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第三十三个梦

作品:《恋爱悖论

    一次性看个够——


    桑兮渺听到这句话,眼睫如被雨露拍打的叶尖,微微震颤,都不敢直视盛时。


    对于一对男女,尤其是单身男女,当下彼此之间的距离实在过于危险。


    他随时可以彻底掠夺她的呼吸。


    无由来的信任和了解,令桑兮渺随即意识到,他八成只是打趣她。


    她心下一定,移转目光,复又对上他的眼。


    直勾勾的。


    她怕惹事,习惯降低自己在网络上、生活中的存在感,但若是对方先挑衅的话,她也不怯。


    台上的比赛还在继续。


    一个女生在配某部迪士尼经典影片的桥段,语气夸张。


    桑兮渺轻声:“那个……我把你的配音作品都听完了。”


    “是吗?”


    盛时不以为意,目光扫过她淡色的唇瓣,“如何?”


    “你还挺……多才多艺的。”


    “泛而不精,不如你专攻画画。”


    怎么互相吹捧起来了?


    又是为什么,要以这样的姿势说话?


    两人的气息悄然地交织,分不清你我,空气不流通,桑兮渺大脑有些卡顿。


    她说:“方便问一下,你初恋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凭她目前的身份,似乎没资格打听这个问题。


    但不知为何,就是问出来了。


    “她啊……”


    盛时顿了顿,忽地撤身。


    桑兮渺呼吸骤然一松,不着痕迹地,拼命地攫取氧气。


    其中还混杂着他的气息。


    也许是他外套上的,也许是空气里残留的。


    接着,听见他说:“一个奇奇怪怪的人。”


    她看向他。


    “不爱社交,但一旦跟你聊起来,话怎么也说不完;像仙人掌,给她一点水和阳光,她就可以活很久;她很漂亮,尤其是笑起来,即使她自己不知道。”


    盛时说得慢极了,不像是在组织语言,而是陷进回忆里,挣脱不出,靠着本能在描述她。


    ——他的初恋。


    桑兮渺心中滋味复杂。


    酸占了上风,不是吃醋的酸,然而是什么,她也说不上来。


    她深吸一口气:“你是想让我知难而退吗?”


    盛时神色恢复淡然:“我只是想告诉你,桑兮渺,我认定了谁,就不会轻易改变。猫也好,人也好,养了就要负责。”


    什么啊……


    谈个恋爱而已,怎么搞得像她要把人拐回家圈养起来。


    桑兮渺缩了缩脖子。


    他手机进来电话,离座去接。


    她坐在原地发呆,外套带来的暖意一点点蔓延全身,她情不自禁地蹭了蹭硬括的衣领。


    和睡在他床上的踏实感很像。


    盛时回来时,发现她闭着眼睛,似是睡着了。


    不到他巴掌大的脸一半缩在他的外套里,露出秀气小巧的耳朵,光洁细腻的额头,面容恬淡安静,身子微微蜷着。


    像个小手办。


    他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好笑。


    真是手办就好了,她就不会跑掉了。


    盛时轻手轻脚地坐下,扶着她的脑袋靠住自己的肩。


    外面已经开始下雨,但他没提醒她,再不走,可能就回不去了。


    -


    即使有屋檐遮挡,地面溅起的雨珠仍带着湿冷之气,从小腿往上爬。


    桑兮渺又打了个喷嚏。


    这几年作息不规律的缘故,她体质变差了许多,一到换季,就容易感冒发烧。


    叫车软件上,前方排队人数已经到达三位数。


    由此,她有了名正言顺的借口对盛时说:“你可以载我一程吗?”


    “这里太堵,车开不进来,待会儿你到前面的路口等我。”


    他把自己的伞留给她,声音在暴雨之下不太分明。


    “那你怎么办……”


    话音未落,他已然冲进雨幕。


    这么大的雨,别说两人同撑一伞,一个人也不免被溅湿。


    桑兮渺上车时,膝盖以下都湿透了。


    盛时头发还在滴水,顾不上擦,开了暖气,又抽出几张纸递给她。


    正要接过,一道春雷訇然而响,她手指一颤。


    小时候经常一个人待在家,每当打雷,她总会胡乱想到妖鬼、杀人犯之类的,自己吓自己。


    长大之后反应小了许多,但猝不及防的,心脏仍是怦怦直跳。


    “那个……”


    桑兮渺抬眼看向面前的男人,“我酒店离这里很远,我可以去你住的地方吗?”


    盛时没回答好还是不好,驱车驶入车流。


    都市的霓虹被雨浇成了模糊的光影,雷时不时地在天边翻滚着,宛若一头即将撕破天幕的野兽。


    因为暴雨,这一片不算繁华的地方都堵得水泄不通,几百米的路程硬生生开了半个多小时。


    盛时现在不依靠家里,但花钱大手大脚的习惯没变,订的是五星级酒店。


    桑兮渺眼看着他走向前台,急忙说:“我住不起这里。”


    他回眸。


    她补了句:“我在沙发上将就一晚就行。”


    不是真花不起这个钱,只是不符合她的消费理念。


    他住的行政套房,一晚的价格,快赶上她一个月的稿费。


    桑兮渺环顾一圈,面露好奇。


    想的是,他既然这么有钱,为何偏偏住在“Minutes”二楼?虽然方便,但地方着实太普通了。


    盛时按响前台呼叫,让他们送来驱寒汤和女性衣物。


    她这才有了要和他同睡一间房的实感,有一丝丝尴尬。


    他似察觉到了,倒了杯温水给她,说:“如果你不自在,等雨小了,我送你回去。”


    桑兮渺道了声谢,捧着焐手,摇头:“不用麻烦了。”


    盛时友情提醒:“我毕竟是个男人。”


    “男人”两个字加重了语气。


    “我相信你的为人。”


    他反问:“我们才认识多久,你了解我多少,凭什么相信我?”


    桑兮渺一怔。


    是啊,为什么呢?


    同意他进自己家,在他床上睡着,现在又跟他住酒店。


    无论哪一次,他起了歹心,她都无法全身而退。


    她不傻,对女性独居的危险性再清楚不过,睡觉前将门窗锁严,走在街上都会戴口罩,警惕陌生男人的触碰。


    为什么对他不设防?


    甚至……还有些依赖他的气息。


    这在她过去的二十多年人生里,是绝无仅有的经历。


    难道是因为梦?


    桑兮渺答不上来。


    盛时眸光微闪,没有逼问她,抬了抬下巴,“你淋了雨,最好去泡个热水澡。”


    她脖子以下都浸在水里,她闻着空气里香薰的味道,神思飘飘然。


    外间响起说话声,是客房服务。


    接着,门被敲响。


    “衣服我给你放在门口。”


    “好。”


    桑兮渺冲掉身上的泡沫,穿上浴袍,打开门去取衣服。


    一切都刚刚好,包括内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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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她瘦,胸型却偏丰满,对内衣的尺码、舒适度要求很高,只能在线下挑选。


    不奇怪吗,他又怎会知道?


    上次可以说巧合,这次该如何解释?


    走出浴室,见他换了身衣服,坐在桌后接电话,揉着额角,不耐烦的样子。


    她便没开口。


    盛时撂了句“改天再说”,就挂了。


    “你睡床,我睡沙发。”


    套房的沙发不窄,但他这么个一米八几的大高个还是会睡得憋屈。


    像是预料到她会拒绝,他语气不容置喙:“听话。”


    桑兮渺抿了抿唇:“我是想说,床挺大的,我们可以一起睡。”


    “……”


    盛时气息一滞,质问:“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桑兮渺避开他的眼,“我们这种情况,一张床还是一间房,好像没什么区别。”


    不。


    她太不了解男人了。


    她睡在他身边,他不可能还能像现在这样强装若无其事。


    她不记得他们曾经的旖旎缠绵,她的身体对他的吸引力却该死地刻进他的灵魂里。


    盛时起身,停在两人身体几乎相贴的距离,在她刚起躲退的念头时,一掌按住她的后腰。


    很热,炙烫着那一块皮肤。


    烫得她的心也跟着紧缩。


    他另一只手捏住她的下颌,大拇指指腹摩挲过她的下唇,双眸半眯,“你确定?”


    和之前在会馆不同,此时此刻的男性压迫感是实实在在的。


    但对桑兮渺来说,他的威胁太刻意了。


    存心为了吓退她似的。


    她说:“我怎么感觉,该害怕的不是我。”


    口口声声让她警惕自己的人,真的危险吗?


    害怕的到底是谁?


    女生嗓音轻轻软软:“你不是说,对我没半点意思吗?”


    她确实变了。


    当年的她哪懂这么撩他。


    盛时按住她的唇,露出贝齿和深粉小舌,“孤男寡女,暴雨如注的夜晚,需要我告诉你这意味着什么吗?”


    “是……什么?”


    实际上,桑兮渺手心紧张地出汗。


    没有退缩仅仅是因为,在梦里,他无比迁就她,不会做她不愿意的事。


    其实相信没得到证实的梦也挺蠢的,可她就是信了。


    “胆子大了,桑兮渺。”


    半晌,他冷冷地吐出这么一句,头也不回地走进浴室。


    她腿软得差点跪倒在地,心也快跳出嗓子眼。


    -


    盛时还是没有睡到床上来。


    房间熄了灯,雨停了,滴滴答答的响声在深夜放大了数倍,外面的客厅则一点动静也没有。


    桑兮渺辗转反侧,完全没有困意。


    是他的床,可又不是他的床。


    顶级的酒店服务,将床上他的气息全清理干净了。


    药落在她房间里了,这个时间点,她很难自然入睡。


    失眠的痛苦只有经历过的人才会懂。


    是无尽的漫长的折磨,清醒与孤独被无限拉长,披散的头发、被子的重量,皆成了困扰。


    桑兮渺赤足下床,借着窗外浅淡的光隐约看见沙发上的人影。


    她钻到他怀里,圈住他的腰,耳边是他稳健有力的心跳。


    悬浮不定的心忽然安稳了。


    事后他若是问起,她就说是梦游吧。


    雨滴声也小了,室内无比阒静。


    良久。


    他收紧胳膊,在她额上留下蝶落一般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