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谁问罪称谎何赎

作品:《白月光她撩完就跑

    阿银护送宇文鸢到山脚,见人用黑布蒙蔽他双眼接他进山。起初她还心中忧虑,在山下担惊受怕,次数多了,阿银知道宇文鸢此去并无危险,便不再多虑。


    宇文鸢安排的事她已安排妥当,只等他这次出来,阿金从恒州回来之日,便是因陈重归曜辰之时。


    百无聊赖等在山下,阿银咂摸着山名,只觉异常熟稔,却不知曾在何处听闻过,脚步一动便上了山。


    山下草木葱荣,一上了山反而稀疏凋零。阿银在曜辰没见过这样的风景,并未起疑。


    山中空旷无人,乍见一少女拔了几株绿草,抖落草根上的余土,丢进身后背篓中。


    阿银见她轻车熟路,跟在她身后,欲问山中之事。没想到她一转身,眼里充满了警惕。


    阿银干脆上前,抬手按住她的肩膀,问道:“小妹妹,你怎么一个人在山里,你的家人呢?”


    小枝没见过她,看她一双眼睛透着琥珀色,知道她并非因陈之人,也并非天胤之人。


    她眨着一双杏眼,强自镇定:“姐姐,你一个人上山,不怕吗?”


    阿银见她转换了表情,不由笑道:“你都不怕,我怕什么?”


    “这山上的传闻,姐姐没有听说过吗?当年曜辰侵犯因陈,便是金吾卫拼死抵挡。金吾卫的三千英灵一直在因陈山游荡,只要见到曜辰人,便会显灵驱逐!”


    “曜辰夺回自己的属地,算什么侵犯。”阿银美目一敛,倏尔回过味来,“小丫头,你敢骗我?”


    小枝趁着她恍神,已从她手低逃脱。可惜她不会武,没跑出多远便被阿银拦住,金铜羊首刀在眼前晃动,寒光闪烁。


    小枝心头一骇,慌忙四顾,边后退边颤声道:“除了金吾卫,这山里还有被高将军斩杀的叛军,都是穷凶极恶之辈,姐姐不怕吗?”


    阿银眯起眼,看小枝的唇畔一开一合,心头突然一阵刺痛。


    她捂住心口摇了摇头,鼻尖嗅到小枝身上的气味,额头沁出冷汗:“迷香?”


    自从上次被虞锦程绑走,息切之便制了香让她随身携带。这不是迷香,是解毒的万华香。不知为何,她嗅见竟像中了毒一眼。


    小枝来不及细想,扭头就跑。


    金铜羊首刀从身后甩来,将她的衣摆钉在地里。小枝借刀刃割断衣摆,她已追到近前,伸手扼住她的喉咙。


    阿银拔出金铜羊首刀,一刀挥落到小枝脸上,见到血液汩汩流出还不够,她手腕一转,将刀尖直对上小枝的眼睛。


    声音冰寒彻骨:“我最讨厌别人骗我,等你变成了瞎子,看你还怎么骗我。”


    小枝痛得喊叫出声,听她还要剜自己的眼睛,浑身的力气都被咬在牙关,血液不断从脸上渗出,染红了阿银的半条手臂。


    她紧紧闭上眼睛,想象中的痛苦并未落下,在喉间收紧的手也渐渐松开。


    听得利刃落地声,小枝挣开一只眼,见她痛苦地捂住心口,拔腿要走,忽然见她跪倒在地。小枝脚步一顿,抓起金铜羊首刀,犹豫片刻,靠近阿银。


    阿银的手猛地抱住脑袋,跪在地上痛苦地呓语道:“高将军……叛军……阿骥……”


    小枝听她如此亲昵地唤高骥的名字,原本鼓起的勇气顿时泄得一丝不剩,她咽了咽唾沫,攥紧了金铜羊首刀,问道:“你认识高大哥?”


    阿银本就沾了一手血,这一番折腾,小枝的血已被她抹得满脸都是,她蓦然抬头,眼上唇上,狰狞可怖。


    小枝吓了一跳,既然下不了狠手,还是趁她不备赶紧跑吧。


    阿银已然回过神来,脚步一动,没追出几步便拉住小枝的背篓,将人拽了回来。


    小枝见她夺过金铜羊首刀,骤然闭上眼睛:“啊——”


    高骏循着惨叫声寻去,见到一人正抱紧了小枝。二人身上血色迷蒙,分不清是谁的。


    高骏眉眼一沉,弯弓瞄准,却见那人松了手,失魂落魄地踉跄退后。


    阿银看着沾满血迹的羊首刀,眼眸平静片刻,倏瞬又转为痴狂沉痛,口中喃喃:“殿下……阿骥……不可能……不可能……”


    高骏看清阿银的脸,收弓上前,拉起惊魂未定的小枝护在身后。


    阿银回过神来,看着高骏,眼里透出欣喜:“阿骥……”


    她唤着,忽被一剑抵在喉间,她不可置信地抬头,凝他半晌,眉眼冷了下来,凄笑道:“你不是他……不可能是他……”


    阿银闭上眼,横颈向前正欲求死,高骏却蓦然收了剑,攥紧她的领口问到:“我大哥呢?你们把他怎么样了?”


    阿银看着他,眼里渗出泪来,骤然发狠地看向高骏:“是你,都是你!如果不是你,他不会骗我,也不会落到如今田地!”


    高骏怔愣,她已攥紧羊首刀挥向他,招招直冲要害。固荣当即从树后出来,命人将她擒拿。


    压抑一路的侥幸被毫无预兆地剥蚀开,高骏心中顿然一痛,心口早已愈合的伤仿佛又渗出鲜血。他抬手扶上胸膛,心跳声打在冷锻甲上咚咚作响,刺得他右耳又渗出血来。


    他闭上眼,闭上眼强压住自己心头的躁动,再睁眼时,已恢复一军主将的沉着姿态。


    他让固荣护送小枝离开,又吩咐人将阿银严加看管。


    他再次拿出舆图,扫了眼她的笔迹。细细袅袅是引线,绕着地宫主殿盘旋,丝丝入内,直到二人尚未探查到的地界。


    高骏紧抿着唇,收好舆图,毅然跳入一线天内。


    息切之本来已经同袁满一同启程,实在放心不下小枝,借口取药回到程府。


    程赋生已回来,却是空手而归。茵陈草不是什么名贵药材,却悉数被客商买空了。


    听到这个消息,想到高骏方才说许是有人刻意为之,息切之愈发愁眉不展。


    他起身正要走,忽而吸了吸鼻子,没跑出几步,见小枝浑身是血地来了。一眼辨清小枝脸上的伤痕,还没等他开口,她便把背篓往他怀里一塞:“找到了!”


    息切之看了眼背篓里满满当当的茵陈草,一把放下,准备替小枝处理刀痕,程赋生已搬来药箱,打开在他面前。


    息切之处理好小枝脸上的伤,拉着她就要走,小枝却顿住脚步,回头望着程赋生:“阿生,你不和我们一起走吗?”


    程赋生摇头笑笑:“你们先走,我还有些东西要收拾,随后就到。”


    小枝点了点头,跟着息切之走出院外,一上马车,车轮便辘轳滚动,疾驰向前。


    小枝被颠簸得横向侧方,腿上一疼,撞到一个朴实无华的木盒子。她打开一看,金光晃了满眼。手指拨过金饼点清数目,不多不少,正好八十二块金饼。


    她心头一紧,蓦然湿了眼眶,掀开车帘对息切之道:“切之停车,我要回去!”


    息切之瞪大了眼,打马却不停:“因陈山上堆满了硝石,高骏说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炸,你现在回去不是送死吗?”


    小枝垂下眼,哀求道:“切之,我骗了你,我颈后的伤疤是虞锦程弄伤的,你让我下车吧。”


    息切之没想到她会用这种说辞来骗他,气不打一处来:“就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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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我妹妹,我也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你去送死!”


    小枝劝不动他,闭上眼,心一横,跳下马车。


    息切之见她如此决绝,连忙停了马车,大步跨到她面前,弯身将人抱上车,第一次对她发怒:“你就是要送死,也要想想我和大哥二哥三哥!”


    小枝腿上不住地疼,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又见他冷冷一笑,径直将她塞入马车:“现在好了,腿也断了,你想跑也跑不了了,给我乖乖在车上待着!”


    小枝一颗心凉了下来,只顾抱着程赋生给她的金饼,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直到马车颠簸半晌,缓缓停了下来。


    她掀开侧窗一看,竟已回到程府。


    还未来得及高兴,对上息切之黑沉的脸:“你也就能要挟我,若换了大哥,就是打断你的腿也不会让你回来!”


    小枝皱了皱鼻子,颤着下巴哽咽道:“切之,谢谢你……”


    她脸上刚凝固的伤口又渗出血来,挪腿下车,明明双手都在打颤,却不肯叫一声疼。


    息切之重重叹息一声,一把将人抱起送去后院。


    程赋生见二人回来,怔愣半晌,直到息切之重重哼了一声,提着背篓拔腿跑了,他才回过神来,垂眼看着小枝。


    小枝见他面露讶诧,从怀中掏出金饼,一块一块往他身上丢。


    程赋生站在原地任她砸,直到她扯痛了伤口倒吸一口冷气,才抓住她的手,扯了扯嘴角:“我大手大脚惯了,只这八十二块,你别嫌少……”


    小枝望着他,闷声道:“谁嫌你少了?”


    “你修个蹄都得一百金,马场那么多马,我可请不起你。”


    小枝听他蓄意玩笑,却笑不出来,只盯着他道:“你还有那许多商铺呢,当了或许还能抵债。”


    程赋生眼神一亮,忙从枕头里拿出账册,笑着递给她,又低头捡起金饼一块块放回木盒子里:“你不说我都忘了,账簿地契印信,我的身家性命都在这里了。那些铺子属云章的利润最厚,你可要好好经营……”


    程赋生说着说着,便说不下去了,只勉强露出点笑意:“小枝,当日那株茵陈草,是高骏从别处买来的,我是故意骗你下山,让你替我治马的……息家家大业大,息博望息切之又待你这般好,你不该回来的……”


    他将盒子盖上,放到小枝身侧,蹲下身,扭头看着门外天色:“到我背上来,现在去追切之,还来得及。”


    小枝迟迟没有动作,程赋生回过头来,见她泪流满面,手忙脚乱地替她拭泪:“你别哭啊,再哭伤口可就好不了了!”


    小枝抓住他的手,杏眼微肿,低声道:“所以呢,林中替我挡死士是假的,雪岭里向虞锦程求解药是假的,疫疾时、失明后的日夜照料都是假的?阿生,你是想骗我,还是想骗你自己?”


    程赋生垂下眼,他不敢抬头看小枝,将她的手握在掌心,轻声道:“我呀,前半辈子不学无术,统共就做了那么几件好事,都摊你身上了……老天爷看我改过自新,给了我一次将功补过的机会。行州那么大,能遇见你,我这辈子,没什么遗憾了。这事你帮不上忙,就跟着切之先去云州避一避,等到事情结束了,我就是整个行州的大英雄,到时候……风风光光地来见你。”


    小枝如何不懂他这番话中的深意,她将虞锦程对她的种种变化悉数告知程赋生,又寻找佐证一般,从褡裢里取出虞锦程喂她强身健体的瓶瓶罐罐。


    她捧起程赋生的脸,对上他的眼神,定定道:“你赎你的罪,我赎我的罪,我要和你一起,留在因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