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些时候。


    哥谭的夜色一如既往，适合夜巡者们穿行。


    红头罩在阴影中游动，他的目标是哥谭最近新兴的军火公司——监管者工业。这家公司实力雄厚，行事神秘，其领头人犹大更是鲜少露面。


    他对于监管者的印象停留在遥远的校园调解组织上，对于这家公司和“监管者”的关系，他有一点好奇。


    当然这点好奇不足以让他夜访这家企业大楼，但犹大在业内以手段酷烈著称，而且与哥谭的黑暗牵扯过深，对于这种有可能扰乱哥谭秩序的存在，他必须亲自去探探虚实。


    红头罩顺着阴影涌动到了董事长办公室，没有发出一点动静。


    魔法侧，就是这么方便快捷。


    董事长办公室内很安静，一个坐在轮椅上的人影面对窗外，似乎在欣赏着这片罪恶城市的夜景。


    “犹大先生，我想你的保安系统并不怎么样。”红头罩的电子合成音带着点嘲弄，他斜靠在门框上，双手交叉抱在胸前。


    轮椅缓缓转了过来。


    伊斯卡里奥特？


    红头罩从记忆中扒拉出这么个名字，他记得伊斯卡里奥特，这个总喜欢跟在他身后的家伙。


    “伊斯卡里奥特先生？”


    “杰森？”


    伊斯卡里奥特看到红头罩先是一愣，随即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


    “你……你……”他嘴唇颤抖着，似乎想说什么，但却发不出完整的音节。


    他撑着轮椅勉强站了起来，颤颤巍巍地朝红头罩走去，踉跄着向前迈了几步，随后被自己绊倒，直直的摔倒在地。


    红头罩下意识地想要去扶起他，但伊斯卡里奥特紧紧抱住了红头罩的右腿。


    压抑的啜泣声响起。


    “杰森……杰森……我好想你……”


    这个在哥谭地下世界掀起波澜的新兴军火头子，此刻哭的像个找到了亲人的孩子。


    “你回来了……你真的回来了……他没有骗我……”


    伊斯卡里奥特声音哽咽。


    “他说过你会回来，你真的回来了……”


    红头罩完全愣住了，任由伊斯卡里奥特抱着他的腿痛哭流涕。


    “你说的他是怎么回事？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是恶魔，是那个白色的恶魔，他说过你会回来。”伊斯卡里奥特的泪水浸湿了红头罩的裤腿，声音含混不清。“我已经等你很久了……很久很久了……”


    “我不会错认你，杰森，这是祝福，他祝福我将永远不会错认你。”


    伊斯卡里奥特仰头看向红头罩，面露狂热。


    “请迈上你的位置吧，杰森，这一切都是为你准备的。”


    “监管者是为你准备的，杰森，这是礼物。”伊斯卡里奥特急切地说道，“我努力做到了最好，请你看一看吧，告诉我你是否满意这份礼物。”


    “我按他的要求做了，现在请你告诉我，接下来我要做什么？”


    “我能为你做些什么？”


    回到现在。


    “布鲁斯·韦恩被红头罩带走，确认是安全状态。”


    一个带着猫头鹰面具的人正在向一个造型有些古朴的通讯装置汇报。


    “红头罩并未对布鲁斯·韦恩有任何过激行为，只是单纯限制了行动。”


    “知道了。”通讯装置的那边传来了电子合成音。“一切按原计划进行，可以不用管红头罩，他不会对我们的计划造成影响。”


    “谨遵您的命令。”猫头鹰们低下头去。


    “很好。”那个声音似乎对他们的服从感到满意，“接下来一个星期内，专注于你们各自的任务，不要再为布鲁斯·韦恩的事情来打扰我。”


    “我有其他更重要的事情要处理。”


    “是，大人。”猫头鹰面具们齐声应答。


    通讯装置滴的一声挂断了，密室中充满了压抑的寂静，为首的猫头鹰缓缓抬起头。


    “传令下去。”他对其他猫头鹰说道，“按‘他’的指示行事，该加速了。”


    ————


    “你就这么把他放回去了？”63靠在栏杆上，手里端着一杯暗红色液体，声音充满遗憾。“你不怕他就这么跑了？”


    “契约还在我这，他跑不掉的。”盖斯博坐在栏杆上，手里同样端着一杯琥珀色液体。


    “他的审美还是不错的。”


    63直接被呛到了。


    “我觉得我无法理解你的审美，一直如此。”


    “你不要看不起全包式头盔。”盖斯博摘掉他的巨大鸟头放到一边，喝了一口杯中的液体。“明明很好看。”


    “嗯哼。”63不置可否。


    “你在生气，red。”63换了个姿势倚靠在栏杆上。


    盖斯博没有回话，算是默认了。


    “你第一次死而复生的时候在想什么？”63提出了另一个问题。


    “想什么？”盖斯博的声音充满厌倦，“忘了，死太多次全忘了，你会记得自己吃了几片面包吗？”


    他将琥珀色的液体一饮而尽，随手将杯子丢下云海。


    “我现在最渴望的就是哪天两眼一闭再也不睁开。”


    “你真的这么想的吗，red？”63的声音里第一次带上了嘲弄，“那你为什么从来没有休息过呢？总是在折腾，总是在谋划，像个永动机。”


    “哦，我忘了。”63故意拉长音调，“你根本死不掉，你要这么一直燃烧下去，永无止境。”


    火焰巨手猛地抓住了63，皮肤与熔岩接触发出滋滋的声响，不一会儿，露台上就全是烤肉焦糊的味道。


    “如果你是专门来找死的，63，你很成功。”盖斯博的声音透着暴戾，“我现在很想杀了你，非常想。”


    “我求之不得。”63歪了歪头，仿佛现在被高温灼烧的不是他，“你以为我很想活着吗？如果不是为了陪你，我也会选择永恒的安眠。这里没谁想要活下去。”


    “我没有要你陪。”


    “你说谎。”63模糊不清的五官隐约能看出一个微笑，“是谁那么失魂落魄，像死了全家一样站到我面前？又是谁哭着要求一个拥抱？”


    “给我闭嘴。”


    “是——”


    话还没说完，焦糊的63就被丢下了云海。


    ————


    “女士们，先生们——感谢各位在如此特殊的时期拨冗前来，时间宝贵，请让我们直奔主题。”


    昏黄的灯光照亮了一张临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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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拼凑起来的金属桌，几张哥谭市最为臭名昭著的面孔正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发言者——红头罩。


    贝恩坐在主位，一言不发，红头罩站在他身侧。


    企鹅人敲了敲桌面，尖锐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悦，“你们最好有一个充足的理由把我们这些人聚在一起，上一次你这么做，我的赌场被条子端了。”


    “对于您的损失我感到非常抱歉，科波特先生。”红头罩的语气饱含遗憾，“但我们都从那个意外中获得了各自想要的东西，不是吗？而且，我们这次的目标更加明确。”


    双面人笑了一声，硬币在指间翻飞，“诱人？正面。我听听，反面，我现在就走。”


    他把硬币抛向天空。


    “哦，我听听。”


    “丹特先生还是一如既往地急躁。”红头罩微微摇头，目光转向角落里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的稻草人。“克莱恩博士，想必您最近的实验也受到不少干扰吧？”


    “干扰？他简直是在亵渎！是的，我很乐意看到他从哥谭的夜空消失。”


    毒藤女慵懒地伸了个懒腰，“如果能让他永远离开我的植物，我不介意听听你们的计划。”


    “很好。”贝恩终于发话了，他庞大的身躯微微前倾，而红头罩自觉地退回了黑暗。“蝙蝠侠，他让哥谭的夜晚不再属于你们，长此以往，你们必将失去在这座城市的立足之地。”


    “说重点，贝恩，说点我们能听懂的”企鹅人显得有些不耐烦，“我们都知道他是个麻烦，所以你想怎么做？”


    “合作。”贝恩伸出一根手指，“我的提议是合作，一次前所未有的全面合作。”


    “合作？”双面人将硬币高高盘起，“你凭什么认为我们会相信你？外乡人？正面，我同意，反面，我拒绝。”


    硬币落下，他看了一眼。


    “反面，看来命运不看好你的提议。”


    “命运是可以被强者引导的，丹特。”贝恩站到双面人面前，强硬地夺走了他的硬币，在手中捏成了一个小金属块。“至于信任，我不需要你们信任我，我只需要你们在对付蝙蝠侠这件事上目标一致，别给我扯后腿。”


    “首先，我们需要彻底了解他。”贝恩继续说道，“他的能力，他的装备，他的行动模式，他的弱点，有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有没有人知道他的藏身之处？”


    一片沉默，红头罩叹了口气。


    “看来，这是第一个难题。”贝恩并不意外，“但我相信，只要我们愿意合作，这个谜题必然会解开。”


    “情报可不便宜，贝恩。”


    “一个没有蝙蝠侠的哥谭，足以让我们所有人都满意。”贝恩抛出了诱饵，“一旦我们掌握了足够多的情报，我会亲自设计一个他无法逃脱的陷阱。”


    “听起来很宏大，你打算如何战胜他？物理上？还是精神上？”


    “为什么不能是两者兼顾呢？”贝恩的声音充满了嗜血的快意，“我要彻彻底底的摧毁他，我要让哥谭市民看到，他们的黑暗骑士不过是一个会被打倒的凡人。”


    “诸位，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你们可以像过去一样继续当阴沟里的老鼠，或者联手，一次性解决这个大麻烦。”


    “而后，哥谭将属于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