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05

作品:《暗河之上

    时霄闻在咖啡馆找到池雨时他还在因为那个狮子大开口的专家生气。


    这样的人池雨过去遇到过很多次,每次都难免要花些时间慢慢消化。


    那是一些极其现实的人,做什么事都用金钱和利益衡量。


    世界上正是有无数种抱着各自自私的人存在,矛盾才会与日俱增。


    世界和平是愿景也是谎言,实现不了的。


    他看见时霄闻走过来就站了起来,时霄闻顺手拿起他面前的咖啡纸杯摇了摇。


    咖啡还剩一点,时霄闻问他还要嘛。


    他把杯子拿在手里:“当然要,咖啡卖出金价了,浪费的都是钱。”


    时霄闻问他晚上喝咖啡睡得着嘛,他说还行,没什么影响。


    他看见时霄闻手里拎着纸袋,问他拿的什么。


    时霄闻告诉他:“许教授特意给你买的礼物,让我带给你。”


    池雨有点为难:“他别送我礼物了,我还得想方设法的还。”


    时霄闻看着他,觉得陆殇的担忧实属多余。


    即便许恕之真对池雨有什么意思,恐怕池雨这边也不会再度领情。


    不过另外一种可能大概是陆殇对许恕之的误解一开始方向就错了。


    上了车时霄闻让池雨把咖啡杯放进杯座里,打包的糯米点心递给他。


    说吃饭刚好碰到许教授了,他说你喜欢这种点心,特地给你打包了一份,接受这样的礼物应该不会有负担吧。


    “这样啊。”


    池雨把打包盒拿出来,犹豫了一下又放进去:“不想吃甜的,时霄闻,咱们回家有饭吃吗?”


    “我没让佣人做饭。”


    池雨一听,赶快拿出手机:“那我点外卖。”


    “别点,我带你去麻辣烫。”


    池雨欣喜过望,根本不客气,赶紧报上地址。


    时霄闻说他知道,他弟弟已经把地址告诉他了。


    池雨惊讶之余开始担忧:“我们律所附近的麻辣烫已经火到海大了吗?那以后不是更难排队了。”


    麻辣烫虽然是个小门面,都快十点了仍不乏客人光顾。


    池雨熟练的找了张桌子坐下来,拿纸把桌面擦擦。


    觉得时霄闻一身高定西服和市井烟火格格不入,格外用力的把时霄闻面前的位置多擦了几遍。


    池雨问他吃什么,时霄闻让他别操心,选他喜欢吃的就行。


    池雨实在是饿,把人一扔轻车熟路的到冰柜爽快挑选。


    回来的时候拿了一瓶可口可乐请时霄闻喝。


    “你过去吃这些路边摊吗?”


    池雨好奇的问。


    时霄闻说上高中的时候也喜欢吃,现在口味清淡,对这些已经失去了激情。


    “我特别喜欢吃这家。”


    池雨说:“老板都认识我了,还送了我几颗鹌鹑蛋。”


    他夹起鹌鹑蛋咬了一半,“希望老板生意永远这么兴隆。


    这里的铺租很高,我在所罗门这些年楼下这些店都换了好几轮了。”


    又忽然看着时霄闻,煞有介事的问:“你说这麻辣烫能开连锁然后上市嘛。”


    时霄闻低头点了一根烟:“先要评估市值,然后公开募资,只要市场认为他是有价值的就会有人投。还要考虑收益风险,在同类产品里面他是否具有核心竞争优势。”


    池雨光听就觉得非常复杂,说算了算了,还是池律师和小岑律师每月定期给他投钱吧。


    它保持现状不退步就好。


    吃饱了烦心事就抛在脑后了,坐在车里给岑屿打电话,问他那边调查得怎么样了。


    岑屿说不尽人意。


    阿文因为在校内惹事被勒令退学了,学校篮球课上面和低年级的同学起争执把人眼角膜打到脱落。


    不过阿文家已经拿钱平事了,他的家人正在给他办出国手续。


    小蝶的妈妈特别凶,把他骂了一顿不说,还让他不要打扰小蝶。


    说现在正是冲刺的关键时刻,小蝶要是前途被耽误了他赔不起。


    她的爸爸和爷爷十分有权势,想继续往上查他要去托关系,这事他还没和他爸说。


    时远音那边好像有一个事件知情人,不过她不愿意见面,只肯在网上聊。


    她说武小吾在学校的时候被逼着喝肥皂水,吃蚯蚓,用打火机烧手指,背后的指使就是阿文。


    阿文喜欢小蝶,武小吾曾经在班上很大声说小蝶每天都擦香水上学,太骚了,不是好学生。


    这件事让小蝶特别没面子。


    小蝶还在班上扇过武小吾巴掌。


    因为她普通话有口音,被老师点起来读书武小吾就笑她,她当着老师的面就用书砸武小吾。


    这些班上同学都看到了。


    武小吾在班上不怎么受大家欢迎,老师也不喜欢他。


    但是有一次下雨她没带伞,武小吾非要把伞塞给这个知情人,自己淋雨回家,


    他说他爸爸告诉他,男人吃点亏不算什么,但女人是要男人呵护的。


    后来她和武小吾走近了阿文和小蝶就连她一起针对。


    她不止一次被阿文威胁过,连老师都很怕阿文。


    他在学校从来不穿校服,体育课总是拿器材和别人打架,任意妄为。


    小蝶成绩好家世又好,所有老师都偏袒小蝶。


    池雨问他怎么把时远音牵扯进来了。


    岑屿说:“远音在一个校园霸凌和家庭暴力救助机构做义工,我现在也参与了,给他们做法律顾问。”


    挂了电话,池雨问时霄闻知不知道远音做义工的事。


    时霄闻摇摇头:“过去我知道他所有的事,越是长大越是知道的少,恐怕以后结婚都要先斩后奏了,怎么有种即将沦为空巢老人的感觉。”


    “寂寞吗?”


    “空虚极了,很需要一些温润如玉,暖人心扉的安慰。”


    回到家时霄闻说有话想和池雨说,口气严肃。


    池雨十分意外,问他是有什么棘手的问题是需要池律师替他解决的。


    又表示并购侵权债务违约这一块他实在不擅长,术业有专攻。


    时霄闻说不是,感情方面的事。


    池雨双手往胸口一交叉,嘴角一翘:“怎么,野生民法爱好者也有条款研究不透的地方了。”


    时霄闻说和婚姻法也没关系,就是自己在感情上遇到了难处,想找知心哥哥倾诉。


    池雨没忍住笑了:“你找我倾诉?我有今时今日的好生活全凭当初和我结婚的人瞎了眼。


    要是哪天他耳清目明了,扑闪着翅膀就该飞走了。”


    时霄闻一直希望池雨能对他们的婚姻有信心一些。


    一开始他确实并没有太多想法,但当时和池雨结婚也不是单纯应付家人的逢场作戏,等家里人消停了就立刻离掉。


    最初他享受着池雨那种恰到好处的分寸感。


    同一屋檐下互相不扰,在应有的礼貌和不闻不问之间把控着微妙的平衡,简直是堪称完美的室友。


    这是池雨自幼寄人篱下形成的习惯与敏感。


    只是两人在一起久了,他也慢慢对池雨好奇起来。


    喜欢他依赖自己,不排斥和他做.爱的感觉,甚至是迷恋池雨在性.事中的撩人浪荡。


    可即便两人曾有过浓烈的肌肤之亲,池雨到现在仍然患得患失,笃定了这段婚姻关系并不长久。


    时霄闻凑过去亲池雨,手轻轻捏着他的下巴,舌头很有耐心的舔舐他口腔里每一个角落。


    有过第一次,池雨对时霄闻这样的做法也不抗拒。


    时霄闻英俊又干净,体力好耐心也十足,在他耳边沉着嗓子dirtytalk很能刺激他欲望。


    只是接吻池雨已经水汪汪一片,他的身体对时霄闻的热情反应得十分迅速。


    他们是合法婚姻,做这样的事自然顺理成章。


    尽管他认为时霄闻并不是因为爱他,更不是受本能的刺激,只是受制于婚姻关系而对与男人亲密的妥协。


    池雨觉得既然自己能享受,也不要要求太多。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恰到好处的完美爱情,多的是令人疲惫不堪的一地鸡毛。


    贪婪的人是要受到惩罚的。


    瞎了眼的好运气在他三十岁这一年忽然撞进了他的怀里,他该知足了。


    他跨坐在时霄闻腿上,衬衣领带有模有样的穿在身上,胸口却被时霄闻含湿一大块。


    皮带开了,他双手搭在时霄闻的肩膀上,眼睛蒙着一层水汽,时霄闻双脚间的地毯上晕着一摊粘稠的晶莹。


    洗完澡躺在床上,时霄闻从背后抱着他,手指紧扣着他的指缝,问他累不累,愿不愿意聊天。


    他说不累,又问刚才时霄闻说感情方面的事究竟是什么。


    “许恕之的事,我恐怕自己会误解,能和我聊聊他吗?”


    池雨转了个身面对着时霄闻:“许恕之?你想知道什么。


    其实我对他也不是很了解,过去关系亲近是因为我哥。


    后来他妹妹出事后我们就疏远了很多。


    再到我第一次给人做辩护,关系彻底破裂,再次合好你也知道,就是他结婚那次。”


    池雨向他坦白了,他也就没有顾虑的把听来的留言说给池雨听。


    池雨说暗恋他完全是子虚乌有的事,不过他对许恕之确实感情复杂。


    许恕之在他最痛苦的时候向他伸过手。


    他读初中的那几年,因为恶意造谣他在班上被全班孤立。


    还有高年级的故意在校内欺负他。


    他爸爸来看过他几次,都是开着很高级很豪华的轿车。


    就有人在学校散布他陪老男人睡觉的谣言。


    后来这些事许恕之知道了,每天就来学校等他放学。


    和他走在一起,用行动很高调的宣布他和许恕之是十分要好的朋友。


    许恕之在他们初中部也有很深的影响力。


    大家知道他和许恕之走得那么近,至少肆无忌惮捉弄他的人少了很多。


    那个时候有女孩想接近许恕之都让他转交情书。


    许恕之每次收到情书都是随手就往垃圾桶一扔,一概不看,说烦,让他以后别再拿这些东西了。


    他当然说好。


    不过那些喜欢许恕之的女孩没放弃过。


    他就把那些收来的信放在抽屉里,还欲盖弥彰的用报纸遮起来。


    这当然是相当幼稚又愚蠢的行为,很快这些没有送出去的信就被几个男生从他抽屉里翻出来。


    这些信就被当作他写给许恕之的情书在班上大肆被传阅。


    他开始被冠上一个又一个很肮脏的外号。


    就算他现在已经是一个很成熟的大人,让他把那些词说出来他都觉得难以启齿。


    也或许因为他们是小孩,并不理解这些词是什么意思。


    鹦鹉学舌。


    但却很清楚那些词意味着足够羞辱。


    无知者无畏。


    小孩的恶往往比大人恐怖无数倍。


    这些事不仅没有在他们班上遭到禁止,甚至迅速传到了高中部。


    许恕之的班主任相当重视。


    并不是他有多么崇高的师德,而是许恕之太珍贵了。


    全省排名前十的学霸,班主任要不遗余力的将他呵护起来。


    那次许恕之的班主任和他的班主任一起要求见两个人的家长。


    希望他不要过分影响许恕之,也希望许恕之家长留意孩子情况。


    杜绝早恋发生。


    许恕之的妈妈第一次见他就恐惧他,他并不知道理由。


    直到他读到大学,有个对佛学很有兴趣的同学告诉他。


    他生阿修罗相,异常俊美,性格却过分刚烈暴力,常回避亲密关系,又喜好刺探他人虚假自我。


    谁面对他都像照镜子,映出丑陋的面孔,实在难讨人喜欢,便要百转千回的吃苦。


    时霄闻听完好奇,像听鬼神传说,问他:“你真有这么个同学?”


    他说真有,爸爸还是特别出名的心外教授。


    同学博士读完就去做俗家居士了,时霄闻感兴趣可以带他去见见。


    许恕之送的糯米点心没来得急吃,回家就很没经验的放进冰箱。


    第二天再想吃已经失去了软糯的弹性,表皮硬邦邦完全没有口感。


    池雨觉得有点遗憾,时霄闻把糯米点心一收:“那家餐厅我预约好了,下班我接你去吃刚出炉的。”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