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下雨了,花花。”


    恭亲王府内,储稚与储融对坐谈棋。


    储稚单手托着脸,眼神却时不时的往府外一角白衣看。


    储融放下棋子,伸手弹了下储稚的头,劝道:“既然放不下,又何必怄气呢?气来气去,徒伤感情。”


    储稚想了想,抿了抿唇,心虚起身朝着府外走去。


    侍女快步撑伞跟上。


    见人出来。


    周韫敛了眸色,抬脚上前,握住储稚的手,柔声道:“冷不冷?”


    储稚原是想将手抽走,可看到周韫身上的衣袍又有点不舍得。


    月光白,是她最喜欢的颜色。


    “你手冷。”储稚道。


    她在恭亲王附中风吹不到,雨淋不到,哪来的冷。


    反倒是周韫的手一片冰凉。


    周韫抽回手,从丫鬟手中接过伞搂过她的肩膀,温声哄道:“那夫人,我们回家吧。”


    “本公主不要坐马车,要走的。”


    “好。”


    储融走出来的时候,看到的是两人并肩在雨幕中消失的身影。


    雨滴坠落,熙熙攘攘的街道,在这一刻归于平静。


    储融恍惚了一瞬。


    好像看到了那年御花园,康和帝和太后娘娘携手回养心殿。


    那把倾斜的伞,从未变过。


    秋雨过后,天气越发寒冷。


    时年沈湘三十有六,在这一天她又一次收到了储烨的信:


    吾妻阿湘。


    若是没算错的话,京城的雪应是落满了城池。


    先前你最喜欢的便是落雪,也总是喜欢牵着我的龙袍,威胁我丢下政务陪你在雪里走上一走,更过分的是拽着我在雪地里打滚。


    那个时候,我凶你不成体统,但现在想来却是我始终忘不了的回忆,你不喜太监撑伞,闹着闹着便白了头,那时候我看着你,多希望真的能陪你白首。


    对了,我要跟你讲,太医院的那群白胡子最近总是哭,我很想笑,一把年纪了哭成这样成何体统,我知道他们怕什么,我免了殉葬,但他们还是哭,是以我懂了,他们不像阿湘那般好哄,索性我就不哄了,让他们自己的卿卿……


    你看,我信还未写完,你刚便闹着我非要去屋顶上数星星,好不容易才把人哄睡着了,我才能来接着写。


    不知怎得,越是夜深人静,想要写的便越多,我今日去看了储慈,他书读的很好,有当年我的风范,太傅总是在我面前夸他,但我仍常觉亏欠,他生命中的最重要的那几年我忽视了他,终究是我对不起那孩子。


    我还看了花花,花花总是爹爹爹爹的喊储融,我很不高兴,但是我未阻止,我这个父皇终究是陪不了她多久,所幸还有个疼她的干爹爹能弥补她的童年。


    对了,我还要跟你讲,花花真的很像你,朕看着她,便能想到阿湘小时候。


    梦里你又在唤我的名字了,是以这封信就到这了,我要去哄你了。


    好吧,写到这,我突然有点理解那些太医院的白胡子了。


    我的阿湘,定要平安喜乐啊。


    下封信,朕还要告诉你别的事。


    夫留。


    【全文完。】


    2025.11.5


    感谢相遇,我们下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