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06

作品:《暗河之上

    送池雨上班的路上时霄闻把灵川外国语教育集团和他公司的关系说了一下。


    提醒池雨要是有需要他就去和校方打招呼。


    他们是资方,学校要被他们牵着鼻子走。


    池雨说不用,时霄闻插手了就变成用更高的权利去制衡暴力。


    这并不是他接诉讼的初衷和武昆的诉求。


    这世上总有强大到无法依靠个人制衡的权力机器。


    武昆也不是要向谁复仇。


    他甚至放弃起诉武小吾遗书中的阿文和小蝶。


    一开始武小吾也曾表示过,他要作为一个父亲展开行动。


    不过这除了让现有的矛盾加剧不会有任何好结果。


    至少人不应该退回到原始社会依赖杀戮主张正义。


    法治崩溃,陷入人与人的混乱战争。


    他花了很多时间才让武昆了解,重要的是要去弄清楚为什么会发生这些事。


    并不是为了制裁谁,而是为了今后不再发生同样的悲剧。


    他一次又一次愿意为校园霸凌的被害者辩护也是想知道,


    本来承载着无数青春梦想的学校为什么对他而言成了无法摆脱的噩梦。


    十三岁时的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才会沦为众矢之的。


    陆殇一大早又来时霄闻办公室聒噪。


    昨天回去他和许恕之大吵了一架,现在他搬回家住了,结果他爸妈又把他骂一顿。


    说他当时脑子一热非要和这个教授结婚,一点感情基础都没有,简直就是自找苦吃。


    时霄闻没有那么热心去关怀他这个脑子缺根弦的兄弟,把人一扔开了一早上会。


    结果到了中午,回来人居然还在,还非要粘着他一起吃午饭。


    时霄闻懒得搭理他,说他要去给池雨送咖啡。


    陆殇觉得不可思议:“什么咖啡你亲自送啊,金子做的?你们这条街的咖啡店集体倒闭了?”


    时霄闻在茶水间磨咖啡豆,香气飘散得满办公室都是,陆殇闻着味儿说给他也来一杯。


    时霄闻无情拒绝:“谁和你结婚你找谁要。”


    冲好的咖啡装进保温杯给池雨打电话,说他现在过来。


    那边说你来吧,他们在bistro。


    时霄闻说他和陆殇一起来。


    下电梯的时候陆殇好奇,问时霄闻怎么不和池雨吵架。


    时霄闻说没架吵。


    陆殇没心没肺的说,那是,你们也挺不熟的,话都不怎么讲吧。


    时霄闻斜了他一眼:“吵架除了互相不开心,能解决什么问题?”


    陆殇很无辜的说:“我也没想让许教授不开心啊。


    我就说他是不是对池律师的关心有点超过了。


    他就说不满意他可以随时离婚。


    你说哪有人像他那样啊,天天把离婚挂嘴上。”


    时霄闻不想去判断谁对谁错,叮嘱陆殇还想和许教授好好过就顺着点,咽不下那口气离婚也没损失。


    陆殇委屈的说:“我还不顺着啊,就差给许教授跪下了。”


    池雨没想到许恕之中午会特地来找他,还带了一捧铃兰。


    池雨接过花找了个空位摆,说明天再带花瓶过来养着。


    又说下次许恕之来别破费了。


    时霄闻每个星期都送好多花,现在外面事务所的牌子还没挂。


    不知道的人进来还以为他这是开花店的。


    许恕之进门,看到池雨这间事务所到处摆着各种鲜花,也觉得自己这捧花累赘了。


    这里装修风格简约,但又有很现代的元素在里面,摆满鲜花浪漫又明快。


    许恕之问他这里是谁设计的,岑屿抢先回答时总找人设计的。


    池雨惊讶的反问,真的?


    岑屿对池雨的反应不可置信:“池律师你不知道?”


    “不知道,我以为是你爸弄的。”


    岑屿一阵冷笑:“我爸?那你就只会看到梨花木配皮沙发,办公室再挂四个大字,大展宏图。”


    简简单单的描述,将岑律师办公室的景象描绘的淋漓尽致。


    跟着许恕之一起来的时远音指着吊顶的灯说:“这还是我哥亲自挑的,他自己买那么多套房子都没上过这些心。”


    岑屿跟着附和:“那是挺上心的,这灯是仿那个什么大牌设计的吧,正版可值钱了,仿的也贵。”


    时远音拿胳膊撞了一下岑屿:“我哥巴黎买了寄回来的,想什么呢,你以为我哥去义乌进货啊。”


    岑屿没脸没皮:“我以为你哥pdd下单还包邮呢。


    不过时总是不是也太关心我们池律师了,他们是熟还是不熟啊?”


    时远音想起他去他哥家,两个人还分着房间睡。


    现在也不知道是还维持着老样子,还是他哥能妥协和池律师再进一步,只能说:“我也不知道。”


    一方面时远音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时霄闻和池雨两个人逢场作戏貌合神离。


    他爸妈就是这样,一家四口坐下来吃饭客气得像外人。


    一方面又觉得他哥确实是对池律师耐心还不错。


    可爱情和耐心终究是两码事,他不放心,转头对岑屿说:“周末有空吗?我们去一趟竹林寺。”


    他想祈求佛祖保佑他哥和池律师这段姻缘。


    岑屿说:“池律师不分配任务的话就有空。”


    时霄闻到餐厅的时候池雨已经把菜点好,就等着他来了。


    他在池雨旁边的空位坐下来,把保温杯递给池雨:“请你喝咖啡。”


    “这么客气。”


    池雨接过来喝一口:“这不是星巴克买的吧,不好喝。”


    本来坐在许恕之旁边还特别尴尬的陆殇笑出声:“这是时总现磨手冲的黄金咖啡。”


    池雨赶紧又喝一口,紧急评价:“太好喝了,香醇浓郁,唇齿留香,第一口喝得不仔细,怠慢了。”


    时霄闻被他这煞有介事的表演哄得哭笑不得,拿筷子给池雨夹菜:“吃吧,早上就没吃两口,饿到现在。”


    “那牛肉卷不好吃,我不喜欢吃里面的酱。”


    “下次我做吧,比买的好吃。”


    “你做饭是挺好吃。”


    陆殇听到两个人说话实在忍不住问:“你俩来真的啊?”


    时霄闻不屑的说:“我们本来就是真的,难道你们是假的?”


    陆殇没作声,只是看着许恕之。


    许恕之却是异常冷静又淡然的吃饭,好像现在餐桌上进行的话题和他毫无关系一样。


    饭吃完陆殇主动要求送许恕之回学校,许恕之也没拒绝。


    两人的感情危机算是暂时化解。


    时霄闻不需要太早回公司,就陪着池雨回事务所。


    时远音说他和岑屿去买个喝的,时霄闻一下就不同意了,说他也要买喝的。


    池雨把他的袖子一拉:“你不买喝的,你和我上楼。”


    两组人分开,池雨问他:“你要干嘛?”


    时霄闻指着往奶茶店走的两个人:“你不觉得那个臭小子对我弟弟太好了点,不会是对我弟弟有什么非分之想吧。”


    “你管年轻人呢,能不那么扫兴嘛。”


    “我弟弟才大二。”


    “你弟弟都大二了。”


    “溺爱放纵。”


    “固执死板。”


    时远音和岑屿采购了两大包零食回来时,时霄闻已经走了。


    池雨问时远音:“下午不用回学校?”


    时远音说:“下午都是选修课,让同学代签到了,准备和岑律师去见一下小白。”


    “小白是谁?”


    岑屿接过话:“就是那个找远音咨询校园霸凌应对方法的川外女孩。


    昨天远音和她聊了很久,今天她答应愿意和我们见一见。


    她要是愿意出庭做证学校确实存在霸凌事件就好了。”


    池雨点点头,又对岑屿说:“你别穿西装,穿你原来那些花花绿绿的衣服去。


    年轻小孩看你才没有距离。”


    岑屿转头对时远音说:“那我回家换身衣服再来接你。”


    时远音很自然的坐在本来是岑屿的工位上,看着自己的电脑对他挥挥手,意思是你去吧。


    池雨觉得时霄闻对他弟弟会被岑屿欺负的担心属于多虑。


    对比起岑屿,时远音有一种与年龄不符合的早熟。


    下午时霄闻来接池雨的时候看见咨询室空空荡荡,问他:“怎么就你一个人在。”


    “他们找愿意出庭的证人去了。”


    池雨合了自己的电脑跟着时霄闻准备走,看见许恕之送的那束花犹豫了一下要不要带回去。


    时霄闻一把将花拿在手里:“带回家吧,你这摆我送的花都局促。”


    “那花是许恕之送的。”


    池雨强调了一下,昨天时霄闻才问过他许恕之的事,以免他心存芥蒂。


    “我知道。”


    时霄闻在门口等着池雨锁门:“我还不至于你唯一的朋友送你一束花都要计较。”


    “不是唯一的朋友了。”


    池雨手里拿着保温杯:“时远音和岑屿也是我的朋友。”


    “不得了啊池律师,胜友如云纷至沓来啊。”


    “朋友太多也很烦恼,婚宴要多开好多桌酒席呢。挺让我破费的。”


    中午吃得丰盛池雨现在也不饿,时霄闻说那回家吧。


    池雨问他餐厅订了位置怎么办。


    他说让出去就行,那家餐厅不愁没有客人光顾。


    到家坐了一下,池雨看岑屿也没给他打电话,以为他们那边进展很顺利,对时霄闻说:“游泳去?我现在还不饿,你饿吗?”


    时霄闻说不饿,让他到衣帽间换泳衣。


    池雨说在家换吗?要不然我们带到游泳馆去换?


    时霄闻问他:你要去专业游泳馆吗?还是就在家里游?


    池雨在这住了这么久还不知道家里还有游泳池。


    往顶层泳池的楼梯在洗衣间附近,也就是佣人房那边。


    池雨没有在家里乱逛的习惯,除了常去的几块区域,对洗衣间那边相当陌生。


    时霄闻带他走上天台看到泳池和泳池外侧的海景再次很没见过世面的哇了一声。


    才又一次意识到他身边的时霄闻拥有怎样深不可测的能量。


    换了泳衣站在恒温泳池旁边,池雨迟迟不敢下水,他坦白:“我不会游泳,一点都不会。”


    时霄闻就先下到泳池,张开手让他跳到自己怀里。


    学了一些很基础的游泳技巧,更多的时间池雨在泳池边看海面上的日落。


    池雨难免会多愁善感的想,等到时霄闻有一天觉得他不好玩了,腻烦了,他离开这座富丽堂皇的宫殿打回原形时,还吃不吃得平凡生活的苦。


    还没过端午,湿漉漉的泳衣贴在身上风一吹过就觉得冷。


    差不多游了快有两个多小时,时霄闻说吃饭吧。


    运动最重要的是持之以恒,在天台冲了澡换了衣服下楼,餐桌已经摆好晚餐。


    还有昨天没吃上的糯米点心。


    他惊喜的问:“你叫了外卖?”


    时霄闻说:“我把家里的厨师喊过来了,这不需要很复杂的工艺。”


    池雨四处张望:“厨师呢?”


    时霄闻说:“走了吧,怎么了。”


    池雨说没什么,又说钞能真是不得了。


    他忽然想到一件事。


    任凭时霄闻这样的能力,想找个合心意的人闪婚还不是信手拈来,那他为什么要和自己结婚。


    这世界上的男人女人千千万,他池雨并不是最特别的那个。


    “没有什么很特别的理由。”


    时霄闻实话实说:“当时家里催得紧,陆殇一结婚我更是再无宁日,恰好又遇到你,时远音对你印象也不错。”


    和池雨想的没什么两样,运气爆棚罢了,连一见钟情的算不上。


    他伸筷子夹糯米点心,热的时候吃味道很好。


    时霄闻不喜欢糯米,他把两块都吃了觉得特别满足。


    吃完又喝茶,糯米遇水在胃里膨胀,许久不消化。


    他躺在沙发上觉得虽享了口福,但有点乐极生悲。


    时霄闻让他把头枕在自己腿上,很温柔的揉他的肚子。


    池雨说:“难怪医院的小护士受欢迎,身体不舒服的时候被这么特殊照料谁都要沦陷。”


    时霄闻问他:“那你沦陷了嘛?”


    池雨说:“我的意志还在负隅顽抗。”


    时霄闻忽然弯腰亲了他一下。


    他如临大敌:“时霄闻,你怎么能偷袭!”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