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氏家仆收到龙蘅参加寿宴的消息，忙不迭地跑回府中报喜。


    众人散去，凌渊仍躺在地上不肯起来，眉宇充斥倦怠之色，伸手搭在额前，“若蛟城主有意留下你，寿宴无疑是最佳时机。”届时光明正大调集精兵保护宇文府，阿蘅一去，岂不是落入自投罗网。


    “那便速战速决。”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不能长时间逗留此地。


    凌渊缓缓从地上坐起来，“难道你真有匹敌蛟城主的自信？”有时候，他看不懂阿蘅在想什么，明明事事考虑周全，唯独自己的生死大事，她轻轻揭过。


    商黎端着羹汤进屋，听到凌渊的质疑声，替龙蘅回答他，“我们会拼死护住族长。”羹汤温度适宜，能直接入口。


    “族长，要不要通知明州军队提前来朔州布防？”本想晚几日，寿宴一事，他们不得不防。


    “嗯。”


    龙蘅刚喝一口，察觉到羹汤里的药材不对劲，“你放了什么？”味道很奇怪。


    “龙川淬炼过的魔核，他说炖了给族长补身体。”再三保证，绝不会妨碍族长修炼，还来不及阻止，他已经放入汤中，融为一体。


    龙蘅递给他，商黎自己尝了一口，确实与往日不同，“族长若是不喜欢，就别喝了。”


    凌渊抢过来，“你们不喝，我喝。”魔核，对他来说是大补丸。


    商黎不愿意，龙蘅安抚他:“给他喝。”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回渊以后，拿几颗给他玩。


    他不情不愿地走出书房，先通知军队要紧。


    “商黎真小气。”不就是一颗魔核吗？回去以后还给他十颗八颗的。


    龙蘅告诉他:“因为你抢了我的东西。”一碗连他都舍不得喝的羹汤，继续埋头苦读。


    凌渊好奇:“你没有用过魔核吗？”


    龙蘅摇头，祖父一向谨慎，自己入口的东西只能来自于仙界，药材则由药王谷亲选，但凡沾染魔气的东西，不会出现在龙渊，所以商队从未收集过魔核。


    自己之所以决定新增商队，是因为其他氏族愿意高价收购，能给龙族带来不小的利润，丰盈军队物资。


    既不用魔核妖丹，也不会用同族灵丹进补，他比阿蘅早几年用药王配置的药方，什么药材他没见过，为何单她一人的修为突飞猛进？不知不觉靠近她的脸庞。


    “还有事？”龙蘅冷冷地看着他。


    凌渊立马退开，“没事。”尴尬地笑笑。


    “无事就离开。”留在这里只会给她添乱。


    “好。”他一步三回头不舍得离开，阿蘅却从未抬头看他，失落地回房间休息。


    宇文府听到小厮报喜，府中喜忧参半，高兴的是龙蘅愿意来参加寿宴，担心的是蛟城主会借题发挥。


    宇文慈:“祖父，成败在此一举。”虽然姑姑嫁入蛟氏，受蛟氏庇护，但龙族关系到宇文氏的生死存亡。


    “先按兵不动，输赢尚未可知。”谁能赢下此局，他们宇文氏便选谁。


    当蛟氏收到宇文怀寿宴邀请龙蘅的消息时，蛟城主嘴角讥诮，“龙族刚放出消息，宇文怀就坐不住了。”公然向龙族示好。


    蛟胜:“今日妹妹游城回来，偶遇龙蘅一行人，他们根本不把蛟氏放在眼里，竟敢出言嘲讽蛟族。”


    他忍不住嗅一嗅自己身上的衣服，蛟族翻江倒海，哪里来的体味。


    蛟城主:“龙族自出生起便拥有了我们遥不可及的东西，不必把他们的话放在心上。”他们自然不知道蛟族化龙的艰难，他大半生以来，也只不过摸到了一点点屏障。


    蛟胜愤怒:“他们明里支持我们，暗里却向龙族示好，阳奉阴违，不知所谓。”难道这些年，他们蛟族给的还不够多吗？


    蛟城主凝眸:“我会用实力告诉他们，朔州城是谁的天下。”


    接下来这段时间，朔州城风平浪静，无事发生，直到寿宴当天……


    龙蘅望着阴沉沉的天空，梵天来报，“族长，军队随时听候调遣。”


    龙川:“族长，随时准备出发。”族人枕戈待旦，只待今日。


    商黎递给她佩剑:“用来防身。”


    “不必紧张，该来的总会来的。”婉拒他的佩剑，参加寿宴，时刻拿着刀，明摆着告诉蛟氏她怕了，输人不输阵。


    “放轻松。”望着院里的族人，提醒他们，不要露出破绽，敌不动我不动。


    颜汐换好衣服，明显察觉到气氛紧张，她收回笑容，默默站在龙蘅身后，小声说:“发生何事？”本想询问她今日的穿着如何？似乎不适合在这个场合问。


    “无事，怎么不见凌渊？”龙蘅问。


    “他说直接在宇文府汇合。”神神秘秘，不知道在搞什么鬼。


    “好，走吧。”


    宇文怀率众人在正门欢迎宾客，时不时地眺望远方，寻找龙族的身影。


    其他的氏族见到宇文怀在门口亲迎，自然想起龙族要来参加寿宴的事情，他们本是蛟氏姻亲，这么做也不怕得罪蛟氏。


    宇文怀懒得理会他们，静待龙族到来。


    宇文慈附耳说道:“祖父，龙族来了。”


    宇文怀整理衣冠，走下台阶，目光停留在龙蘅身上，拱手行礼:“龙族长。”


    龙蘅回礼:“宇文家主。”


    众人跟着行礼:“龙族长。”有的人第一次见龙蘅，不禁被她的年龄所震撼，本以为外界的传言不可信，不曾想龙族真的交到一个女娃娃手里。


    龙蘅略颔首，宇文怀正打算请她进府中小坐片刻，寿宴马上开始。


    “宇文兄。”一道声音打断他。


    抬眸望去是以蛟城主为首的蛟氏，外加蛟族侍卫，一群人浩浩荡荡往这边走来，威风凛凛。


    众人纷纷行礼:“蛟城主。”不敢怠慢。


    宇文怀脸上堆满笑容，两边都不敢得罪。


    蛟城主不冷不热地说:“龙族长。”算是见面打过招呼。


    “蛟城主。”龙蘅颔首。


    蛟朔主动走上前，拱手行礼，“龙族长。”引蛟氏不满。


    “三公子。”龙蘅抬起他的手，“不必多礼。”


    蛟朔的态度令众人唏嘘不已，气氛陷入僵局，宇文怀笑了笑，退开两步，“请。”


    宇文怀含糊不清，没说让谁先进去，两族同时到宇文府，谁先进门可大有讲究，暗地里等着看笑话。


    没想到，龙蘅尊他是长辈，让他先行，不在乎莫须有的虚礼。


    蛟氏昂着头进府，盛气凌人地瞟了一眼龙族。


    宇文怀没有跟随他们进府，而是等着和龙蘅一起进府:“请。”


    凌渊姗姗来迟，身边多了一位老者，颜汐定睛一看，从未见过，龙族面面相觑，同样好奇他的身份，只有龙蘅认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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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他，“凌长老。”


    “龙族长认得老夫？”摸了摸胡须，“想必是少主所说。”他们关系极好，告诉龙族长关于朱雀谷的隐秘，不是什么稀奇事。


    凌渊摆手:“不是我。”他从未提及过关于后山长老的事，主要阿蘅不想知道。


    “？”凌长老好奇龙族长从何处知晓他的身份，自己甚少出山，连龙耀丧仪都未曾出现。


    龙蘅提醒他:“宁心长老。”她不仅传授秘技，还会叮嘱她留意各族的长老。


    各族长老实力深不可测，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宇文怀一头雾水，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龙蘅心想不能把寿星晾在一边，边走边说。


    凌长老:“不愧是龙族。”世间有实力者，在他们眼里皆是对手，刻在骨子里的好战，“难道她把我擅长的秘技也告诉你了？”心里一紧。


    龙蘅笑而不语。


    凌长老一拍脑门，本想装一次强者，现在和脱了衣服有什么区别，在心里呐喊，他一定要研究出一门龙族不知道的秘技。


    凌渊安慰他:“长老，朱雀擅火系术法，不是什么秘密。”他不必苦恼。


    “你懂什么。”凌长老瞪他一眼，特地请他出山救人，本想让龙族欠他一个人情，以此讹他们一件宝贝，如今一看，龙族长需要他救吗？


    凌渊语塞，别人知道还不让说了，小气。


    “其实你不必请凌长老出山。”对付蛟城主，她心里有数。


    还没等凌渊说话，凌长老一掌推开他，挤到龙蘅身边，“龙族长，老蛟的实力不容小觑，我也没有必胜的把握，但我俩联手，定能斩杀他。”他有这个信心。


    凌渊脚步踉跄，被梵天扶住。


    身后的宇文怀心里一惊，他是不是听到不该听的秘密了。


    凌长老觑了一眼，“至于宇文怀，他一个鱼精，不足为惧。”压根不在乎他有没有听到。


    颜汐听得目瞪口呆，不敢看宇文怀的脸色，原来朱雀族的缺心眼是一脉相承。


    宇文怀瘪嘴，他不想自讨没趣，负气离开。


    他们落座后，蛟朔好奇询问:“祖父，那位老者是谁？”未在龙族队伍中见过他。


    “不认识。”龙族这般年纪的老者他都见过，猜想他不是龙族的人。


    贵宾入座，宇文怀拍拍手，舞女在院中翩翩起舞，丝竹声掩盖过硝烟弥漫的寿宴，宇文怀起身敬酒，活跃气氛，宾客觥筹交错，好不热闹。


    蛟城主举着酒杯走过来敬酒，龙蘅以茶代酒，蛟朔对她的行为感到不满，讥讽一句，“龙族海量，难道他们的族长不会喝酒吗？”其他人见状纷纷转过头，装作没听见他说话。


    有人小声说:“蛟朔是不是疯了？”


    “他仗着有蛟城主撑腰。”示意周围明面上的侍卫，暗地里都是蛟氏的人。


    他们要找机会遁走，担心受到牵连。


    凌长老挡在她身前，“龙族长想和谁喝酒，全凭心意，岂是你能揣测的！”气势压过他一头。


    蛟城主:“不过一句玩笑话罢了。”


    凌长老:“老蛟，如果老夫没记错的话，当年的你，只不过是龙族手底下的一个前锋而已。”


    蛟城主攥紧酒杯，隐忍不发。


    “若不是龙族长念着老族长的情分上，你连见她的机会都没有，以茶代酒已是高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