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家实在是想不通，为什么NPC的实力还会降级。


    自从这局比赛开始后不久，冰淇淋NPC的传球就给玩家一种奇怪的感觉。


    怎么说呢……大概就像做饭一样。原本冰淇淋NPC的传球是厨师精心烹饪，兼顾了多处细节，虽然量少，但实在美味。玩家喜欢。


    而他现在的传球就像是一个厨师被绑架后，绑匪的要求是做一百顿饭。厨师虽然做了，但每一个动作都是不情不愿的。量大，但不美味，玩家不喜欢。


    玩家开始感到不满。他浅浅忍了一下，但在看见冰淇淋NPC居然还在纠结要不要给玩家传球的时候，他怒了。


    ——什么意思！甚至都不给玩家传球了！


    愤怒的玩家当即出声要球权。


    冰淇淋NPC给了，这让玩家的怒气稍微消下去一些，但仍然在。他当即找到冰淇淋NPC，决定算账。


    ——“为什么传球越来越无聊了？”


    问出这句话后，玩家便眼睁睁看着饭纲掌的表情一下空白起来。他还没看清，其他的NPC便冲过来挤进两人之间。


    荒木原一边冲裁判道歉一边拉玩家。玩家拉住冰淇淋NPC的衣领犟着不肯松手。见状，光野裕之赶紧冲过来帮忙。


    玩家最后还是撒开了手。


    监督向裁判要了暂停。


    饭纲掌垂着头，表情在晦暗的阴影里看不清楚。


    ·


    下场坐到监督旁边的时候，饭纲掌脑袋仍一片空白。


    “饭纲掌，”监督出声:“你认为接下来的比赛你可以继续担当二传吗？”


    饭纲掌搭在膝盖上的手不自觉地用力抓紧，他艰涩回答:“……我不知道。”


    “但是我认为你可以。”


    饭纲掌兀地睁大了眼。


    监督大多数都是一副四平八稳的样子，哪怕面临当下的场景，他也不慌不忙地继续问:“你想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二传呢？”


    饭纲掌谨慎回答:“有自己的思想，能够为攻手开路。”


    “那一个合格的二传应该具有那些品质？你要如何为攻手开路？要如何在攻手的扣球欲望中保持自己的冷静？要如何……”


    监督转头看向他:“——真正认识到自己呢？”


    “饭纲，你是二传，是队伍的司令塔。只是，你有试过将队友们联系在一起指挥吗？”


    “监督，我……我不太明白。”


    监督看着远处关切地望着这边的梓川一干人，他轻轻地笑了起来:“这种事情很难明说，让原玖月接下来示范给你看吧。”


    ·


    暂停时间结束，梓川球员刚上场，监督便向裁判提出换人。


    原玖月握着十号的牌站在场外。饭纲掌走过来，他抬手握住身份牌的下半段，但原玖月却没立刻松手。


    他抬起空着的手拍了一下饭纲掌的肩，用开玩笑的语气说:“认真看哦，这可是前辈的倾情教学～”


    原玖月松开手，他迈步进场。


    ·


    “嘿！迎接我的到来吧小司司！”原玖月抬着双手靠近。


    水上元司丧着脸被原玖月用力击了下掌，他无力吐槽:“……你能不能不要给我取奇怪的名字啊……”


    “不能！”原玖月扭头说出这句后，便下行到北川羽面前。


    北川羽的表情还带着些许郁闷，原玖月对此视若无睹，他笑吟吟地问:“来击个掌？”


    北川羽看了看他，伸出双手用力地在他手上拍了一下。


    “嗷！很痛的唉！”原玖月抱怨出声，他弯腰双手合十，好像很痛的样子。


    北川羽看着他故意夸张的动作，不禁觉得有趣。他轻轻扬了下嘴角。


    原玖月哼哼唧唧:“超过分的，你居然还笑！”他快速移动到水原洋二面前:“酷哥，接下来要加油哦！”


    水原洋二:“……”


    水原洋二:“‘酷哥’是什么鬼？喂！你不要装聋作哑！”


    原玖月已经来到了同年级荒木原和立谷元前面。他看了看两人，干脆灿烂一笑:“我可是超信任你们的哦，待会儿比赛加油！”


    荒木原:“……有点恶心。”


    立谷元附和:“我好不习惯。”


    “真是过分！”原玖月抱怨着，手上却毫不含糊地快速比了一个手势，示意荒木原。然后他又指了指立谷元，对着他比出另一个手势。


    遂尔，他又靠近北川羽，对他比出一个手势。北川羽很快反应:“后排进攻。”


    “嗯哼！”原玖月小声:“待会儿比赛时一定要做到哦！”


    ·


    水上元司上手发球瞄准后排空地，犬鸣席恩飞身鱼跃接起。


    “好一传！”


    新免佳行移动的脚步停下，他举起双手，背传久留生晃。


    久留生晃喊着“啊啊啊啊！”，将球瞄准荒木原和水原洋二的拦网间隙扣了下去。


    水上元司往前一扑单手救起球:“原！补救！”


    原玖月跑动起来。与他同步伐跑动的还有网前的立谷元，北川羽在排球中场开始助跑。


    原玖月眼睛一扫，很快看清了局势:——怒所的前排球员有两个都在防备后排的北川羽，后排还有一个自由人紧盯不舍；立谷元起跳处有一个前排球员盯防，组成单人拦网。


    ——唔，真是紧张的局势呢。


    原玖月微笑起来，他手指一拨，排球滚过网，然后落地。


    原玖月二次进攻得分。


    梓川:怒所


    15:7


    ·


    原玖月站在网前，他抬起手臂，伸出一根手指指着还未从前排后退的新免佳行，表情温和得仿佛邻家哥哥。在怒所球员迷惑的目光中，他温柔道:“我下一回还会打二次进攻哦。”


    放下这句话后，他和梓川的队员们围成一个圆阵，转头就对北川羽说:“小北川，我下一球会传给你，你要用力起跳哦。”


    玩家点了点头。


    ·


    下一回，原玖月遵守了他的话。


    在网前做出扣球姿势引走拦网，原玖月放缓力道，单手将排球托了出去，他在空中呼唤攻手:“北川！”


    玩家看着来球，他开始助跑。


    三步后，他在地上重重一踏，随后纵身一跃。


    视野在拔高，一切都那么清晰明了。玩家看着逐渐在网前长出的拦网和后排赶到的自由人，这些动作仿佛都变成了慢动作，一帧一帧，玩家看得清清楚楚。


    排球恰到好处地来到手下，玩家挥臂，重重在排球上一抽。排球穿过拦网砸到怒所的场地。


    下落时，隔着球网的拦网手的屈辱表情和后排自由人没接到球时脸上浮现的懊恼都清晰地映在他的眼珠里，玩家眼眶微张，他仔仔细细地观察着对面的表情，无与伦比的愉悦慢慢涌上心头。


    ——对，就是这样。


    玩家眯起眼睛，细细品味着这一刻的感觉。


    ——戏耍对手，果然超有意思的啊！


    ·


    观众席。


    古森元也往前探着身子，他迟疑:“小臣，北川是不是突然兴奋起来了？”


    佐久早圣臣目不转睛地盯着场上，他闷闷出声:“嗯。他比先前积极多了。”


    而他们的前前排的两个观众也察觉到了北川羽的变化。其中一个观众感慨:“那个四号突然变得好吓人……”


    与此同时，场上的北川羽重重扣下一球，排球弹飞到二楼的观众席上，两人忍不住都“咦！”了一声。


    ·


    这么明显的变化，饭纲掌自然也察觉到了。


    现在的北川羽像是突然被点燃了，爆发出了自东京预选赛以来最强烈的攻击性。他光是站在那里，就仿佛在说下一球是他的。


    这样的他，很耀眼，耀眼到快要灼伤人的程度，而且，他是笑着的。


    那样灿烂的笑……


    饭纲掌暗自咬紧了牙关。


    ·


    原玖月又传来一球。


    玩家紧盯着球的弧线，他快速跑动起来，随后起跳。


    排球的触感在指尖是那么清晰，玩家放轻力道，手腕微转，排球穿过拦网。犬鸣席恩来到球的正面，眼看着快要将球接起时，排球突然向外一跃，调皮地擦过自由人探出的手臂落地。


    犬鸣席恩倏地将头扭向玩家，他脸上漫起薄红，不知是被气的还是被累的。


    玩家笑眯眯地朝他招了招手，顿时，自由人脸上的红晕不褪反增。


    新免佳行的乖巧表情绷不住了，他暗中磨牙：“能不能来个人制裁一下梓川的北川啊！好讨厌！”


    玩家耳尖听到了这句话，他倏地将头转过来，对着新免佳行笑得更灿烂了。


    玩家：(^_?)☆


    新免佳行： (?д?╬)


    ·


    国中杯东京都预选赛梓川以大比分2：0，小比分25：16，25：15胜出。


    两队从网下握手的时候，犬鸣席恩紧紧捏着玩家，用执拗的视线盯了玩家一会儿，从牙缝里挤出：“下次，我不会让你轻而易举扣球得分了。”


    玩家反应了一会儿，发现这句话光野裕之似乎也说过差不多的。他思索了一阵，没想起来当时自己是怎么回复的，只能干巴巴道：“哦。”


    又想了想，玩家真诚地补上了一句：“你很好玩，下次还来。”


    这是玩家能想到的最好的夸赞，不过对面的NPC似乎更生气了。


    玩家不理解，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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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玩家不在意，他来到下一个对手面前举行握手。


    而在另一边，饭纲掌用一种格外专注的目光盯着新免佳行。在这种格外炽热的目光注视下，新免佳行尴尬地和原玖月互相握手，他小声：“……那个，原，你们的后辈……是不是……”


    原玖月哈哈大笑：“啊？你说什么？你还想和我们继续的比赛？真是不好意思，一不小心就赢了你们哦哈哈哈。”


    新免佳行：“……你耳朵聋了吧！”


    原玖月笑容不变，他凑近新免佳行耳边，低语：“这就是你不尊老爱幼的后果。看吧，把我们后辈欺负狠了，后果自己担吧。”


    新免佳行用力收紧手掌，他加重力道：“哪里来到老幼啊你这个混蛋！”


    哪怕新免佳行内心如何不情愿，他还是不得不站在了饭纲掌面前。


    和饭纲掌视线交汇半秒后，他率先伸出手，加快语速：“针对你的战术是我提出来的，你讨厌的话我不会管，反正我们是对手。快点握完手走吧。”


    饭纲掌沉默着和他握完了手。在手掌分离时，他轻轻地说：“谢谢。”


    新免佳行不确定反问：“什么？”


    他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甚至连脚步都停了下来，怀疑自己听错了。


    饭纲掌郑重道：“如果不是今天这场比赛，或许我要很久之后才会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多谢前辈指教！”


    新免佳行：“……”


    他站在原地看着饭纲掌转身向下一个人走去，忍不住喃喃：“我其实只是觉得你是个‘软柿子’比较好捏……”


    怎么一下就变得高尚起来了啊！


    ·


    比赛结束后第一件事情就是领奖。


    先是发了队伍的奖杯。原玖月作为主将，他捧着奖杯，站在光下，眼眶微湿。玩家拨弄着颁奖人员挂在他脖子上的奖牌，仔细地研究上面的图案。


    “接下来颁发个人赏。”


    “东京都预选赛最佳主攻手，梓川中学一年级选手，北川羽。”


    “最佳二传，怒所中学二年级选手新免佳行。”


    “……”


    玩家接过最佳主攻手奖。


    这场时间跨度格外大的限时副本终于结束了，任务开始结算奖励。


    【经验值计算中……】


    【等级：55→57】


    【检测到玩家在东京都大会中单人获得分数超50，成就已触发……】


    【达成成就·夏天球场上的噩梦】


    【你的优异表现成功吸引了较多的观众喜欢，成就已触发……】


    【达成成就·耀眼的新星】


    【检测到玩家获得个人赏，成就已触发……】


    【达成成就·王牌】


    【检测到比赛排名为冠军，获得〔国中杯全国大会参与资格〕】


    ·


    一连触发三个成就，玩家忍不住哇了一声。


    不过让他比较意外的是，比赛结束居然没触发【我们是冠军】的成就，这是怎么回事？


    玩家疑惑地翻开成就面板，发现【我们是冠军】下面的比赛条件还有一个“全国性”。


    玩家默了默。


    ……怎么还有这个啊！


    玩家略感失望，但一想到等级与成就共贡献了13点数值后，他又情不自禁地愉悦起来。


    玩家点开自己的面板，他思索了一番，挑选了几个数值加上去。


    当前玩家面板：


    【姓名：北川羽】


    【等级：57/100】


    【当前年龄：13】


    【天赋：90/100】


    【耐力：69/100】


    【速度：69（+8）/100】


    【头脑：69/100】


    【力量：75（+5）/100】


    【跳跃：74/100】


    【体力（由【耐力】决定耗费快慢）：100/100】


    ·


    比赛结束后的第二件事便是接受采访。


    玩家作为表现优异的选手也在其中。


    采访者询问：“第一次参加东京都大会，你有紧张吗？”


    玩家不假思索：“没有。”


    “真是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的评价……”采访者笑了笑，继续问：“对于这次的东京都大会，你有什么感想吗？”


    玩家：“好玩，爱玩，还想玩。”


    “呃呵呵……看来北川选手有好好的享受比赛呢……”


    采访者卡壳了一下，他艰难地拐到下一个话题：“接下来梓川将迎来全国大赛，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玩家想了想，在采访者逐渐亮起来的兴奋注视下道：“希望他们更好玩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