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必须记录下这一切。我的思维开始混乱，记忆出现断层。但这些发现太重要了，它们可能揭示了欧洛尼斯帷幕之外的真相。让我尝试用最后的理智整理这些笔记。


    ……


    我想我看到了什么。在帷幕的缝隙中，有什么在流动。好像不是星光，是以太吗，这种更基础的东西。它们像是…像是…我找不到词来形容。每当我试图描述它们，词语就在我舌尖崩解。


    有趣的发现：当我凝视那些流动的物质时，我的思维似乎也开始流动。过去和现在的界限变得模糊。我看到了还未发生的对话，听到了早已消逝的声音。


    警告：不要尝试用言语记录那些景象。每次我试图这么做，文字就会———


    ……


    我的头开始疼痛。记忆变得零碎。我想重新整理下我的手稿，我记得我写过一些数字…关于星体的运转，还有别的什么…但现在手稿上只留下一些符号？像是打瞌睡的时候画下来的东西，这究竟是啥？


    ……


    不要重复我的错误。有些界限不该跨越。我现在明白为什么欧洛尼斯要创造永夜天帷了。那是隔绝凡人理智与泰坦神力的界线。


    ……


    敬拜学派


    弗勒修斯记


    光历3749年


    ——《帷幕之外》


    ＊


    “缇宝老师，接下来我想兵分两路：由我立刻动身，赶往悬锋城支援万敌。”


    “而寻找尼卡多利弱点的任务……”白厄看向开拓者，以及那个从欧洛尼斯处得来的粉毛小动物，“可以拜托你吗？这是我发自肺腑的请求。”


    “包在我和迷迷身上！”开拓者叉腰，迷迷见状，也跟着叉腰。


    “反倒是你自己也要当心，毕竟你可不是不死之身。”


    “迷迷，迷！”


    见状，白厄也叉腰。


    “放心吧，我最擅长的事就是「大难不死」。”他半开着玩笑缓和众人的忧心，“而且，我可不是他万敌手底下的兵。”


    “把所有人安排走，自己一个人靠不死撑着什么的……谁想听他这种指令，我得回去吓他一跳！”


    惊吓鹤吗都是白毛，不过鹤球是金眸。


    等下这又是什么东西，我思考，我放弃思考，总之我将支持权威的白厄大人。


    “也带上我吧，白厄。与其在后方等待，不如让我也上前线，为你们分担压力。”丹恒主动请缨。


    去找欧洛尼斯这一遭走下来，翁法罗斯的命运显然也与天外来客交织上了。不论那个「母亲」以及不明生物「迷迷」到底是何情况，身为开拓命途行者，丹恒也做不到对当前局面视若无睹。


    白厄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表示感谢后二人便麻烦缇宝老师，先行一步去悬锋城支援。而另一个武力值高的遐蝶则留下，参与解决尼卡多利不死情况的队伍。


    “接下来，要收集过去尼卡多利相关的记忆？”开拓者看向粉毛小精灵迷迷，思思索索，“什么样的记忆？这个好像不用收集？”


    毕竟我们队伍里有一个悬锋城哪都通的史官啊！


    我：“……”


    “恩……”我打量着迷迷茫然看过来——甚至还耸动鼻子嗅闻了一番——的神情，若无其事，“好像不太行，它可能需要更有针对性的记忆，我对尼卡多利也不熟。”


    “迷迷？”迷迷思考。


    “迷迷！”迷迷放弃思考，招呼着大家伙跟着它鼻子的指引，需要的记忆在哪里一嗅便知！


    ［“是无法改变的命运……而你能做的只是见证这一切……算了，我和你说这些做什么。走走走别杵我面前，看了就糟心。”］


    ［“若真是无法改变的命运，那更不应该让自己后悔啊。”］


    “快点——”开拓者卡在转角喊我，怕小伙伴掉队找不到路。


    “来了。”我舒气，感觉也没什么大不了。


    ＊


    迷迷一路把我们带到……


    “利波？”我咋舌，有关尼卡多利，问这孩子？


    好耳熟的名字，开拓者想了想，哦想起来了，之前提过的家乡毁于黑潮、逃过一劫来到奥赫玛的利波。


    “您是想听些什么？”见三个大人围着自己不开口，利波没忍住出声提问，“古老黄金裔的情与爱……黄金战争的乱世……沿海百邦的崛起与没落……吟游诗人利波这里应有尽有！”


    “捕风的异乡人啊不是，要尼卡多利有关的。”


    “……？”前者利波摸不着头脑，不过还好，后半句他还能听懂，“尼卡多利？那算是找对人了，利波的收藏中确实有一首诗歌，还从未飘入过他人耳廓。”


    “那么，就由我来为各位吟诵——”


    曾经，天上有一个荣光的王国。


    我：“……”


    这都是什么，住脑啊怎么拐去艾格勒了。


    好在利波已经爬上大地兽上安置的座椅，抱起风琴，开始诗篇的颂唱。


    「千年的战争进入尾声，世界即将遁入混沌长夜；骁勇英武的泰坦啊，你金黄的心灵因何变得支离破碎？」


    「神明啊，你厌倦了纷争吗？若是如此，该如何解释你的暴戾，笼罩你的幽暗该如何祛散？」


    「神明啊，你遗忘了荣耀吗？若是如此，该如何守护你的尊严，敬畏你的子民该去向何方？」


    「噢，伟大的尼卡多利……我明白，我们都明白啊。你那不屈的神性并未死去，你只是暂时被那汹涌的黑潮给缠住了啊」


    「但你从未屈服！你也从未临阵脱逃过啊。你金黄的战士之魂，也终有一日会战胜黑潮，重塑那悬锋的王座啊」


    「我们的神，我们的王，为了支撑你永恒的战斗，我们准备了盛大的祭礼啊——」


    「请允许我们用卑微的十指触碰你的灵魂，为你编织盛装神性的剑皿……它将赐予你永恒的生命，贮存你永恒的荣耀啊」


    “迷迷，迷！”一听完，迷迷便搓着爪子跺着脚，非常高兴地向大家表示记忆已经收集到。


    顺利就好。


    “感谢你，拥有美妙嗓音的诗人。你的诗歌会被永远传唱下去，成为保卫奥赫玛的壁垒。”遐蝶向利波道谢。


    “不用谢美丽的女士，”他看向我，“不如说我这是在史官阁下面前班门弄斧了。”


    “……哈哈，没有的事，我们不是一个赛道。”


    我这个毕业自己师父上位的史官，又不是什么尼卡多利祭司，那些颂词，就没念过。


    汗流浃背了朋友们。


    开拓者顺便要了个联系方式——现在忙着解决尼卡多利的事情，等回头再和丹恒一起问利波黑潮什么的。


    迷迷第二个找上的人，是大工匠哈托努斯。


    “哈托努斯……我听说过它为悬锋城打造圣器的故事。”


    听遐蝶提起名字，开拓者也搭话：“噢……我认识，他帮丹恒修好了武器！”


    见我们几个很显然不是为了购买武器，哈托努斯停下锻造的动作，疑惑：“遐蝶，史官阁下。异乡人，还有。找哈托努斯，有何贵干。”


    开拓者支起下巴：“有意思，倒装吗？”


    “山之民的语言习惯，听多了就好。”


    别说句子倒装了，就算一字些序顺混乱大家能也看懂不的是吗，就像这句一样。


    被问及打造圣物，哈托努斯用自己那宽厚的手掌摸后脑勺：“此事，确有。你们为何问及？”


    开拓者思考，选择委婉：“为了保护奥赫玛。”


    “为了彻底打败尼卡多利。”我选择直白。


    开拓者：“……？”


    悬锋人选拔史官好自由啊。


    “千百件之多，我曾打造过的神兵利器。”哈托努斯用那慢吞吞能急死人的语速，告诉我们，“逐一记住，不可能。致歉。帮助，我难以给予。”


    活得久见识多的弊端出现了，所以还有别的办法吗——我们看向迷迷。


    “迷迷！”


    “迷迷说它有办法。”在开拓者的翻译中，这粉色小精灵伸出双……双爪，一个巴拉拉啊不是，总之就是变出个紫色结晶状物体。


    “迷迷——”


    在迷迷的指引下，开拓者伸手触碰……然后就变得和当初接受欧洛尼斯邀请一样，呆住了。


    不过有先例在，我们也没过于担忧，八成又是去看什么记忆了吧，迷迷是欧洛尼斯送的，有这种技能也很合理。


    “……”一旁的哈托努斯沉默后又复开口，“若是特殊，有一件，对我。”


    “啊？”一晃眼清醒过来，打算告诉小伙伴已经搜集到记忆的开拓者茫然看过去。


    刚用其他方法解决问题你就想起来了？


    “往日记忆，不好。但白厄与万敌阁下，有恩。不知是否为你们想问的。”哈托努斯缓缓回忆，娓娓道来，“曾经，悬锋城最上等的石料、纷争泰坦的黄金血，锻造剑皿。”


    “换来，和平，给我的族人。山之民，不再做悬锋城的奴隶或斗士，永远。”


    他看向我：“悬锋族长，答应了，曾经。”


    我沉默后点头：“恩，永远。”


    “史书上会记下的，赖不掉。”


    开拓者左右看看，举迷迷爪子表示记忆已经收集完毕，我们便不再打扰这位大工匠的工作。


    “阁下，你还好吗？刚才……”


    “不用担心，我刚才看到了大工匠的记忆，和哈托努斯说的一样。”


    “是这个小家伙的能力吗？真令人吃惊。”遐蝶放下心后忍不住感叹，“窥探他人记忆的力量，听起来很容易被滥用。幸好掌握它的人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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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拿走黑塔的奇物打死阮梅的试验品，雅利洛上通缉令幽囚狱里玩魔方，匹诺康尼把人欢欣悲郁镇静愤懑全调了个遍来翁法罗斯把奥赫玛全城雕塑打坏又复原的开拓者：“……”


    小浣熊背手：“是、是啊，还好是我。”


    还好是有开拓精神的银河球棒侠，不然落别人手里这能力不就浪费了嘛，对吧？


    心虚……没有心虚！开拓的事情怎么能算胡来？总之开拓者带着我们，理直气壮跟着迷迷找到第三个人。


    又是熟人，这个翁法罗斯这个奥赫玛真小。


    “达米亚诺斯！”对这个没有版权意识宣传小三月是粉霞天女的家伙，开拓者算是记住了。


    正在取景的达米亚诺斯被这一声喊了个激灵，回头和某种意义上的熟人面面相觑。


    “这、这不是赤陶那位继任者嘛，还有史官阁下遐蝶小姐，找我……”达米亚诺斯双手合十，低头忏悔，“对不起，之前都是我的错！”


    “我一心只想证明「天外之界」的存在，冒犯到各位带来这么多麻烦，真的很抱歉！”


    然后抬头，期期艾艾：“那个，我本来也是打算找你们的，关于我的判决还没落下，阿格莱雅女士说只要我能取得谅解……”


    “我刚刚看你蛮悠哉的啊。”开拓者环胸。


    达米亚诺斯：“这不是看风景太好，情不自禁……我有认真反省！真的！”


    上上下下左左右右还绕着人走了一圈，把达米亚诺斯看得直冒虚汗，开拓者才收回视线，勉勉强强：“丹恒不在，这事应该不着急？”


    “不着急不着急！”


    “那就之后再谈，不过我们现在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只是机会啊！要等丹恒回来商量的！”在达米亚诺斯的疯狂点头里，开拓者才继续道明目的，“你有和悬锋城相关的记忆吗？”


    达米亚诺斯：“……？”


    他开始绞尽脑汁：“悬锋城？对于我们这些手无寸铁的平民，尼卡多利的领土可是禁地。要问悬锋城的事不应该……”


    瞄，眼睛开始瞄某个无辜的史官。


    我：“……”


    我：“你有什么意见吗？”


    “迷迷……”迷迷在我周围嗅闻了一圈，摇摇头。然后又凑到达米亚诺斯周围，耸动两下鼻子，回头看我们，爪子一指：“迷！”


    达米亚诺斯：“……”


    这小东西又是什么情况，算了，赤陶的养出奇怪物种粉色小狗什么的好像也正常。


    他开始在自己身上各个口袋东翻西找。


    “啊，找到了找到了！”达米亚诺斯从自己行囊里摸出一张照片，“我想起来了，过去我的确去过悬锋城……”


    “没错，就是这张！真不可思议，没想到我还留着它……”


    这照片要怎么用，选择击掌进入吗？


    开拓者接过来，和我一起凑着脑袋研究。


    “请问，这幅作品有什么故事？”遐蝶则继续追问当事人。


    “额……”达米亚诺斯又看了眼某个史官，挠挠头，“问我吗？好吧。很多年前，黄金战争接近尾声时，悬锋城举办了最后一次祭典。”


    “但以当时的局势，根本没多少异邦的公民敢去参加竞赛……当然，我没有骂悬锋的意思啊！”


    我：“……你继续。”


    论骂悬锋你骂得过我吗？


    确认不会被算账的达米亚诺斯松口气，比比划划形容：“我当时鼓起勇气前往悬锋城，却发现那祭典的氛围……不同往常。”


    “悬锋人更像是在举行什么神秘的仪式。我感到事态蹊跷，只在城外拍了张照片就离开了。”他满是歉意，“更多的我也不清楚了。”


    瞄，又瞄：“额，你们不如——”


    我：“照片，征收了，有意见没。”


    达米亚诺斯：“……没。你们忙，有空的时候来敷衍一下我就好，我回去等通知了。”


    所以到底为什么要问他悬锋的事情？悬锋的史官不就站在旁边吗有什么事情不能问啊！


    看着达米亚诺斯已老实求放过的离去背影，开拓者啧啧：“我也好奇，哈托努斯记忆都能捞……”


    看看迷迷，又看看我，真诚发问：“你是被迷迷ban了吗？”


    迷迷：“……迷？迷迷！”


    “啊，迷迷否认了。”


    “……”我摊手，“那谁知道，反正随便从谁那，记忆收集完毕就行。”


    “迷迷！”迷迷开心转圈，变出一本粉紫色封面的书，翻了翻，满意点头，“迷迷，迷！”


    记忆……收集，完成！


    悬锋……前往！帮助，伙伴！


    “记忆已经收集完毕，”开拓者也不再纠结自己小伙伴是不是上了ban位，转述迷迷的话，“该出发去悬锋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