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木原看着明显朝自己发来的排球，忍不住“啧”了一声。


    自由人和擅长接球的北川都离他有一段距离，而他身后就是饭纲掌，也不能让二传来接一传吧。


    他往前跨出一步，半跪在地上垫起这粒刁钻的发球，传到饭纲掌平常托球最习惯的位置。


    “nice一传！”饭纲掌来到球下，他背身对网，抬起双臂。


    立谷元提醒:“双人拦网！”


    此时北川羽在后排准备后排进攻，水原在前排举手要球。饭纲掌给水原洋二托了一个低弧线球，水原洋二快攻。


    怒所的拦网不知何时神出鬼没地出现在他面前，三人拦网并作一道铁壁，正中的津曲幸二下压手掌，拍死了这球。


    光野裕之鱼跃接球失败。


    梓川:怒所


    16:10


    ·


    高久伸治跳飘追发立谷元，立谷元接起，饭纲掌背传荒木原，荒木原重扣直线球被高久伸治接起。


    新免佳行晃开拦网，传球津曲幸二，津曲幸二假扣真吊得分。


    梓川:怒所


    16:11


    ·


    饭纲掌视线落到比分牌上。两队的差距如今已经来到了五分，明明是足够安全的分数，但他却难以自抑地焦躁起来。


    他也说不上来为什么，只是觉得传球比以往更不顺些，仿佛米饭里混进了沙砾一样。


    下一回很快开始，饭纲掌无暇再思考这件事，他沉下心来应对怒所的发球。


    ·


    高久伸治下手发球追发饭纲掌，饭纲掌正面接起，光野裕之负责二传，北川羽后三暴扣大斜线，円道和光接球但弹飞。


    梓川:怒所


    17:11


    ·


    ……


    ·


    北川羽跳发瞄准边线，犬鸣席恩咬牙向排球追去，向前鱼跃一扑，单手垫起排球。只是垫起的高度不够，排球还是落地了。


    梓川:怒所


    25:16


    第一局结束了。


    ·


    梓川球员下场，围住监督。


    五月亮在一旁举着战术板，监督用白板笔画了几道线路，然后敲了敲战术板。


    “这是我们下局的站位……如果对方的站位不变的话，那么它能够保证我们起码有两个拦网跟着对面的円道。”


    “对面在后半局加强防守，多半有什么鬼点子，不怀好意。我们虽然防守也不错，但现如今正是攻击的时候。全力攻击——这就是我们的防守！”


    “好的。”


    饭纲掌认真答道。


    监督一看周围:北川羽在发呆，光野裕之披着毛巾不想说话，水上元司依旧是一副全世界都欠他钱的脸，水原洋二在咕噜咕噜地喝水。


    监督:“……喂，你们倒是听我说话啊。”


    ·


    第二局怒所的站位没变，两队布局如下:


    円道和光（WS）新免佳行（S）高久伸治MB/犬鸣席恩（L）


    津曲幸二（MB）芹田良三（WS）久留生晃（WS）


    ————————


    立谷元（MB）荒木原（WS）水原洋二（MB）


    饭纲掌（S）北川羽（WS）水上元司（MB）/光野裕之（L）


    梓川先发球。


    ·


    水上元司下手发球瞄准新免佳行的前插路线，后排球员看不清球路，没接好一传。


    “抱歉！阿免，补救！”円道和光当机立断道。


    新免佳行上手调整给到久留生晃，久留生晃平拉开扣小斜线，水原洋二屈膝接起，饭纲掌抬肘准备接球。


    立谷元提醒:“三人拦网！”


    饭纲掌余光留意到对面拦网，他长传水原洋二，水原洋二顺手扣斜线球。


    円道和光卡位接起，新免佳行跳传津曲幸二，津曲幸二快攻，立谷元起跳拦网，手指撑了一下球。


    “one touch！”他高声喊。


    饭纲掌接起这粒正面而来、被卸去大部分力道和旋转的球，他垫传北川羽，但口上却喊出:


    “荒木前辈！”


    荒木原起跳引走拦网，北川羽后排爆扣大直线得分。


    梓川:怒所


    1:0


    ·


    水上元司发球，犬鸣席恩给出一传，新免佳行前插，背传久留生晃，久留生晃后飞，躲开水原和荒木并成的双人拦网。


    北川羽起球传给饭纲掌，饭纲掌传给水上元司打后排进攻。


    犬鸣席恩侧垫起球，但没控制好方向，排球弹回了梓川的场地。


    “机会球！”饭纲掌在一号位喊道，他后退一步，准备传球。


    荒木原看着来到网上的排球，高度正好合适，他干脆原地起跳扣了一个探头球。


    犬鸣席恩从后面窜出来，他脸上淌着汗，手臂拼命地往前伸，然后向上一锤，将球接起。


    “补救！”


    他翻出去爬起来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新免佳行上前一步起跳，他双手做出传球的姿势，但在触球时却突然把球往网一托，排球越过球网。


    晚了一步起跳的荒木原迅速出声:“二次！”


    饭纲掌来不及调整姿势，他一下跪在了地上，发出一声响亮的“咚！”


    饭纲掌仿佛感受不到疼痛一样，他绷着脸，将这球垫传立谷元，“立谷前辈！”


    立谷元假扣真吊越过拦网，犬鸣席恩几步冲过来扑在地上，他再次接起球，哑着嗓子吼道:“新免！”


    新免佳行二传円道和光，円道和光后二进攻拿下这分。


    在两边球网来来回回四次的排球终于落地了，怒所成功换发。


    ·


    梓川球员在排球落地后迅速围住饭纲掌。荒木原作为学长，率先出声询问:“饭纲，你刚才膝盖没事吗？”


    玩家好奇地盯着饭纲掌的膝盖看了看，他伸出食指戳了戳，感慨:“红了耶！”


    饭纲掌:“……这有什么好新奇的啊！我没事，只是磕了一下，不影响……你在做什么！”


    玩家一脸无辜地“唰”地在地上磕了一下膝盖，又“唰”地一下从地上起身，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膝盖，平静地感慨:“原来我的膝盖可以变红欸！”


    游戏人物建模居然连这种细节都有！


    来不及阻拦的队友:“……”


    荒木原扶额。他认真地问饭纲掌:“北川是不是这里……”他指了指脑袋，委婉:“出了问题？”


    饭纲掌:“……不，他就是单纯好奇，大概吧……”


    ·


    犬鸣席恩同津曲幸二交换下场，光野裕之同水上元司交换上场。


    光野裕之拍了下水原洋二的肩:“喔！接下来交给我吧！”


    水原洋二还未来得及感动，就看到自家自由人目不转睛地盯着怒所刚换下来的自由人看个不停，眼里全是跃跃欲试与赞赏。


    水原洋二:“……”


    他瞬间冷漠脸:“再见。”


    ·


    怒所轮到津曲幸二发球。


    他瞄准荒木原发了一个跳飘球，但抛球的时候球抛得太高了，他只能低低地轻拍过去，球路比预想中的低了许多。


    他紧张地盯着球擦到球网上，心中默默祈祷:翻过去，一定要翻过去！


    或许是排球之神真的眷顾了他一次，这发球在网上左右徘徊了一阵，最后晃到水原前面，贴着球网下落。


    水原洋二:“！”


    他猝不及防之下，在判断出用手接不了后下意识用脚向上一踢，硬生生把快要落到地上的排球踢了起来，不过是从网下踢到了怒所的场地里……


    网前的久留生晃看见球滚过来，他下意识也给了一脚，直到踢完后他才意识到自己踢的是排球。


    后排的北川羽踩住滚过去又滚过来的排球，他思索了下，用脚尖挑起球，用膝盖将它顶到上空，然后向前跨出一步，后脚跟向上一磕，排球从身后越过球网。


    久留生晃:……


    水原洋二:……


    津曲幸二表情扭曲了下，他脸上同时浮现庆幸和憋笑。


    他左右观察了一下当下的场景，又觉得现在似乎不是该笑的时候，于是赶紧用手紧紧捂住嘴，试图把快要溢出口的笑声憋回去。


    裁判咬着哨子默默地盯着这一切。


    梓川监督猛地站了起来，吼:“你们以为你们在踢足球吗？！要踢去隔壁踢！”


    五月亮小声提醒:“监督，附近最近的国中杯是篮球比赛。”


    监督:“……”


    ·


    略过这段小插曲，津曲幸二继续发球。


    他这次发球没有失误，下手发球成功追发荒木原，荒木原正面接起垫到二号位，饭纲掌平拉开传给立谷元，立谷元快攻，被三人拦网拦回。


    光野裕之向前鱼跃，碰到了球但球给得太低了，下一球无人接起。


    他咬牙:“抱歉！”


    “don''t mind！”


    “下一球把分拿回来。”


    梓川:怒所


    2:1


    ·


    津曲幸二再度发球，但这次他失误了，球砸到了在网前和对手互盯的久留生晃头上。


    久留生晃被砸得头往前一磕，他抬起右手摸了摸脑袋。


    津曲幸二慌乱摆手:“啊啊啊抱歉！你还好吗？脑袋疼不疼？”


    久留生晃睁着一双死鱼眼，没什么起伏地问:“朋友，你要杀了我吗？”


    梓川成功换发——虽然是白送的。


    梓川:怒所


    2:2


    ·


    犬鸣席恩in，津曲幸二out。


    水原洋二下手发球瞄准空地，犬鸣席恩侧垫给出一传，芹田良三假吊真扣。


    北川羽正面接起，饭纲掌二传立谷元，立谷元扣球，高久伸治起跳拦网得分。


    梓川:怒所


    2:3


    ·


    芹田良三跳飘球追发水原洋二，水原洋二给出一传，饭纲掌二传。


    立谷元提醒:“双人拦网！”


    荒木原被单人拦网和犬鸣席恩盯住，饭纲掌留意到后，选择长传北川羽。北川羽在无人拦网处起跳扣下传球。


    梓川:怒所


    3:3


    ·


    梓川:怒所


    3:4


    ·


    梓川:怒所


    4:4


    ·


    ……


    ·


    随着比赛时间的流逝，两队的分数不但没有拉开差距，反而互相纠缠地越来越紧。


    尤其在饭纲掌发现其他的攻手下球率在不断降低时，他难以自抑地焦虑起来。


    当他为了得分而不断地将球传给北川羽时，这种焦虑不但没有被缓解，反而愈演愈烈。


    ·


    指尖逐渐被汗水濡湿。为了防止球打滑，饭纲掌趁着发球的间隙用力地将手在衣服上蹭了蹭，让手重新恢复干燥。


    现如今他转到了一号位，已经在上一回发过了球，这次轮到对面的二传新免佳行发球。


    新免佳行眯起眼睛扫视了梓川的站位一眼，他将球在手里转了一圈，然后按住。


    哨声响起。他将球往上一抛，两步助跑后短促而有力地沿着球心方向击打了一下球。


    新免佳行跳飘球追发荒木原。


    荒木原被迫接起一传。饭纲掌跑到前排看见的便是荒木原不方便进攻的状态、水上元司几乎快要虚脱的脸和北川羽精力十足的助跑。


    ——又是这样！


    ——又是只有北川羽能得分的场景！


    饭纲掌手指向上一撑，身躯向后一仰，背传北川羽，北川羽短平快下球。


    这一球他跳得足够高，直接超手了对面的拦网。怒所的拦网虽然跟上了，但没拦下。


    梓川:怒所


    8:6


    进入技术暂停。


    ·


    “好球！”荒木原和北川羽击了个掌。


    水上元司体力耗费了许多，他坐在休息区的位置上，表情有气无力，但还是挤出一句:“扣的好。”


    饭纲掌捏着水杯，耳边听着队友们谈话的声音。明明位置离得那么近，但他却觉得自己好像又离他们很远。


    恍惚间，他觉得自己像是站在一个玻璃盒子里，盒子外是热闹的喧嚣，盒子里是静默的空间。


    原玖月前辈似乎说了什么好笑的事情，立谷元和荒木原一齐笑了起来，远远地，他听不太真切。


    “……淋，冰淇淋……”


    饭纲掌被人戳了几下，他定了定神，看见不知何时出现在眼前的北川羽，他举着手催促:“快来击掌！”


    饭纲掌还有些恍惚，他点了几下头，“哦、嗯！”之后和北川羽击了下掌，下意识夸赞:“扣得好。”


    他忽然想起下回是北川羽发球，便补了句:“发个好球。”


    ·


    玩家站在九米线后。他站立着将球在地上拍了几下，在它弹到胸口时，他双手同时按住排球，然后将它在手里转了两圈，随后定住。


    他瞄准新免佳行跳发。


    第一球，跳发球，无触球得分。


    第二球，跳发球，无触球得分。


    第三球，跳发球，犬鸣席恩触球但接飞。


    第四球，犬鸣席恩给出到位的一传，新免佳行夸赞:“好一传！”，他举起双手准备传球。


    前排的津曲幸二和円道和光都跑动了起来，一个准备短平快一个准备平拉开。水原洋二和水上元司跑着去追円道和光，光野裕之卡在円道和光直线球的方向上防守。


    饭纲掌有些心不在焉，他跟随着北川羽的移动去防守津曲幸二。后排的荒木原预防后排进攻。


    ——一切都好像井井有条，似乎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只待怒所扣球。


    ——但，真的是这样吗？


    活动区的原玖月率先发觉不对。他常常使用二次进攻，因此很快就看出现在不仅是攻手进攻的最佳时候，也是二传打二次进攻最容易的时候。


    他当即扯着嗓子提醒:“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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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次！二次进攻！”


    北川羽听见吼声后，他当机立断朝网中央下方扑去，但现在已经晚了。


    新免佳行轻柔一笑，将球托过网。


    在换发的关键时刻，他打了一个二次进攻，成功渡轮。


    饭纲掌追着球跑出两步，直到球再次落地后，他才慢慢地停下来，脸上渐渐浮现出星点茫然。


    ……北川羽的发球局，结束了？


    梓川:怒所


    11:7


    ·


    円道和光发球。


    他照着二传提出的建议跳发瞄准刚上场的立谷元，虽然损失了部分攻击力，但也成功地让立谷元失去了快攻的可能。


    饭纲掌跑位准备二传，他侧头一看，心顿时沉了下去:怒所前排有三人拦网，自由人也往前面挪了挪防止吊球。这断了饭纲掌准备用荒木原吊球的心思。


    当下能得分的只有北川羽。饭纲掌给出长传，北川羽从三米线后起跳暴扣大斜线。


    司线员将旗帜向下一挥，示意界内得分。


    饭纲掌偏头，看向一旁比分变动的比分牌。梓川的分数已经来到了12。看似不多，但里面有11分都是由北川羽拿到的。


    强烈的不对劲袭上心头，饭纲掌开始回想这场比赛。


    ·


    饭纲掌不是蠢人。


    虽然怒所温水煮青蛙的计策的确不明显，但时间一久，饭纲掌也察觉到自己状态不对劲的来源是他们。


    他思索了一番，很快猜到对方的意图是想对自己施压。


    通过自己对连续使用北川羽的排斥来施压吗……


    饭纲掌绷紧了唇角。


    ·


    饭纲掌有一件一直避免去思考、发现的事情:


    ——他对北川羽，存在一种恐惧。


    这样的情绪压得很深，深到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但其实，这样的情绪早早就出现了。


    从在排球教室里北川羽初展露自己的天赋，到那些因为北川羽的实力而被吸引、但却被他无情抛弃的人……害怕被抛下、害怕失去自我的恐惧，其实一直都在。


    饭纲掌见过许多被抛下的人。


    那时的他跟着北川羽到处找人打球，中途碰见了搭档得还不错的人，北川羽就会拉着对方不让走。但等到他玩得尽兴后，他又会毫不留情地离开。


    就像小时候他跟着北川羽见过的一个黑色卷发小男孩。


    在一开始，他每隔一个月左右就会和对方见一面，每次北川羽都在和他拼图。对方似乎不太想和其他人聊天，饭纲掌也不会自讨没趣。他便主动减少了往来。


    但后来……大概是四年级的时候吧，饭纲掌再也没见过那个小男孩了，两边彻底断了联系。饭纲掌甚至连黑发男孩的样貌都记不起来了。他唯一有印象的便是男孩有一个格外开朗的表哥。


    那时的他模模糊糊地意识到北川羽对无趣事物的无情。他下意识恐惧起自己变得无趣后的后果，并开始寻求转变。


    他开始有意控制给北川羽传球——一方面是为了防止自己对北川羽产生依赖，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北川羽对此接受良好——或者说没怎么意识到，毕竟他靠发球就能拿下大半得分。


    但现在，怒所的场地已经不是想来就来、想得分就得分的场地。


    饭纲掌深吸一口气，他拍了下自己的脸，将气呼出。


    ——给北川羽传个好球，为其他攻手营造进攻的机会。


    他这样告诉自己。


    ·


    立谷元in，光野裕之out。


    水上元司发球。


    他侧对球网，旋身将球击出。


    犬鸣席恩一传到位，新免佳行二传円道和光，円道和光后排进攻，水上元司一传半到位。


    “抱歉！”水上元司喘了口气，攒足力气从地上爬起来:“饭纲，补救！”


    饭纲掌几步跑到球下，他看了眼拦网，出声:“小羽！”


    北川羽后排进攻，排球穿过网前三人拦网的空隙落到场地上，犬鸣席恩飞身救球失败。


    梓川:怒所


    13:7


    饭纲掌垂手站立，长久地望着对网。


    ·


    “唔……看起来效果还不错。”


    “什么？”久留生晃回头。


    新免佳行遥遥指了指饭纲掌，笑起来:“我们针对对面十号的计策还不错哦～他现在估计很纠结吧。”


    久留生晃随着他指的方向看了眼，迟疑:“……他应该已经猜到了吧？还能对他施压吗？”


    “就是知道了之后才能更好的施压哦！最好是他已经知道了自己应该怎么做，”


    新免佳行微笑着低语:“知道怎么做才能破局，可不代表能够顺利做到啊。”


    ·


    水上元司发第二球，仍然是下手发球。


    这球过网的时候在球网上擦了一下，过网后便直接下坠。


    前排的芹田良三伸手够球，单手把球接起，久留生晃下手垫过网。


    “机会球！”


    水上元司喊着冲过去垫起，饭纲掌起跳，排球下坠的身影在他眼里愈发明朗。


    ——传给谁……传给谁……荒木学长还是立谷前辈……？


    ——不对不对，要传给小羽，不能让怒所继续他们的计划……


    ——可是这样的传球是否正确呢？如果一直传给小羽，那自己还有自我吗？


    ——到底应该怎么做？


    他的思绪如同被饭纲小太郎抓坏的毛衣线头一样凌乱，一时理不出个头来。


    ——“冰淇淋，传给我。”


    北川羽的声音带着某种不容置疑挤掉饭纲掌的纠结。他命令道:“把球传给我。”


    饭纲掌下意识听从了。


    他的手指自动托出最适合北川羽的弧线——长，带着弧度，足够攻手蓄力，只是没甩开拦网。


    北川羽从后排起跳。


    怒所的拦网并成三人，他们在网前起跳，为怒所的防线树立起一道铁壁。


    北川羽的视野很快被手臂占据，他只是粗略一看，便判断出直线球和斜线球的球路都被挡住了。


    ——是不适合扣球的时候。


    ——但球已经过来了。


    他不躲不避，鼓着一口气，手掌包住排球的上半部分，手背鼓起筋节的形状，用力将排球砸在拦网上。


    随着排球同手臂相撞的闷响声响起，拦网中间的芹田良三表情顿时狰狞起来，他想要将球按下去，但却被排球上的可怖力道砸开了手臂。排球从他头上落到排球场上，余势不减，重重地弹高又落下。


    北川羽侧着身子在网前落地。


    他直起身，走向饭纲掌。


    自体育馆顶部投下来的灯光打在北川羽的银白色头发上，让他的上半张脸被头发的阴影蒙住。


    北川羽站定，伸出手捏住饭纲掌的下颌，强行抬起他那张惊惶混着愧疚的脸。


    “喂，”玩家疑惑发问:“你到底怎么回事？”


    “为什么传球越来越无聊了？”


    饭纲掌表情陡然变得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