邂逅14 你人真好


    留下一颗“炸弹”后，应允潇洒离去，丝毫不顾自己在学校里引发出的骚动。


    正午的阳光高挂蓝天上，万里晴空不见一片云彩，是个相亲见面的好天气。


    姜楠离开学校后，先回了一趟家，卸了妆，脸上露出黑眼圈，略有疲态。


    她脱下干练的职业装，穿上一件普通的宽松体桖，一条有磨损痕迹的黑色工裤，外面套上一件有些年代的黄色羽绒服，整个人看起来臃肿土气，最后再扣上一顶黑色毛线帽。


    姜楠对着镜子看了看，满意地出门。她提前进到咖啡厅等人，等待中给童伊发消息聊天。


    对方得知她来相亲，发来震惊的表情包：你疯了.jdg


    姜楠：没有，很正常。


    童伊：那你怎么想的？


    姜楠：给我妈一个交代。


    合理了！


    童伊好奇：有对方照片没？发来看看。


    姜楠：没有。


    童伊：牛逼！姐姐你连人长什么样都不知道你就敢去见，你胆儿够大的。万一见鬼了呢？


    姜伊无所谓地回复：不重要。我连名字也不知道。


    随后附上出门时随手拍的一张照片。镜子中的人全身包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两颗看不太清的眼珠，像极了植物大战僵尸里的丑土豆子。


    一分钟左右，童伊再次发来消息：你是想故意搞砸？


    姜楠：非也，这就是真实的我。光鲜亮丽是假象，随意散漫才是本尊。


    说白了,她就是想让对方知难而退。


    童伊回一个大拇指：棒棒哒！辛苦你搜集出这么一套丑衣服。就你这样子想不成功都难，估计对方以为你是鬼。


    姜楠也觉得自己这身打扮劝退人分分钟钟的事情，估计说不上几句话，两人就可以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算盘在心里打得叮当响，笑容不知不觉挂在脸上。姜楠自娱半天，完全没注意到有人朝自己走来。


    应允准时准点抵达咖啡厅。一进来，巡视四周的目光没有停下过，百般确认后，才在质疑中走向姜楠。


    姜楠一抬头，见到来人是应允，感到意外。


    她瞧着对方似笑非笑的表情，心里不觉发毛，面上却保持微笑，硬着头皮，尴尬又不失礼貌地打起招呼：“应老师好。”


    应允点头：“姜北的姐姐好，你不说话我还以为自己认错人了！变化有点大。”


    姜楠欲哭无泪：“应老师，说笑了。”


    说完端起咖啡，抿了一口掩饰自己的心虚。


    滚烫的咖啡入口烫到姜楠嗦嘴，连忙又将杯子放回。


    应允恰合时宜地抬手递上纸巾，“慢点喝。”


    姜楠窘迫地接过擦掉刚刚从嘴角溢出的咖啡残液，“谢谢。”


    应允：“不用谢。”


    姜楠怕尴尬，随口扯出一个话题，“应老师下午没有课？”


    应允：“请假了。”


    姜楠顿悟：“原来如此，难怪能在这碰见应老师，真巧。”


    应允：“不巧。”


    姜楠：“嗯？”心中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应允一板一眼地说：“我是来见你的。”


    姜楠发懵，傻呵呵地笑两声：“见我？是姜北又出什么事了吗？”


    应允：“没有，他现在很好。”


    姜楠的不安加剧，“那你是？”


    应允拿出手机，对着屏幕念道：“女方戴着黑帽子，穿着黄色羽绒服，黑球鞋。这上面说得是你吧？”


    姜楠面如死灰，瞳孔呆滞，仿佛天塌一般。


    这是她来之前发给她妈的报备信息。


    姜楠仍抱着一丝侥幸心理，讪讪道：“也许，可能，是其他人也说不定。”


    这话说完她自己都不自信了。


    应允：“不太可能。你看这屋里还有其他人符合这个描述的吗？”


    姜楠抬头望去，除去自己确实无一人符合，心情坠入谷底，不甘心地问：“你这是谁告诉你的？”


    应允放下手机，坦荡地说：“我舅妈发给我的，也是我这次相亲的介绍人。”


    简单明了说清关系。


    不是吧？这是什么孽缘？


    姜楠听到心里咯噔的声音。她连忙打开手机，看到她和她妈聊天对话框有几条未读信息，打开一看，正是她妈发来的男方信息，其中描述的穿着打扮和应允一模一样。


    果然如她心中的猜想。应允正是她今日的相亲对象。


    相亲相到弟弟的班主任，标准的社死现场。上一秒还在办公室挨人训，下一秒就成了相亲对象，姜楠只能感叹世界如此小。


    早知如此，她还不如先要一下相亲对象的资料，也不至于落得这般无语的窘境，躲都来不及躲。


    想当初姜楠就没想过这场相亲有结果，所以什么都不在意，不曾想给自己挖了一个坑，险些给自己下葬。


    若是再给她一次机会，打死她也不会穿这身邋里邋遢的男人装来相亲。


    两人面对面安静地坐着，尴尬已不足以形容姜楠的心境。对面的人谈吐得体大方，举止优雅绅士，姜楠觉得自己和其仿佛两个世界的人，想着这亲是成不了。


    虽然事情发展过程和她当初的料想的相差甚远，但好在这结果如她所愿。


    姜楠主动开口：“应老师，你看咱们这事要不然就算了。”


    应允原本脸上还是惬意的表情，却因此话瞬变，洋溢的笑意消失的无影无踪，问：“为什么算了？”


    姜楠一愣，这是什么情况，怎么与她想的不一样。她继续说道：“你看我这样子，就知道咱俩不是一路人，不太合适。”


    应允言之凿凿：“我见过你其他样子。你今天这是故意的。”


    姜楠的小心思被人戳破，“啊？那你是什么意思？难不成？”


    应允认真道：“我很满意。”


    姜楠os：....可我不太满意。


    这能说吗？


    姜楠看着应允的眼睛，胆怯了。


    她不敢。


    她怂。


    应允从姜楠神情里读出了不情愿，直言不讳道：“看样子姜北姐姐对我不满意。”


    姜楠眼神里的惊恐不加掩饰，嘴上却还是奉承道：“没有，没有，应老师很好。”


    应允听完心里偷乐，说：“那你是满意？”


    姜楠眨眨眼，露出耐人寻味的神色，坦白道：“你很好，但我们不合适。”


    应允心一紧。


    回答在他意料之中。之前，他刻意让舅妈隐瞒他的重要信息，就是为能见到姜楠本人。因为他很清楚，若是一开始让姜楠知道今天相亲的人是他，恐怕是连面都见不到就会被直接拒绝。


    尽管应允早有心理准备，但真听到被人拒绝，心里还是有些不是滋味。


    他淡定地询问：“能告知原因吗？你觉得我们哪里不合适？”


    姜楠不假思索：“年龄就不合适，我比你大。而且你还是我弟弟的班主任，我不想我们关系太复杂，会给我弟弟带来麻烦。”


    应允从容不迫道：“年龄只差三岁而已，我觉得不是问题。至于你弟弟你更不用担心，我只是他的代课班主任，等赵老师生完孩子回来，我就不是了。”


    三言两语的答复，四两拨千斤一般化解姜楠心中的芥蒂。


    姜楠沉默片刻，还是摇了下头，向应允坦诚道：“不好意思。我暂时没有恋爱结婚的想法。我估计介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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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跟你说明我的情况，要是知道了也不会给你介绍，你也不会来。”


    应允心知肚明还是假装不知地问：“你什么情况？”


    姜楠：“我现在刚分手没多久，前几个月又被裁员了。现在的我面临很大的就业压力，感情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你和你家人也不会想要一个无业游民做媳妇吧！”


    一股脑解释一堆。


    简而言之，不会为了感情不要事业。


    应允理解姜楠的难处，“我知道了。”


    知道并不等于放弃。应允心里已经开启新的打算。


    姜楠以为应允和自己想法一致，松口气：“抱歉，谢谢你的理解。你人真挺好的。”


    喜提好人卡一张。


    应允微微晃头，面露苦笑。


    别人眼中的优质男，相亲市场的香饽饽，在姜楠这一文不值。应允不觉替自己感到悲哀。


    姜楠犹豫半天，再度开口祈求：“如果可以，能不能再请你帮个忙？”


    应允好奇：“什么忙？”


    姜楠：“你的介绍人要是问起今天的相亲，你能不能就说是你没看上我。”


    应允蹙眉：“为什么？”


    姜楠为难地解释：“不然我没法向我妈交代。你就当帮帮我。”


    应允：“那你希望我怎么说？”


    姜楠：“随便你说什么都行。说我没工作，说我不靠谱，或者你说我长相不是你喜欢的，打扮土气都可以。”


    只要应允愿意帮这个忙，姜楠恨不得把所有不堪的词都加注在自己身上。


    以姜楠对陶晓静的了解，只要这些话从男方嘴里说出来，她就可以幸免于难，连带着以后可能都不会再有类似的相亲。


    应允盯着姜楠审视几秒，内心不太舒服。


    在他看来，姜楠是在自取其辱，甚至还要经他之口。


    他不理解姜楠的做法，当即拒绝：“不要。”


    姜楠诧异，困惑地睨着应允：“为什么？”


    应允：“不为什么。”


    语气较刚才生硬。


    姜楠透过这几个字察觉到应允有些生气，“你是有什么顾虑吗？”


    应允对视着姜楠的双眸，不苟言笑道：“我不喜欢说谎。这是我的原则。”


    “额。”姜楠万万没想到，应允拒绝她的理由竟然是因为违背原则。


    人家不愿意，姜楠也不能强人所难，“那行吧！”


    借不来别人的嘴，那就只能自己上。


    话题聊死了，没得聊了。


    姜楠觉得没有继续待下去的必要，“那今天就到这吧！应老师再见。”


    应允眼疾手快抓住姜楠的手臂：“等一下。”


    姜楠震惊应允的动作，目光锁在应允的手上。修长的手指，根根分明，就好像是经过能工巧匠精心雕琢出来的艺术品。


    应允意识到自己的冲动，慢慢收回手，“抱歉。”


    姜楠微微一笑：“没事。你拉住我是还有什么事吗？”


    应允：“如果你有工作了，会考虑结婚吗？”


    姜楠身子一僵：“啊？”


    应允耐心解释：“我知道你因为自己失业所以心里有顾虑，怕结婚就找不到工作。所以想知道如果你有工作了，还会抗拒吗？”


    姜楠无奈一笑。


    应允的态度让她不得不想太多，而她不想给出任何承诺。从始至终，她都不觉得自己和应允会有什么可能。


    姜楠随口敷衍道：“先找到工作再说吧！”


    应允点头：“好，那我先排队等等。”说完，咧开嘴角。


    明媚的笑一瞬入眼。


    姜楠倒吸一口气。


    该死的！没事笑这么好看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