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山雨欲来风满楼

作品:《黑切白宿敌稳拿HE剧本

    “天啊!蛰月又是第一名。”


    “太优秀了吧……我这次还是拿的丙。”


    “能拿丙就不错了!我是丁!这次我老爹估计得把我打成四不像了。”


    在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声中,薄寒宴和宋翌大咧咧地闯进来,以一种极其刻意耍酷的姿态坐在桌子上。


    “呵呵,我们阿月就是这么优秀。”宋翌仰起头,睨了众人一眼,嘴角的笑十匹马来了都压不下去。


    薄寒宴双手环臂,在众人的簇拥下,享受着这份独一份的殊荣,仿佛他们称赞的对象不是蛰月,而是他自己。


    两个地头蛇又出现了。


    旁边的同窗小幅度白了两人一眼,故意拉长声线问:“那二位考的如何?”


    薄寒宴和宋翌脸上蓦地闪过转瞬即逝的惨淡,嘴角六亲不认的笑微不可察地收敛了半分。


    宋翌打哈哈:“自然还是倒数第一,倒数第二了。”


    其他同学:有病……


    人家蛰月拿第一,你俩搁着又唱又跳。


    深受话本子毒害的女同学不知道想起了什么桥段,两眼放光陡然道:“哇呀!第一和倒数第一的经典爱情故事!”


    一听这话,薄寒宴心里更加乐呵,赞许地看了她一眼,“说得好,赏你的!”


    “多谢啦!”女同学接过薄寒宴抛出的金粒,美滋滋地道谢。


    谁不知道?薄寒宴是宁朝唯一的皇子,皇帝和贵妃娘娘最宠爱的孩子。蛰月是薄寒宴的未婚妻,那是先帝还在时亲自定下的姻缘。


    少女眼里倒映了落日的余晖,像冷冷清清的秋水,像春日初融的冰雪。蛰月静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沉默地听着。


    出许多种原因,这种司空见惯的事,蛰月从未出言制止或附和。


    像是默认,又像是别无他法。


    昨日那场荒诞的梦,蛰月其实并没有放在心上。


    先不说这不过只是一场虚无缥缈的梦,最重要的一点,梦里的她对薄寒宴和宋翌所拥有的深厚感情,绝不是现实的她能触及的。


    难不成是未来?


    这个荒诞的念头一冒出,蛰月目光飘向玩闹的两人,忍不住自嘲地笑了笑。


    怎么可能。


    在其他同学的眼里,蛰月一直是个生人勿扰的冰山美人,所以在学舍,蛰月其实没什么结识的人。


    像往常一样,蛰月隔绝在众人边缘,被迫听着一句又一句关于自己和薄寒宴的高谈阔论。


    “那个,蛰月同学……我想请教一下这次测验的最后一题。”


    蛰月一愣,闻声抬头。


    “可,可以吗……”眼前的少年背着手,说话有些磕磕绊绊。


    吏部尚书嫡子,任泉。


    察觉到蛰月投来的视线,少年下意识闪躲,双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涨红了起来。


    蛰月礼貌地答道:“当然可以,我把我的笔记给你。”


    任泉受宠若惊,伸出去的手没出息地颤抖。


    嗅到味儿的薄寒宴眉头一皱,视线自动锁定般定格在任泉嬉皮笑脸的脸上,笑意像是冬日稍纵即逝的残阳。


    宋翌顺势看去,一个哆嗦。再看看薄寒宴的脸色,已经是黑云压城,风雨欲来的阴沉了!


    完了完了,世界级别的大战要开始了。


    蛰月:“你拿去看吧,什么时候还都可以,不懂得地方可以问我。”


    任泉连连鞠躬道谢:“太感谢了,蛰月同学!”


    转身欲走之际,任泉直接撞脸薄寒宴。


    宋翌退开三步,在一旁默默为这位小公子祈祷。


    薄寒宴环着臂,用十分不友善,甚至堪称厌恶的眼神,从头到尾打量了任泉一番。


    任泉被这眼神看得头皮发麻,忍不住后退一步,下意识摆出防御姿势,小声恭敬地问:“那个……薄同学,有什么事吗?”


    薄寒宴一把扯过任泉手中攥紧的笔记,嗤笑道:“小子,懂不懂规矩?”


    任泉一头雾水,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蛰月站起身来,直言不讳:“他只是向我借东西。”


    薄寒宴充耳不闻,目光幽怨且绵长,依旧依依不饶,“偷人偷我眼皮子上来了?”


    任泉这才懂薄寒宴为何生气,连连道歉解释:“薄同学,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我,我只是想向蛰月同学借笔记看看!”


    众人闻声投去纷杂的目光,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声穿过人群,落在蛰月耳朵里格外刺耳。


    “别这样好吗?大家都是……”


    “你怎么能向着他说话?”蛰月还未说完就被气头上的薄寒宴打断。


    “我哪有?!”蛰月立刻反驳。


    “你就是向着他!”


    像是被甩了十几个无形的耳光,蛰月静静地站在那里,悉数接受。


    她张开嘴,却又被一种无形的压力压下,嘴唇无声地开合,又将想说的话咽回心底。


    任泉被薄寒宴攥住领子,不断地道歉。


    虽说能出现在这里的人都是世家子弟,但再权贵的出身,能比得过皇权吗?


    薄寒宴的推搡声越来越大,蛰月哑口无言,内心挣扎尖啸。


    她又做错了什么!偏偏要把她架在火上烤!她是什么罪大恶极的人吗?


    不知道什么时候人群逐渐散开来,蛰月坐了下来,依旧像是站在风雨中。


    荀夫子矜矜业业地讲着课,蛰月偏过头,看向了任泉的位置。


    少年脸颊窘迫的红着,双眼闪过若有若无的泪光,手中紧紧攥着那几页微皱的笔记。


    寻着蛰月的视线,薄寒宴又看到了任泉。心中极不平衡下,他赌气似的用手扯了扯蛰月的发丝。


    “蛰月,我不准你和他再说话!”


    蛰月偏过头来,没有看他,也没有回答。一直到下学,蛰月都没做出任何反应。


    宋翌和薄寒宴早早收拾好东西,在门口等蛰月。


    “阿月,快些。”等了一会儿也不见蛰月收拾,宋翌忍不住催促了一下。


    今天约好一起去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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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虽然是他们两个单方面觉得的。


    “你们先走吧,我不想去。”半晌,蛰月黝黑的眸子扫过两人,淡淡地回了一句。


    宋翌眉头微蹙,疑惑地看向薄寒宴。


    倚靠在门槛的薄寒宴却是毫无察觉,再三催促道:“走吧阿月!快些!”


    “砰!”的一声。


    蛰月把怀中抱起的书重重地摔在桌上。


    “说了不去不去!到底还想怎么样!”


    似是忍无可忍,蛰月的嗓音像是从喉中揉碎了挤出,尖利的不像话。


    还未走的同学目瞪口呆,走了的同学也心照不宣地回头。


    这戏剧性的一幕让人久久不能平复,所有人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蛰月迈开腿,无视所有人的目光,从后门冲出去。


    薄寒宴和宋翌面对着突如其来的一吼,似乎还未回过神来。两人瞠目结舌,张大嘴巴却无法找寻自己的声音。


    “蛰月!等等!”薄寒宴率先反应过来,一个箭步追了出去。


    宋翌摸不清方向,却也跟着追了出去。


    这是怎么回事?蛰月怎么会发这么大的脾气!她从来没有发过脾气!


    蛰月跑了出去,眼神四处搜寻,落在远处回首的少年身上。


    任泉苍白的脸上写满了错愕,满腹心事地看着蛰月。


    蛰月一声不吭,往任泉手里硬塞了一张纸条后,头也不回地离开。


    薄寒宴追出去就看到这一幕,飞奔过去的时候一把扯过他手中的纸条。


    字体娟丽,行云流水,只有几个字。


    薄寒宴死死看着纸条呢喃:“对不起?”


    对不起?蛰月为什么要向他道歉?


    扔出纸条,薄寒宴还不忘瞪一眼任泉,恶狠狠地警告道:“离她远一点。”


    宋翌也追了上来,等他们再回头去追蛰月时,蛰月的身影已像一抹春烟,消散在视野里。


    蛰月出了学院,一路狂奔回蛰府。


    淅淅沥沥的春雨打在蛰月苍白无力的脸颊,耳边擦过呼啸而过的风声,发丝跋扈地在风中凌乱,在脸上辗转。


    蛰月跑到半路,猛的停了下来。她站在车水马龙的街头,一点一点地弯下脊背,用手死死捂住嘴,心底某个角落绝望地呐喊着。


    已经数不清这是第几次心力交瘁了。


    为什么!


    为什么会有那该死的婚约!


    为什么要将她和薄寒宴绑在一起!


    在意识的洪流里,蛰月想起了蛰戟,她的父亲。


    那个夜半烛灯下,疲惫衰老,愿为宁朝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影子。


    想到这里,蛰月收敛起所有情绪,迈开沉重的双腿,一步步找回身体的掌握权。


    “小月儿?”


    一道带有惊喜和诧异的好听男声从街的另一头传来。


    蛰月大脑灰白片刻,茫然又期冀地抬头。


    穿过人潮汹涌的街道,两道视线碰撞在了一起。


    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