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奸细

作品:《养大的老婆死遁后

    班尤年一双清若无质的眼睛定定地看着他。


    反叫温故被看得浑身不自在,收了笑容抓了一把肩膀。


    这一抓,温故懂了。


    他看向手中黏腻,觉得真是倒霉透了。


    索性也不管他们,温故扯开半截衣领,就这手上药膏糊在了自己肩膀上。


    “你被打了吗?”班尤年突然张口发问,他的声音很清很细,官话说得也很含糊,尾声还带着点北戎的转音,温故只能想到跳动在杨树上的云雀。看班尤年还是看着他的肩膀,温故拉上衣服,摆手说:“没事。”


    “小大人你今天还练不练武功呀?”水生抱着腾草编成的篮子,站到他身旁问他。


    温故顿时跨了下来,肩膀更痛了。


    “今天没带兵器,改明儿个带你们看爽了。”温故还没信誓旦旦地许诺完,肚子先咕噜噜地叫了起来。


    揉着腹中饥饿,温故看向他们三个,“今天迟了,你们先回去吃饭吧。”


    小孩们没了乐趣,被撵走了也蹦跳着自在,偏温故回身拿完地上的香囊后一转身,就看到班尤年蹲在了地上。


    手里还倒腾他那个和衣服快要成一体的破布袋子。


    温故也不急,家门口了,他倒是想看看班尤年一个人留在想对他做什么,却见班尤年摸摸捡捡,捧出三四个鸡蛋大小的地瓜来。


    然后一股脑地,全推在了温故的面前。


    “这里地产贫乏,百姓只管生却不能养,那些活下来的孩子便自己捡拾些树皮果子把自己养大,有时候一天没捡到东西就要饿肚子,然后等再生了些更小的,便背着他们再把他们养活下来。”


    这是本地民兵的原话。


    温故垂眸,看向那些滚到自己脚前,歪七八扭的地瓜。


    也就这些时令能捡到,再冷些,连树皮都扒不下来。


    “你给我这些做什么?”的话还没出口,班尤年抱着他那明显的空袋子,一溜烟就跑走了。


    这是,怕他没饭吃?


    温故蹲下来,捡起那些地瓜,心中微动。


    回了府,温故手上还攥着,他不知道这个要怎么吃,班尤年怎么办呢?看到院中拴着的那条獒犬,那是他爹原先的副将从极西边带来的,养在这倒是更随便了。


    温故随手把地瓜撂了过去,抬手抬到一半,歇了。


    想了想,随手丢到了旁边的花圃里。


    左右这边虽然收拾好了,也种不出什么毛来。温故看也没看便直着脖子喊了一句:“来人!”


    属下揣着个脑袋从窗户里挤了出来,“小公子叫我?”


    “去替我查查。”温故的身子站正,连带着表情也严肃起来,“北戎里头有名有实的,可有人姓班?”


    “怎么,你要查人!”粗犷的声音从身后穿来,温故蓦地一醒,头也不回就惊喜道:“汪震!”


    汪震抽出他那把环首大砍刀,上来就对着温故喊道:“来与我一战!”


    温故手上捏了捏,没有合适的长枪,上来就跑!


    “我说,你功夫退了!”终于追下温故,两人在台阶上气喘吁吁。


    温故没回他,只问:“你怎么来这里了。”


    汪震是原先做过温阶的游击将军,后来温家军散了,便跟去了其他军队。


    “害。”汪震心烦意乱,从腰中抽出一条布擦拭他那把锃亮的砍刀,“入了卫所营敌人的影子看不到几个,刀都生锈了,我闲来没事便请令去北戎探探路,顺道来看看你,怎么,在这里过的怎么样!”


    故人相逢,温故也学着叹了口气,“就这样呗。”


    汪震点破他:“偷懒了。”


    温故没说话。


    汪震却站起身子,“不是我说,在冀州我看得清楚,皇帝看不上温家却还要温家做狗,几处藩王也蠢蠢欲动,我听说太子刚开蒙,也不知道几年后能不能撑得起来。你虽然在边关,却不能松懈,尤其这枪,更是保命的,保你全家命的!”


    汪震不知走了多久,温故只记得他问过他为何走得这样急,汪震只糊了一把他的脑袋:“老子就是顺路看你,你小子别给我丢人!”待反应过来,汪震早已不见了。


    深入北戎凶险万分,温故知道,只有一角月这一条路能走,他掀了帐帘,却看汪震已经骑马走远了。


    “角山地图!”温阶看他痴痴望向那几人背影,甩给他一纸羊皮卷。


    温故摊开,眼前一亮,立刻拽了一匹马,翻身跨马就骑了上去。


    山道狭窄,温故纵马难行,追到晚上才追到了更前,却只得了汪震一句:“骑马都骑不动了,正在岭儿关养老了。”给撵了回来。


    温故慢悠悠纵着马,闲来没趣,便看着沿途路径。


    方才地图记在了脑子里,他没事也咂摸咂摸,哪里的地标对得上。


    这一琢磨,就发现不对味来。


    何时西口背影处,多了一个土包?


    温故摸向腰间,没带一把刀,但他还是几不可查地从地上捡了一支树枝,拿在手上打马玩。


    树枝在空中甩了一个旋,马被架着踏着步子乱晃,树枝再落到手里时,温故晃悠悠地抓在手中绕了个圈。


    然后下一秒,树枝做箭,竟笔直地借温故腕部的力道,硬生生钉到那土包里。


    土包里发出一声闷响!


    紧接着,土包竟跳了起来!


    温故当即眼睛一紧——


    金发、碧眼!


    北戎的人!


    北戎竟深入到这里来了,若是他们发现了路,发现了角山进攻的山路!


    想也没想,温故□□夹紧,驱着马立刻飞驰向那人赶去。


    北戎奸细没曾想都摸到了这居然能被人发现,原先他腰上吃痛,刚想逃跑,不曾想回过头发现马追了上了,追来的人居然还是个半大的孩子!奸细也不逃了,一个回身作势,准备将温故拖下马去!温故哪给他这样的机会,在逼近的时候,温故立刻踩着脚蹬一个跃身飞了出去。


    奸细没曾想这人会功夫,还拼了命显然要弄死他,不防被温故一个飞扑居然真的摔在地上。山坡狭隘,两人借着势滚了几圈,在摔下石崖前,还是温故撞在一块石头上,这才猛哼一声,止住下落的势头。可两人咬死了这你死我活的势头,奸细见停住,上来摸到身旁的一块石头,爆喝一声就要砸下去!


    风刮过脸颊,温故几乎是反射性地偏头,石头立刻擦着他的脸在地上溅出好大的土花,温故还没等那人故态复萌,立刻借着这手势,抱着他的脑袋兜头砸了下去。


    脑壳传来一声剧烈的响声,温故只觉得天旋地转,腹部压着胸部,几乎要让把整个人都吐了出来。好歹忍住这反胃,温故从眼前的眩晕中找到奸细的面孔,反手拿出刚才的石头,抱头就砸。


    谁料还没碰到,奸细眼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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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快一个转身飞踹,被踢到胸口踢远了的温故立刻干呕了起来。温故第一次觉得自己功夫果真是荒废了,但此人来势汹汹,顾不得后悔,温故立刻一个鹞子起身,转身扫向冲他而来的奸细。


    北戎没学过这种功夫,奸细不防被拌住了腿脚,登时摔在地上,温故哪里给他喘息的几乎,当即一个肘击,硬生生把自己压了上去。


    远处的夕阳起了藏匿于山岭的嫌疑,温故从喉间吐出一只耳朵,他的眼中沁满了血,也不知道是谁的,一行血泪留了下来,他抬起手要擦,去发现手指上沾满了眼眶的污秽,温故立刻抬起另一只手要擦,却没有来的,心里好生平静。


    地上的人一动不动,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气。


    这是温故第一次杀\人,活着的北戎人。


    隐隐山林间,好像只有风的呼啸声。


    温故却只觉得心中像开了一个口子,武将的血脉在山脉间沸腾,北戎的哀嚎在风声中隐匿,温故定定地跪在大地间,只觉得满心畅快。


    他不知道在地上跪了多久,北戎奸细似乎早已经僵了,温故还保持着一个弓背的姿势,那是猎豹准备进攻的姿势,没人提醒他结束了,没人替他收拾身上斑斑血迹,没人告诉他可以休息了。


    温故还保持着紧绷的状态,仿佛千余斤的满弓,再一拉就要断裂。“谁!”这绷紧的精神突然被打断,温故突然看向身侧不远的方向。


    抱着布袋的班尤年,突然吓得哆嗦在了原地。


    温故立刻回了神,把自己脸上的血迹三两下擦了干净,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方才他眼中的杀意呼之欲出,几乎要将班尤年万箭穿心。


    待收拾了情绪,突然的疲倦如潮水般席卷而来,温故只觉得自己累了,却还是不敢松懈。他看向班尤年,满目凶意收敛了很多,却还是让班尤年害怕,抱着袋子拔腿就跑。


    还没跑两步,就被身后突然的冲力撞倒了下去。


    只是身体没有感受到预想中的疼痛,班尤年滚了两圈,稳住身子,这才发现,自己滚在了温故的手掌中间。


    那人伏在他的上方,琥珀色的眼睛中,班尤年看到了自己那双北戎的双眼。


    温故突然掐住他,抵上他的下颌,让班尤年有丝毫的窒息。


    “说!你在这干什么!方才那个人是谁!”


    “我......我不认识他......我是来,找地瓜的......”


    班尤年面色涨红,抱着温故的胳膊断断续续求他。


    可谁知温故像是鬼神入了魔,死死不放手,反而加重了力道:“这么远的地方会这么巧!你也要做那叛国的奸细吗!”


    “我不是......”班尤年觉得自己要窒息了,他伸抽出一只手,在地上毫无章法地摸索着,“地瓜,地瓜......”


    布袋被当成救命稻草一般抓住,布袋里的东西滚落到了温故的身旁。


    温故像是被点了灵台,霎时清明。


    “哈,哈......”班尤年得了呼吸,立刻大口大口地喘了起来,他看着跪在他面前的温故,气息还没喘稳,瑟缩着向后蹬去。


    只是还没离开他,就被再次拧紧眉毛的温故一把抓住脚踝,拖了回去。


    “有人别动!”温故迅速把他拽到自己怀里,生生把他的话语和喘息都挤在了自己胸前,然后班尤年又觉得一阵眩晕,温故抱着他,往山崖下滚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