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器生产不行，江路就让冉赫然全天待在实验室，能有多少是多少，不能再拖下去了！


    十二天后，离机器交付日期还有三天，江路带着两箱、四十八块斐然牌洗衣皂出门了。


    第一站，江路照旧叫上了刘淑，这回刘淑提前给百货商店的营业部顾经理去了电话。


    江路上次脑门一拍的亲子装，卖得还是不错的。


    而且现在人家和宝桦也搭上了，宝桦的大名他们谁不知道。


    顾经理和江路刘淑约好时间，特地整理了一番办公室，等着两人上门。


    门外一有动静，顾经理便迎了出来，“江厂长，终于又见到了，听说现在已经是整个日化厂的厂长了！”


    “哪里哪里，顾经理管着整个营业部，我这么一个小厂长哪能比得上顾经理。”


    顾经理：“我们这是不同分工，没得比没得比，有江厂长这样的人，我们才有东西卖啊。不多说了，进来坐，小淑啊，你也坐。”


    三人在办公室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江路从自己的手提包里取出一块洗衣皂，推到顾经理面前，顾经理低头看了看，不禁瞪大眼睛，问：“江厂长，这是？”


    江路说：“顾经理，这是我们日化厂新推出的斐然牌洗衣皂，日后产量上来之后，想要在我们百货商店售卖，您先看看。”


    不给顾经理反应时间，江路说：“您不用急着做决定，这是样品，您可以带回家试一下，三天后可以给我们日化厂来电告知决定。”


    这次江路的姿态就没那么低了。


    顾经理一面看不上，这和上海制皂的半透明洗衣皂有什么区别吗？一面又觉得，江路这副完全不在乎的态度，可能这个洗衣皂真的有点奥妙。


    收起洗衣皂，带回家试了一下。


    但是从她的角度看，这真的和一般的好点的洗衣皂没什么区别啊！


    江路从百货商店离开之后，又走遍了之前在自己这边拿过货的杂货铺。


    有了之前的合作，这次的推销很顺利。


    甚至有的当场就说：“江厂长，你的东西信得过！我直接拿两箱！”


    江路手上总共就两箱，哪能给他。


    江路随便找了个借口，老板也没纠缠。


    这些杂货铺的老板中，还是有识货的。


    产品质量就摆在那里，第二天一大早就有人打电话来订货，说是不论什么时候能拿货，她都要拿五十箱！


    赵采妹接到电话，震惊地寄下来电的地址和姓名，等着递给江路。


    江路一看，是钱大娘，她当时推销亲子装洗衣皂的第一家杂货铺，对钱大娘的印象更好了。


    转眼三天过去，苏南那家机械厂的设备准时送到，还派了技术员过来，配合冉赫然调整具体的数据。


    这一天，赵采妹全天都等在办公室，等最后的一批电话。


    直到下班，都没等到顾经理的电话。


    江路接过名单，脸上看不出对此的情绪，很快，江路就把注意力放在上面的拿货量上，已经很大了，她一个车间肯定是生产不过来的。


    但要是新的厂房投入使用，那就远远不够。


    不过江路的野心，从一开始就很大。这只是她的第一步而已。


    隔壁给宝桦代工的两个车间工人下班后，制皂车间的新设备还在调整。


    整个制皂车间的人，包括冉赫然，一个都没走。


    所有人都在等今天的结果。


    尽管机械厂的技术员一个劲地说，没问题的，但是工人们坚持当天就要进行试生产。


    没人劝得住。


    江路索性也陪在车间里，甚至斐斐也跟着等到很晚。


    将近十一点的时候，制皂车间里突然发出一阵爆鸣，所有人都尖叫惊呼起来。


    有人当场拉着江路走到模具边，兴奋地说：“老板，这个阶段能做成这样，这事差不多就成了！”


    江路看向冉赫然，问：“真的？”


    冉赫然眼睛亮晶晶地点头。


    工人们还沉浸在喜悦里，三五人聚在一起，讲高兴，讲过去的日子难熬，讲接下来的日子好过起来了。


    一个个地甚至控制不了嗓门。


    没多久，连厂对面的人家都被吵醒了，夫妻俩披了件衣服，走了过来。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也跟着兴奋！


    不过来人最关心的还是江路之前的承诺：“江老板，那你之前说的招人，什么时候开始啊。”


    江路：“明天就开始招！”


    来人迷迷糊糊的，得了满意的回答，又回去了。


    江路当场和技术员说还要在他们那里买二十套设备，让他赶紧回去通知厂里，可以准备起来了，不会违约的。


    这下轮到技术员欣喜若狂了，“江老板，你说你要二十套！真的是二十套吗？”


    “是！”


    技术员：“这下我们厂不用担心被卖了！江老板，幸好遇见了你！我们一定会保质保量把设备送过来的。”


    技术员也变得语无伦次起来。


    江路算是在场的所有人里，最冷静的了，剩下的人，或许因为大晚上的太累了，或许因为太高兴了，看起来都有点不太正常。


    江路让大伙儿赶紧收拾收拾回家好好睡觉，明天再休整一番，后天就要正式投入生产了！


    但是这群人离开日化厂，散入新建路的家家户户中，不亚于水滴入油锅，一下子让整条巷子的人都沸腾起来。


    江路和斐斐做着睡前准备工作，打算睡下。


    结果刚躺下，就听见外面敲锣打鼓的声音。两个金属盆互相敲击的声音。


    这些人在庆祝，在狂欢。


    江路推门出去，很快就被团团围住。


    “江老板！我们日化厂有救了！”


    “江老板！我们的日子好起来了！”


    “江老板……”


    大伙儿絮絮叨叨说着类似的话，想拉江路进入他们庆祝的队伍。


    江路想不通，他们是怎么一拍即合，大晚上地热闹起来的，但是来都来了，那就加入吧。


    或许因为整个新建路，没有一家不是曾经靠着日化厂吃饭的，这群人闹起来也肆无忌惮的。


    路过老陈家的时候，院门突然被推开，大伙儿吓了一跳，停下手里的动作。


    是王巧妹。


    “吵什么吵，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还有隔壁的帮腔：“就是，新款洗衣皂能量产了和你们有半毛钱关系吗？钱都被江路赚走了，你们高兴什么？”


    马上就有人反驳：“怎么不能高兴！我要有工作了！”


    “我男人还等着招工呢！”


    “王巧妹，你是不是自己得罪了江老板就净挑刺，我告诉你！要不是江老板，我们早就全下岗了！”


    ……


    江路在两批人的对战中，默默退到了人群最外面，跟外边的几个小孩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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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让他们找爸爸妈妈说困了，要回家。


    她怕王巧妹被揍，这些都是她的人，犯不着惹上这些事。


    慢慢的，新建路安静下来了，天也快亮了。


    由于新设备的使用，工人们的热情极度高涨。


    招工的事，江路交给了书记，只交代了不收王巧妹和陈宴，其他都由书记决定。


    江路只这么一个小小的要求，书记自然满足。


    新的六十人很快上岗，在车间跟着老工人学怎么操作，只等自己的设备到了之后，能立马上岗。


    甚至自发申请倒班，不让机器休息，多多生产。


    江路吓得忙劝人回家，开玩笑，现在就这么一套能用的设备，可别把机器累坏了。


    但尽管如此，大型设备全力生产的力量还是很可观的。


    三天后的傍晚，江路便带着一百箱斐然牌洗衣皂出现在了钱大娘杂货店门口。


    来之前，江路打了电话，钱大娘一边做生意，一边盼着江路的到来，店铺门口，按照江路的意思摆上了桌子，水盆，和脏衣服。


    江路一到，钱大娘就出来，摸着三蹦子上的箱子，感慨道：“这些都是吧，你可真厉害，原来不止会卖货，还能搞发明。”


    江路忙摆手：“这可不是我研究出来的，是我们厂里研究员的功劳。”


    “那不还得你这个当老板的把住方向吗？”


    江路帮着帮箱子，收下了这句恭维。没那么多时间浪费在这些废话上，他们还要赶着工人们下班的时间办大事呢！


    把洗衣皂都放进仓库，江路和钱大娘站在杂货店门口，吆喝起来。


    钱大娘的杂货铺开了好几年了，这一带的人都很熟悉。


    见钱大娘少有的吆喝，都忍不住好奇心走了过来。


    有三五个，就有一大群。


    钱大娘开口道：“我今天进了一批新的洗衣皂，绝对好用。我先给大家展示，等我展示完了，大家可以自己上来试试！”


    人群中的男人离开了，不感兴趣。


    家庭妇女们则瞪大了眼睛看，要是真的好用，那就买一点回去。


    眼见着钱大娘拿出上海制皂的半透明洗衣皂，有人惊呼：“钱大娘，你的意思，这新的洗衣皂比上海制皂的还好用？”


    钱大娘笑眯眯地点头，说：“你猜对了！你就看着吧！”


    这下，所有人都好奇起来，真有这么好用？


    两件差不多脏的衣服，钱大娘都洗干净了，但是一个打肥皂的遍数多，一个打肥皂的遍数少。


    差距虽然不是很明显，但是仔细观察还是能看得出来。


    这要是再脏一点的衣服，差距就更明显了。


    钱大娘刚放下手里的衣服，就有熟悉的老客跑了上来，当场脱了自己的外套就要试！


    大家都是互相看着围过来的，又都是熟人，假不了！


    所有眼睛都盯着。


    眼见着，又一件衣服轻轻松松被洗干净，有人坐不住了，问：“这洗衣皂怎么卖啊！”


    钱大娘答道：“五毛一块！和上海制皂的包透明洗衣皂一个价，够可以了吧！”


    有些人听到这个价，犹豫了会儿，离开了。她们之前不买上海制皂的洗衣皂，是她们不想吗？


    但是那些手头宽裕的人，则纷纷掏钱。


    钱大娘有些紧张，看向江路。


    江路安抚地拍拍她，说，“没关系，剩下的交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