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我听不懂

作品:《陛下,我想当皇帝

    秋绪还以为梁皇后留堂是为了给她进行具体的作业指导呢,结果只是鼓励一番就放她走了,明显是要她自由发挥。


    这般情形,便牵扯到揣摩圣意了,其实事情做得好坏倒在其次,重要的是得要领导满意。


    秋绪心事重重地叹口气,被梁皇后寄予厚望真够令人毛骨悚然,指不定她和系统是一伙儿的呢,都要顾玉初的命。


    待她赶回东宫,还未来得及歇上半刻,便有宫人来报:“殿下,太医院的大人们到了,此时都在偏殿候着呢。”


    她惊讶道:“这么快!”


    太医院的效率竟然这么高,还以为要等到明日才开始接洽呢。


    刚踏入偏殿门,秋绪便见到堂中乌木椅子上端坐着一位老者,身边立着个青年。


    两人见到她,齐刷刷起身作揖,老者道:“老臣太医院院判洪窦,见过太子妃殿下。”


    青年亦道:“微臣于元。”


    好家伙,这俩人名字真般配啊,合起来叫红豆芋圆,听上去很好吃。


    洪院判言辞恭谨道:“今日冒昧求见殿下,实因灾区水患已致疫病,臣奉圣上旨意,特来与殿下接洽赈灾医事,望能助殿下厘清头绪,免得到时临阵无措。”


    话音刚落,于太医将一摞书籍放置在桌上。


    洪院判指着书说:“此乃医学基础,以及历年治水灾疫病的纪要,分为三卷,臣拟定分三日为殿下粗略讲解。”


    秋绪:?


    不、不是,三日讲完这么多吗?是不是有点太高看她了?别说消化了,光是这么多字她都不一定看得完。


    “好了殿下,我们今日先将基础融入‘临灾五要’之中讲授,此乃到灾区后,刻不容缓之事。”


    “好、好的!”


    没有一点点防备,秋绪就这样开始了她的医学之路。


    半个时辰前,她还在御书房吃瓜,冷不丁弯道超车得知要去赈灾,然后被梁皇后单独叫去威胁一番。


    这时候,本应该认真思索接下来该如何保命,结果她现在却坐在课堂,认真听讲。


    说实话她还是有些“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的茫然,但来不及了老师已经开讲了啊啊啊先写完这条笔记!


    方才她还担心要如何一口吃成胖子,结果在开始上课后,她就不担心了。


    因为明显洪院判对她期望寥寥,并未将她视作可堪造就的学生,不过是碍于皇帝之命,这才前来授课。


    洪院判慢悠悠地说:“殿下要记住,见着血污切莫惊叫。”


    秋绪:“……”


    这叫什么话?


    是不是有点太看不起她了?


    秋绪绽放一个端庄的微笑:“院判说笑了,本宫每个月都见血,没有你想的那般弱不禁风。”


    一句话就将洪院判堵了回去,偏生又不好继续这个话题,只能吹胡子瞪眼无语凝噎,倒是旁听的于太医忍不住偏过头笑了。


    开玩笑,她可是今天怼过皇帝的人,难道还会害怕区区一个院判?


    红豆芋圆二位太医都是军医出身,脾性都较为秉直,太子虽然脾气不佳,任性妄为,好歹也曾滚过沙场,吃过苦头。


    可面对太子妃这位金尊玉贵的千金小姐,洪院判就满心忧虑,这般在锦绣堆里长大的娇小姐,若是到了灾区,说不定还得要人伺候。


    因此,尽管洪院判表面客气,言外之意却是盼她莫要拖后腿,只要在一旁安分待着,不随意发号施令,他们便感激不尽了。


    秋绪本非对他人专业指手画脚之辈,当即表明:“本宫不过略尽绵力,治病救人之事,还得仰仗院判与诸位太医尽心竭力。”


    双方说罢一番冠冕堂皇之词,互相都明确了一下底线后,课业仍要继续。


    但是秋绪有点撑不住了,抱着课本感受到久违的课堂瞌睡……


    洪院判讲课慢条斯理,特别热爱引经据典,引古证今,满口生涩的文言文,即便只是医学基础,秋绪听着也颇感吃力。


    她好歹上辈子也是在医院泡了许久的资深病患,对基本的医学知识说不上精通,多少也耳濡目染。


    可现在,那些听惯了的医学术语,经过洪院判的一番包装,愣是变成完全无法参透的玄奥。


    她听着听着,眼神就渐渐发直了。


    脑袋里的饼状图一分为二,一半“这是什么?”,另一半“这又是什么?”


    ……这就是强者的世界吗?


    这堂课足足两个时辰,每分每秒都是煎熬,给秋绪来了个从启蒙到放弃。


    待两位太医离开东宫时,她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整个人陷入一种空灵超脱的奇异状态。


    今日的感想是,你们医学生连这个都能挺过去,还有什么事情是做不到的呢?


    兰心捧着蜜茶进来时,一眼便瞧见太子妃瘫在椅子里,袖子垂在地面,整条咸鱼没了半分生气的模样。


    “殿下!”兰心吓了一跳,慌忙上前查看,却被秋绪“呜哇”一声抱住腰,“殿下怎么了?”


    秋绪开始佯装大哭:“太难了!兰心,怎么办呀,我听不懂!”


    兰心赶忙捧起她的脸,确认她并未真的落泪,这才松口气,轻柔地摸摸道,“殿下金枝玉叶,哪里就真的要通岐黄之术,左右不过学些粗浅知识,到临阳后,不手忙脚乱就好。”


    她搂着兰心不肯放手,嘟嘟囔囔:“太子妃学不会很丢人的。”


    兰心想想道:“奴听闻,洪院判就是如此风格,太医院里但凡听过他课的人,皆是怨声载道,明日或许是于太医授课,他性格温和,想必会好很多。”


    秋绪一听她还有救,勉强宽慰些许,这才接过蜜茶,小口小口喝起来。


    兰心见她好受些,便也放了心,给她整理片刻已然松散的发髻,忽然轻呼:“哎呀,方才梁家的小少爷又来了,侯了半个时辰呢,奴被殿下这副样子唬得竟给忘了。”


    秋绪呛了口茶:“他怎么来了?”


    “许是听闻殿下要去临阳,梁小少爷放心不下,便过来看看。”


    秋绪一时犹豫,见?还是不见?


    她真是没想到在这紧要关头,梁翊辰竟然还敢跑来东宫,许是上回装病之事,把他吓坏了。


    还是得同他说清楚,总是避开,反倒会让他起疑心吧。


    秋绪这般想着,往前殿去,大老远便瞧见梁翊辰正在焦躁地来回踱步。


    她迈步而入,轻声唤了句辰哥儿。


    梁翊辰闻声猛地转过头来,整个人如离弦之箭三两步冲过来:“阿姐!他们说你要去临阳!”


    她刚停住脚步,少年已经站至眼前,满目焦急地拽住她的袖子:“万万不行!不能去!”


    “阿姐,你这病才初愈,怎能去那等凶险之地?你可知那里诸多地方都被水淹了,比护城河还污浊,遍地都是尸体,你本就体质孱弱……”


    秋绪忙道:“我的身体现在已经无大碍了,何况有太医院随行,你不要担心。”


    “太医院?”梁翊辰惊呼道,“这如何使得?跟着太医,岂不是每日都要与病人接触?倘若染上什么传染病、瘟疫之类的,该如何是好呀?阿姐,你还是莫要去了,听我的……”


    秋绪根本插不上话。


    梁翊辰,大魏新说唱没你我不看。


    于是她直接用一句话直接截断梁翊辰滔滔不绝的絮叨:“此乃母后的意思。”


    梁翊辰一听她搬出梁皇后,眼神便黯淡了。


    姑姑的权势与手段,他心中有数,她一旦做了决断,无论如何都不会更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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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他看着眼前阿姐那憔悴的模样,分明不是心甘情愿前往,肯定是姑姑逼迫于她。


    他忽然下定决心道:“我这就去求姑姑收回成命,哪怕让我代阿姐去亦无妨,只要阿姐能平平安安地留在京城。”


    言罢,梁翊辰便要转身离去,却被秋绪一把拽住:“胡闹!你疯了不成?”


    “我没疯!”他转过脸来,满是委屈,“阿姐,太子麾下能臣辈出,何苦非要你随行呢?”


    “辰哥儿,你冷静些。”


    秋绪声音也放软,“你且想想,随行有属臣,有太医,有亲卫,有侍从,一滴脏水都近不得我身,你放宽心,可以吗?”


    梁翊辰仍是接受不了:“我怎么能放宽心?阿姐要是出事儿了,我又该怎么办?”


    秋绪见与他说不通,也无心与他纠缠:“那你去吧,去跟姑姑说,你不让我去,要代替我去,你且看看她如何数落你。”


    梁翊辰闻言,忽然就陷入沉默。


    梁皇后定然会指着他的鼻子斥责:“你父亲如今尚在狱中,你作为梁家的继承人,即便暂时还担不起重任,怎可这般肆意妄为?!”


    “自从阿姐出嫁,未过多久,父亲就出了事儿,此后祖母卧病在床,母亲整日以泪洗面。”


    他垂着头,轻声说,“我好害怕,阿姐,我不想失去阿姐了……你说,咱们家怎么就变成这副模样了?”


    秋绪听罢,一时无言。


    这大抵是梁翊辰经历过最大的挫折了。


    她只好伸手拍拍他的肩头。


    梁翊辰再次抬头时,眼尾还泛着红:“阿姐,是我鲁莽了,你别怪我,我不会再添乱了。”


    他抽抽鼻子,而后从怀里拿出一枚小巧的玉珏,塞到秋绪手里。


    “这是我从天圣宫求来的护身符,可灵验了!之前秋狩的时候,就是它保护我从虎口脱险,现在已经来不及再去天圣宫求一个了,这枚就送给阿姐,保佑阿姐平安归来吧!”


    秋绪掌心骤沉,下意识抚摸玉珏一瞬,便要抬眸说话,却发现梁翊辰的目光越过她的肩膀,看向了她的身后。


    他顿了一瞬,才拱手行礼,低声说道:“见过太子殿下。”


    顾玉初回来了?!


    她急忙回头,手里还捏着那枚玉珏。


    在门廊的尽头,顾玉初抱臂倚在廊柱,暮色在他修长的身形边缘勾了层赤金,也不知道他在那儿听了多久。


    见到他们二人望来的目光,顾玉初才慢慢直起身子,一步步地朝这边走来。


    秋绪一见他阴沉的脸色与极具侵略性的眼神,就知道情况不妙。


    果不其然,他径直走来,从秋绪手中掂起那枚玉珏,翻来覆去地观赏。


    秋绪心里暗暗叫苦,她根本没有要收下的意思,只是梁翊辰直接塞过来,她才下意识看一眼,正打算还给他呢,顾玉初就来了。


    这找谁说理去啊?


    顾玉初打量着那枚玉珏,忽然冷笑一声,手腕翻转间,毫不客气地将玉珏拍在梁翊辰胸口,力道震得少年踉跄着后退半步。


    “东宫亲卫个个儿能当百骑,倒没听说过要带着这孩童把件才能上阵杀敌。”他居高临下地说,“有孤在,自然会保护太子妃周全,不需要你这劳什子护身符。”


    “顾玉初!”梁翊辰也是个血气方刚的少年,受到这样的挑衅,顿时怒火中烧,“我和阿姐的事情,跟你有什么关系?!”


    在这剑拔弩张的气氛中,秋绪叹息一瞬,有一种迷之世界爆炸我睡觉的从容。


    她竟然还有心思感慨,敢这样和太子说话的,恐怕也只有梁家人了。


    见梁翊辰发怒,顾玉初眼神冰冷,却笑得更甚,一字一顿地说道:“听不懂话吗?孤说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