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第十五个梦

作品:《恋爱悖论

    桑兮渺和男人面面相对。


    他长相中规中矩,一身西装革履,唯一亮眼的,大概就是他那块腕表,和他放在桌上的车钥匙。


    她能感觉到吴浩东和连迦八卦地看着他们,连迦送餐过来时,表情也很是耐人寻味。


    郭英杰有点没话找话地说:“这家酒吧的环境还挺好的,跟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桑兮渺问:“你想象的是什么样的?”


    郭英杰说:“就普通酒吧那样。”


    “那确实不一样。”


    郭英杰略微蹙眉,“你去过?”


    桑兮渺反问:“你不也去过么?”


    “陈阿姨说你平时很老实,除了画画,没什么兴趣爱好。”


    “是没什么爱好,以前去酒吧是为了采风。”


    “这样。”


    郭英杰好像松了一口气。


    桑兮渺说:“女生去酒吧不代表爱玩,那你呢,你又是为什么?”


    郭英杰说:“你知道,我是跑医药销售的,有时候会有一些应酬,需要陪客户喝酒。”


    又是医药行业。


    她猜,他应该有不少家里人在医院工作。


    他们果然还是没有彻底死心,即使她自己不走学医这条路,也要让她嫁进医学世家。


    桑兮渺微微侧目,看向店外。


    现在恰好是放学的时间点,不时有背着书包、穿着校服的学生走过。


    一对男孩女孩并肩而行,有说有笑的。


    她画过那么对CP,画过那么多纯粹美好的感情,可现实不厌其烦地教她清醒:这个世界不是那样的。


    她所处的现实是,她独身太久,父母迫不及待地给她介绍相亲对象。


    郭英杰见她不说话,继续说:“等婚后,我可以在外面跑业务,你喜欢画画的话,就在家画,当然,要是生了孩子,最好……”


    她忽地看见大步朝“Minutes”走来的盛时,敞开的大衣的衣角向后飞掀。


    他径直推门进来,目光逡巡一轮,最终锁定在郭英杰身上。


    无由得,桑兮渺一阵心虚。


    她打断郭英杰的畅想:“我什么时候说要跟你结婚了?”


    郭英杰一怔,找补说:“我是假设,我们今天是第一次见面,还要多相处。”


    “不好意思,我暂时没有这方面的想法。这顿饭我请你,我要下班了,再见。”


    桑兮渺抓起包,路过盛时时,她把头低下去了点儿。


    所幸,他没叫住她。


    她离开后,盛时走到郭英杰身边。


    他嘀咕:“什么人啊,真是没素质,谁稀罕她请客。”


    说归说,他还没来得及吃晚饭,抓起筷子吃起来。


    盛时在桑兮渺刚刚的位置坐下,架起二郎腿,两手交握,搭在膝上。


    郭英杰常年跑业务,识人方面的直觉比普通人更敏锐。


    对面这个男人,打扮普通,外套底下叠穿着衬衣和高领薄毛衣,戴着耳钉,眉眼生得凌厉,因而半点不显混不吝的气质,看他的眼神有种睥睨的意味。


    一个陌生人,为什么对他有敌意?


    郭英杰:“请问有何贵干?”


    “我是‘Minutes’的店主。”


    男人的好胜心一起,郭英杰开门见山,直接问:“你是听到我刚才的吐槽,来替桑兮渺出头的?”


    盛时的声线清清淡淡:“哦,看来你也知道,自己说的话挺招厌的。”


    郭英杰嗤道:“英雄救美的戏码固然经典,就是不知道,她那样的性子吃不吃你这套。”


    盛时语气散淡:“或许,我是想好心提醒你,你吃不消‘她那样的性子’呢?”


    “你和她很熟吗?”


    盛时故作思考状,片刻后,字字清晰地回答:“谈过恋爱,算不算熟?”


    吴浩东也不好靠近,只见他们统共也没聊几句,郭英杰就走了。


    他咋舌,战斗力挺强啊。


    吴浩东跑过去,说:“时哥,你看吧,你再不主动点,人迟早被别人先下手为强了。”


    “我主动什么?”


    “装,你就装,行李箱都没你能装。”


    吴浩东怼得毫不客气,“一说桑兮渺在相亲你就立马跑回来,你当我们看不出你的心思啊。”


    盛时起身,“你有闲功夫操心我的事,不如费点心思把桑兮渺带好,不然你这个月工资要扣没了。”


    “说实话,你是想让兔子留下呢,还是人留下?”


    兔子从“Minutes”开店时就在了,但最开始还不是那个,后来盛时又换了几次,才找到人做出他想要的样子。


    费时费力费钱,说是镇店之宝也不为过了。


    但卖就卖,不卖就不卖,以打一个月工作为交换是什么意思?


    若说盛时见色起意吧,他对她又没什么好气,反正不像是在追女孩;


    若说他不关注不在意,刚刚还去跟潜在情敌“宣誓主权”,把人赶走。


    又不是十几岁的毛头小子,不开情窍。


    吴浩东实在好奇,才多问了这一嘴。


    盛时久未作声。


    吴浩东以为他不打算回答了,又听他忽地开口:“前几天你调的酒不是还没取名吗?就叫春夜吧。”


    吴浩东顺着他的目光往外看。


    春季多雨,不期的,雨水簌簌地落了下来。


    桑兮渺没带伞,出了地铁站,她一路小跑,到家后看到有一通陈敏容的未接来电。


    她回拨过去。


    第一句就是指责:“你为什么又不接电话?”


    桑兮渺抿抿唇:“在路上,下雨了,没听到。”


    陈敏容似也不在乎真正的原因,问:“和小郭聊得怎么样?”


    “他来找我了,我不喜欢他。”


    “你不多接触怎么知道喜不喜欢?”


    桑兮渺很固执:“就是不喜欢。”


    陈敏容措辞锐利:“那你想怎么样?抱着你的画过一辈子吗?别天真了,人是群居动物,等老了你就知道孤独了。”


    隐约传来桑思邈的声音:“谁叫你放任她出去住,她将来会更无法无天。”


    又是这样。


    每次都这样。


    只会一再否定她的想法。


    桑兮渺闭了闭眼,忍下眼眶中快要溢出来的湿热,说:“我自己会找的,我要画稿了,挂了。”


    又是画稿到深夜。


    汽车驶过积水的地面,屋檐角滴滴答答的雨,住在高楼,人间一切白噪音都放大了数倍。


    桑兮渺画完看时间,居然凌晨五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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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


    她干脆不睡了,搭了最早一班的地铁去“Minutes”,又在便利店买了包面包。


    这个点“Minutes”当然还没开门,她蹲在门口啃面包。


    不远处,三两只麻雀欢快地蹦蹦跶跶,她搓了点面包屑喂它们。


    “你们是朋友吗?还是家人?”


    没人回答她。


    她自言自语着:“我不喜欢他,他让我感觉不舒服。我梦里的未来的男朋友就不会管我这管我那的,他说,只要让我开心,就抵过万金。”


    盛时醒来,拉开窗帘,映入眼帘的就是这幅画面。


    她缩成一小团,外套垂在地面蹭脏了都没注意,耳朵外廓有点红,估计是冻得。


    初春的早晨六点,气温才几度。


    桑兮渺的确冷,所以她才把自己抱得紧紧的。


    她听到身后的动静,正回头,就被一件东西兜头罩住。


    闻到熟悉的味道,脑中那根瞬间紧绷的弦又松下来。


    “像只流浪猫蹲在我的店门口做什么?”


    果不其然,是盛时。


    桑兮渺站起来,冷加上蹲久了,腿没了知觉,要往下跪,被他拽住了胳膊。


    盛时取下她顶着的毯子,将她从肩膀到腿给裹住,不经意碰到她的手,跟冰块似的。


    喉结上下滚了下,动作更用力了。


    桑兮渺被裹成了一条虫,完全没有活动空间。


    她说:“时哥,我走不了路了。”


    他把她扛上肩头,往店里走,不忘讽道:“走不了也好,免得你下次又一声不吭大清早跑到这里,傻傻地挨冻。”


    她头朝下地挂着,像只会说话的麻袋:“你们都在睡觉,我不好打扰。”


    “那你不知道去别的地方等吗?”


    “我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待在那儿。”


    盛时没说话了,沉默地扛她到二楼,将她放到床上,找来遥控器,调高空调温度。


    床明显是还没来得及收的样子,桑兮渺说:“时哥,你起这么早啊?”


    “彼此彼此。”


    “我是没睡。”


    盛时看向她,仿佛在用眼神斥责她。


    但到底没说什么,去厨房煮了碗姜汤端给她,叫她喝。


    桑兮渺盯着汤一动不动。


    他说:“就当是中药,一口闷。”


    桑兮渺小声说:“我是想问,为什么你明明是关心我,却总是很冷?”


    盛时不答反问:“你怕我吗?”


    她摇头:“可我不想惹你生气。”


    盛时停顿了会儿,说:“我确实生气。”


    气你不怜惜身体,气你可怜兮兮地出现在我面前,气你……什么都不记得。


    但你不应该怕惹我生气,而是得想办法哄我不要生气。


    他吐出一口闷气,接着道:“但既然答应送给你,就不会反悔。”


    “真的吗?”


    盛时“嗯”了声,说:“趁热喝了。”


    桑兮渺喝完,他拿碗去洗。


    熬夜熬过那个点,其实就不会犯困了,但看着他的背影,人又在床上,她不受自我意识控制,不知不觉就缩进了被窝。


    迷迷糊糊地,她在想,好暖和,好舒服。


    也好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