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 来敌
作品:《红钗诏》 有人跟着自己。钟令骤然警醒,进食的动作慢慢放缓了一点,一碗餶飿吃到汤水都变凉了。
煮馉饳的娘子已认得这个常客,“钟大人,今日的馉饳可是不香?”
她摇头笑道:“并非,今日案牍倦神,我想得出神了。”
“那就好,我再给你添些……”
“够了够了,多谢姐姐。”她将她添进来的几个吹凉吃了,察觉那股恶意还未消失,掏出几个铜钱就往闹市里去了。
她一人居住,近些日子衙门里又极为忙碌,便都是在巷子口几家食肆解决的饮食,此时吃饱喝足,便装作消食的样子,在临街热闹的河畔吹起风来。
半刻钟快要过去了,盯着她的人还没出现,显然是不敢在人多的地方现身,她心念一动,刚想往僻静的巷子口过去,忽然有人似风一样疾速落在她跟前,将她拽到了树下。
“大人!”
她侧头笑笑,“兽女,你在这里?”
兽女看她笑,知道她高兴见到自己,也开心起来,脸上的疤痕扭曲着,“大人,有人,拿刀,七个人,跟着你,不要走这里。”
她点头道:“我察觉到了,只是没想到他们人手众多,还个个持械了,兽女,多谢你,你是何时看到他们的?”
兽女一只手指着眼睛,一只手张开在耳朵边,“听刀声,人的脸,不一样,好认,我今天,去井水巷,看到他们,在大人家门外,后来,他们去了大理寺,衙门里,我一路跟过来。”
钟令想到之前贺钐说兽女天赋异禀,能与野兽沟通,现下看她这样,必然是从小就在山林中狩猎,与野兽争缠,久而久之都有了野兽一样的知觉。
兽女话说多了,嗓子很不好受,说完就剧烈地咳了起来,许是因喉咙处旧伤,咳起来发出了“嘶嗬”声。
钟令扶着她的背给她顺了几口气,兽女裂开嘴笑,下一瞬就偏过头去,像是怕吓到人一样。
钟令将她扳正,“你们找到活计了吗?”
兽女点头。
“那你找到了活干了吗?”
兽女愣了愣,沉默了一会儿才摇头,指着脸上,“这里吓人,很多人怕。”
钟令笑起来,认真看了一眼,认同道:“有一点吓人。”
兽女又愣了,眼里闪过一丝受伤,却听到她说:“不过那是他们胆子小,你身手矫健,力气也大,刚刚拽着我跟拽根芦苇一样,很厉害,你要是愿意,可以来给我干活,我不怕。”
兽女却埋下头,显得很难为情,拿出一个玉环递给了她,解释说是她偷偷回到别院里,从自己原先的住处拿回来的,是曾经一个贵人见她逗鸟有趣赏给她的,她今日来就是想拿这玉环答谢钟令。
钟令诧异于她的大胆,转念想到她那日没锁牢铁笼,相较而言,回去取个玉环更不算个事了,当下笑了笑,“你要是再回去,可要当心些,别被人发现了。”
“我很小心,只拿了这个,和一些钱,东西都,被分光了,拿多了会被,怀疑,我不会再去了。”
钟令拍拍她的肩,让她抬起头来,“做得真好。”
兽女抬起头,“大人,觉得好?”
“是啊,你做得很好,那些财物本来就是你们的,你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很勇敢。”
兽女羞涩一笑,眼神越过她肩头,又看到了哪些虎虎眈眈盯过来的人。
她把玉环交到钟令手中,“大人,我送你回去,这几天,我保护你。”
钟令握着玉环,想了想也收了下来,与她一起走回去,“兽女,如果你来我家做工,我还挺欢喜的,我可以给你……嗯,你父兄合起来一月能挣多少,我给你两倍的工钱。”
兽女将手张开,似护小鸡崽一样将钟令护在身前,“我会,拖累大人。”
“不会的,你还怕拖累你呢。”她定下身,一侧头就看见了兽女的动作,哭笑不得地前进一步,“我没有这么文弱,那日擒虎的人就是我啊,你忘记了吗?”
兽女道:“不一样,我保护大人。”
她“啊”了一声,心头有些想法,看着天色已暗,附在她耳边交代了几句,随后便去酒馆打了两葫芦的酒,坐在巷子口那馉饳摊上吃了起来。
至天将黑沉,馉饳摊都点了灯,兽女食量惊人,已吃了四大海碗,最后抹了抹嘴,对着醉醺醺的钟令道:“饱了。”
钟令醉着起身,带着她往家走。
怀着利刃藏在人群中那些人见到两人进了巷子,交头接耳一阵后,也跟着走了进去。
才进巷子口没多久,街市上热闹的喧哗声犹在耳边,就看见钟令两人站在不远处再不走动了。
“好机会,这一大截都没什么住户行人,动手吧,免得夜长梦多。”
“不妥,这里离闹市不远。”
“解决两个人能用得了多久,咱们七个人,他们两个人,那小白脸再厉害,既无兵刃,又还醉了,咱们给他留个全尸都是手下留情了。”
“再看看……”
钟令杵在墙角,推了一把兽女,兽女便猛地往巷子里面跑去了。
兽女的动作将那些人惊动,都作出了要拔刀的动作,忽见钟令对着墙角说起话来。
他们又是一惊,那墙角还有人?
听着她自顾自说了半晌,他们又意识到她是在说醉话,遂小心逼近。
忽然见到钟令对着墙角呕吐了起来,
七人中有个左边嘴角长了颗痦子的,显然是领头的,意识到了这是个良机,低喊一声“动手”之后便一拥而上。
他们一动,钟令也似乎猛然惊醒,开始朝着巷子里面跑。
七人急起直追,追了一会儿意识到这巷子岔口越多,住户也更多,并不好动手,那长痦子的犹豫着放慢了追杀的步伐,此时,钟令又停了下来,继续对着墙角开始呕吐。
“行了,赶紧解决了他。”有人催促道。
钟令也越吐越虚弱,像是根本没有意识到有人在追她,更显得方才奔跑的行为莫名其妙,于是这伙追杀她的,更以为她是喝醉了。
“上!”
“啊啊啊啊救命啊!”钟令再度拔腿狂奔起来。
“这小白脸有毛病啊!”一人叫骂着冲了上去。
其余人来不及阻止,却不打算跟着,直觉告诉他们有点不妙。
下一瞬忽然听见叮铃哐啷的嘈杂声响起来,他们前后环顾,不等提步,追着钟令冲进去那人就先传出了示警,“撤,快撤。”
“什么鸟贼人,敢来我水井巷犯案!”
“胆子包了天去,咱与他拼了命了……”
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多,还有敲盆打鼓的,最叫他们害怕却是里面那个拿高了腔调喊“悬赏抓凶手”的。
几人心跳一漏,被那小白脸做局了!
谁不知道如今满城都在悬赏杀害孙渠的凶手,他们七人个个手持利刃,还被这么多证人看见,被拿住之后都容不得狡辩直接就要判死罪了。
更为不妙的是,他们中那长痦子的还是江伯瞻府中的人,此人平素虽并不招摇,但是也不算隐匿身份,若被捉拿之后有人用心深查下去,恐怕会牵扯到江伯瞻身上,就算他自尽于此,尸体都是证据。
七人越逃越仓惶,一人气道:“来前未曾提及,这是个难缠的。”
“许你千金杀一人,那人能是个软柿子!”长痦子的也气道,“赶紧撤离,别说废话。”
巷子里冲出来的人或是手持火把,或是握着菜刀锄头,浩浩荡荡足有二三十人,他们无暇去看,只知道那钟令不在其中。
终于看到巷子口了,点点灯火从那处倾泄进来,忙慌之时,墙上似乎有什么动物跃过。
忽然间,一个持长刀的人从墙上跃了下来,挡在了他们面前。
“大胆贼人,杀害我大理寺同僚孙大人还不够,还欲加害于我。”钟令手持陌刀,威风凛凛地喝骂一声就向他们劈砍过去。
这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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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江伯瞻精挑细选的精锐,七人合力杀钟令是绰绰有余了,然而此时却不是钟令一人相敌,后面跟上来的还有兽女与巷子里的众邻。
兽女手中持了镰刀,与钟令一起将他们围堵在了中间。
“捉拿悬赏百贯的凶手了!”钟令一边朝他们挥刀,一边高声喊了起来。
兽女后面的众邻也是面色汹汹,顾不得眼前是穷凶极恶之徒,好在兽女拦住了他们,她背对着众人,“让,大人来。”
那长痦子的见状,便带了两人持刀飞扑过来,兽女却不是吃素的,只用镰刀便砍伤两人。
她二人与这七人打起来,只略有些吃力,缠斗之间,一人猛扑上前,攻向钟令下盘,众邻见了都着急地喊起来。
得了提醒她便轻巧侧身,陌刀自下而上猛地撩起,于瞬息间劈开了下方这人的面门。
一贼毙命,其余六人心中更紧切,眼见钟令与兽女难缠,便合力冲出两人的攻击,向巷子里的邻人们杀过去。
钟令脚下急错,攻向六人后背,长刀如匹练,刀锋四溢,一贼当场被劈中脊梁倒地不起。
兽女也跃上墙头,跳下时双腿飞踢向两贼,镰刀的弯刃直接勾住了一人的肩头,一落地就削了贼人半个背,叫人昏死过去。
邻人之中也有不少强壮汉子,见此再忍不得,拿着锄头菜刀就加入战斗中。
钟令余光瞥见巷子口也出现了憧憧人影,喊道:“速去报官,这些贼人正是伤害大理寺司直孙大人的凶手,活捉可悬赏百贯,提供线索亦有赏金。”
巷口的人一听这话,当即就有数人跑去报官,其余的即便不敢上前,也都举着扁担箩筐等物堵在巷口,不许贼人逃出。
那几人被逼到绝境,更是奋起反抗,两人合力围攻钟令,她挥刀格挡,刀背撞在墙上,溅起一溜火星,她更用力将两人欺近墙上,几个邻人见状连忙上来襄助,将那两贼的武器卸下。
其余邻人也合力打死一贼,至此便只剩兽女与那长了痦子的仍在缠斗。
那人力气将竭,钟令提刀一来,映着火把的刀光便瞬间打在了兽女的脸上。
他喘息时刻,骤然见到,顿时心生一计,提起刀便往脸上划拉。
“这凶手要自尽!”一个邻人高呼。
兽女闻言,炯炯盯去,当即飞扑过去,将人伏压在地,“他想,毁容。”
钟令赶紧夺过一只火把蹲下身,一把就卸了他下巴,此人脸上划了三刀,满脸都是鲜血,她拿衣袖擦拭,将此人疼得狂吠。
然而却是徒劳,这人对自己下手极狠,伤口一直在流血,不过幸好兽女反应快,只划了三刀。
“杀害孙大人之后还想杀我,真是……”
“我们没杀孙……”
“咔嚓”几声,围观的群众都吓得后退了一步,钟令的动作太快了,另一贼才开口她就将活着的几个贼人下巴都卸掉了。
随后她对着众人作揖,将兽女也带到了自己身边,“感谢诸位街坊邻居,若非大家出手帮助,今日我就要命丧于此了。”
巷中邻居有许多都从她院里打过水,闻言都庆幸起来,“还是钟大人自己武艺高强,这些贼人如此凶悍,还人手众多,谁知道他们会不会在伤害钟大人之后闯入别人家中抢劫,真是亏得钟大人与这位娘子了。”
“这位娘子去我家敲门说有人在巷口行凶时我还不敢信,亏得孩儿他娘撵我出来,虽没帮上什么忙,但是好歹壮个场子了……”
“是啊,光知道大人好文才,没想到一把刀耍得这样漂亮,这位娘子也是,迅捷得跟只野猫一样……”
兽女听到众人的夸赞,心里很高兴,但是一直低着头,钟大人让她去巷子里找帮手的时候她还担心那些人看到她的脸会害怕,甚至将她给当成贼人,没想到他们只是看到的第一眼说吓了一跳,她一说钟大人被人砍他们就都带上家伙出门来了,现在还夸她。
他们跟那别院中的人都不一样。她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