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间时候，西海市电视台一直在循环播放着近日来发生的连环杀人案，提醒广大市民，尽量在晚上的时候不要外出。


    刘家的客厅亮着灯，两间卧室里黑着灯。刘允浩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目不转睛地看着电视上的新闻。面前的茶几上，放着一盘水果，一袋已经开封的瓜子。


    刘允浩的样子和小时候有了很大的变化，几乎看不出小时候的一点影子。他现在身高一米八多，身型偏壮，下巴颏处留着一撮胡子。长得也就算是个一般人，放在人堆里毫不起眼的那种。


    卧室里传来“唰唰唰，唰唰唰”的声音。


    刘允浩余光瞥向卧室，依稀看见爸爸刘刚正在给坐在床沿处的妈妈徐翠之梳头发。


    徐翠之眼神呆滞，不时地浅笑一下，一看就不是正常人。


    梳完头，刘刚起身将卧室门口的轮椅推到床边，抱着徐翠之坐上了轮椅，推着轮椅到客厅沙发处，他坐在徐翠之旁边的沙发上。


    刘允浩始终没有拿正眼看爸爸和妈妈。


    刘刚看到电视台上播放的西海市连环杀人案，心里一惊。


    徐翠之目不转睛地看着，不知道她是真的看懂了还是怎的。


    刘允浩拿起遥控器想换个台，被刘刚制止住了：“先等下。”


    刘刚看新闻的时候，刘允浩靠在沙发上，面无表情。


    徐翠之突然用手指着电视机，嘴里大叫着：“允河，允河，允河。”


    刘允浩和刘刚对视了一眼。


    刘刚拍拍徐翠之的手，安抚她：“老婆，你该吃药了。”说着，他弯腰从茶几抽屉里找出一个小药瓶，打开盖子，取出两粒白色药片。


    他看向刘允浩，刘允浩立刻会意，起身去倒了一杯温水递给爸爸。


    刘刚将药塞进徐翠之嘴巴里，又喂她喝了几口水。


    徐翠之喝得太急，咳嗽了几声。


    刘刚将水杯放下后，再次将目光移到了电视上，聚精会神地看着。


    刘允浩则将目光看向了电视柜旁的一个立着的相框上，相框里的合影是穿着校服的刘允浩和童曼，十五年前班上去春游，他俩花了十块钱拍的，洗了两张，一人一张。


    与此同时，童曼也在家里翻腾出了自己的相册，看到了自己和刘允浩的这张合照。一旁，是她和妈妈的合照。看着妈妈的照片，童曼湿了眼眶。


    这晚，童曼抱着相册睡的。


    不知是哪里走漏了消息，媒体们居然得知了童曼妈妈失踪的消息。


    一时间，媒体们纷纷猜测着童曼的妈妈也卷入了这次的连环杀人案之中。可是也有人怀疑，童曼不是能闻香识人吗？为什么不凭借自己的本事救出妈妈呢？


    童曼醒来的时候，家门口、小区里、小区门口已经聚集了很多的媒体，以及媒体大号的主播，都想从童曼这得到第一手的消息。


    童曼是怎样发现的呢？


    她被一阵混合的气味刺激醒，起床搜寻着气味的来源，发现竟然是从门外传进来的。闻着这气味得有几十人之多，汗味、衣服洗衣液的味道、女人洗发水和香水味，最严重的夹杂着男人的臭脚味。


    童曼悄悄走到了门口处，透过猫眼看着楼道里的景象，发现门外站着密密麻麻的人。


    童曼立刻回到卧室找到手机给小桃打了个电话，让小桃仔细听着自己的计划。


    大概半个小时后，楼道里的烟雾报警器响了。


    邻居们听到报警器声，赶忙出来查看，结果看到从地下室方向窜出来很多的黑烟，一楼二楼三楼的楼道里几乎全是浓烟。


    记者和主播们此刻聚集在童曼家门口，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


    邻居们纷纷关了门，自楼梯跑下楼逃命去了。


    又过了一会儿，童曼家这层已经浓烟滚滚了，终于有按耐不住性子的人问：“咱们是不是也先下楼去避避啊，万一被烧死在这，就算赚再多的钱也没用啊。”


    说完，胆子小的匆匆跑下了楼。


    接着，陆陆续续有人跟着往楼下跑。


    门口的两个稍年轻的哥们儿岿然不动，他俩余光看着对方，被呛得实在受不了了，一人说：“你怎么不走啊？”


    “你怎么不走啊？”


    他俩是一个公司的，最近在竞争同一个岗位，深知挖出这次的消息很有可能会帮助自己升职加薪，他们怎么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呢。


    先开口的那人站起身：“你守在这吧，我先下楼了。”


    他刚起身，另一个人也起身了：“我也下去了，我家就我一个孩子，我不能让我妈白发人送黑发人。”


    他们到楼下的时候，楼下已经聚集了很多的居民。


    同小区的居民看到出事了，有的在自家阳台或者窗户处看着到底出了什么事，也有的到童曼所住的这栋楼下看看究竟出了什么事。


    邻居们第一时间告诉给了物业并及时报了警。


    大家议论纷纷：


    “谁家着火了？”


    “好像是楼道里。”


    “每一层的烟感器都报警了。”


    “该不会是有人想烧了咱们这栋楼吧？”


    “谁的心这么坏，等抓到他了一定把他送去警局。”


    “那谁家的大爷逃出来了么？”


    邻居们在这样紧急逃命的情况下还不忘邻居间的互帮互助，他们所担心的大爷是个孤寡老人，无儿无女，前年老伴又没了。


    邻居们见大爷还没下楼来，有两个年轻的小伙子站出来主动提出要上楼去把大爷背下来。说完，两人匆匆跑进了楼。


    大家看着他们，很是担心。


    童曼自猫眼观察着楼道里的动静，看到最后两个自媒体小伙子下楼了，赶忙给小桃发去消息。


    半个小时前，小桃接到童曼的电话，脸没洗、牙没刷就赶到了童曼所住的小区。她在每个楼层都点燃了一堆火，在刺激了烟感器报警后立刻用水把火给浇灭了。


    趁着人乱，小桃掩护着童曼下了地下停车场，开车带着童曼离开了小区。


    物业的人员检查了每一层，发现烟雾基本已经散尽，他们在楼道口发现了引起烟雾报警器响的灰烬。认为肯定是谁家孩子淘气在楼道里玩火才引发烟雾报警。


    消防队来了，物业赶忙和人家解释了，一切都是小孩引起的。但消防队的既然来了，还是依例检查了每一层起火的原因。调查下来和物业所检查的一样，认为是小孩故意纵火。


    消防队的离开后，物业人员立刻在小区群里告诉所有人，千万管好自己家孩子，不要在公共区域里玩火。


    随即，很多家长在群里发声支持。表示不止不能在公共区域玩火，也不能在自己家玩火。如果父母不在家，很容易出事。


    童曼坐在车上，一直看着群里讨论的消息。


    媒体人们确定安全了，再次聚集到童曼家门口。


    物业的接到居民们反应说上百个媒体人聚集在楼道里已经严重影响了他们的生活，所以来到童曼家门口，想驱散他们离开。


    媒体人们见状，几个拦着物业的人，几人守在楼门口，剩下的人疯狂敲门，想让童曼出来，把话说清楚。


    敲了很久，里面都没动静。


    这时，一个男邻居过来说：“失火的时候，我正好下夜班回来，在停车场看见她朋友来接她出去了。”


    媒体人们只好先离开了。


    此后的几天，这些媒体人一直蹲守在童曼家小区附近，结果等了几天都没等到人影。


    有的自媒体主播为了博眼球，大肆渲染童曼妈妈的事情。还有的大肆渲染童曼闻香技能。也不知道他们从哪里搞到的照片，竟然将童曼儿时的全家福贴出来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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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允浩最近一直在观察着关于童曼的各种新闻，看到有人挖掘出童曼的全家福，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他用小号在各个报道童曼闻香人身份的底下留言：童曼是一个踩着朋友肩膀的血爬高的人。


    对于他的留言，褒贬不一。有人想吃瓜为什么他这么说？有的人唾弃他是看不得童曼有本事。


    有本事？刘允浩冷笑了一声。


    童曼在小桃家躲了几天。小桃妈妈本就不喜欢童曼，见她被媒体围追堵截在自家，越发不满，想让小桃赶童曼出去。


    童曼上厕所的时候无意中听到了小桃母女在厨房低声讨论。她拿了包包，悄然离开了小桃家。


    此时她不想回家，担心碰见那些想着蹭热度的媒体人，所以给吴警官发去消息，问问吴警官警局有没有单人宿舍什么的，自己过去住几天。


    不一会儿，吴警官发来消息，让童曼在下班前去警局找他一趟，他让助理帮她安排宿舍。


    打车去找吴警官的路上，童曼靠在车窗上看着西海市，仿佛自己离开这里去上大学的四年，这里变化很多，多到让她感觉有点陌生。


    快到半路时，她看见了小学学校，立刻坐直了身子招呼司机：“司机师傅，停一下。”


    司机搭话：“怎么了？”


    “拜托您赶紧停一下。”


    司机听出了童曼话里的着急，将车子停在了路边。


    童曼付过钱后，匆匆下了车。


    司机师傅看了童曼一眼，不敢在路边停车，开车赶紧走了。


    童曼慢慢走到学校门口处。此刻学生们正在上课，所以大门是关闭着的。


    保安见童曼在门口站了一会儿，从亭子里走出来问她：“姑娘，你找谁啊？”


    “我，我谁也不找。”


    保安愣了下，随即回了亭子待着。


    学校右侧有个小花园，此前上学的时候，每每到了放学的时候，刘允浩都会来这里玩。后来刘允浩带着童曼来过这里几次。刘允浩告诉童曼，人活着，最重要的是开心，如果不开心了，一定要想办法让自己开心起来。


    童曼的腿不知不觉地挪动着来到了小花园。


    坐在藤椅上，天色渐渐黑了。


    童曼从回忆里清醒过来的时候，身边已经聚集了很多的自媒体人，他们或是拿着手机在直播，或是拿着话筒要采访。


    童曼站起身，长舒了一口气：“你们有什么想问的？”


    “你真的可以闻香识人辨物吗？”


    “你有你妈妈的消息了吗？”


    “西海市连环杀人案牵动着民众的心，你能不能帮忙破了？”


    “关于我妈妈的事情，是我家的事情，我不方便说。关于警局的事情，你们应该去问警局而不是问我，如果我今天说了什么，你们断章取义，或者歪曲我的意思，很有可能给警局破案造成困扰。”


    “你多心了，我们不会的。”


    站在后面的一个男孩举着手机问童曼：“童曼，我只想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可以闻香识人？”


    童曼逃离似地消失在大家眼前。她利用对这块的地形熟悉优势，找了个角落隐蔽了起来，等到这些媒体人们都走了之后她才出来。


    此刻，她有个疑问，是谁告诉他们自己在这？这个小花园的秘密只有自己和刘允浩知道，会是刘允浩吗？如果是他告诉的媒体，他这么做的动机是什么呢？难道是报当年闻香识人揪出他哥哥是凶手的仇么？妈妈的失踪和刘允浩有没有关系呢？


    童曼去警局找吴警官之前，她再次去了刘允浩家的老房子。


    刘家老房子依旧没人回来。


    童曼找到此前接待过自己的那个邻居，从邻居这里要到了刘家搬到外地的地址。


    童曼看着地址，居然是南陵市，且距离自己读警校的位置不足五公里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