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受伤
作品:《红钗诏》 赶来营救的县令等人第一时间便前往裴祭酒等人身边慰问,此时那周县丞的眼睛便不停往钟令那儿瞟,心道他今日立下这般功劳,日后高低也得有个前程,不过瞧着却是个愚直的,祭酒在这方,他不先过来慰问,只顾着看那几个庄户。
再说薛度那头,他被贼人剥得只剩身上单衣,刚出来还因激动而燥热,如今冷静下来,连着打了好几个寒战。
会娘的眼睛都还红着,见了更是着急,四处去找衣裳,却见到他的外袍躺在血泊中。
钟令也走了过来,见此情形就要将外袍脱下来,会娘按住她的手,“凡衣食诸物,未有薄长者而厚晚生的,郎君,且去为祭酒大人添衣。”
她明白会娘这是要她继续在祭酒面前留下好印象,想了想,她笑道:“那处有诸位大人殷勤,并不用我。”
会娘无奈一笑,“钟郎君这样,以后进了官场可怎么好。”
薛度接过外袍,将衣服拢紧了笑道:“他有这般本事,何必去学那些曲意逢迎的招数,再说了,我们薛家虽比不上大长公主府与裴氏,但是在中州也是数得上名头的,往后有薛家罩着,保管你快快活活过一辈子。”
钟令摇头轻笑,“那我便多谢薛兄照拂了。”
此时钟源也襄助着衙役们收拢齐了贼人,走过来听到这话,笑道:“施恩不图报,薛郎君实在是客气了,小令在学宫中已受郎君多番照拂,此次不过尽了同窗之谊。”
“钟先生此言差矣,都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这可是救命的恩情,这是涌泉之恩啊。”
他声音极大,每一个字都完完整整地传到了裴祭酒几人耳中。
县令干笑一声,唤她道:“十五郎,怎不过来问候师长?”
说完对裴祭酒道:“这孩子一身的好武艺,不仅刀法精湛,更是射艺不凡,曾于百步外射下残荷,当初我便感慨,若是他不执意从文,我便举荐他入淮城军中,幸好,这孩子学文亦成,也叫我少了些执念。”
他这语气极为亲昵,好似亲长一般,周县丞听得只觉牙根发酸,不过就见了一面,倒成了他家孩子一般。
那方钟令应声而来,一一拜见了才问道:“祭酒可一切安好?”
“无恙,不必冗礼。”裴祭酒欣慰地看着她,方才她那一番智斗,已是上上之计,又听了县令说她武艺超群,不免更加喜爱,“你的刀法射艺,是从何处学来?”
“皆是我家叔父教授。”
他这一听,便生出了爱才之心,想到礼院司业说一个教习先生不愿再做了,便有心聘请,问道:“不知你家叔父,供职何处?”
钟令一怔,“我家叔父,正是钟源。”
裴祭酒不妨她这样说,正想钟源是何许人也,跟过来的薛度便已说道:“回祭酒,钟先生原就是学宫的六艺教习,可惜了,被李徹那厮陷害,害得钟先生不仅受了伤,还被停了课,至今不知道要怎么处置呢。”
他这一说,裴祭酒才回想起来,怪不得这个名字这样熟悉,想着便道:“此事我也知道一二,我已下令让冯司业秉公处理,后来冯司业向我回禀,说那位钟先生养好伤后,并不想再执教了,钟令,你可知是何原因?”
钟令顿了顿,“我叔父便在此间,不如叫他亲自回祭酒的话。”
裴祭酒点头,看她将人叫了来。
“回祭酒大人,在下本有旧疾在身,李徹一事,伤及旧患,养伤颇费时日,也叫我并无余力担任六艺教习,更不好耽搁了学生,故而在冯司业邀我回学宫执教时我才请辞。”钟源回道。
冯司业邀他回去?钟令对此事毫无印象,立时笃定这是叔父在为冯司业留面子,不过用心一想她就知道了,钟源这是还愿意留在学宫,便也道:“回祭酒,叔父当日为了救挡在马前的李徹,伤到了手臂,至今还未痊愈,并非无故请辞。”
裴祭酒忙将钟源搀起,“只看钟令,就知先生大才,还请先生顾念礼院的学子,也叫他们习得一二,等养好伤后,务必回到学宫,若不然,我只能学了刘备,就是三顾茅庐也要将先生请回来。”
县令也在一旁笑道:“若是祭酒三顾茅庐,我无论如何也要陪同前往,或许多年后,也有人将我写成佳话一段,岂不是妙事一桩。”
如此钟源怎好再推脱,自是应下。
薛度一见,还想替钟源讨要点好处,“那个李徹,他……”
一语未完,就看到钟令对自己微微摇头,他当即巧妙地转了话题,“李徹当初不是也说被山贼所劫,看来此间贼寇甚多啊!”
县令忙道:“方才叫人询问,才知这伙人竟是邻县的地痞,真是大胆,竟敢流窜来此作案。”
“那不知李徹被劫一事,县尊可有眉目?”他这一副看好戏的语气,差点就让人忘了他才脱险。
会娘看不过去,引着他与钟令去看端坐在一边闭目养神的郑澶。
县令看他们终于走了,迎着裴祭酒的目光,“那次的山贼,严格来说也不是山贼,下官听闻,是有人借着我们信阳县的地界行事……”
……
郑澶苍白着脸,听到了武仆的提醒,“郎君,薛郎君与钟郎君过来了。”
他当即睁开眼,对二人笑道:“恕我有伤在身,无法全礼,还是要谢过钟兄营救之恩。”
听他说自己受了伤,钟令看他家的仆人神色并不紧张,连县令等人也不曾围着关怀,还当他伤情轻微,“不知伤在何处?可否严……”
她话未说完,目光就触及到他小腿处的一片血迹,“伤到腿了?”
他点点头,“并不严重。”
钟令才想点头,就见随她一道前来的那个郑家武仆对她做了个哀求的神情,是眼神示意她看看伤势。
钟令只想着救人救到底,立刻就蹲下身来,“容我看看。”
不待郑澶回答,裤腿便已被掀开。
“钟兄!”郑澶不想她这样鲁莽,还来不及阻止腿上就是一阵钻心的痛,钟令赶紧收回按在他伤处的手,沉声道:“郑兄再多忍忍,就等着锯腿吧。”
身周人都是一惊,钟令又对着钟源喊道:“叔父,您过来看看。”
看到她的反应众人都被吓了一跳,尤其是裴祭酒与县令等人,他们看郑澶的神色镇定,还以为他并无大碍,尤其是县令等人,方才向其问候见他只是不耐地摆手,还以为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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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喜奉承,便没有上前打搅,如今看来却是他在硬撑,他们突然感觉有一把剑悬在了自己头上,这可是长公主的儿子,要是出了什么事,自己这仕途就是到底了啊!
钟源马上过来,见到郑澶的伤势也蹙起眉,不到一寸长的伤口,患处血已凝结,然而细看,却可见患处肿胀得不寻常,他问道:“是如何伤的。”
薛度也有些紧张,回忆道:“我记得是摔下马车的时候,被断掉的木头刮蹭了一下,当初见着出血并不多,我们还以为不太严重。”
钟源拿着火把仔细看了看,“不止外伤,当时应当还有重物击撞,导致木渣碎石这样的细小杂物进入了伤口里面,现在患处异常肿胀,里面或有大量淤血,须得赶紧看郎中。”
县令赶紧叫人牵马来,又要搭个简易的板车拉人,钟源却道:“不可颠簸,恐怕里面的异物会钻得更深。”
“那我回去叫人套车来。”
“那样时间就太长了,伤口得不到及时清理会恶化。”
钟令当即问道:“郑兄家中可有大夫?”
这伤势,找个普通的大夫来未必能解决。
郑澶点头,钟令便道:“你给我个信物,我将你家中大夫带过来,至多半个时辰,我就能回来。”
“不必信物,只说我受伤了,他们不敢不来。”
钟令顿时理会,不过顷刻,就见她举着火把策马跃入丛林中,霎那间,除了钟源,其余人都还有些惊错。
周县丞问向钟源:“落虎山地势不平,这样骑马,可妥当吗?”
可别路上坠了马,找不来大夫,害得公主之子成了个残废。
“他十四岁就能骑马过断崖坡,落虎山比起那里,已是极为平坦了。”
“如此啊,如此甚好。”周县丞轻喃道。
就在钟令离开不久后,带着赎金前来的宋管事等人也到了,在前头引路的贼人先还兴高采烈,一等看到这里人马就慌了,宋管事身后两个武仆立刻擒住他。
宋管事一看这情形,就知道人质已经获救了,只是不知他家郎君如何,是否受伤……
“三郎,三郎,裴祭酒,薛郎君,我家郎君如何了?”
薛度对他摇摇头,“腿上伤着了,刚刚抬进了屋中。”
这句话如同晴天霹雳,宋管事险些腿软,还是会娘扶着他进了屋,一见到郑澶,他就泣不成声,“三郎,这是……何等贼人竟敢伤了你。”
“我现在就回去找郎中来,三郎,你且等着。”
“有人去找了,宋管事,你不必担心。”
宋管事坐在床沿上,看他头发凌乱,散乱,又是一阵心疼,一面为他梳拢头发一边道:“怎么能不担心,我这一路上就提心吊胆的,生怕你出了什么事,当初就说不要来这什么学宫,国子监跟太学哪个去不得,再不成去宫里与世子和二郎一道读书,那里的先生不是三公就是宰辅,哪处不比这荒凉偏僻的沧州强,偏偏殿下狠得下心来,独你最娇养的,竟叫你来……”
若是钟令在这儿,必然会诧异这宋管事为何前后变化这样大,先前那般气势逼人,如今却哭哭啼啼、絮絮叨叨,全无威严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