药方也不是最近的,近日我并未开过治疗胃疾的药。”


    说罢,她又将他左手翻开,仔细检查那颗小指内侧的红痣。


    “你是怎么发现红痣的?”


    冬梨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一五一十交代了:“实不相瞒,我去乱葬岗查看中毒死亡尸体的时候,意外发现的。”


    说着,她又觉得贺瑕这话问得奇怪:“贺先生,难道之前您就发现这个问题了?”


    贺瑕没有直接回她的话,只是吩咐:“先把尸体拉进去吧。”


    冬梨点点头,麻溜将拖车拉进医馆,鹤无休安安静静跟在她身后。


    贺瑕扣上门锁,转身点亮蜡烛:“怎么突然想着去乱葬岗?”


    冬梨想了想,回道:“因为咻咻吃了河里的鱼没事,我就猜想,或许城里的水只对人有威胁,对动物没用。”


    “所以我就想,虽然大家死状扭曲恐怖,但身上应该有一些相似的地方。”


    贺瑕没有说什么,冬梨也琢磨不准她的想法,只好耐心等着。


    终于,在她快要等得不耐烦的时候,贺瑕出声了。


    “污染城内水源的并不是毒。”


    冬梨一愣:“那是什么?”


    “是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