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破土的种子
作品:《黑切白宿敌稳拿HE剧本》 “阿月,看我看我,快看我!”薄寒宴欢悦清脆的少年嗓音像林间嬉闹的百灵鸟。
清风拂面而来,蛰月靠坐在榕树旁,膝上的书本被风翻阅,吹得哗哗作响。
蛰月闻声抬头,只见绿油油的草坡上,薄寒宴卖力地放着纸鸢,一个劲地冲她挤眉弄眼。
正值下午时分,炙热的阳光倾泻在薄寒宴肩头,让他原来白皙的脸庞泛起红晕,整个人都暖洋洋的,充满了太阳的味道。
“纸鸢飞起来了!”
每一根发丝都像有生命似的,随风摇曳,却挡不住那双泉水般清澈的杏眼。薄寒宴站在高处的太阳下笑得纯真无邪,饶是对这些提不起兴趣的蛰月,都愣了半晌。
宋翌累死累活的趴在地上,热汗直流,毫无美感可言。
呵呵,你倒是风光了,累死累活的事都让他一个人做了!
宋翌双手合成喇叭状,朝蛰月喊道:“阿月,别看书了,快来和我们一起。”
榕树下有其他避阳休息的同窗,他们看起来比蛰月还要激动,推推搡搡,你一言我一言地窃语。
一个拿着话本子的女孩儿凑近蛰月,眉开眼笑道:“蜇同学,快去吧!”
蛰月放下书站了起来,迈出阴凉处,刺眼的阳光带来一瞬的疼痛,让她下意识紧闭双眼。
其实,蛰月的眼睛有些畏光。所以相比炽热的太阳下,她更想呆在阴凉处。
蛰月眯着眼,朝草坡上的两人靠近,用手遮挡灼目的光线。
薄寒宴视线一直在纸鸢和蛰月中来回切换,奔跑时一个不留神就踩着了暗中埋伏的石块。
薄寒宴心跳漏了半拍,刹不住脚,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
宋翌也发现了情况不对劲,眼睛瞪得老大,惊道:“老大!”
“哎!啊啊啊啊!”
薄寒宴这声音可不像是高兴,走到一半的蛰月疑惑地抬起头,视线还有片刻白晕。
恢复视野的下一秒,蛰月淡漠的眸子猛的震颤。
“阿月小心啊,我停不下来了!”薄寒宴的声音断断续续,只见他像个球似的从草坡上滚下来,速度竟快到出现重影,身后还跟着脸色惨白的宋翌。
“砰!”的一声,薄寒宴和蛰月撞在了一起,两个人滚成一团,一同从半坡上滚下。
“我的天啊……”
“这人可把蛰月害惨了……”
“他们两个没事吧……”
眼前闪过一个个模糊的面孔,所有颜色混杂在一起,蛰月只觉得天旋地转,分不清东南西北。
耳畔嗡嗡作响,一片模糊中,蛰月下意识护住薄寒宴的头。
终于停了下来,身上的重量像是鬼压床一般让蛰月喘不过气,眩晕中有什么冰凉的东西猝不及防地贴在了她的唇部。
“!!!”众人张大嘴巴,你看我我看你,噤若寒蝉。
压在蛰月身上的薄寒宴也悠悠转醒,两人同时睁开眼睛,皆是陡然一怔。
哼哧哼哧跑来的宋翌见到这紧靠在一起的两人,也不由得老脸一红。
宋翌结结巴巴,半晌也吐不出半个字,“你!你们!”
紧贴在一起的身躯传来对方有力的心跳,两人在彼此颤动的瞳孔深处清晰地窥见了自己彼时的模样。意识全无,脑袋一片空白,只有鼻间下那无可言喻的感觉,提醒两人还醒着。
其他人见这幅场景,还以为是两人难舍难分,皆是羞涩地捂紧嘴,更有甚者成双成对地依偎在了一起。
世界静止在两人之间,蛰月猛的吸进一口气,犹如睡梦初醒般迷茫的眸子终于恍然惊醒。
蛰月一把掀翻薄寒宴,从地上站起。
全身的疼痛慢半拍似的袭来,薄寒宴也终于清醒过来,猛的站起来。
两人隔开一段距离,面面相觑,相顾无言。
死寂,死一般的沉寂。像死了三天的鱼,像薄寒宴的字迹,像蛰月的情感感知力。
众人翘首以盼,所有目光聚焦在面对面站着的两人身上。
蛰月眸底闪过复杂多变的光芒,明明灭灭,宛若暗夜里跳动的烛火,叫人捉摸不透。
绕是再怎么强的钝感力,也在这时功亏一篑。蛰月白皙的脸上泛出淡淡的红,像是太阳晒出来的痕迹,视线在众人和薄寒宴间来回穿梭。
往日咋咋呼呼的薄寒宴一时无言,僵硬的手指蜷缩一下,颤颤巍巍地扶上嘴角,不可置信地看着蛰月,思绪神游天外,却单单不敢回想方才的那一刻。
宋翌见两人杵在那里跟扮演一二三木头人似的,走到两人中间,一把扯过像石头似的两人。
“哎哟,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亲了就亲了,反正以后都是住一个屋子的人。”宋翌一手拉一个,脸不红心不跳地说。
“没事儿,就当咱们给你们两个做个见证哈!”
众人纷纷表示同意。
见两人还是闷声不吭,宋翌转头,准备找点话题:“哎?老大,你撞傻了吗?”
薄寒宴脸红得要命,见宋翌这副嬉皮笑脸的模样,心中窜起一股无名火。
“傻你个头!”
宋翌避开薄寒宴的拳头,坏笑一下,故意道:“老大,你的脸好红啊!”
薄寒宴一个脊背发凉,下意识瞥向蛰月。
只见蛰月脸上的薄红已尽数散去,恢复往常那副风轻云淡,不染尘世的出尘清绝模样。
蛰月没有看他,淡淡的模样就像方才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只有那尚还疯狂跳动的心还提醒着她,两人间发生了什么。
放个纸鸢能从草坡上滚下来,还正好撞在一起。
怪天怪不得,怪地怪不起。
只能说命运就像一只无情的手,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放过她。
蛰月捡起书,独自坐在榕树下,泛白的指尖快速翻动书页,沙沙沙的响声犹如她那颗纷杂的心。
宋翌推了一把薄寒宴,朝他使眼神。
薄寒宴迈出沉重的步子,一步三回头地朝蛰月走去,没有人知道此时他心中正经历着一场怎样惊心动魄的厮杀。
“阿月……”薄寒宴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竟然颤抖得不像话。
蛰月抬眼看了看坐在身侧的薄寒宴,鼻音明显,“嗯?”
薄寒宴:“阿月,你没受伤吧?对不起,我踩着石头了……”
彼时的薄寒宴褪去了锐利与锋芒,倒显得有些楚楚可怜。
蛰月面不改色:“没事。”
薄寒宴朝蛰月挪了挪,两人又近了几分,“阿月,你生气了吗?”
蛰月的视线落在密密麻麻的文字上,声音没什么情感起伏,“没有。”
薄寒宴噤了声,伸长脖子朝蛰月身边凑。
其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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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一同滚下草坡的时间里,一片惶恐中,他明显得感觉到了蛰月伸出的那只手。
那只手将他的头护住,拦截了大部分伤害,一路下来,他一点伤都没有受。
过了半晌,蛰月还是没有要开口说话的意思,薄寒宴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激动地说:“阿月,我们一起看书吧!”
蛰月再次抬眼,疑惑复杂地看了他一眼,“你确定?”
宋翌一出场,将蛰月心底的话直白地说了出来,“得了吧!课业都没写过,还看书!”
薄寒宴撇了撇嘴,眼神幽怨地看向宋翌。
宋翌一屁股坐下来,推了薄寒宴一把。
薄寒宴顿时扑进蛰月怀里,又猛的弹射回来,对着宋翌落下暴风骤雨的拳头。
宋翌连连哀嚎,叫唤道:“哎哎哎!打我干什么!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阿月,快救我!别让他发疯了!”
叽里呱啦说什么呢?
让他在蛰月面前丢脸,薄寒宴心里更是愤怒,“什么狗咬绿豆冰?”
蛰月:“……”
宋翌:“……”
打闹够了,薄寒宴就靠在蛰月的肩膀上看书,宋翌也靠在薄寒宴身上凑热闹。
蛰月把书朝薄寒宴那边放了放,结果没出一会,就传来了细微的鼻息声。
不用看就知道宋翌也呼呼大睡了。
蛰月在心底叹了口气,无奈地看向睡着的薄寒宴。
薄寒宴卷翘的睫毛就像停留在眉眼间的蝴蝶,轻轻扇动蝶翼。少年整个身子朝蛰月倾斜,头放在少女的肩膀,手紧紧攥着衣角,仿佛怕少女不告而别。
树影婆娑,星星点点的斑驳光影落在薄寒宴白皙泛红的脸上,漫长的时间似乎在此刻写下了岁月静好。
蛰月静静地看着他,什么都没想,心底却有什么东西一下又一下地冲撞着。
等薄寒宴醒来的时候,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
黄晕的光影交错着映照在蛰月脸上,她浑然不知,一动不动地看着所剩寥寥无几的书页。
薄寒宴呆呆地靠在蛰月怀里,只希望时间能在此刻停止,一直到天荒地老。
“醒了?”蛰月回眸看向他,天边的五彩霞光在她的眼里荡漾。
薄寒宴点点头。
呼呼大睡的宋翌时不时爆发出惊天动地的鼾声,薄寒宴嫌弃地看了他一眼,一脚踢飞了靠在他身上的半扇猪肉。
宋翌猛的惊醒,在看清周围的一切之后,脸色霎时间苍白,吓得魂飞魄散,“怎么这个时候了?我们怎么还在这里?下午可是老头儿的课!”
蛰月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像在看一个傻子,“下午荀夫子去皇宫了,让我们自己做自己的事。”
宋翌尴尬地挠了挠头,“老头儿总算做了点人事了,还有点不习惯。”
薄寒宴打了个哈欠,“我看你是睡傻了吧?”
宋翌眼睛一亮:“哎呀,别说这个了!今晚有烟火晚会,我们一起去!”
薄寒宴:“没得说没得说,去去去!”
蛰月把头埋下,假装没听见。
薄寒宴和宋翌默契地达成共识,四只眼睛齐刷刷地看向蛰月,“阿月,走吧走吧!”
蛰月本能地想拒绝,却经不住两个戏精的一哭二闹三上吊,不情愿地点点头。
“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