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第三十个梦

作品:《恋爱悖论

    桑兮渺感觉身上湿黏黏的不舒服,顺便洗了个澡。


    一室热雾蒸腾,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她满头泡沫,刺得眼睛睁不开,惊慌之下,伸手挡住胸口,“你干吗?”


    盛时取下花洒头,调到合适的水温和水量,替她清洗头发。


    桑兮渺意识到自己忸怩的不合时宜,又不是没见过。


    泡沫被冲掉,她看清他的样貌。


    他穿了件睡袍,腰带系得松垮,像礼物包装的蝴蝶结似的,轻轻一扯,即可收获惊喜。


    微微敞开的领口下,是一片紧致的胸肌,以及烙有红痕的锁骨。


    是被她抓的……


    桑兮渺嗫嚅:“你衣服都湿了。”


    对于衣角被她的洗澡水打湿,盛时不甚在意:“换掉就是了。”


    她在意。


    因为她发觉他又有反应了。


    但他没有逾矩的举动,帮她吹完头发,就放她出去了。


    桑兮渺穿着他的T恤,不敢进卧室,怕看见那一床狼藉,又回忆起不久前叫人面红耳赤的缠绵。


    盛时也洗了澡,又换了床单被套,出来见她抱着双腿,坐在沙发上。


    小小的一团。


    他坐过去,拉开她的胳膊,将脑袋挤到腿与胸口之间的缝隙,她被迫放平腿,让他枕着。


    幸亏沙发够长,不然都容不下他这么个大高个躺下。


    男生头发还湿着,黑而柔顺,桑兮渺情不自禁地拨了拨。


    “渺渺,”盛时舒服地阖着眼,开口,“我是你的了。”


    “你是我的吗?”


    “你不想对我负责吗?”


    桑兮渺怔怔地望着他。


    盛时撩起眼皮,从她的表情中看见迷惘,仿佛不理解“负责”二字的意思。


    无由得,他心头一缩,挤出酸意。


    才二十出头,谈未来是不是太早了?


    她是不是这么想?


    为了将这句话装饰得不那么庄重,他又说:“要不然,你在我身上也画个你的标记?”


    他知道她有随身带笔的习惯,捞来她的包,递给她。


    她没想到他来真的。


    在他眼神的怂恿下,桑兮渺垂眸,在他的手腕内侧画上一片桑叶。


    幼稚的把戏,在此时此刻,却是勇敢的爱情的勋章。


    没耐心等颜料干透,盛时倾过身吻她,比之前来得更汹涌。


    她自发地圈住他的脖子,身体悬空的那一霎,被他再一次地,彻底地贯穿。


    爱潮澎湃。


    回南天分明已经过去,可那种潮湿的,侵袭每一寸呼吸的气团似乎还盘旋在上空,久久不去。


    -


    有了最后防线的突破,两人的肌肤相亲愈发自然而然。


    盛时也自然而然地提出让桑兮渺搬过来。


    他的房子离S大不近,有时他无暇接送她,她得搭十几站地铁才能到;再加上他这里安静得多,她可以不被打扰地专心画画、改论文。


    但她拒绝了。


    他试图说服她:“我想每天和你待在一起,一醒来就能看见你。”


    刻意带了点撒娇的口吻:“你不想吗?”


    桑兮渺说:“我不想,我想拥有一处属于自己的地方。”


    她深受和别人同住一片屋檐下,永远要被其干涉,甚至听从其决定的痛苦。


    和父母是,和室友也是。


    但好歹,宿舍那张床位,是完完整整地归她所有的。


    盛时蹙眉:“你是这里的女主人,你想干吗就干吗,没人限制你。”


    “但这也是你的房子。”


    他问:“我是你男朋友,你的还是我的,需要分那么清楚吗?”


    桑兮渺斩钉截铁:“需要。”


    盛时沉默片刻,选了个折中的法子:“或者,你付我房租,另一间侧卧的使用权归你,好不好?”


    “不好。”


    她态度十分坚决。


    桑兮渺有时的固执程度,饶是盛时也深感束手无策。


    他憋着一股不甘心的郁闷,送她回宿舍后,都没有给她临别吻。


    就算再气,也仅仅是不亲她而已。


    但当她亲过来的时候,还是习惯性地揽了一下她的腰。


    真没出息。


    他暗自唾弃自己。


    盛时认为,这是他们第一次吵架,也希望桑兮渺向他稍微服点软,譬如说明她的理由。


    他想,她说两句好话,他就向她妥协。


    桑兮渺却没当回事,照常和他吃饭,约会,上床,再拍一拍屁股,回到她的领地。


    经常聊着天,她人就消失了。


    事后问起,她就说,她去赶稿了,吃饭了,或是洗澡了,看到了消息,但没回。


    其实这种情况在她追他的期间就存在了。


    她总是突然聒噪,又突然安静。


    跟打地鼠似的,你料算不到她从哪里冒出来,什么时候冒出来。


    彼时的盛时也许被这点勾起兴趣,但如今只等得难耐。


    持续地,长久地守着洞口,是件很蠢的事。


    桑兮渺是喜欢他不假,可似乎有无数事情的优先级高于他。


    他转而安慰自己,他的渺渺对乐器一窍不通,为了送他礼物,花那么长的时间,甚至割破手指,怎会不在乎他。


    初次恋爱,做得难免有所不足。


    她是,他又能辞其咎吗?


    他开始反省,她是不是需要绝对的边界感,而他逾越了?


    为了弥补,盛时带她到海洋馆。


    偶像剧不厌其烦地拍男女主在海洋馆里定情的戏码,以前的他不理解,当穿过海底隧道,看见桑兮渺痴痴地隔着玻璃墙望着成片的鱼的那一刻,他懂了。


    独特的光影,壮观的景象,无比适合渲染暧昧的氛围和躁动的爱意。


    她笑得很开心,拉着他到处拍照,参观。


    盛时知道,是因为她又有新的灵感了。


    不过,他也笑,心想,她高兴就好。


    到最大的一个厅,许多游客聚在一起,闪光灯频闪。


    有鲸鱼出没。


    盛时说:“鲸鱼能通过特殊的声波和远在数千里外的同类交流,我是说,无论我在哪儿,只要你想联系我,只要你发出信号,我就会知道,并且回应你。”


    她不回消息没关系,只要她想联系他;


    她不想和他住没关系,只要她发出喜欢他的信号;


    ……


    无论他在哪儿,他都会回应她。


    桑兮渺迟钝地回神,转过头,看了眼交握着的双手,恍惚问:“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他笑了:“你是我女朋友,我不对你好对谁好?”


    “我的意思是,我对你好像很一般。”


    她其实察觉得到,她给出的爱,信任,没达到他的期望。


    可她下意识地逃避去深思。


    不对等的问题始终存在,乃至于进一步升级了。


    他希冀和她共享每一个晨与昏,他当时提到的时候,神色兴奋、憧憬。


    她不敢,她害怕。


    她没有和任何人的人生缔结过这样的契约,光是想象都成了一种罪过。


    盛时揽过她的肩,捏了下她的脸,姿态亲昵,“桑兮渺,可是你先追的我,你怎么能说这么不负责任的话呢?”


    她沉默。


    他突然低头,在她唇上啄吻了下。


    桑兮渺双眼瞪圆:“你干吗呀?”


    盛时说:“你听说过,在海洋馆接吻的情侣会永远在一起的传说吗?”


    她摇头:“我只听说过摩天轮的版本。”


    他忍俊不禁,她狐疑道:“不会是你为了亲我,自己瞎编的吧?”


    他们想用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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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松的方式将这个话题揭过去,以免不小心摧垮这份感情,盛时却又忍不住将她抱在怀里,喃喃:


    “为什么不是为了和你永远在一起,千方百计想要得到命运的祝福呢?”


    永远……


    没有永远了。


    没过多久,盛时母亲杀来,意外撞见桑兮渺。


    她偶尔在他家留宿,那天是其中一次。


    盛时去晨跑了,她听见门铃声,披了件外套去应门。


    对方四十来岁,穿着雍容,珠光宝气,眼神却傲慢,将桑兮渺从头到脚打量了个遍。


    “你是小时女朋友?我是他妈妈。”


    高韵蓉前脚刚进门,盛时后脚就回来了,他在小区外看见她的车,一路疾跑,喘得厉害。


    一见他,她便开始数落:“谈着玩玩就行了,还同居?”


    桑兮渺抿着唇,没作声。


    盛时将她护到身后,“如果你是来逼我回去,我明确地说过,不可能的。”


    高韵蓉自顾自在沙发上坐下,“你年纪还轻,心思定不下来很正常,你可以再玩两年,但你姓盛,有你的责任要担。”


    说罢一顿,睨向桑兮渺,“长辈来了,不给倒杯茶?小时,这就是你找的好女朋友?没一点自觉。”


    她身形刚动,便被盛时拉住:“不用,你回房间。”


    桑兮渺一时踌躇。


    盛时转头,“妈,我不知道谁告诉你我的地址的,但你既然来了,请你尊重我和我女朋友。”


    言下之意是,地盘是他们的,她也是客。


    高韵蓉怒目横视:“没大没小!你从小不听话就算了,还为了外人和你亲妈作对?”


    盛时吐出一口闷气:“你来找我究竟想说什么?”


    “你唐叔叔女儿这个星期回国,你跟你爸一起去吃顿饭。”


    他难以置信:“你居然当着我女朋友的面,让我和别的女生相亲?”


    桑兮渺也是一僵。


    “我还不了解你?三分钟热度,当初和芊芊感情那么好,不照样说散就散了?”


    高韵蓉双臂环胸,坐着也端出居高临下的姿态,“小姑娘,我听说过你,你各方面太普通了,这段时间从他身上捞的好处应该不少了,见好就……”


    盛时厉声打断她:“够了!”


    他不想在桑兮渺面前闹得太难看,强忍着胸腔内即将喷薄而出的怒气。


    桑兮渺撇开他的手,冲高韵蓉翻了个白眼,“我是普通,但你很low。”


    说完,回了房间。


    盛时的语气一下子变得无力:“妈,趁我还能好好和你说话,请你离开。”


    高韵蓉最后说:“盛时,我对你很失望。”


    屋子里安安静静的,他浑身的力气像被抽干,站了一会儿,才提步走向卧室。


    桑兮渺缩在被窝里,身子蜷着,背对门口。


    盛时从背后连被带人地搂着,脸埋进她的头发里,“抱歉,渺渺,我没处理好我家里的事。”


    她轻声说:“没关系,我家也是一团糟,我也没和你说过。”


    他亲她的耳朵,脸,“我不会去和那个女生见面的。”


    “嗯……我困了,盛时。”


    “那你再睡会儿,晚点叫你起来吃早餐。”


    “好。”


    闹了这么一通,桑兮渺根本没了睡意,一闭上眼,脑子里全是纷杂的念头。


    不知过了多久,她下床,趿起拖鞋出了房门。


    盛时在厨房忙活,手机音量调得很小,放的似乎是做菜教程。


    他不会做家务,每天都有家政上门打扫、做饭,只有桑兮渺住在这儿,他才会亲自下厨。


    他说,他想体验喜欢的人吃下他亲手做的食物的满足感。


    望着他的背影,她莫名感觉到一种,家宅安宁,皆得圆满的踏实感。


    桑兮渺低头,掩去眼角的湿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