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曼买了最早一班回南陵市的高铁票。


    检了票，坐上车，她这才发现因为是工作日，所以车上的人并不是很多。她坐的位置旁边没人，对面坐着一个上了岁数的大姐。


    这时，手机突然响了。


    童曼看了眼屏幕，是吴警官的来电，她接了：“吴警官。”


    “你怎么还没到？警局快下班了。”


    童曼正想给吴警官打电话告诉吴警官自己今天有事不去看宿舍了，结果正好他就打过来了，所以童曼赶忙告诉给了吴警官。


    “怎么突然不来了？”


    “我......”童曼三缄其口，不知道该怎么和吴警官说。


    “不方便说那就不要说了，等你明后天有时间了过来警局找我，我有事和你说。”


    “嗯。”童曼挂了电话，靠在椅背上，本来想休息会儿，但注意到了对面座位的大姐眼神有些怪异。


    大姐见童曼看着自己，将眼神漂移开了。


    车子缓缓地开动，童曼闭目养神。


    一个小时后，火车到达南陵市。


    此时，天色已经全然黑了，童曼没回学校宿舍，而是在刘允浩家附近找了家宾馆住下了。


    第二天一早，童曼打车去了刘允浩邻居给自己的地址。


    这片棚户区里有许多低矮的房屋，里面阴暗潮湿，每逢雨季，会污水横流，道路泥泞不堪。


    这几天南陵市连着下了几天的雨，所以此刻道路上到处可见积水。


    童曼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路上，尽量避开下水井盖，好不容易才找到刘允浩家。抬手敲门的刹那，手停在了半空，好一会儿她才敲门：“咚咚咚，咚咚咚。”


    “谁啊？”门内传来一个老人浑厚的声音。


    随着门开，童曼认出面前的老人和童年的刘允浩有些相像，“您是刘伯伯吧？”


    头发已经斑白的刘刚眯着眼睛问童曼：“你是？”


    “我是......”童曼不知道自己说名字会不会引起老人的警觉，毕竟十五年前的那起案子刘家一定刻苦铭心。但她见老人怀疑的眼神看着自己，还是说了：“我叫童曼，是刘允浩的同学。”


    刘刚脸上的表情瞬间僵硬住了。


    屋内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谁啊？”


    刘刚侧开身子，说：“进来吧。”


    童曼进了屋子，刘刚将门重重地关上，童曼停住了脚步，因为她看见了客厅的沙发上坐着一个和自己年纪差不多的男孩子。


    刘允浩站起身，走到童曼面前：“好久不见。”


    童曼看着刘允浩，大体猜到了他就是成年的刘允浩，但怎么和自己记忆里的刘允浩差别这么大呢？


    “你是刘允浩？”


    “嗯。”


    童曼注意到了沙发旁边的轮椅上坐着的一个老太太，想必是刘允浩的妈妈了。


    出于所学专业的敏感度，童曼快速环视了下刘家的布局，以防他们三个如果对自己动手，自己好反抗逃走。其实童曼觉得自己可能想多了，刘允浩爸爸已经快六十了，他妈妈又瘫痪坐着轮椅，只有刘允浩可以跟自己对打几个回合，他们已经十五年没见了，第一次见面就这么“剑拔弩张”么？


    刘刚走到童曼身边，指了下沙发：“坐吧。”


    刘允浩坐到了沙发靠近窗户的那头。


    童曼坐在了沙发这头。她刚坐下就注意到了电视柜旁摆放着的照片，是自己和刘允浩小学一年级春游时拉着手拍的，两人穿着校服，手里举着冰激凌，笑靥如花。刘允浩的校服编号003，童曼的校服编号004，分外显眼。


    刘刚倒了一杯茶放在了童曼面前。


    “谢谢。”童曼说得有些怯。


    刘妈眼神凌厉地看着童曼。


    童曼自一进屋就注意到了，只不过她尽量避开和刘妈的直接对视，所以一直没有正眼看过坐在轮椅上的刘妈。她端起面前的茶水吹了吹，喝了一口。


    刘刚走到轮椅旁，想推着刘妈回屋。刘妈挣扎着发疯似地喊叫：“我要杀了她，这个坏女人。”


    刘刚快速推着刘妈回了屋子，关上门，刘妈喊叫的声音微弱了些。


    刘允浩从烟盒里取出一根烟点燃上，将烟盒递给童曼：“抽么？”


    童曼看着烟盒，没接，笑着摇摇头：“不抽，谢谢。”


    刘允浩吧嗒了几口，缓缓吐出一缕烟圈，说：“你怎么会突然来我家？”


    “好久不见了，想见见故人。”


    刘允浩冷笑了下。


    “咱们是老友了，你有什么话还是直接说吧。”


    童曼侧着脑袋打量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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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允浩，怎么从他的身上一点看不出小时候刘允浩的影子呢？


    刘允浩又抽了几口烟。


    童曼坐正了身子，说：“你最近有回过西海市吗？”


    刘允浩的手怔了下，片刻后他抬手又抽了几口烟，说：“没有，我现在工作忙得很，今天你来这儿也是赶巧了，正好我休班在家，不然我们可能会错过这次见面了呢。”


    屋内的刘刚一直侧耳听着客厅内的谈话，安抚完老婆后，开门出了来。


    童曼问刘刚：“刘叔叔，您最近有回过西海市吗？”


    刘刚站在过道处，看了眼刘允浩，说：“没有。”


    客厅内的气氛，剑拔弩张。


    童曼突然转变了话题：“最近西海市出了公告，你们之前的房子怕是要拆迁呢。”


    刘允浩和刘刚对视了一眼，他俩不知道童曼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童曼此次是来调查妈妈的失踪和刘允浩有没有关系，将自己置身于危险中，敲山震虎。


    刘允浩的话似乎看起来没什么问题，所以童曼没多待就走了。


    童曼离开刘允浩家后，去了当地公安局。吴警官已经跟南陵市公安局打了招呼，帮忙调查刘允浩一家到南陵市的情况，以及近日来刘家父子有没有去过西海市。


    童曼到警局的时候，南陵市公安局的邹奇名已经将她所要的信息全部调出来了，打印出来交给了她。


    刘允浩一家搬到南陵市后，两年后他才再次入学。因学习成绩较差，所以高中没毕业就不再念书了。他现在在一家工地上当架子工，有五险一金。


    邹奇名见童曼看得认真，补充道：“南陵市的架子工，一个月应该能赚七八千，他们一家三口的生活应该没问题。”


    童曼问：“他们那套房子？”


    “我查了那套房子的信息，是在十七年前买的，那时候房子很便宜，一两千一平米，他们那套房子才七十平，所以是全款买的。”


    “刘刚之前做什么工作？”


    “好像也是架子工，刘允浩的手艺还是他爸教的呢。”


    童曼若有所思“哦”了一声。刘允浩最近没有去过西海市，想来妈妈的失踪和他没有关系了。此刻她既欣慰又失落，欣慰自己儿时的好朋友没有犯罪，失落的是，妈妈到现在还没有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