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双生佛杀11

作品:《金陵无鬼事

    慧岸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崔拂雪。


    崔拂雪上前一步:“是慧岸师父告诉葛雷慧智三人被害的消息吧?”


    不单是慧岸,连江不系三人都怔住。


    崔拂雪:“葛雷曾说过,他回金陵怕被慧明几人发现,不敢回家住,可虽如此,他居然知道大报恩寺里并未外传的受害人是谁,当时我便在想要么葛雷就是凶手,要么,寺里有合谋,可葛雷是慧智死后才回了金陵,人不可能是他杀的……”


    慧岸念了声:“阿弥陀佛。”


    崔拂雪盯着慧岸:“昨日傍晚,一位相熟的客人跟我说了一件事,他说葛雷其实还有一个兄弟,而且两人是双生子,只是和一般的双生子不同,他们俩长得一点都不像,可怜另一个孩子外出丢失,至今下落不明……”


    江不系了然,看看慧岸,脑子里又想了便葛雷的模样,何止不像,他啧了声,同一个娘生的,怎么能这样天差地别。


    慧岸念着经道:“可怜了那孩子。”


    崔拂雪轻笑:“慧岸师父何必佯装不知,你可知你耳后的蝶形胎记,已出卖了你。”


    慧岸下意识地伸手往耳后一摸,待他反应过来时,已经暴露。


    江不系抱臂,一副看好戏的模样,贺文章不着痕迹地往侧面迈了一步,似是怕慧岸逃跑,只有王知权还有些懵。


    崔拂雪继续道:“第一次无意中见到慧岸师父耳后的胎记时,当真惊艳了一番,可没想到后来竟在葛雷的耳后看到了一模一样的胎记,起初只以为是巧合,直到我听说了葛雷还有一个双生兄弟……”


    慧岸半垂着头念经,并不予回应。


    崔拂雪又往前走了两步,眼看已经就在慧岸眼前。


    慧岸慌忙就要往后退,却听崔拂雪低声道:“还不想承认吗?西善大师是为你而死吧。”


    这句话犹如一记重锤,直直砸在慧岸的心窝。


    他连连踉跄,长久以来的隐忍被人大喇喇的拆穿,心中好不容易建立起的那道屏障被生生撕开一个口子,鲜血止不住地往下淌,痛彻心扉。


    慧岸捂着心口,疼得几乎站不起来。


    西子捧心,美则美矣,只不过此刻崔拂雪无心欣赏。


    崔拂雪冷眼看着慧岸:“我不懂佛理,却也听过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慧岸师父,回头是岸。”


    许久之后,慧岸缓缓抬起头:“崔施主说自己不懂佛理,却分明比贫僧参透更深,”他苦笑,“回头是岸,我还回的了头吗?这么多年,我愧对师父的教诲……我说……”


    江不系和王知权一下竖起耳朵,就连贺文章也扭头看着慧岸。


    “我俗名葛舟,家中有父母和双生兄长,二十年前,与兄长外出,途遇匪人,那时我们都不过十多岁的年纪,根本不是匪人的对手,为了救我,兄长拖住匪人,让我跑,害怕之中我慌不择路跌下山崖失去了意识。”


    “醒来后才知是西善大师救了我,跌下山崖时我磕到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当时究竟发生了何事,连父母是谁,家住哪里,自己姓甚名谁也想不起来,只心中隐隐感觉我失去了很重要的人,对此始终无法释怀,几乎成了一种执念。”


    江不系忍不住想开口问,被崔拂雪用眼神制止。


    慧岸继续道:“我每日跟着西善大师诵经念佛,大师夸我有天赋,于是为我剃度,收了我做关门弟子,师父待我极好,渐渐地我也放下了心中的执念,一心向佛,直到寺中大修。”


    “兄长变化不大,我一眼便认出了他,看到他的那一刻,儿时的情形如潮水般疯涨,记忆瞬间全回来了,我忐忑着试探地叫了他一声,他扭头看了我许久,终将我认出,他告诉我,那日,我跑开后有两个樵夫路过赶走了匪人,可他沿途寻我,怎么也寻不到,兄长与爹娘找了我好久……”


    慧岸有些哽咽:“我问兄长爹娘的情况,他说爹娘思念我成疾,三年后便去了,我们的相认寺中并无人知,现在想来,只是我觉得无人知道罢了,兴许师父早有察觉。”


    江不系忍了半天终于还是忍不住问:“所以其实你一早就知道暗道的存在?”


    慧岸略一点头:“有一日,兄长对我说,慧悲给了他五十两银子,让他从大雄宝殿后挖一条暗道通往寺外,事成之后再给他二百两,我告诫过他不要做,不料他还是接了那活,后来,兄长挖暗道时右手受了伤,再也使不上力,他是手艺人,靠着手吃饭,手没用了,这辈子也算是毁了,为此他扬言要向慧悲几人要更多的银子,否则便告发他们……”


    慧岸叹了口气:“我劝不动他,也没想到他会突然失了踪迹,遍寻不着,我猜想多半是兄长索要钱财不成出口威胁,反被慧悲三人灭口。”


    江不系:“所以你恨上了他们三人,一直在寻找报仇的机会?”


    “我好不容易才与兄长相认,心中自是恨意难消,我暗中观察他们许久,终于摸清了他的秘密,真是好大的胆子,偷天换日,用藏经阁的藏书换成银子……”


    慧岸讥讽一笑:“可要那么些银子有何用?偷偷藏着,用也不敢用,慧智到死也不过每日吃着斋饭,穿着粗布僧袍,只敢每日抱着银票睡觉。”


    “倒是慧明,上演了一处英雄救美的戏码骗了人家姑娘的身子,自以为在外面安了家有了后,真蠢,他应该到死都不知道那个孩子根本不是他的吧……”


    江不系藏不住吃惊的表情,心道,难怪那日看到那孩子既不像四娘,也不像慧明,敢情是像亲爹。


    “我一直在找机会,当我发现玄清对慧明不满,我就知道,机会来了,师父发现藏经阁藏书被调包时我还有些忐忑,若是他告发,慧明几个败露,左不过是被赶出大报恩寺,我再想报仇便难了,于是明里暗里暗示师父不如再给他们一次机会。”


    江不系眯眼看着慧岸。


    “我再将自己对藏书有些蹊跷的疑惑透露给玄清,玄清没让我失望,很快便查出了其中端倪,甚至加入了他们,简直是老天都在帮我,这三人贪心没够,根本不愿多分一杯羹给玄清,我知道我该为玄清再添一把火了。”


    “我借口让他送书,把他约到慧明三人密谈的地方,让他听到了他们三人打算除掉他,玄清是个心狠手辣的孩子,他没想着逃,也没想着求饶,从他知道他师父和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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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伯们想除掉他的那一刻开始,就没打算留活口。”


    崔拂雪有些心疼地看着慧岸:“但是你没想到其实葛雷没死,他只是离开了金陵,他在扬州府得知大报恩寺出事,担心你,于是偷偷回来找你。”


    慧岸有些止不住的颤抖:“是,兄长回来了,他还活着,我是真的高兴,但……但我也知道我身上的罪孽再也洗不清了,可师父却说这是他的罪孽,佛祖一日不原谅他,他便一日不出禅房,他把自己关在禅房里,没日没夜的抄《金刚经》,我明白,他是在为我赎罪……”


    想到西善的死,慧岸腿一软,跌坐在地上:“从一开始,他老人家便什么都知道,他不是没有劝过我,是我执念太深,对他的话置若罔闻,师父早便想好以他的命换我的命……”


    崔拂雪不忍心看他痛苦的模样,偏过头。


    一切皆因慧岸而起。


    江不系蹲下,与慧岸平视:“既然西善大师是为你而死,此后,你便每日为他抄经,助他早登极乐,你虽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你而死,四条人命,慧岸,可别想着自尽,好歹也洗一洗你满身洗不清的罪孽。”


    江不系懒得再看一眼慧岸:“走吧拂雪,这种人,有何好同情的。”


    王知权长长地叹了声:“慧岸,你好自为之。”


    慧岸怔怔看着离开的四人,双手合十,远远朝他们念道:“愿佛祖佑尔平安喜乐。”


    ……


    案子已结,王知权下令大报恩寺解封,至于慧岸,他没杀人,大周律法奈何不了他,可他心中的悔恨会日日折磨他。


    回程的路上,王知权忍不住唏嘘:“慧字辈出色的几位师父竟都……大报恩寺往后可难了……”


    江不系满不在乎:“念经而已,玄字辈不还有玄然和玄依,下面那么多小沙弥,何须府台大人这样操心,倒是那个四娘,真没看出来,拂雪,你可曾想到那孩子竟然不是慧明的?”


    不等崔拂雪回答,江不系又“啧啧”:“女人的心海底针,那日她情真意切,阿南说慧明是骗子时她还责骂阿南,”江不系搓搓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太吓人了。”


    他瞟了眼崔拂雪,她看起来如常,轻咳一声问:“拂雪,哪里的客人那样神通广大,竟连葛雷有个双生兄弟这种事都知道?”


    崔拂雪不妨江不系竟惦记着这个,有些怔愣,阿芦不太愿意与官家人打交道,她本来也一直藏着自己与阿芦的关系,干笑道:“秦淮炊烟的客人形形色色,一点小道消息,不足为奇。”


    江不系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口出惊人:“府台大人,不若我也开个食肆?往后办案子打听消息岂不是简单的多?老贺,你说呢?”


    崔拂雪:“……”


    贺文章:“……”


    王知权“欸”了声:“有崔娘子在,何必多此一举,小侯爷不如多往秦淮炊烟跑跑,跟客人们混个脸熟,还怕往后打听不到消息?”


    江不系嬉笑:“好主意,拂雪,你说呢?”


    崔拂雪面上带笑:“秦淮炊烟自是随时恭候小侯爷。”


    心里骂道:滚吧你,骗吃骗喝没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