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今天投降吗
作品:《跟未婚夫的弟弟破镜重圆了》 八角宫灯静谧无声,洒下昏黄温柔的光线。
墙壁镂空雕刻着瘦西湖的白塔与五亭桥等名胜,与现下的场景竟相映成趣。
得益于二十四桥的曲径回廊与屏风林立,这荒唐的对话的见证人只有这三人。
于茵的话可丝毫不会让他感受到被威胁。
眼前这人可从来就不是什么听话的主。
向来只有他拿捏旁人的份,哪里轮得到别人去指挥他。
庄宥宁至今都深刻地记得江爷爷叮嘱她少听他说些弯弯绕绕的话语,否则被绕进去的,一定是你自己。
就像他有一阵子筹谋许久的瑞士学习之旅,装模作样骗过了江爷爷,转头他就不要命似的去攀了艾格峰。
阿尔卑斯山群峰之一,也是欧洲第一险峰,他就那样偷着江寒汀的身份证跟着登山队去了。
即便毫发无损地回来了,但免不了一顿斥责。
狡辩的时候,他怎么说的?
“能活一刻是一刻,总好过一刻也没有。”
那时的她听见这话是完全不敢苟同的。
她没理会于茵惊掉的下巴,抬眼看着眼前的男人:“删掉吧。”
没有情绪的吐出几个字,直接了当,不兜圈子。
“我暂时还不想破坏与你哥之间的关系。”
江寒烬像是听到了好笑言论,一时忍俊不禁:“你真有趣啊,嘴唇一碰就让我帮你瞒着啊。”
“你凭什么啊?那可是我哥。”
一副需要用另外的价钱解决此事的姿态。
他的语气里玩味的意味居多,让人听着极其不快。
她将唇抿成一条线,表面不悦,却让人敏锐地捕捉到出脸上一丝与对方相同的情绪。
“那好吧。”她长叹一口气,“你最好别删,反正你哥会原谅我的。”
说完就带着于茵与他错身而过。
刚走出几步,就听见于茵问她:“他是谁啊?”
“未婚夫的弟弟。”
“哦。”
她貌似思忖了一下。
余光往回看了一眼,补了一句,“不熟。”
权当回敬。
不熟。
江寒烬扯着唇笑出声。
手机一直停留的界面又收到问他怎么出来这么久的消息。
他回道:【别催了,马上回。】
要是说棠越早无筹谋,他是不信的。短短一周而已,就能把国内的运营选址与合作方统统选择出来。
今天这顿饭,就是棠越特意安排的鸿门宴。
只是他还得返回去。
此刻席间众人大多也已酒饱饭足,三三两两地闲聊着。
他一回到自己的位置,坐在身侧的棠越就靠了过来。
用灵敏的狗鼻子轻嗅,他看透用意,伸手推开了棠越。
棠越语气不满中透着一丝无奈:“你去抽烟了?”
江寒烬无从辩驳,似是供认不讳:“……”
“关默不是都拿走了吗?”
他苦笑摇摇头:“我是没钱再买吗?”
好像很有道理。
“行吧……那我今年跟财务再聊聊你分红的事儿。”毕竟买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尤其是会买机票不告而别,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
江寒烬嗤的一声,难得提起点劲儿:“那是你请我喝西北风?还是我请你卖空气?”
没有容许他们继续插科打诨,陆续有人找他们攀谈。
即便他一脸不太愿意,也都礼貌回应了。
聊到一些不太想聊的话题,他也只是语气淡淡,偏生旁人感受不到这其中的敷衍。
兴许是情致索然,反倒削减他平时的一些锐刺,让这场宴席看起来柔和不少。
众人皆离席,代驾将车子平稳驶上马路,才问他:“你还没做好回国发展的准备?”
棠越自然看出了他的不在状态,毕竟整场都没说什么狠毒的话。
“没,”他想也没想,否认着,“只是觉得这些年的研究重心都是基于美洲的情况,突然转变可能一下子适应不过来。”
棠越一脸难以置信,甚至一听就知道他在扯淡。
“这话是你能说的?”拿手在他面前晃了晃,仔细看了他好几眼才继续,“大同小异罢了,但这么犹犹豫豫、瞻前顾后的,的确不像你的作风,莫不是你水土不服,一回国就……被什么邪.祟附体了吧?”
江寒烬侧脸斜了他一眼:“……”
几人是在美洲上学的时候认识的,不谋而合,就在那个遍地都是科技机会的地方创立了科多维,并且凭借一个适用于增材制造的专利,立稳了脚跟。
而FinnJ这个名字也逐渐传入众人的耳中。
棠越心思活泛,一贯是团队里的交际花,眼下见他这样,只好宽慰道:“你这是近乡情怯。别担心了,况且美洲那边又不是没人管了。”
江寒烬淡淡:“嗯。”
“啧,”棠越看出他并没有因为自己的安慰而变得多开心,“难不成你想一辈子待在美洲?好像也行,反正你爸妈也离得不远。”
江寒烬胸腔微微震动一下,反唇问他:“你想一辈子待在美洲?”
棠越仔细思考着这个可能性:“也可以,毕竟我喜欢金发碧眼的美女。”
“……”
棠越说起这个就喋喋不休:“早知道我就该接受那位学姐抛来的橄榄枝,都是为了你和关默,我放弃了我的学姐,不然我早就有一段刻骨铭心的中外恋了。”
江寒烬可不想背这个锅:“嗯,再生几个混血崽,回去气死你爸妈。”
棠越:“……”
别看棠越这会儿在没心没肺地耍嘴皮子,好似很好相与,其实叛逆起来谁也劝不住。
当年他父母守旧,也舍不得他远走,便只想让他在国内好好上大学,但他坚持认为要去更好的学校学习,就连出国都是和父母赌着气的,甚至逼得棠越那温文尔雅的父亲说出“你有本事出国,就别再回来”这种话。
更别说他要真的与外国人结婚生子了。
经年过去,棠越依然不后悔自己出国的决定,但有些后悔自己当年没有与二老好好沟通,甚至这么多年,母亲打来电话,也都默认没再提这件事。
窗外景色不断变换,斑驳的霓虹打在车窗上,随后又一一掠过,像人生的走马灯,闪过一丛丛回忆片段。
江寒烬还来不及仔细看清那些神游中获取的记忆画面,就被棠越一声悠长的“唉——”打断了。
“叹什么气,今日这鸿门宴我不是如你所愿?”
还明面上说接风宴呢。
“什么鸿门宴?你当你自己汉高祖呢?这明明就是接风宴,那人家想来,我能怎么办?”
他没说话,不想辩驳,又似是默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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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棠越想了许多许多,意味深长道:“是该认输了。”
他不知道棠越又跳转了什么话题:“?”
“落地那一瞬,我就知道该跟我爸妈去服软了。”
说完棠越就靠在车窗上闭目养神。
他愣住了——
在亲情里,这种做法的确可以规避掉许多矛盾。
那爱里呢?
认输服软就行吗?
当然不行。
他想了很久才想通,只是有情才认你伏低做小,心疼你的眼泪与祈求,无情的人只会冷眼旁观罢了。
但他好像从登机那一瞬就已经输了。
所幸无人知情。
江寒烬不断摩挲着中指侧,妄图从指节处残留的烟草气息得到一丝慰藉,抚平越来越躁动的气息。
在晦暗不明的车厢内,他鬼使神差沉声说了一句:“该去就去吧。”
棠越反倒一下来了精神:“是吧!难得你也这样觉得。”
-
锦兰府滨临申江,正对著名的灵秀一路,视野极其开阔,两梯两户,于茵与庄宥宁二人分居两端。
回到家中,她就去泡了个澡,迷迭香与北非雪松的香薰最能安抚疲惫,她不自觉眯了一会儿,再醒来时,浑身已经微微泛红,冲散了浑身沉重感。
收拾好,她便去酒柜倒了一杯哈兰酒庄的干红。烟熏橡木与甘草果香混合而来,口感丰富,气质醇厚。
寰宇品酒会必不可少的酒。
一杯下肚,便让她提起不少精气神,随后又处理起了品酒会的策划案与未曾有过PalnB。
兴许是最近经常遇到那人,所以现在只要碰到与那人有关的人事物,都会引得她一阵出神。
纳帕谷到处都弥漫着葡萄酒因子,充斥着红酒的香气,一饮而下时,还会在你的舌尖留下余味,让人流连,甚至难以忘怀。
像是六年前那个微微带着酒香甜味的吻——
那是她少有的主动,双手虚虚地搭在他肩上,红肿的唇微张,喘出的微弱气息似乎都有醉意。
“你喝酒了?”
她的确刚从寰宇那年的品酒会上离席。
但她没理会他的问题,而是大胆地问他:“做不做?”
当时他说什么来着?
他笑着,明知故问:“做什么?”
垂着眼看着她,嘴角略微有些扬起,屈起修长的手指恶劣地揉捏着她红得滴血的耳垂,想要她将一切话都说明白。
像是在告诉猎物,这就是陷阱,但请你自己跳下来。
也不管她是不是已经无奈到了极致。
但他惯有拿捏人的天分,不得到她的回答,就拒绝了她再次吻上去。
而是用有力的大手扣住她的后脑勺,不让她后退,也不让她前进。
他看出她的不满,大手往下摩挲着她的颈子,不断地用鼻尖轻触她的鼻尖、脸颊,两人在纠.缠中交换着灼.热的呼吸。
她不满出声:“你明明……”
很想做。
“嗯,”但被他打断,“我明明。”
“……”
“那你知道你是想做什么了吗?”
只是最后,她还是没能让他如愿,趁机狠狠在他唇上咬了一口,说:“我来做你说的那一刻。”
“能活一刻是一刻,总好过一刻也没有”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